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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殿前欢《春抄》【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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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5-02 21:56回复
     第一章
      内殿,地面干冷,然而情欲的气息却是滚烫粘腻。
      圣上全身赤裸,放开四肢平躺,而莫涯在他上方,标准的骑坐式,将身子提起,然后又极速落下,恶狠狠做了最后一个动作。
      下方的圣上咬唇,一口呜咽含在喉间,弓腰射了个痛快。
      事情完毕。
      莫涯于是起身,赤条条走到桌边,两只手指捏起瓷杯,开始饮茶。
      无所谓,无所谓快感也不畏惧疼痛,只是例行公事,这就是他对待欢爱一贯的态度。
      圣上平卧,也就只能这么看着他,看他将一双线条极美的长腿架起,姿态冷淡,两股间红白相间的液体缓缓下落。
      杯间的雀舌就这么被他一口口喝去大半,而圣上冷场,过半天才想起一句:“前天高僧来京,你也去听了他讲经,感觉怎样,有没有帮到你。”
      莫涯低头,将杯里残茶轻轻荡着,唇角勾起:“我觉得这个高僧很好,样貌清俊,很适合被亵渎。”
      圣上顿住,“唬”一身坐起,披上袍子,眼角已经有了怒意。
      莫涯不动,还是荡他那杯茶,眼角上挑看他,道:“圣上若觉着我说得不对,可以罚我。这次玩什么,不要再玩鞭子,咱们来玩刺椎,拿一根长针,挑我背后的骨缝,慢慢慢慢地……刺进去。”
      说这句的时候他双眸微亮,难得是露出了一分热意。
      圣上在原地喘息,平了一会气,最后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他拿他无法,就算九五至尊君临天下,他就是拿这个人无法。
      无亲无故孤家寡人,你要将他五马分尸,他正求之不得,会非常热络跟你讨论要怎样分法痛苦才更持久。
      这样一个人,你能拿他怎样,又能奈他何。
      三天,圣上决意不再理睬这只妖孽,这一次坚持了三天。
      第三日午后,秋日半斜,他踱进殿门,结果看见莫涯还是那个姿势,长腿架起靠在桌边,一只手在玩一把瓷勺。
      “见过万岁。”
      也许是百无聊赖,这次莫涯君居然有模有样,起身行了个跪礼。
      圣上心里有一丝丝窃喜,面上却还是沉着,走到桌边坐下。
      “圣上我想去射阳。”莫涯在地面低头,语势却是极强,不容商量。
      “射阳?”圣上愣了下,心想这真是个淫龘荡的地名,立刻拔高声音,道:“不许!”
      莫涯沉默,斜眼看了下他,并不反抗,慢慢起身,也在桌边坐下,继续玩他的勺子,当当当敲着桌面。
      “你若真想散心,等朕忙完抽空陪你同去。”圣上已经开始示弱。
      “我要一个人去。”
      “不许!”
      莫涯又开始不作声了,隔了好一会才开口,问:“请问圣上最喜欢我哪里?”
      “眼睛。”
      圣上想了想。
      没错,是眼睛,他有一双黑到发蓝的眼睛,宁静深邃到有时让人甘愿溺毙。
      这样一只妖孽,怎么会生着这样一双眼睛,所以说这世界真是让人费解。
      “圣上觉得我眼睛好看?”莫涯这时轻声,挑起他那双幽深的眼:“那圣上看这把勺子如何?薄胎青瓷,好不好看?”
      说完又开始拿勺轻叩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冷森森的。
      圣上立眉,被他这声响弄得脊背发寒,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想做什么?你眼睛和这把勺子有什么干系?”
      “我只是在想,用这把好看的勺子来挖我好看的眼睛,不知道般不般配。”
      莫涯答他,语气轻飘飘,不带一点喜怒。
      “你疯了!”
      “我要去射阳。”
      “你疯了!”
      “启禀圣上,我早就疯了。”莫涯扬唇,手起如电,薄胎瓷勺立刻反扣上了右眼。
      盏茶过后,莫涯的右眼依旧血红,前面雾煞煞一片,可心情却是很好,跪地谢恩:“谢圣上恩准,我这就动身。”
      圣上已经没有气力和他计较,只好将手搭在桌边,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射阳做什么?”
      “上次来京的那个高僧叫做那绪,听说在射阳苦修。我这就动身,去亵渎他。”
      莫涯的这句回得极其干脆,照旧,不带一丝感情。
    


    4楼2012-05-02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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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0 03: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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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幔后面那绪愣了下,过一会说话:“施主倒是好眼力,莫非是曾经得过伤寒, 所以不怕传染?”
        莫涯打了个哈哈,表示默认。
        “那请问施主,你是有什么难处,非要见贫僧不可?”
      “没难处,我就是想来亵渎你。” 莫涯的话轻飘飘落地,外头一片树叶轻飘飘地落地。
        那嗔端着一朵比脸大的向日葵在听墙角,边听边吃葵花子。
        “为何要想亵渎贫僧?”
        莫涯走过去撩开床幔,见里面的人散着长发,已经端正盘坐,风从门缝钻入。
        莫涯笑道:“你没剃度。”他见过那绪,所以并不奇怪,可他就是想说这句话。
        “是。”那绪回答。
        “假的吧?”莫涯伸手抓扯那绪的头发几下,和自己预计的一样,手感不错。
        “是真的。当年先师说时机未到。”那绪垂目也不喊疼。
        “什么时候到?”
        “佛曰,不可说。”
        那绪没有剃度,已是高僧。光了脑袋,岂不更高?
        “不错,有头发更好,我喜欢。”莫涯脱鞋挤兑爬上床,“你这疹子不小。”
        “是。”不管莫涯怎么样,那绪总是神情平和。
        “我有法子。”莫涯对着自己两手的掌心,唾了几口口水,搓匀后,抹在那绪的脸上,“听说口水解毒。”
        抹了半天,莫涯才想起什么,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早上没漱口。”
        “多谢。”那绪笑容不减,半垂眼睫微微颤动。他醒目的面孔,裹上讨喜的水色,在莫涯眼里姿色更显出众。
        “我叫莫涯,一路赶来就为见你。为赶路,脚也好几天没洗了。有点臭,你不计较吧?”
        “不计较。”
        莫涯一乐,笔挺挺地躺下:“这床太硬了,又破又硬。”他在床上,媚俗地持续挺腹多次后,又说话了,“不过,嘎吱嘎吱的,倒有情调。”
        “施主要睡觉,我将床让给你。”
        那绪起身,却被莫涯一把揪住大腿,“不行,你得陪我。”
        那绪闻言,真不动了,安安静静地盘坐,闭眼念经。
        “我长得也不错,你那家伙为什么不硬呢?是不是不行啊?”莫涯没放手,翻腾过去了点,擦弄那绪跨间。
        “就当我不行好了。”那绪向外挪移少许,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毫不计较。
        “这病要治啊!”
        “多谢提醒。”
        “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没有。”
        “如果你看我不顺眼,可以把手上的佛珠一颗颗塞我嘴里,逼我吞下去。”
        那绪吸了口气:“贫僧没那么想过。”
        莫涯遗憾地砸砸嘴,闭目养神了会,又睁眼,侧支起自己脑袋。
        “哎,我可能睡多了,现在睡不着。”
        “施主可以去佛堂用膳。”
        “可我现在就想睡,只是睡不着而已。”
        “哦。”
        “要不,你数羊给我听。哄我睡?”
        “成。”柔和的眉宇,明净的面孔。真的,真的没生气。
        很不好亵渎的样子。
        莫涯心里盘算,不到三刻,真的睡着了。
        梦里他不打呼,却会磨牙,声音惨绝人寰。
        ……
        “师兄,这位檀越,你打算怎么赶他下山?”那嗔盯着睡着的莫涯瞧,嚼着葵花子,口齿不清。
         “嗯?”
         “他要亵渎你。”那嗔提醒。
         那绪认真回忆,颔首道:“好似他是这么说过。”
      等莫涯醒来,已经月上树梢。他迷迷糊糊的,在夜风里打了个寒战,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揉着眼去找高僧那绪。
        殿堂上那绪在打坐,那嗔在旁边敲木鱼,做晚课。
        超然境界,莫涯刚一迈进去就打了个喷嚏。
        佛前的残香柱瞬间悍然崩塌。
        那嗔哑然,那绪沉默了很久才瞅瞅香炉,瞅瞅莫涯。
        要知道万佛寺穷,但修为高,香也极好,香灰总是烧到底还是完好的一柱,笔直挺立,香尘不落香炉内。
        所以寺内香烧不到尽头,香灰坠落,视为:不吉。
        而制造这不吉现象的人,不懂规矩地蹲地,与那绪平视,手指佛祖像:“这佛像只大阿福。”
      


      6楼2012-05-02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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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主要用饭吗?”那绪问。
          那嗔颔首,殷勤追问:“施主,爱吃黄瓜么?”凉拌黄瓜,是那嗔的拿手好菜。
          莫涯摇头:“已经饿过头了,所以不想吃。”
          “哦,时辰尚早,施主现下就想下山回去吗?”那绪又问。
          莫涯依旧回答,不想。那嗔暗地松了一口气,寺庙唯一的一只灯笼保住了。
           “那……施主明日几时下山?”那绪笑得很含蓄。
          “明日也不走。”
          “如此,敢问施主何时下山?”
          “我要住在这里,常住在这里。”莫涯对于那绪捣鼓花式的追问头很痛,立即不耐烦地表明立场。
          “……”
          一片沉寂。
          “我打算住下来。”莫涯还是蹲着,挑衅地对那绪高抬下巴道,“我要亵渎你。”
          “莫施主,佛门乃清净之地。”那绪说话还是不紧不慢。
          “我在这里就不清净了?”莫涯说到这里,正好放了个屁。
          响屁不臭,声音却惊天。
        谈判陷入僵局。
          那绪到底是个出家人,顶能沉住气,埋下头,默默地转动念珠。
          莫涯不能与他对视,只得站起身,负手在殿堂内打转。
          “你不答应我留下,我就把这些珠子一个个吞下去,直到你答应为止。”不知何时,莫涯从佛案上揪了把亮晶晶圆珠。
          那绪缓缓地抬头,好似面色平和,整个置身事外的佼佼者。
          那嗔则极其夸张地“啊啊”大叫。
          这顿好叫,当然鼓舞了莫涯,他得意得一口气吞了三粒。
          第四粒刚沾上嘴,那绪才急道:“此乃先师的舍利子!”
          “……”莫涯第四粒入喉。
          莫涯将其他舍利子收好:“有巴豆么?”
          “你要做什么?”那绪没开口,问的是小和尚那嗔。
          “我吃上一把,保证能拉出来还给你师兄。”
          “啊~~~”发颤音的依然是小和尚那嗔,那绪眉头都没动过。
          迟半拍后,那绪用种很奇怪地目光看莫涯:“没有巴豆。”
          在目光的暗示下,莫涯渐渐地明白,他是不能把舍利子从屁龘眼里拉出来的。于是,他付之一笑:“开玩笑呢,我马上从喉咙里抠出来还你。”
        少顷。
          四粒舍利完好无损地摊在莫涯手掌心,只是,只是粒粒都沾着血丝的口水。
          “抠出了血。”那绪脸色发白,“施主没事吧?”
          “没事。我可以留下来吗?”莫涯问得很虔诚,“我和谁同屋?放心,我挺吃得开,极度尊老爱幼。”
          “射阳山下,向西半里的马家村有位老神医,施主下山可找他治喉咙,保准好得奇快。”那绪温和地打断,并字正腔圆地回绝了莫涯的臆想。
          莫涯深望那绪一眼,“我现在就走。”
          说走就走,莫涯走得也干脆。小和尚小跑步追上,提着灯笼要送行,他也拒绝。
          望着莫涯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小那嗔双手合十,呐呐道:“师兄的桃花劫,终于抽出雄性的蕊,罪过,罪过。”不过万幸的是,寺里买巴豆钱省下了,灯笼也没丢。
          真好。
        真好?
          不好!
          那天夜里,人是竖着出去的。到第三天一早,人就横着回来了。
          还是莫涯,还是寺前大树下。
          人躺地,却蜷着身,维持原来蹲地的姿态,还是动都没动。
          那嗔扛着大扫帚出来扫树叶,开门一见莫涯又吃了一惊。青天白日,莫涯的脸色比鬼还惨白,偶尔嘴里还磨磨牙。
          “施主……”那嗔扫帚柄戳戳莫涯,没反应。
          于是,那嗔上前再探探莫涯的额头。
          额头滚烫。
          那嗔跳起,又把扫帚一扔,奔进了寺庙:“师兄,想要亵渎你的施主得病啦!”
          昏睡的莫涯被他喊声吵醒,困顿地撩了下眼皮,心里却得意。
          是得病了,而且是伤寒。
          下趟山,找到神医的住所,专门往伤寒的病家身上蹭,又饿又累,很容易感染上伤寒。没个虱子养,他也能找个虱子抓。
          雕虫小技,没啥了不起。
          得了消息的那绪心里极是愧疚,低着头好一会:“那就让他住下吧,等病好了再说。”
        


        7楼2012-05-02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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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萧索大漠龘里的问定城,是吃喝嫖赌样样具备,十成的花花世界。
            任它黄沙飞扬,城里始终蒸腾着一股撩人萎靡的热力。
             高手出坑,追到问定城,乃八天后的事。八天无日无夜的赶路,让他困倦地支不起眼皮,一进城,就窝在个僻静的巷口,睡着了。
             本次不幸,他没能睡死,才合眼没过多久,便听到巷尾传来许多零乱的足音。
             “识相的把刚刚赢的钱交出来。”
             “对不住,在下天性只进不出。”回答相当和平。
             高手皱眉。
             原来,这条巷的赌坊很多。
             赌徒赢了大把的银两,出门遭人惦记是常有的事情。
             高手在想清的缘由后,很有操守地起身,打算迅速离开这是非地。
             谁知他刚挪开步子没几步,就听见他身后有人招唤。
             “喂!你帮我把这些混混打发走。”声音甚是冰冷。
             高手别过头,看了眼被包围在中间的人。
             “叫我?”
             “是。”
             这哪里是求救者的态度?高手当时剑眉竖起,问道:“我为何要帮你?”
             “因为你是个高手,因为我是个瞎子。”那人淡淡的口吻。
            高手眯眼,凑近端详。
            阴暗的巷子里,那人灰袍邪散,一股凄凄切切的淡然。活脱是工笔前,狼毫笔下,浅浅勾勒出雏形,似有若无,瞧不真切。
            再看真切点,说话这主有双细长的眼,灰色眼仁笼着一层雾,眸里沉沉无光,好似周围的一切能凝固在如斯眼底。果真是个瞎子。
            正在迟疑,高手的肩膀被人一拍,带头的混混说话了:“要饭的,死一边去,别多事。”
            高手凝了凝神,是该怪自己穿得有点土,容易被人误解。他默守着高手淡定的情操。
            “你帮我打发了他们,我给你一囊袋水。”瞎子扬唇轻笑。
            “瞎子你眼瞎,脑子也不清楚了?居然寄希望于一个臭要饭的。”
            尾音落地,高手开始卷袖。
            哎,入乡随俗吧。在这里,水比金子还贵。
            少顷,在一片鬼哭狼嚎中,“臭要饭的”横扫一片,展现出了精辟的武艺修为。
          一阵风过的时间,将巷子里所有叫嚣吹散。
            从起势到收势,也就花了这点时间。
            瞎子食指勾着水囊带,背身而立。
            水囊来回晃动,夹带几分置身事外的傲慢。
            高手上前取了水囊,猛灌上几口。
            过瘾!多日的闷胸怨气终是消弭不见。
             “你看不见,又怎么知道我是高手?”
            “我瞎,但我不聋,我能听。听你的足音,就知你功力纯正。”瞎子微笑。
            高手鼻孔哼了声,一副“算你识货”的派头。
            “大侠功夫不错,而我今朝赌运又好,不如你我合作一次。”
            “怎么合作?”
            “我赌钱,你护航。赢把足够逍遥一阵的钱。”
            “没空。”高手擦擦嘴,很酷地拒绝,他还有任务。
            “输了,算我的。赢的话,银子五五分。”瞎子浅浅一笑。
            高手的操守开始动摇。
          今朝有酒今朝醉。
            问定城“今朝”酒肆最有名,夜夜醉客如织。
            “好酒!”高手换了一身新袍,单手提晃着酒坛。喝酒喝得舌头大了一圈,说话也顶不利索。荒蛮之地,居然还有如此好酒,今天可算是来对了。
            掌灯前,他已经醉了,有了钱他就爱犯贱,犯贱醉倒在“今朝。”
            瞎子不答话,指尖抚着酒杯口,调子清冷,好似和周遭的甜酥味丝毫搭不上架。
             “瞎子,你够朋友,够兄弟!”高手扬高酒坛,“我决定,交你这个朋友!对了,你叫啥?”
            瞎子收敛笑容,沉了一记:“椴会。”
            “我叫高守。”
            “就叫高手?”瞎子讶然。
            高手摇头,清了清嗓补充:“高低的高,坚守的守。”
            原来是这样的“高守”。
            不待椴会嗤笑,高守就双手抱住脑袋,叙述自己少年时的凄苦经历。
            高家,本是支笔起名,书香门第。
          


          12楼2012-05-02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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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绪知趣,不再发问,然而眼波却不由自主扫了下去。
              烫伤好像不再出现,主要集中在锁骨,他的双眼,不由自主最后停在了莫涯右胸。
              在他的右乳龘尖,穿着一个纤细的银环,不知是什么材质,闪着撩人的光。
              莫涯将眼抬了,看他,堕落颓靡,语声轻轻的,似乎带笑:“这个也是他穿的,穿了许多次,你看着这环,是不是也会有种欲望,想要拉它拽它……,直到将它拽脱?”
              那绪顿了下,被这语声催动,似乎看见了一双手指搭上莫涯胸口,银环被拉动,莫涯身体弓起,“噗”的一声,银环带血,被生生拉出……
              血腥的味道似乎是真,游魂一般荡进他心底,滋生出一朵欲望的血花。
              心在跳动,“咚咚咚”,节律不齐。
              那厢莫涯在笑,拉过他手,在那银环上轻轻一弹。
              “叮”的一声,魂体皆麻,那绪面红耳赤,像被烫了般将手缩回。
              莫涯大笑,手搭在额头,斜眼看他,道:“大师看来很会念咒,其实我的身上也有一道咒符,不知大师敢不敢念?”
              “为什么不敢?”
              “因为念了这道咒的人,便会爱上我,从此死心塌地。”
              “世上没有这种咒符。”
              “那你敢不敢试?”是挑衅也是逗引。
              那绪的手又再次被他握了起来,这一次下滑,直接落在了腰间。
              腰身很细,莫涯是不出意料的瘦,瘦到骨节峥峥,然而线条却是极其利落流畅,看着绝不羸弱。
              和他上身大多地方一样,这腰身上面也有旧伤,非常奇异的伤痕,一道道好似长着荆刺的藤蔓,在他腰周绕了三圈。
              “这便是咒符?”那绪将手指轻轻拂过那纹路,想象着这伤痕生出时的痛楚。
              “这是烘托那句咒语的花纹。”莫涯道,忍着腰侧新伤,翻了个身:“咒符在背面。”
              “这个?”那绪伸出手指,指着他后腰一串奇异的字符。
              笔画通畅彼此相连的一串字符,他一个字也不认得,只看到那刻痕很深很深,起初几笔几乎入骨。
              “嗯,大师认得么?”
              “不认得。”
              “那我来教你念,记得手指要顺着纹路,同时画这个符咒。”
              那绪有些犹豫,将手指落到他后腰,轻轻搁在那字符的起端。
              “俾剌芜得……”莫涯轻声,念了第一遍。
              声音似有魔咒,字字尾音缠绕,带无限旖旎,那绪跟着,几近无声的念了一遍,手指也跟着起势,开始划动莫涯皮肤。
              字符很大,而且轻斜,他顺着那起伏的纹路,从莫涯的后背开始抚起,一路回旋,渐渐往下。
              “俾剌芜得……”莫涯的第二遍。
              那绪的手指很轻,开始滑动,经过他紧实的臀,最后被笔画指引,顺着股沟,滑到了……那里。
              “俾剌芜得……”
              这一声他终于念了出来,忽然之间便觉得心肺骤开,那朵欲望的微花爆裂,如千芒万刺,一瞬便已射透了他所有神经。
            


            15楼2012-05-02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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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在接受了一路行人的侧目礼后,苦命的那绪终于将莫涯背回了客栈。
                回去之后那绪继续苦命,再一次替他止血处理伤口。
                莫涯一直清醒,但这次非常安静,只将手撑头,无语却还千言地看他。
                “施主睡吧,好生睡一觉,不要再折腾了。”
                最后那绪起身,并不畏惧他眼光,混无杂念地双手合十。
                到这一刻他也没有发觉异样,非常疲惫地回到房间,替那嗔盖好被子,脱下已经被扯烂的僧衣,这才发现东西少了。
                《心经》,他师傅手抄的遗物,他一直随身带了不下十年的经书,居然没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那绪立刻倦意全无,一阵风似的奔上了大街。
                夜深人静,圆月正好,满街都是小贩们剩下的垃圾,可偏偏就没有他的那本经书。
                那绪在街边溜达了半夜,将自己走过的路分分寸寸踏了三遍,最后还是回到了先前打架的地方。
                莫涯留下的那摊鲜血还在,他们就是在这里被撕扯,经书也最可能在这里丢失。
                那绪蹲下了身来,对着那摊鲜血发怔。
                连师傅的遗物也丢失了,这位莫涯施主,真的便是自己的魔咒么?
                夜月无声,街边只有两只流浪的野狗,应和他似的发出了两声短吠。
                那绪抬头,无意识地去看了一眼,最后居然发现这两只野狗穷极无聊,好像在撕一样书模样的东西。
                按心门心定片刻之后,那绪动身,“唬”一声扑了过去。
                果然是他的那本心经,他师傅的笔迹,那绪心急如焚,两只手扒牢书边打死不丢。
                一人两狗,开始了旷日持久的争夺战。
                这两只癞皮草狗非常悍勇,唾沫横飞咬死不放,一直到经书被扯了个稀巴烂,这才交互眼神扬长而去。
                那绪得手了,得到了一堆沾满唾沫的碎片,还有膀子上面四只狗牙印。
                夜月依旧冷清,那绪按住心门,从来古井无波的人,竟也迎月发出了一声哀嚎。
                “我们回去吧。”第二日中午莫涯就提议:“在外面我心不定,不如雇辆车,我们回去养伤。”
                那绪情绪不高,早起到现在只吃了半个馒头,似乎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我们回去吧,回庙里静养,我会好得快些。”莫涯又补充。
                那绪埋头,心里是万分的不情愿再带他回去。
                可是怎么办呢,他这伤是因为自己受的,而自己离开寺里已久,现在势必有很多村民等着他回去治病。
                所谓业障,应该就是这般的甩不脱放不下吧。
                “好。”到了最后他终于叹气,叹气又叹气,终究没有选择逃避。
                回到寺庙,那嗔欢乐地小鸟张翅,第一时间扎进了他心爱的厨房。
                为庆贺回归,那嗔要求吃顿带油的。
                于是那绪切菜,那嗔烧菜,莫涯旁观,其乐融融。
                烧饭菜,是那嗔的爱好,如此他可以明目张胆地以“尝菜”之名,多吃好几口。
                油锅开始冒出热气。
                莫涯砸砸嘴,斜眼问那绪:“你为啥不多弄点菜?成日就捣鼓这点星沫,晚上不饿?”
                “不饿,我胃口本来就不及那嗔,多煮也是浪费。”
                “什么是浪费?”莫涯嘲弄性地发出一记嗤笑。
                那绪眸光一转,微笑道:“浪费,就好比你给那嗔买了根束发的簪子。”
                一旁等油滚的那嗔连连点头:“不浪费,就好比哥哥给那嗔买素包。”
                莫涯一下别住,歪头,望望油锅:“说的真好,为此,我给你们加点荤腥味。”说完,就将食指伸进油锅。
                紧接“哗”的一声,水清色袍袖在莫涯眼前一晃,油锅已被那绪挥手掀翻在地。
                油锅砸了,油溅洒了一地,幸好没有滚沸。
                那嗔举着菜铲,有点吓傻。
                莫涯拍拍那嗔背,挑起眉,看向那绪。
                那绪与莫涯对视了一会,默默地转过身,走到门口终是一字一顿道:“蝼蚁尚且贪生。”
                莫涯怔住,有点不适应那绪冷漠的态度,随即,他又亮起烫出泡的手指,来回端详:“大师放心,手没煎熟。不过,这回真浪费了。”
              


              19楼2012-05-02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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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绪下了房顶,才弄明白那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细看被毁的那几页纸。
                  “这几张是抄《白泽图》里第九重门的,不碍事。”那绪摸摸那嗔的小光头。
                  “真的?”
                  “嗯,只是抄了原书小半段,残缺的地方还是没能补全。”那绪点点头,“最多再抄一遍。”
                  这厢,莫涯举手,正经八百地问道:“啥是白泽图,啥是第九重门?”
                  那绪微笑,“这个,说来话长。”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听。”
                  那绪凝思,终是斟酌着开口。
                  所谓《白泽图》乃是本奇书,记载天下奇文怪事,天地万灵的名字、形貌和驱除法,传说拥有此书可以御制所有魔神。只是,天地万物不存完成圆满一说,《白泽图》也是如此,不知何时,书因遭变故已然残缺不全。
                  而万佛寺,正是为补全这本《白泽图》而存在的。
                  听完滔滔解释,好奇的光芒在莫涯眼底闪烁,他佯装疲惫,伏在那绪肩上,“你师父就是这样慢慢做死的?如今是你当了这份差?”
                  “这是承师衣钵。”
                  “那……什么九重门呢?真有么?门在哪里?”
                  那绪摇头,“不知道,这些正是缺损的几章,要慢慢考据,补充完成。”
                  莫涯似乎还想问什么,可此刻那嗔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他挠挠腮帮子,“师哥,你们折腾一宿了,肯定饿了,咱要吃得饱,才有气力补全这本破书!”随后,略带羞涩地昂起头,“哥哥,你有特别想吃,寺里正好又没有的东西吗?那嗔去买!”
                  莫涯忍笑,举起带伤的手指,人歪歪地倒向那绪,似乎是累昏过去了。
                  早起,艳阳高照。
                  莫涯起床,先摸了摸额头,额头不烫:再又掀衣服看了看腰伤,腰伤基本痊愈。这那绪高僧的医术果然了得。
                  “这可怎么办……”莫涯叹气,将那只被滚油烫伤的食指举起:“都好了我可怎么在这里混下去。”
                  食指烫伤不算太重,又抹了那绪特地配置的药膏,如今只起了小小几个水泡。
                  “我手指受了重伤,不留在这边治会死的。”莫涯喃喃,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忍不住呸了自己一口。
                  必须要再找个新的借口了,必须。
                  “哥哥,哥哥!”
                  很快那个新借口就送上了门来,是那嗔,小肥仔两眼闪着金光正边喊边跑近。
                  “白果树上的白果熟啦!”小肥仔激动,“哥哥帮我去打。”
                  “好!”莫涯干脆,绝对不拖泥带水:“我帮你去打,爬树去打!”
                  白果树树龄超过十年,枝干笔挺很难落脚,可莫涯身手十分矫健,三下两下就爬到了树顶。
                  那嗔在树下吸手指,心花怒放,已经可以闻到炒白果那微微带苦的清香。
                  “要多少?全部抖下来?”莫涯在树顶说话,哗啦啦摇枝叶。
                  “嗯!”
                  莫涯于是腾挪,在树顶不停变换位置,一边够手,边抖白果边找适当的失足地点。
                  就是这里!
                  很快他就选定。
                  一根大枝的分岔口,下面枝叶繁茂,他可以翩跹坠落,一路刮蹭树枝抵消坠力,最后落在树下的泥地。
                  并不至于摔死的事故,他可以控制姿势,最终凄惨地摔碎盆骨。
                  “啊!”计划既定他马上付诸行动,假意一个打滑,人立刻从树顶失足坠下。
                  “是我自己要上树打白果的,不干那嗔的事,不要怪他……”
                  连落地后的狗血台词他都想好了。
                  像那绪这种人,一定会默默弯腰,再叹气又叹气,因为自己盆骨受伤不方便背,只好将自己抱进寺里。
                  多好多完美。
                  莫涯叹着气,迎清风微张双臂,很快便坠到了树底。
                  一路风尘仆仆,可算赶回了万佛寺。
                  自打接了这倒霉催的盯梢任务,自己就没过过一天消停日子。
                  高守叹着气,拾阶往上,不自觉便瞧了寺前那白果树一眼。
                  树还是那棵树,挺拔俊逸,不同的是白果纷纷,好像夹着一个人在集体坠落。
                


                21楼2012-05-02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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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0 03: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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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信我弄个你看。”他拿出张新宣纸:“弄个最最简单的。”说完就提笔,唰唰唰开写。
                    ——我没钱了。
                    纸上最终落了这四个大字,张牙舞爪非常难看。
                    “我把这个拿出去,对着月亮,一会天神就会给我送钱来。”莫涯道,拿了这张纸出门。
                    很好骗的那嗔跟在他后面,一边吸手指一边抬头找月亮。
                    “好了,我们现在转身,天神可不喜欢被人看到。”摆好架子后莫涯发话,拉过那嗔,捂住了他眼睛。
                    蹲屋顶的高守翻眼,咒天咒地咒他祖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施展轻功放到他床头。
                    “天哪!哥哥你真是神了!”
                    少顷,屋里翻腾,果然传来那嗔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你到底有什么愿望嘛。”过了蛮久,屋里莫涯说话:“再不说我可不帮你了。”
                    “我想要吃……”这小肥居然扭扭捏捏:“想吃王村虎妞家的花生糖!”
                    “虎妞是个女娃吧?长得是不是很可爱?”
                    “嗯!她娘做的花生糖也好吃死了!”
                    莫涯哈哈大笑,爽快出手,唰唰唰开始写字。
                    ——我要吃王村虎妞家的花生糖。
                    这次朝月亮晾出的字更加丑怪,活像螃蟹横爬。
                    屋顶高守不动,将他家祖宗又翻出来咒了八遍。
                    不去,死也不去,老子一练过内功的高手,横山派的第八代传人,堂堂御前带刀侍卫,说什么也是有节操和尊严的。
                    他在心里哼哼,扭头,很鄙夷地看也不看莫涯一眼。
                    “如果那嗔连花生糖都吃不到,我看我也不活了!”那厢莫涯变态霹雳一声大吼。
                    蹲屋顶的高守一颤,被他这一吼吼得半身酥麻,顿时便想起了来时圣上嘱咐的一句话。
                    “好生照顾莫公子,他若少了一根毫毛,唯你是问。”
                    只这一句,他的节操和尊严瞬时瓦解,扑啦啦碎成了一地渣。
                    如果自己不去,这位变态非常非常变态的莫公子肯定会折腾掉自己不止一根毫毛。
                    “歹命啊……”
                    踏风而起那刻高大人长吟,迎着月亮,流下了他成年之后第一行清泪。
                    “虎妞她娘做花生糖需要时间,所以你先睡,明天肯定会有糖吃。”
                    高大人泪奔之后莫涯说话,顺手捏了捏那嗔的肥腮。
                    “嗯!”那嗔答道,眼睛贼亮贼亮地跑去睡了。
                    夜色这时渐深,寺内古树轻摇,开始弥漫起一阵绝不寻常的秋雾。
                    莫涯昂首,随风轻嗅,果然闻到了一股咸腥而危险的气息。
                    “白天来的便是你么?”这位变态微微张开了双臂,居然一笑:“很好,那你看,我这双招子如何?”


                  23楼2012-05-02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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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柱香的时间,瓷瓶修好,老汉整好担子,又开始摇铃,穿梭街巷兜生意去了。
                    那绪端详水净瓷瓶,不紧不慢道:“老人家在这镇上做生意已经有些年月了,就爱和雇主讨价还价,图个乐趣。”
                    莫涯撇嘴,原来还是自己多事了,于是他白眼,恶毒笑道:“这层乐趣我是没法体会,不过房趣,我很有手段。”
                    那绪旋即不响。
                    “好了好了,不和你玩笑了。”莫涯挑眉,看看天色,“我该表演了。”
                    “施主表演什么?”那绪奇道。
                    “杂耍。后背睡钉板,胸口碎大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绪一窒,小心又小心地问:“莫施主会硬功夫?”
                    “功夫我会点……”莫涯贼笑,在那绪松口气的同时,他又补了后半句,“但硬的不会。只是试试能多疼。”说完就拉起那绪的手,非常欢快地朝杂耍班奔去。才到闹市口,见到那张钉床,那绪的脸子就开始发白。
                    “那个……,就是大石,好容易从山上找的。”莫涯又指着一块绝对能压得死人的大黄石。
                    那绪的心莫名一紧,很是明显感觉到了疼痛。
                    “各位各位……,新花式,睡钉床碎大石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班主的锣很是卖力地敲了起来。
                    莫涯直腰,有模有样整理了下仪容,又将手上带着那颗枣核摘下来,放到那绪手心:“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交给你了。”
                    一副交代遗言的腔调。
                    那绪的手就有点发抖。
                    那厢莫涯已经举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还没到场子中央,就突然被人扑住,一把抱住了大腿。
                    “还我的钱!”这位尖叫。
                    那绪跟上来,看着那位小乞丐,道:“小施主,他为什么会欠你钱?”
                    “因为我穷极无聊,昨儿个抢了他的全部家当。”
                    “对,三文钱!!”
                    这句对话让那绪彻底崩溃,转过身无语复又无言地看住了莫涯。
                    “我知道我有病,病由心生。”莫涯道,那双黑到发蓝的眼睛里难得闪现真诚。
                    那绪低头,握着他的那颗枣核,绝对猜得到他下面一句会说什么。
                    “想问大师,你愿意渡我,救我于万劫水火么?”
                    果然,那厢莫涯在说,轻飘飘的,一副吃定他的腔调。
                    那绪咬牙垂目,低语回绝:“莫施主自己都不爱,何人能渡?”
                    “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莫涯向前迈进,没有回头,又是轻飘飘一句,“可惜,系铃人不是你。”
                    那绪眼睫一动,眼皮却没有抬:“莫施主,我忽然觉得心口不舒服,有劳你现在送我回去……”
                    “等表演完,我便送你回去。”莫涯笑得很慷慨,“正好免费请你看表演。”
                    出家人果然不是打诳语的料。
                    没手段的那绪,睁开眼,仔细地想了想。随后,他看看手心的枣核,又瞄瞄净水瓶,终是叹气,“观音菩萨肯定更想要只新水瓶。”
                    说完就拿起瓷瓶冲向莫涯,努力砸去,凭他多年行医的经验,应该可以砸倒莫涯的。
                    莫涯受击,转过身,干眨几下眼,果真歪歪地倒下了。
                    “大师……”班主以及到场看热闹的,谁都没想那绪来这招,大家当时如堕烟海。
                    “他是被孽物缠身,表演非他本意……”那绪干净利落地背上莫涯,眼风掠扫,“各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保佑!”
                    趁众人茫无头绪,那绪赶忙上路。
                    “我说这主怎么莫名其妙来拼这命,果然是不正常。”许久后,班主只得挠头。 这一路,佯昏的莫涯,头浅浅埋在那绪的颈窝处,鼻尖闻到股清爽的味道。
                    突兀地,莫涯想起了那绪所言的美好。
                    他恶毒地偷笑,眼下最美好的暧昧,便是——
                    那绪背着莫涯,走啊走啊……
                    山道逶迤向上,两侧古木影影绰绰。莫涯回归,最开心的是那嗔,他幸福地围“醒”来的莫涯,转了一圈:“哥哥,因何你不辞而别?”
                    莫涯咳嗽,察言观色:“因为,有点闷了。”
                    那嗔默默对手指:“寺院很闷啊……”
                    莫涯不吝笑容,摸摸他的光脑壳:“逛了一圈,还是这头好。”
                    “嗯嗯嗯,不过下次哥哥觉得闷,可以找我陪你玩。”
                    “那好……”莫涯眸中闪着狡黠,“不如我们现在就玩躲猫猫?”
                    


                    32楼2012-05-03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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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你不知道躲猫猫是什么?”
                      “知道的!知道的!”那嗔欢跳,脸袋小肉一抖一抖,“就是没玩过!” 以前他远远瞧过山下的孩子玩过,老羡慕老羡慕的。
                      “施主,你的头……”那绪歉意地问。
                      “只是一点头昏,不碍事。一起来玩。现在开始,我数到一百。一,二,三……”莫涯闭眼,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那绪拉入游戏队伍。
                      “施主……”他怎么可能有兴趣玩这个……
                      只是,那嗔紧张地攥着那绪的袍袖,高高仰着头,眼睛含满了水,随时溢出的模样,“师兄,快快快!哥哥数数了,数了!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被捉住……脱光衣服!二十六,二十七……”莫涯补充好,继续数。
                      那绪揉眉,纵容地一声叹息,实在不忍心败小师弟的兴。
                      哎,躲猫猫吧!
                      “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
                      佛威,支离破碎。思前想后,那绪最后别进他藏经阁的大柜里。橱柜窄小的缝隙探入微弱的光,那绪趁机翻里头的经书,忙里偷闲。
                      他清楚地记得,这套经书藏在这架书柜里。
                      他却依稀记得经书上有一句话。
                      虽然,他明知自己从没记错过经文上的字句。只是,他希望自己记错了。
                      那绪平静地将经书翻过一页。
                      门骤然洞开!
                      “抓到你了。”只闻得一句,手中的书册霍地掉落。
                      那绪还没来得及叹息,叹息果然记载着这么一句,橱柜外,已鲜明地站着一人。
                      炫目的暮光从他周身透过来,好似这人形是被锋利的剑劈削而成,齐整修长。
                      “我以为施主会先找到那嗔。”
                      莫涯不答,只拾起那绪落下的经书,然后迷人的一个微笑,“这句什么意思?”
                      莫涯轻点经书上的一句。
                      那绪缓缓抬头,眼角扫过矮几上的《白泽图》:“施主是想瞧白泽图,才摸到这里的?”
                      “这句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你可以先诱惑我,然后慢慢引导我归正途?”莫涯没上当。
                      那绪瞳仁映光,不带微尘,却夹杂着一种复杂的心绪。
                      他们居然注意到了同一句。
                      ——《华严经》云: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
                      余晖慢条斯理地游进屋子,光亮下细碎的灰尘也闪闪发亮。 “施主悟性很高。”那绪最终颔首承认。
                      “佛经里头,还有这样的攻略。”莫涯嗤笑,旋即又敛住笑容,眼睛细细地眯起,“好似,绪大师不打算这么做?是舍不得你的修为?”
                      “不是。”
                      “那便是说,你愿意诱我?”轻轻松松将那绪推进语言圈套。
                      “对此,那绪尚领悟不能。”
                      “嗯?”
                      “有意向导,终究非诚心以待。”有目的的引诱,那绪不太认同。可话出口,那绪又想咬舌,冥思苦想的措词,好似又说错了。
                      “你要诚心待我!”莫涯的反应果然比他快,“你果然爱上我了!”
                      “莫施主……”那绪,哑巴嚼黄连,心里闷抽自己嘴巴,无计可施。
                      一声叹息,却不是那绪。莫涯邪惑的面容,蒙上了一种凄凉:“好吧,如果我承认对你动机不纯,接近你另有目的。那么你就可以有企图地诱惑我,你我这样扯平,好不好?”
                      随后,莫涯贴心地后退几步,手负后,阖上眼,彬彬有礼道:“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可以诱我试试。”
                      此为一条不归路。那绪蹙眉,眼神已经褪去了挣扎,即使不归,好歹也是条路。
                      那绪敛眸上前,唇小心翼翼地停莫涯嘴上方一点。莫涯含笑,吮住那绪下唇,感觉起来温凉适中。
                      那绪背脊僵直,整个人硬邦邦的,却很不智地没有退缩。莫涯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浅笑,吐出舌头,伸到那绪的嘴里,勾邀那绪舌尖进他的口,心无旁骛。
                      不同先前,是个青涩的吻,也是尤为结实的一种亲昵。
                      解铃还须系铃人。
                      系铃人不是他,能解的自然也不是他。
                      然而,那绪很英勇,闭紧眼,将手搭上莫涯瘦细的腰间……
                      夕阳里细尘,若有若无,笼出一室的暧昧。
                      “这寺院谁在啊!那嗔卡米缸里了!”屋外,听得谛听一声大叫。
                      越来越混乱了。
                      


                      33楼2012-05-03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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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门是那绪开的,开时,寺外已经起雾,山径石阶雾气缥缈。
                          那绪和椴会谈几句闲天,那绪就把人给放进来了。
                          和关门放狗一样简单,只是步骤似乎反了反。
                          这一放,惹了老大多人不乐意。
                          当然,也有乐意的。
                          乐意的那位,头比常人大了许多——是高守。
                          “椴会兄,你怎么会来?”高守不顾病痛冲出来,唏嘘不已,他,好苦啊!
                          瞎眼椴会很快辨出高守声音,故友相见,特别感动,也分外眼红,就更没了离开的打算。
                          心里不乐意的几位交换了下彼此的眼神。
                          托万佛寺佛香熏陶的福,他们突然有了种佛门难得的默契——排外!
                          第一个出场的是游光,本来嘛,他算万佛寺里崭新的一只灵兽,要尽情表现,才能被大众所接受。
                          于是,他自告奋勇,很含蓄地跟在那绪身后,一直跟进了屋,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它不要那么快从新欢变旧颜。
                          随后,游光欢乐地蹦出来,身上还穿着一袭清爽的僧衣,头颈还坠着一串长长的佛珠。
                          “这个,”见其他人都有希冀的目光注视自己,游光有点不好意思,爪子激动地捂着小脸,“这个是那绪小时候的僧袍,改了让我穿,我……我穿得好看吗?”
                          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谛听揉眉:“我去和那绪说。”
                        翌日,谛听起了个大早,发现商量的目标正在洗衣,两只大木盆。
                          “我有事同你说。”谛听语调威严,眼神依旧有点喜感。
                          那绪颔首,将其中一只木盆推给谛听:“帮忙。”
                          谛听见此木盆只单件衣什,就边洗,边给那绪条分缕析:“新来这人有毛病,非要来破破烂烂的寺庙,肯定有意图。”
                          “是有毛病,眼病。”
                          “是他身上戾气过剩。”
                          “我知道。”还算有点佛根,察觉到了。
                          “你知道?知道还留他?我要去追那只貔貅,肯定远行在外,万一他闹什么事,鞭长莫及。”谛听语重心长。
                          “可是当时起雾了,赶人下山,不近人情。”
                          谛听翻眼,刻薄道:“他是个瞎子,起雾对他行路有影响吗?”
                          那绪顿了顿,恍然:“我没想到这层。人已经留了,算了。”
                          谛听挫败,将袖子又卷高三寸,赌气将手上的衣物用力搓搓,忽地问道:“这是什么,你给我洗什么?”
                          那绪凑近看看:“这条应是高施主亵裤,因是红色,我怕与其他混在一起褪色,所以另放了只盆。”
                          谛听立即松手,脸色苍白,暴跳:“为什么我要洗他的!?”
                          那绪认真地伸出一根手指:“他受伤你多少有责任。”
                          然后,那绪又看看自己眼前那只满满的木盆,微笑道:“你可以与我换只木盆洗。”
                          “铛,铛,铛。”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所以小和尚开始撞钟。
                          那嗔摆动小胖手,指挥游光站在打钟棒上,来回晃着敲大铜钟。
                          谛听回来,一直闷头抖手。
                           “成事了?”蹲地的莫涯靠着大树仰头眯眼看枯枝。
                          “他是一寺之主。”谛听嘟嘴。
                          “塌台。”莫涯神勇地站起身,拍拍谛听的肩,“我去试试。”
                          那绪正在晾衣。
                          “他不是好人。”莫涯开门见山。
                          那绪不响。莫涯认定那绪还没反应过来:“他不是好人,留着怕你吃亏。”
                          “知道了。”那绪一件件抖开湿淋淋的衣衫。
                          莫涯有点光火,眼珠一转,眉目嘴角荡漾起恶毒春色:“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他人品不佳吗?”
                          “为何?”
                          莫涯贼贼一乐,靠近那绪。
                          晨风习习,卷着寒意,让山青衣衫的那绪裹带着一股清凌味儿。
                          “因为,我和他野合过。”莫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那绪微微地,很微微地,一愣。
                          莫涯说完,也跟着愣了下。
                          沉了好一会,莫涯轻咳一声,混沌笑道:“是不是要我把整个细节都说明下,你才认定他是孬种?”这笑容在旭日下太过妖娆。
                        


                        44楼2012-05-03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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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这事容我想想。傍晚,给答案。”
                          时间很快过去。
                            傍晚,用饭时,那绪当机立断,椴会可以留下长住。
                            一寺之主,一句灭绝。
                            谛听皱眉,椴会则俊眉高挑,笑道:“多谢大师。”
                            莫涯动了动嘴唇,却没有问出“为什么”这三个字。
                            那绪却明白他的意思,眼波和煦:“还有些事情,我要想想。”
                            最后的杀手锏是那嗔,他捧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饭碗,凝望那绪:“师兄,吃的会不够分……”
                            那绪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碗里的饭全部倒入那嗔的碗里。
                            莫涯终是忍不住问那绪:“你不吃吗?”
                            那绪摇摇头。
                            “哥哥,我师哥,一想事情,就不爱说话。”那嗔扒了几口饭,解释道。
                            岂止是不爱说话,那绪连口都不开了。
                            莫涯想也不想,蹲下身,一龘手用筷子夹起躲在桌子底下吃小灶游光,对着椴会的脸丢过去!
                            可怜的游光在半空四肢张成一个“大”字,瞬间贴在一张很大很大、还缠着碎布条的脸上。
                            大头影卫高守高举人,又出现了。
                            一片寂静。
                            知情人纷纷在心里默哀,高举人运气很背。
                            椴会悠闲地拨开额前垂落的发丝,微笑:“怎么了?有发生什么事吗?”
                            高举人摸摸被撞疼的脸:“刚刚那只是什么?”
                            很快,跑腿的影卫被谛听剥光,被强迫泡了个药水澡。
                            而高举人的衣衫,更快地被谛听烧成了灰烬。
                            谛听在衣服灰飞湮灭时,抖抖手得意地冷笑。
                            而这一场鸡飞狗跳,那绪并没有参合,仍是一字不说,想他的心思。
                            这样整整过了两天两夜,那绪还是没开口。
                            到了第三天,莫涯熬不住,掌灯后直接去藏经阁找那绪。
                            那绪正在执笔写抄《白泽图》,油灯朵火下,好似雨过天晴后,遗留在莲花瓣上最后的一滴雨露,晶莹欲坠,却始终不曾落下。
                            是最动人,也是最心痒的一瞬。
                            瞧见莫涯进屋,那绪依旧从容而笑,却仍没有说话。
                            “你想好了?”莫涯问。
                            “嗯。”静了半刻,那绪搁笔,正坐。
                            “大师想清楚什么了?”
                            “你想看《白泽图》。”那绪落落大方地将《白泽图》推到莫涯眼皮下。
                            莫涯眼皮微微,很微微地一跳。
                            “那日游戏,最好找的绝对是我师弟,可你偏偏来藏经阁。那天,你打开柜门时,我便瞧见书被翻过,我想你是看书的,正好听到柜子里的动静,才找到了我。”
                            那绪不说,不等于他永远想不明白。
                            “我当时问了,你却没回答,被另个话题岔开了。”是啊,另个很暧昧的话题,所以,岔开了。
                            “你可以追问。”
                            “答与不答,我不强求。有时,听到的东西也未必是真。”
                            那绪瞳仁映照颤动的焰朵。
                            “那绪,你在吃醋吗?”莫涯心念一动,有点急不择言。
                          


                          45楼2012-05-03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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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繁星低垂。
                              那绪花了较长时间,去读一句莫涯身上那句奇怪咒语。
                              心绪起伏,总如狂风飞沙不能落定,久而久之,这粒沙入了眼,拧了心般,贼疼。
                              反观莫涯倒显安宁,听着听着,居然睡着,磨牙的声音很响,一如既往。
                              东方探出一线白,慢慢步亮,那绪嗓子发涩,头倚上矮几的腿休息。
                              一日又将周而复始。
                              满室的磨牙声音,也好似有了节奏般沉淀,沉淀成了一个眼前莫涯。
                              都累了。
                              这种天气睡地上,一定很冷。
                              于是他靠进点莫涯,睡死的莫涯很快察觉到了暖意,一翻身,大字型趴在那绪身上。
                              那绪苦笑,终于阖眼入了梦。
                              他再睁开眼,莫涯已经不在藏经阁里。
                              那绪收拾妥当,发现白泽图还在,不过好似又被翻阅过了。
                              那绪出门,门开,秋风卷进。
                              这风来得真好,那绪迎风,却见——
                              三尺外,一袭秋香色的僧袍,在风中恬不知耻地敞开,说得再损一点可以说是洞开,释放出大龘英雄的威风。
                              “那绪看!”某物什挺挺隽拔。
                              莫涯,这匹没套缰的野马,站在晨光下,张大双臂,正对着那绪,直接给他来了个雄霸的单刀赴会。
                              那绪甚是美好地停滞在那端,默默地望莫涯盛举。
                              “不做红尘一条龙,便做欢场大淫虫。”莫涯挑眉朗笑。
                              流氓疯子,有疯子思维和流氓的行径,非一般人能够理解。绝对的!
                              瑟瑟西风里,出众一枝春色傲立。
                              周遭秋色,一派行云流水。
                              反差过分鲜明。
                            冷风没止,那绪慢慢走过去,一板一眼地替莫涯将袍子拉好、妥妥帖帖地穿正。
                               “怎么说,我也算是翘楚吧。”莫涯抱住那绪,身子被冻得挺冷。那绪只好由他,这么紧密相靠,总归会暖和些。
                               “你等了多久?”
                              “不短。”
                              那绪叹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涯贴着那绪笑:“我是不信这里没人爱这样玩。如果,你以后遇到了这样的暴露狂,你就说,那玩意不怎么样,还好意思拿人面前来摆,丢人!记得,表情要很鄙夷。”
                              那绪脾气还是好好的:“你那个玩意不怎么样,还好意思拿人面前来摆,丢人!”
                              莫涯愣住,眨眨眼,尔后,危险地一眯:“你什么意思!”
                               “那绪反应慢点,学得却不慢。”那绪莞尔。
                              “我对你那么花心思,你应该夸夸我!”莫涯伸手去探摸那绪跨间,“大师,出家人应当诚实。”
                              “莫施主,你,分外夺人。”那绪善气迎人,不过双耳根微微发烫。
                              “大师,我好像听到你心跳如鼓了。”
                              那绪脸色微变,稍稍推开莫涯,转了话题:“莫施主今早那么高兴,是看见什么了吗?”
                              昨夜的话题,好容易重新起了头。
                              莫涯手没放开那绪,捏在指间把玩,继续荒唐。
                              流氓不开口,佛也猜不透。
                              那绪抽气,又后退一步。
                              “莫施主……”
                              “我看到的第九重门,果然和我听来差不多。那绪,我为此而来。”莫涯目光炯炯。
                              是,他在宫里听到关于第九重门的传说,他为此而来。
                              第九重门,那绪记得。白泽图上是有记载,曰:门开需咒,从开启者之愿,送之至达任意天地。门开有因,门关为果。天地无从入,神魔无从管。
                              寥寥几句,整个虚幻得紧,未必是真。那绪皱眉,他并不相信。
                               “我这样能来,自然是这样能回去。”莫涯欢笑靠近,逼得那绪形影不离,“那绪,你不是我的救星,你是我的运气。”
                              如果第九重门真的存在,真的不假,运气再好点,他就能回去了!
                               “白泽图记载未必是全真。比如记载游光,就不属实。”
                              游光,又唤野童,喜夜游,类狸。尾八枚,身浮半空,头显微光,其表天下瘟灾之相,见其避之。
                              “为什么不对?”
                              “那绪篡改了一点。”那绪坦言,“游光不祥,对人无存戒心,容易被捕获。避开就好,无需诛杀。”
                            


                            47楼2012-05-03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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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0 03:2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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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了,那关门什么事情。”
                                “那绪能改,他人也能。”那绪笑里暖意,比他体温更胜三分。
                                可惜,这份温暖不足以让莫涯贪恋,孩子气的兴奋,骤然灭了。他一手地将那绪推倒在地,眸光讥讽冷漠:“果然,你不想帮我。”
                              旋即,莫涯掸掸肩,跋扈离开。
                                轻松哼调,他一口气走出寺庙。山间野菊簇簇,开得正欢,游光站在淙淙作响的山溪边,照自己的尾巴。
                                他见莫涯路过,连忙挥爪招呼:“莫涯,这里这里!”
                                “做啥?”莫涯寒脸问。
                                “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游光和人接触甚少,明显不会看山水。
                                “说吧。”莫涯蹲地。
                                “我……我还有三年二月零七天就满三百岁了,就能化成人形啦!”
                                “恭喜。”
                                “谢谢谢谢,莫涯,你说那绪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游光细语,声音越来越轻,到了尾音几乎不可闻。
                                “我这样的。”
                                “嗯?”
                                莫涯晒太阳,妖孽地一笑:“他喜欢我这样的!”
                                游光甚是羡慕地打量莫涯,尔后讨好地靠近莫涯一点,坐上自己尾巴,忐忑地对指爪:“你说,那绪会介意他与我年龄上的差距么?”
                                这回,莫涯注目了游光好一会,严肃道:“你、太、老、了。”
                                只一下,游光被震住,久久说不出一句。
                                莫涯无所谓,非常自我地扯开衣领,欣赏自己锁骨下的伤疤。
                                这时,谛听突地现身在他们身后,提着个破铜锣,呐喊:“开会开会,都给我回去开会!”
                              万佛寺开会,谛听主持。
                                参与的人不多,除了莫涯和游光外,还有那绪、那嗔、瞎眼椴会。
                                高守因病,不在开会之列。
                                莫涯没走进屋,只冲那绪妖孽地挤眼,靠门蹲下,做半截挡风板。
                                那绪欲言又止,这刻听得谛听说话:“最近外头盛传有妖孽作怪,是只貔貅,专门喜欢挖食世间灵气的眼睛。我想确保大家的安全,准备封寺。”
                                “何为封寺?”椴会问道。
                                “就是禁门令,大家不能擅自进出万佛寺。”谛听答道。当然封寺一说,自然有独特的门道,但椴会毕竟外人,谛听只是知会一声,不便细说。
                                “貔貅是啥?”那嗔猛嗑瓜子。
                                游光举爪,强烈表示自己知道,要求回答。
                                “多可爱的宠物啊,可惜不会说话。”谛听摸摸游光脑袋。
                                游光立即垂下爪,埋下头。
                                是事先说好的,如有外人在,游光只能冒充一只寺院小宠,不能说人话,严禁扰民。
                                “貔貅神通异常,能吞万物之灵,且只进不出。”那绪粗略回答。
                                “为啥只进不出?”那嗔又问。
                                “那是因为貔貅没屁龘 眼。传说,他吃的越多,屁股就越大。”莫涯补充。
                                “那会不会大到,走不出这扇门!”那嗔惊叹,激动比划。
                                谛听大笑道:“有可能,绝对有可能!”
                                “哈哈哈哈,大屁股,大屁股!”那嗔笑得肚子发疼。
                                椴会面无表情,隔了许久才温和道:“请问何时封寺?”
                                “后日吧。”谛听安排,“我们要准备下吃喝。你若不想呆,可以现在下山。”
                                “椴会想双目能看。”椴会立即表态,愿意留下。
                                谛听蹙眉,瞪了眼椴会,转问那绪:“一寺之主,你的意见如何?”
                                封寺主要原因是谛听不会分 身 术,人若在外找貔貅,万一寺院有事,他是鞭长莫及。
                                他的想法得到那绪的赞同,散会后,那绪只问谛听,为何不请高施主参加。
                                谛听神秘一笑:“他不是病了嘛!”
                                这只是借口。
                                其实,谛听心里一直不解,高举人既然武功纯正,为何当日貔貅只挖了妖狐眼,没动他分毫?
                                这事绝对另有蹊跷。
                                尔后,大伙开始分工,其实就是列吃的清单,那嗔最激动,游光憋了很久不说话,只冲那绪做表情。
                                那绪只得对椴会道:“你眼盲,不用帮忙,回去休息吧。”
                                椴会闻言点头起身,那绪想为其引路,却见莫涯抢先一步:“我来吧。”
                                那绪犹豫了一下,愣愣地瞧着莫涯搀椴会出屋。
                              出门几尺外,椴会忽然一笑:“我还以为那绪有多了不起,结果,他就像戏台上当背景挂着的那块素布,平凡无奇。”
                                没等到莫涯的回答,椴会唇角又微妙一弯:“反正他们挺忙,我又独居一屋,你,来吗?”
                              


                              48楼2012-05-03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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