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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栈】同人小说,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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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时想到,要是用武林外传的世界观写一篇武侠小说,会不会很有趣呢?暂时想了两章,打发时间


IP属地:江苏1楼2025-06-07 14:43回复
    第一章 赤焰惊鸿
    正统十四年,秋分。
    龙门关外的天空被烽烟割裂成碎片。瓦剌铁骑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半边天日,三万大军如黑云压城,战鼓声震得关墙上的碎石簌簌掉落。
    莫小贝勒马停在十里外的山岗上,红衣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她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庞。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凝霜,嘴角却噙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还是来晚了。"她轻叹一声,望着远处岌岌可危的关城。瓦剌人已经架起云梯,数处城墙冒出浓烟,守军的旗帜在箭雨中不断倒下。
    马鞍旁的剑鞘突然微微震颤,赤焰剑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发出清越的龙吟。莫小贝修长的手指抚过剑鞘上暗红色的纹路,那是衡山派历代掌门用鲜血淬炼的印记。
    "老伙计,今天要饮个痛快了。"
    她突然纵身而起,足尖在马鞍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战场。枣红马长嘶一声,乖觉地转身隐入山林——七年来随主人南征北战,它早已懂得何时该现身,何时该隐蔽。
    莫小贝施展"惊鸿掠影"轻功,身形在秋日的荒原上划出一道赤色残影。三年来,这套融合了衡山心法与葵花派秘技的轻功已被她练至化境,三十丈距离眨眼即至。
    第一支箭破空而来时,她连剑都未出鞘。左手在腰间玉带上一抹,三枚铜钱激射而出。"叮"的一声,箭矢在空中断为两截,而铜钱去势不减,将后方三名瓦剌弓手的手腕齐齐洞穿。
    "有埋伏?"莫小贝嘴角微扬,身形骤然加速。赤焰剑终于出鞘,剑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灼热的红痕,仿佛连阳光都被点燃。七个从枯草丛中跃出的瓦剌刀手尚未落地,咽喉处已同时绽开血花。
    战场越来越近。莫小贝能看清城墙上守军绝望的面容,能听见瓦剌人攻城锤撞击城门的闷响。她突然改变方向,直奔敌军后方那面绣着苍狼的白色大纛——那里必定是瓦剌先锋大将的所在。
    "拦住她!"
    瓦剌军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喝,数十骑调转马头冲来。莫小贝身形不停,左手捏了个剑诀,赤焰剑突然红光大盛。剑锋横扫,三丈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之火灼烧,冲在最前的五匹战马同时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掀翻在地。
    这是衡山派镇山绝学"赤焰九式"中的"星火燎原",当年莫小贝接任掌门时,闭关三月才参透其中奥妙。如今使来,已有了七分祖师爷火工头陀当年的风采。
    箭雨铺天盖地而来。莫小贝长剑画圆,剑锋带起的劲风将箭矢尽数搅碎。她突然腾空而起,足尖在飞来的箭杆上轻点借力,如履平地般踏着箭雨前行。瓦剌军中一片哗然,这等轻功他们闻所未闻。
    苍狼大纛下,一个身披铁甲的虬髯大汉推开护卫,抽出弯刀。莫小贝认得这张脸——也先帐下四大猛将之一的秃鲁火者,上月刚血洗了大同两座军堡。
    "中原女人,找死!"秃鲁火者操着生硬的汉话,弯刀带起凄厉的破空声。
    刀剑相击,火花四溅。莫小贝感到虎口微微发麻,心下暗惊此人膂力。她突然变招,剑锋如灵蛇般贴着弯刀游走,直取对方手腕。秃鲁火者急忙撤刀,却见赤红剑尖已抵在自己喉前三寸。
    "这一式'灵蛇吐信',是替大同枉死的百姓送的。"莫小贝声音冷冽。
    秃鲁火者狞笑:"你以为杀了我就能——"
    剑光一闪。瓦剌大将的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莫小贝左手接住坠落的苍狼大纛,运足内力将旗杆插入地面三尺。染血的旗帜在风中舒展开来,恰好让城上守军看得分明。
    "秃鲁火者已死!"
    她用上了衡山派的"狮子吼"功夫,声浪如雷霆滚过战场。瓦剌军阵顿时大乱,而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莫小贝趁机纵身跃上旗杆顶端,从怀中掏出一支穿云箭。
    箭啸破空,在百丈高空炸开一朵赤色烟花。这是给潜伏在附近山林中的衡山弟子信号——按照约定,见信号即刻从侧翼突袭。
    然而预想中的喊杀声并未出现。莫小贝心头一紧,正疑惑间,忽见瓦剌后军突然骚动起来。一支黑色洪流从山坳处杀出,却不是预想中的衡山弟子,而是一队从未见过的玄甲骑兵。
    这些骑兵戴着鬼面盔,马刀上缠着黑纱,冲阵时竟不发一声。更诡异的是,他们专挑瓦剌军官下手,刀法狠辣精准,转眼间已有十余个百夫长毙命。
    "这是......"莫小贝瞳孔微缩。她注意到每个玄甲骑兵的左肩都绣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弯月——西域魔教的标记。
    瓦剌中军响起急促的号角声,大军开始有序后撤。那些玄甲骑兵也不追击,如同出现时一般突然消失在烟尘中。莫小贝想要追赶,却被一阵眩晕击中——这是赤焰九式透支内力的征兆。
    日落时分,龙门关终于转危为安。莫小贝婉拒了守将的盛情挽留,独自在战场边缘巡视。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赤焰剑插在身旁,剑身上的血迹已凝成暗红色的霜花。
    她在秃鲁火者的尸体前蹲下,指尖划过铠甲内侧的暗袋。一封火漆密信悄然滑入掌心,蒙文字迹间夹杂着几个生硬的汉字,末尾印章纹路中,半个残缺的葵花图案若隐若现
    夜幕降临时,她回到临时栖身的破庙。赤焰剑横在膝头,莫小贝望着跳动的篝火出神。明天该去往何处?回衡山召集同门?还是直接去京城查个水落石出?
    庙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莫小贝剑眉一挑,赤焰剑无声出鞘三寸。
    "掌门师叔。"门外响起年轻弟子的声音,"山中来信,说朝廷派了锦衣卫去衡山找您。"
    莫小贝收剑入鞘:"进来细说。"
    年轻弟子递上一封密信,又补充道:"还有一事古怪。本该来接应的三十名弟子,在途中遭遇伏击,所幸无人伤亡。伏击者用的......似是嵩山派剑法。"
    "嵩山?"莫小贝眼中寒光一闪。五岳剑派虽素有嫌隙,但大敌当前竟敢背后捅刀?她展开密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天机图失,速来京师。——轻侯。"
    篝火"啪"地爆开一颗火星。莫小贝将信纸焚毁,起身走向庙外。夜空繁星如沸,北斗七星格外明亮。
    "传我掌门令。"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北上期间,衡山事务由刘长老代管。所有弟子不得擅自离山,特别是——不要与嵩山派起冲突。"
    "师叔要去多久?"
    莫小贝解下马缰,赤焰剑在月光下泛着血色微光:"待到赤焰照破京城雾霭时。


    IP属地:江苏2楼2025-06-07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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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9 06: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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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烽烟密信
      夜色沉沉,兵部衙门的灯烛仍亮着。
      吕轻侯伏案疾书,指尖的狼毫在账册上勾画出一道道朱砂痕迹。烛火映照下,他的面容比七年前沉稳许多,眉宇间却仍带着那股子执拗劲儿。
      "不对……还是不对。"他低声喃喃,指尖敲击着桌案。
      账册上,边关军饷的数目看似严丝合缝,可若细算,便会发现每年都有近十万两白银去向不明。这些银子本该用于加固九边城防,可如今瓦剌大军压境,边关的城墙却仍残破不堪。
      "司礼监……"吕轻侯眯起眼,指节微微泛白。
      七年前,他还是七侠镇那个满口"子曾经曰过"的穷酸秀才。如今,他已是**正四品兵部职方司郎中**,掌九边军情、边防舆图,更是郭巨侠的女婿,朝中新贵。
      ——这升迁,自然少不了岳父的提携。
      郭巨侠虽不在朝中任职,但在军中威望极高。当年吕轻侯中举后,郭巨侠便将他推荐给了兵部尚书于谦。于谦见他机敏过人,又通晓算术,便破格提拔他进了兵部。
      这些年,吕轻侯借着岳父的关系,加上自己确实有些本事,一路从七品知县升到如今的位置。可官做得越大,他越发现——这朝堂的水,比江湖更深。
      窗外更鼓敲过三响,吕轻侯却毫无睡意。他起身推开北窗,秋夜的寒风裹着沙尘扑面而来。自七年前离开七侠镇,他早已习惯京城这种带着铁锈味的空气。
      "大人。"值夜的书吏在门外低声道,"司礼监曹公公方才调走了天机图的副本。"
      天机图——那是九边防务的绝密舆图,标注了长城所有要塞、密道。
      吕轻侯眉头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说是...说是皇上要御览。"
      案上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吕轻侯盯着那点火星,突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报——嵩山派弟子频繁出现在居庸关附近,而那守将,正是司礼监提督的干儿子。
      "取我的官印来。"
      他铺开素笺,狼毫蘸墨时突然顿住。笔尖悬在纸面上方三寸,一滴墨汁啪嗒落下,恰染在"司礼监"三个字上。
      "不妥……"吕轻侯喃喃自语,将染墨的宣纸揉作一团。
      若直接追查司礼监,无异于以卵击石,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他起身踱至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郭芙蓉去年送他的生辰礼。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一片枯叶飘落案头,叶脉纵横如棋盘。
      "取两封官函来。"他突然转身,衣袖带起一阵风,案上烛火剧烈摇晃。
      第一封朱砂勾勒处尽是破绽:"送通政使司曾大人,边关军械损耗有异,请严查。"
      第二封信笔锋内敛,字字暗藏机锋:"送五城兵马司赵指挥,近日嵩山弟子频现居庸关,恐江湖人士滋扰边防。"
      封好火漆,吕轻侯目光落在案头残局上。黑车已将红帅,却不见三步外那匹过河马正蓄势待发。
      "沈老,"他突然开口,声音如古井无波,"这局棋,红方当如何破?"
      老书办眯眼看了半晌:"回大人,除非...那匹卧槽马能杀个回马枪。"
      吕轻侯指尖一顿,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抽出一张雪浪笺,笔走游龙写下第三封信,却在收笔时突然改了称呼——从规整的"衡山派刘长老台鉴",变成了潦草的"小贝亲启"。
      窗外秋风呜咽,卷着落叶拍打窗棂。吕轻侯负手而立,望着南方隐约的山影
      “这封信",他声音忽然轻了几分,"走衡山驿道,用六百里加急。"
      最后一滴烛泪滚落,在信囊上晕开一小片山影,宛如血染的烽烟。


      IP属地:江苏3楼2025-06-07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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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哦,莫小贝还能耐住性子闭关


        IP属地:安徽4楼2025-06-07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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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京城劫
          京城·永定门外
          暮色四合,城门将闭。
          莫小贝勒马停在高耸的城墙下,抬头望向城楼上飘荡的旌旗。赤焰剑斜挂腰间,剑鞘上的暗纹在夕阳下泛着血色。她一路疾驰,沿途所见尽是流民哀鸿,瓦剌铁骑虽未至,恐慌却已如瘟疫般蔓延。
          "衡山派掌门莫小贝,奉兵部密令入京。"她亮出吕轻侯的密信,声音清冷。
          守城官兵面面相觑,为首的总旗刚欲开口,城门阴影处却传来一声阴柔的轻笑:
          "莫掌门远道而来,曹某有失远迎了。"
          人影缓步而出,蟒袍玉带,面白无须——正是司礼监随堂太监**曹吉祥**。他身后立着三个黑衣人,左首那人怀抱长剑,剑鞘漆黑如墨,右首两人一个手持铁骨折扇,一个腰缠九节钢鞭,皆是气息内敛,目光阴鸷。
          莫小贝眯起眼:"曹公公这是何意?"
          曹吉祥笑容可掬:"近日京城不太平,江湖人士需严加盘查。莫掌门既持兵部文书,不如随咱家去衙门验明正身?"
          "若我拒绝呢?"
          "那便只好——"曹吉祥袖中滑出一块鎏金令牌,"请莫掌门去诏狱喝杯茶了。"
          令牌翻转,露出背面狰狞的狴犴纹——**东厂提督令**。
          赤焰剑出鞘的刹那,城头火把齐齐熄灭。
          莫小贝身形如电,剑锋直取曹吉祥咽喉,却在三寸之外被那抱剑黑衣人截住——"铮!"双剑相击,火星迸溅,莫小贝虎口微麻,心头一震:此人内力竟不在她之下!
          "嵩山'寒冰剑'左冷禅座下首徒,"黑衣人声音沙哑,"封不平,领教莫掌门高招。"
          铁扇与钢鞭同时攻来,招式狠辣刁钻,分明是西域魔教的路数。莫小贝剑势陡变,赤焰九式"星火燎原"横扫而出,烈焰般的剑气逼退三人,却见城垛上突然现出十余名弩手——箭矢泛着幽蓝寒光,竟是淬了毒的破罡弩!
          "莫掌门,"曹吉祥在远处轻笑,"您这柄赤焰剑再利,能快过十二具连环弩么?"
          莫小贝冷笑,剑锋一转,身形骤然拔高,竟踏着城墙直上三丈,赤焰剑红光大盛,剑气如虹,直劈而下!
          "轰!"
          城门前的青石板被斩出一道三丈长的裂痕,碎石飞溅,逼得弩手纷纷后退。封不平脸色微变,长剑一抖,寒冰剑气直逼莫小贝后心。
          莫小贝回身格挡,却见那铁扇高手突然展开扇面,数十枚细如牛毛的毒针激射而出!她旋身避让,钢鞭却已横扫而至,重重砸在她腰间。
          "咳——"
          一口鲜血喷出,莫小贝踉跄后退,赤焰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她抬眸,眼中战意未减,反而更盛。
          "赤焰九式——焚城!"
          她猛然拔剑,剑锋赤红如烙铁,周身内力尽数灌注剑身,一剑斩出,热浪席卷,竟将迎面而来的寒冰剑气生生蒸发!封不平闷哼一声,连退七步,嘴角溢血。
          然而,这一剑也耗尽了她的内力。莫小贝单膝跪地,赤焰剑支撑着身体,喘息粗重。
          曹吉祥拍手轻笑:"莫掌门果然名不虚传,可惜......"
          他抬手一挥,城楼上的弩手再次瞄准。
          "放箭!"
          箭雨倾泻而下,莫小贝咬牙挥剑格挡,却终究力竭,一支毒箭擦过她的肩膀,剧毒瞬间蔓延。她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只听见曹吉祥阴冷的声音:
          "带走。"


          IP属地:江苏5楼2025-06-08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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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暗流涌动
            吕轻侯指尖捏着两封同日抵达的信函,窗外的晨光将纸背照得透亮。
            第一封是通政使司的朱漆官函:
            "吕大人钧鉴:
            经核查,边关军械损耗实为风雨侵蚀所致。
            司礼监已行文责成兵部自查账目,望即日呈复。
            通政使司右参议 曾铣"
            墨迹工整如刀刻,每个字都在撇清干系。
            第二封是五城兵马司的私笺,笔迹十分仓促潦草:
            "吕兄:
            嵩山七剑客三日前现身居庸关,身着瓦剌皮甲。关城弩机射程、粮仓位置似已泄露,末将已密调神机营补防。
            此事蹊跷,万望慎处。
            赵全武 手书"
            吕轻侯搓了搓指尖——信纸边缘有硝石痕迹,意味着边关已启用火器死守。
            他起身踱至窗前,望着远处东厂高耸的屋檐,心中已有计较。
            "备轿,去东厂。"
            东厂衙门前,两尊石狴犴怒目圆睁。守卫的番子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去路:"吕大人,督公今日..."
            "本官要见曹吉祥。"他亮出赵指挥的密信,"事关九边存亡,尔等担待不起。"
            半刻钟后,曹吉祥捧着紫砂壶踱出,壶嘴还冒着血珀色的茶烟:"吕大人好大的火气。"
            "莫小贝何在?"
            "哟,您说的可是那个擅闯京城的衡山逆匪?"曹吉祥吹开茶沫,"诏狱里等着三司会审呢。"
            吕轻侯袖中拳头捏得发白:"衡山掌门持兵部文书入京,何来擅闯?"
            "文书?"曹吉祥突然翻出一封拆开的信,"您指的是这封勾结瓦剌的密函?"
            信纸展开,"重阳焚城"四个字刺入眼帘——笔迹竟与吕轻侯一般无二!
            与此同时,六扇门内,邢育森把卷宗重重摔在案上,震得铜砚里的墨汁溅出三滴。这位五城兵马司指挥,盯着墨渍在卷宗上晕开的痕迹,眼中寒光闪烁。
            东厂、江湖、边关,三条线全乱了。
            "小六!"他朝门外吼了一嗓子,"昨儿西市那个卖西域香料的胡商老头,再审一遍!"
            燕小六按着腰刀快步进来,七品武官中城兵马司副指的皂靴踏在青砖上却轻若无声。
            "大人,那胡商还是咬死了给教坊司供货的说辞..."燕小六突然压低声音,从袖中摸出一片枯叶,"但今早他铺子门口,有人留下了这个。"
            邢育森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佩刀上。刀鞘上七道刻痕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这是七年前离开七侠镇时,掌柜的亲手交给他的。
            "这把刀是当年郭巨侠留在客栈的,"掌柜的当时笑得意味深长,"你带着它,就当是同福客栈的伙计们陪着你闯京城。"
            刀身出鞘时寒光凛冽,映照着邢育森这些年走过的路。从八品巡检,到如今五品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这把刀陪他斩过多少魑魅魍魉。
            "带人封了他的铺子。"邢育森缓缓道,刀光在案几上划出一道寒芒,"记住,连墙缝里的蛛网都别放过。"
            燕小六转身时,值房窗棂上挂着的铜铃轻轻晃了晃。铃铛下的红绳不知何时多打了个结——这等手法,非轻功臻至踏雪无痕之境,绝难在这戒备森严的六扇门内悄无声息地留下记号。


            IP属地:江苏6楼2025-06-09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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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有人看吗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5-06-09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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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血狱同盟
                诏狱深处的水滴声如同催命的更漏,莫小贝在黑暗中睁开双眼,肩胛处的箭伤灼痛难当。她试着活动手腕,精铁镣铐哗啦作响,腕间早已皮开肉绽。
                隔壁牢房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循环往复,暗合奇门遁甲之数。
                "醒了?"沙哑的嗓音自阴影中飘来。
                莫小贝眯起眼眸,借着高处气窗透入的微光,瞧见隔壁囚室端坐着个消瘦身影。那人长发披散,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唯有一双手修长如玉,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此刻正在石壁上刻画着什么。
                她凝视着那双手,忽觉似曾相识。记忆深处浮现七年前同福客栈的光景——白衣人端坐堂前,以同样姿态擦拭茶盏,连杯沿水痕都要摆作对称。
                "平谷...一点红?"她声音里带着三分犹疑,七分寒意,"阎王殿前走一遭,倒是让你愈发精神了。"
                那人指尖微顿,缓缓抬头。月光斜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衡山小掌门,七年不见,赤焰剑倒是愈发凌厉了。"
                莫小贝眼神骤冷。
                “你认识我?”
                一点红没回答,只是继续在墙上刻着直线,刀刃与石壁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忽然,刻痕转向,划出一道锐利的折线。
                "赤焰狂魔..."他轻吐这个名号,声若游丝却字字如刀,"江湖只道你杀人如麻,可有人问过..."刻刀忽顿,"...那把火,是谁点的?"
                铁链猛地绷紧。
                莫小贝的手指死死扣住栅栏,指节发白。七年前那个雪夜,佟湘玉死死拽着她的袖子,声音发抖:“莫小贝!你不能去!衡山派那是个要人命滴地方,你奏非要去送死?额不准!”可她甩开了那只手,翻窗而出,消失在风雪里。
                等她赶到衡山时,只看见一片焦土。
                你知道什么?"她嗓音嘶哑。
                一点红终于停下手,抬眼看她。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锋,既冷又亮。
                "你哥死前...接了一笔不该接的买卖。"他指尖轻抚过石壁上的刻痕,"有些银子,烫手。"
                莫小贝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一点红从脏污的袖中摸出一枚铜钱,边缘残缺,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他指尖一弹,铜钱滚到莫小贝脚边。月光下,铜钱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半个残缺的葵花印记。
                "见过么?"一点红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莫小贝的脚镣哗啦作响,她猛地用脚跟碾住铜钱,指节在铁栅栏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七年来,"她声音嘶哑,"我剑下亡魂三十有七,皆佩此物。"足下发力,铜钱应声而碎,"第三十八个,当是曹吉祥。"
                一点红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葵花卫'的狗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的。"他伸出两根手指,夹起半枚铜钱残片,"当年我接过一道令,就是去收你哥的命。"
                牢房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那日大雪,你哥在龙门镖局的后巷,撞破了一桩不该看的买卖。"
                莫小贝的指节在铁栅栏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三驾青帷马车,十二口鎏金箱。"一点红指甲刮过铜钱,发出刺耳锐响,"随便一箱,都够买下扬州半城风月。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一点红忽然将铜钱残片按在墙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本可以给他个痛快。"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但他跑进了七侠镇。"
                一点红的手指在血痕上画了个圈,"临终前,他从怀中摸出串糖葫芦,糖衣已化...说'给小贝的'。"
                铁链猛地绷紧。莫小贝的指甲深深抠进石壁,鲜血顺着指缝渗出。记忆里突然浮现哥哥每次下山都会给她带的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上裹着晶莹的糖衣。
                "你找死。"她字字如冰。
                一点红突然剧咳,唇角溢出血丝。
                "我为曹老狗做了十年刽子手,直到他们要杀我小妹。"指甲在石壁刮出五道血痕,"她才十四,最爱江南桃花。"
                月光忽暗。黑暗中,一点红的声音飘忽如鬼魅:"我原以为替他们卖命,就能保家人平安。可笑...真是可笑..."
                莫小贝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点红忽露苦笑,"七年前七侠镇上,你原该取我性命。"
                他缓缓抬起手腕,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莫小贝冷眼注视,只见那精钢镣铐内侧早已被磨得锃亮,锁孔周围凝结着黑褐色的血痂。这个疯子,竟是用指骨在锁眼里硬生生磨了七年。
                "不必惺惺作态。"莫小贝指尖内力暗聚,"待出了这诏狱,你我之间还有笔血债要算。"
                一点红闻言竟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正该如此。"他突然屈指成爪,生生掰断自己左手小指。白骨森森地捅进锁眼,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镣铐应声而开。
                他缓步移至莫小贝身前,右手五指如兰花绽放,在镣铐锁眼上方三寸处虚按。莫小贝只觉一股阴寒内力透体而入,镣铐内部机括竟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子时三刻,"他喘息着说,嘴角渗出血丝,"水牢换岗有十九步的空当。"
                莫小贝冷眼旁观,赤焰剑虽失,但指尖剑气已凝。她暗自盘算:此刻暂且借他之力脱困,待出了这牢狱...
                "跟紧。"一点红似看透她心思,染血的嘴角扯出个冷笑,"要杀我,也得先留着我的命带路。"
                一点红撕下衣角缠住断指,身形已如鬼魅般飘向甬道深处。他的步伐很怪,左三右四,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守卫视线的死角。莫小贝紧随其后,发现沿途倒着几具尸体,每具都是咽喉一点红痕,死得悄无声息。
                转过三道弯,前方隐约传来水声。一点红突然停步,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抹在脸上。"他低声道。莫小贝接过,是种粘稠的黑膏,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尸油?"
                "腐尸草汁。"一点红已经抹完自己的脸,"能避过猎犬。"
                水牢闸门近在眼前。两个番子正在打盹,一点红身形如电,指甲在两人喉间轻轻一划。血还未溅出,他已接住倒下的灯笼,稳稳放在地上。
                "第三具在那。"他指向阴影里一具泡胀的尸体,"衣服还能穿。"
                莫小贝刚换好番子服饰,忽听一点红轻咦一声。他从尸体怀中摸出把钥匙,上面沾着新鲜血迹。
                "有意思。"一点红眯起眼,"这人是刚死的。"
                排水渠的铁栅栏锈迹斑斑。一点红用钥匙试了试,摇头。"赤焰剑在哪?"
                "刑房。"莫小贝咬牙道,"被磁石锁着。"
                一点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口黑血。"那就得走正门了。"他抹去嘴角血迹,从尸体腰间取下佩刀,"我左你右,三步杀一人,不可恋战。"
                刑房的守卫果然森严。但两人配合默契,刀光剑影间,八个番子已倒在血泊中。莫小贝踹开内门,只见赤焰剑被四块磁石死死吸在墙上,剑身黯淡无光。
                一点红突然割破手腕,鲜血泼在磁石上。"快!"他脸色惨白,"血蚀铁只有三息!"
                莫小贝运足内力,赤焰剑铮然出鞘,红光暴涨。恰在此时,外面警锣大作。
                "走!"一点红推开后窗,"跳下去就是枯井!"
                排水渠的出口藏在枯井里。莫小贝刚要跃出,却被一点红拽住手腕。月光下,井沿上密密麻麻刻着卦象——全是死门。
                枯井上的老槐树突然抖落积雪。一个穿着囚衣的老头正蹲在树杈上啃烧鸡,油手在树干上抹出八卦图形。老头身形枯瘦,乱发如草,脸上皱纹纵横如龟裂的树皮,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莫小贝浑身一僵,赤焰剑在鞘中发出嗡鸣。一点红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一点红喉结滚动,断指处渗出的血珠滴在井沿上。"老匹夫..."他嘶声道,"你竟还活着。"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他随手掷出鸡骨,骨头深深嵌入石壁三寸。"小娃娃们。"他慢悠悠在衣襟上擦着手,"曹太监没教过你们,越狱要看黄历么?"
                眼前这枯瘦老者赫然是七年前就该伏诛的魔头--公孙乌龙。


                IP属地:江苏8楼2025-06-13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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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9 06: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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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南9楼2025-06-20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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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檐下鼠
                    吕轻侯盯着那封伪造的密函,眸色陡然转深,袖中食指在在腰间玉佩上轻叩三下——檐外立时传来一声瓦片轻响。曹吉祥耳尖微动,茶壶却稳稳斟出琥珀色的茶汤:"吕大人这是带了老鼠来咱家檐下?"
                    “不敢。”吕轻侯广袖轻拂,案上密函被茶气一蒸,“重阳焚城”四字朱砂竟微微晕开,“倒是督公这武夷岩茶,似乎掺了三钱西域曼陀罗花粉?”
                    曹吉祥指尖一顿,茶壶盖“咔”地轻响,眼底寒芒骤现:“吕大人好灵的鼻子。”
                    “下官不才,略通药理。”吕轻侯抬眸,笑意温润,“倒是督公近日批阅边关军报,夜以继日,可别伤了身子。”
                    “放肆!”曹吉祥茶壶重重一放,身后铁甲番子“唰”地拔刀,寒光映亮半条街巷,“吕轻侯,你区区四品职方司郎中,也敢窥探东厂机要?”
                    吕轻侯不退反进:“下官奉皇命协理兵部,边关军报,自然要过目。”
                    “皇命?”曹吉祥冷笑,枯指一弹,密函哗啦展开,“这‘重阳焚城’的密令,吕大人可认得?”
                    吕轻侯瞳孔微缩,心知此乃东厂伪造,却仍面不改色:“督公若要构陷,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构陷?”曹吉祥狞笑,“来人!拿下这谋逆之徒!”
                    铁链哗啦作响,番子如狼似虎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支雕翎箭破空而至,钉入青砖三寸,箭尾红绸猎猎
                    “锦衣卫北镇抚司到——!”
                    一声清喝自东厂正门炸响,郭芙蓉绯衣如火,大步踏入。她身后数名锦衣卫按刀而立,肃杀之气瞬间压住满堂刀光。
                    曹吉祥阴冷目光扫过她腰间鎏金铜牌,又瞥了眼她身后肃立的锦衣卫,冷笑道:"郭千户好大的排场,北镇抚司专理诏狱、稽查百官,何时管起东厂缉拿江湖逆贼的案子了?"他指尖突然捏碎盏中浮冰,"莫说您这正五品的千户,便是你们指挥使亲至——也轮不到插手东厂的差事!"
                    郭芙蓉拇指一顶刀镡,露半寸雪刃:"本官奉旨巡查九门,“郭芙蓉刀光倏忽归鞘,歪头一笑,"恰见督公门前煞气冲霄——"她抬手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还以为有逆贼作乱呢。"
                    吕秀才此时一个滑步躲到郭芙蓉身后,压低声音道:"哎哟喂,郭姑娘,您可算来了!再晚一步,我这把老骨头就得去诏狱体验生活了!"
                    郭芙蓉头也不回,嘴角一翘:"吕大人,您这'老骨头'可金贵着呢,东厂的伙食哪配得上您啊?"
                    吕轻侯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嘀咕:"就是就是,他们那儿的饭菜,连只耗子都养不活……"
                    曹吉祥冷眼旁观,阴恻恻道:"二位倒是好雅兴,死到临头还有闲心说笑"
                    郭芙蓉指尖轻敲刀鞘,铜环相击之声如清泉击石,在肃杀的大堂内格外醒耳。她唇角微扬,目光却冷如霜刃:"曹督公,这份密函上的印泥,倒是新鲜得很啊。"
                    曹吉祥眯眼轻笑:"郭千户此言何意?"
                    "寻常朱砂印泥,七日方干。"郭芙蓉两指捻起密函一角,"可这印泥边缘尚有黏腻,分明是昨夜新盖“
                    她抬眸浅笑,眼中却凝着寒霜:"督公若不介意,本官愿将此函呈送司礼监,请掌印太监亲自验看。"
                    堂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将那密函吹得簌簌作响。郭芙蓉红绸一扬,将密函稳稳卷住:"督公若问心无愧,不如随本官面圣?正好..."她突然压低声音,"昨日莫小贝的事情,也一并问个明白”
                    曹吉祥眼中寒光一闪,袖中手指微微收紧。他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若此事闹到御前,以郭芙蓉的机敏,再加上她父亲郭巨侠在朝中的影响力,自己未必能讨得了好。
                    他阴柔一笑,忽然抬手示意番子退下:"郭千户说笑了。既然此事尚有疑点,咱家自当重新查证。"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郭芙蓉一眼,"不过...莫掌门持械闯宫,证据确凿,还请千户体谅。"
                    郭芙蓉绣春刀鞘轻点地面,笑意不减:"督公放心,本官自会如实禀明圣上。"她特意在"如实"二字上咬了重音,"只是这密函的真伪,还需仔细斟酌。"
                    曹吉祥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既如此,咱家便再查一查。"他转身对番子厉喝,"还不快去重新核对密函?若有人伪造朝廷文书,定要严惩不贷!"
                    郭芙蓉红唇微勾,广袖一拂:"那本官就静候督公佳音了。"
                    吕轻侯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嘀咕:"芙妹,咱们这就走了?小贝她..."
                    郭芙蓉头也不回,低声道:"放心,曹吉祥不敢动她。"她眸中闪过一丝锐利,"至少...在密函之事水落石出前,他不敢。"
                    两人不再多言,遣散侍从后,沿着东厂外墙疾步而行,拐过几道暗巷
                    吕轻侯刚随郭芙蓉拐过照壁,忽觉袖口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巧劲拽进暗巷。他尚未站稳,绯衣少女已欺身逼近,绣春刀鞘“啪”地抵住他颈侧青砖,震落几缕墙灰。
                    "别出声。" 郭芙蓉耳尖微动,确认四周无人后,刀鞘一收,指尖却狠狠戳上他额头:"吕轻侯!你长本事了是不是?"她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那股子恼意,"单枪匹马闯东厂?你当曹吉祥是七侠镇卖炊饼的王婆呢?"
                    吕轻侯捂着额头"哎哟"一声,却笑得眉眼弯弯:"这不是有芙妹兜底嘛......"话音未落又被戳了一记。
                    ”兜你个头!"郭芙蓉气得扯住他耳朵,“要不是你手下来的及时,你现在早被扒光了钉在城门上示众了!”
                    吕轻侯夸张地"嘶"了一声,眼角却带着狡黠的笑意:"芙妹下手这么重,莫不是心疼了?"
                    "谁、谁心疼你!"郭芙蓉耳尖瞬间通红,手上力道下意识加重了几分,:"我这是怕你死了,以后谁伺候我“
                    ”要掉了,芙妹耳朵真的要掉了“
                    郭芙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揪着他的耳朵,触电般松开手,脸颊烧得更厉害了。她羞恼交加,猛地抬脚狠狠踩在他靴尖上——
                    "嗷——!"吕轻侯抱着脚原地蹦跶,"芙妹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再胡说八道,老娘现在就给你净身送进宫当太监!"
                    郭芙蓉看着吕轻侯抱着脚跳来跳去的滑稽模样,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绷紧了脸。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躁意,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行了,别闹了。"她压低声音,目光扫向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才继续道,"我爹明日午时要见你。"
                    吕轻侯见她神色凝重,也收敛了嬉笑,眉头微皱:"朝廷的事?"
                    "嗯,东厂最近动作频频,曹吉祥的人已经开始对六扇门下手。"郭芙蓉压低声音,"但我爹觉得,单凭曹吉祥还没这个胆子,背后怕是另有主使。”
                    吕轻侯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看来,有人嫌这天下还不够乱。"
                    "明日午时,直接来六扇门后堂。"郭芙蓉叮嘱道,"别走正门,最近东厂的探子盯得紧。"
                    吕轻侯点点头,忽然又恢复了那副笑容:"芙妹这是在担心我?"
                    "滚!"郭芙蓉瞪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却在抬脚时突然停住。她背对着吕轻侯,手指微微收紧:"......记得准时。"声音比方才低了几分。
                    吕轻侯望着她绷直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IP属地:江苏11楼2025-06-21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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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暗香浮屠(上)
                      永定门内的西市早已宵禁,死寂中只余巡夜梆子的空洞回响。五城兵马司的缇骑如幽灵般封锁了“阿卜杜勒香料铺”所在的整条街巷,火把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投下幢幢鬼影。
                      邢育森按刀立于铺门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那七道深刻的划痕。三日前,一枚淬毒的柳叶镖,裹着一张潦草字条,钉死在他值房的窗棂上——“西市胡商阿卜杜勒,假贩香料,实通瓦剌,三更接货,军械入城。知名不具。”
                      字迹歪斜,用的是最劣等的草纸,透着告密者刻意的遮掩。但“军械入城”四字,足以让邢育森眼中寒芒暴涨。他不动声色,命燕小六带人昼夜轮番盯梢。昨夜三更,果然见几辆蒙得严严实实的骡车悄悄驶入铺子后院,卸下的木箱沉重异常,绝非香料可比!
                      此刻,时机已至。
                      “撞!”邢育森一声令下,声音不高,却如金铁交鸣。
                      “轰——!”
                      沉重的包铁门栓在巨木撞击下应声断裂,雕花木门被“砰”地撞开,碎裂的木屑在火把跳跃的光影里簌簌飘落,浓烈到呛人的异域香料气息混杂着尘土扑面涌出。
                      邢育森当先踏入,皂靴踩在散落一地的肉桂、胡椒和不知名干花上,发出细碎的破裂声。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货架倾倒、狼藉遍地的铺面,最终钉在柜台后那幅描绘着大漠驼队的挂毯上。昨夜卸下的木箱已不见踪影,空气中却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与油脂混合的军械味道。
                      “搜!”邢育森的声音斩钉截铁,“墙缝、地砖、顶梁,掘地三尺!昨夜卸的货,给我挖出来!”
                      精锐缇骑轰然应诺,火把高举,刀鞘撞击着墙壁货架,刮擦声刺耳。燕小六却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贴墙游走,指尖在斑驳的砖缝间飞快掠过,鼻翼微动,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那一丝区别于浓郁香料的、极其微弱的油腥与铁锈的混合气息——那是机关枢纽与军械特有的味道。
                      很快,一个缇骑撬开角落一只硕大的、装着西域曼陀罗的香料桶,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的军用弩机部件,箭头幽蓝,淬毒在火光下闪着不祥的微光!
                      “果然!”有缇骑低呼。邢育森眼角扫过,脸上并无意外,告密信所言非虚,这胡商果然是大有蹊跷!他心中疑窦更深:那神秘的告密者是谁?为何要借他之手捅破此事?
                      “头儿!”燕小六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从柜台后传来。他半跪在地,指着挂毯下那块颜色略浅、边缘缝隙几乎被灰尘填满的青砖,“这块砖,敲着发空!底下有东西!”
                      邢育森大步上前,众缇骑立刻围拢,火把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他俯身,指关节在那块砖上叩击三下——“笃、笃、笃”,声音沉闷中带着空洞的回响,如同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起开。”邢育森低喝,右手已牢牢按在刀柄上,郭巨侠留下的长刀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嗅到了蛰伏的凶险。
                      两名力士钢钎插入砖缝,闷喝发力。青砖被缓缓撬起,一股更浓烈、带着甜腻腐朽气息的异香猛地窜出,熏得近前几人一阵眩晕。砖下,一个尺许见方的暗格显露出来,铺着一层防潮的油布。
                      邢育森屏住呼吸,左手探入,指尖触到几样硬物。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一一取出,置于油布之上。
                      第一件,是一本厚厚的账册。 册页泛黄卷边,劣质桑皮纸。翻开,满眼尽是鬼画符般的番邦文字与奇特符号,间或夹杂潦草汉字数字。邢育森眉头紧锁,目光如刀刮过字迹。看不懂!但那几处巨额数字末尾,一个模糊却刺眼的朱砂印记赫然在目——**“司礼监内库采办”!** 告密信中的“通瓦剌”,竟牵出了司礼监这条大鱼!
                      第二件,是一枚铜钱。 形制古朴似私铸,边缘毛糙。正面模糊,背面却阴刻着一朵线条凌厉、栩栩如生的**葵花**!花瓣刻痕深处残留暗红污渍,干涸如血,透着不祥。
                      “封铺!所有物品,包括这地砖下的尘土,全部用油布包好带走!”邢育森的声音如同结了冰,杀机凛冽,“小六,你亲自押送,直入我内衙密室,沿途不许任何人经手!若遇阻拦……”他拇指一顶,腰间长刀铿然出鞘寸许,寒光映着他眼中决绝,“格杀勿论!”
                      就在这气氛凝滞如铁的瞬间——
                      一阵极轻微的“沙沙”声从屋顶传来,细碎得如同毒蛇游过瓦片。
                      邢育森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暴喝如惊雷炸响:“房上有人!”
                      邢育森暴喝声未落,头顶瓦片轰然炸裂!
                      一道黑影如秃鹫扑食,裹挟着凌厉劲风与碎瓦残砾,自破洞处疾坠而下!此人身材矮壮敦实,一身毫不起眼的灰布短打,脸上却覆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王面具,只露出一双精光内蕴、凶戾逼人的小眼睛。他手中并无兵刃,但一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肉掌,在火把光影下泛着金属般的暗沉光泽。
                      “裂碑手‘鬼面’屠刚!”燕小六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凝重。此人乃是横行北地多年的独行巨盗,一双肉掌号称能开碑裂石,掌力阴毒狠辣,中者筋骨寸断,死状极惨,是六扇门通缉榜上挂了多年的棘手人物!他现身于此,目标不言而喻——正是那本要命的账册!
                      “护住证物!”邢育森瞳孔骤缩,心头警铃大作。他深知此人掌力霸道绝伦,长刀“沧啷”一声龙吟出鞘,刀光化作一道匹练寒虹,带着裂帛般的锐啸,抢先一步斩向屠刚抓向账册的右腕!刀势沉稳老辣,封死了对方最便捷的路线。
                      燕小六反应亦是极快,腰刀如灵蛇出洞,不攻屠刚,反而闪电般刺向油布上的账册边缘,意图用刀尖将其挑起远离危险区域!同时厉喝:“结枪阵!” 周围缇骑强忍眩晕,数杆长枪如毒蟒翻身,带着破风声交织成一片寒星,刺向屠刚下盘与后背,逼其自救!
                      “哼!雕虫小技!”屠刚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冷哼。面对上下交攻,他竟不闪不避!只见他双足如钉般稳稳落地,矮壮身躯猛地一沉,那双蒲扇般的肉掌骤然膨胀一圈,隐隐透出赤红之色!
                      “呼——!”
                      右掌如重锤擂鼓,带着沉闷的破空声,悍然拍向邢育森斩来的刀身侧面!左掌则化掌为爪,五指如钩,竟直接抓向燕小六刺来的刀尖!
                      “铛——!嗤——!”
                      两声异响几乎同时炸开!
                      邢育森只觉一股沛然莫御、刚猛绝伦的巨力自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酸麻,气血翻涌,刀势顿时一滞!而燕小六的刀尖被屠刚五指牢牢钳住,一股阴寒歹毒的内劲透刀传来,燕小六闷哼一声,虎口剧痛,腰刀几乎脱手!
                      屠刚得势不饶人,右掌震开邢育森刀锋,顺势化掌为指,闪电般点向邢育森胸前要穴!左爪紧抓燕小六腰刀不放,猛地向后一带,同时一记膝撞如攻城锤般顶向燕小六小腹!动作狠辣连贯,竟是要一举重创两人!
                      邢育森怒吼一声,刀光回旋,以刀柄硬撼点来的指风!“嘭!”一声闷响,邢育森连退三步,胸口一阵烦恶。燕小六则狼狈不堪,撒手弃刀,一个懒驴打滚险险避开那记凶悍的膝撞,饶是如此,劲风扫过,腰间衣衫碎裂,皮开肉绽!


                      IP属地:江苏12楼2025-06-23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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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暗香浮屠(下)
                        战局急转直下!
                        屠刚如虎入羊群,一双肉掌上下翻飞。他掌力雄浑,招式却刁钻狠毒,专攻关节要害。缇骑的长枪阵在他面前如同纸糊,掌风扫过,枪杆折断,人仰马翻,惨嚎声不绝于耳。邢育森与燕小六虽拼死缠斗,刀光掌影翻飞,堪堪斗过五十余招,燕小六已是气喘吁吁,左支右绌,全靠邢育森舍命相护才未重伤。
                        **又过三十余招**,邢育森硬接屠刚一记裂碑掌,虽以刀身格挡卸去大半力道,仍被震得口角溢血,长刀险些脱手。屠刚眼中凶光大盛,窥得邢育森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机,左掌如毒蛇吐信,带着刺骨阴风,直插邢育森心窝!这一掌若中,神仙难救!
                        邢育森瞳孔放大,已然不及格挡!
                        “头儿!”燕小六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合身扑上,想以身为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灰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人与屠刚之间!
                        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仿佛他原本就站在那里!
                        那灰影身形飘忽,宽大的灰色布袍罩住全身,脸上蒙着一块毫无特色的灰布,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眼眸。
                        面对屠刚那必杀的一掌,灰影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那是一只异常干净、骨节分明的手,五指修长白皙,仿佛从未沾染过尘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呼啸的劲风。
                        那只手只是看似缓慢、实则快如电闪地拂过屠刚的手腕。
                        “凝虚指?!” 邢育森脑中如遭雷击,这手法他只在那布满灰尘、记载着武林秘辛的绝密卷宗里见过寥寥数笔的描述!是葵花派失传已久的顶尖绝技,传闻中早已无人练成!其精要在于真气凝练如针,破空无声,隔空制穴,比需要接触的“葵花点穴手”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也凶险了多少倍!
                        屠刚那足以开碑裂石的裂碑掌,在距离灰影胸前寸许之处,骤然僵住!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又像是他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他脸上的鬼王面具下,那双凶戾的小眼睛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甚至没感觉到对方的手指碰到自己!
                        灰影的动作行云流水,拂穴之手未停,食指中指并拢,如同拈花般对着屠刚僵直的手臂、肩井、膻中几处大穴凌空虚点!那指尖划过的轨迹,快得令人目眩,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优雅的韵律感。
                        “嗤!嗤!嗤!”
                        几声微不可闻、仿佛细针刺破空气的轻响。
                        屠刚那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猛地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一口蕴含着脏腑碎块的逆血狂喷而出,将鬼王面具彻底染成一片猩红!他眼中的凶光如同被吹熄的蜡烛,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庞大的身躯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向后栽倒,“砰”地一声砸在狼藉的地面上,扬起一片灰尘和香料粉末,竟已气若游丝,离死不远!
                        整个香料铺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香料混合的诡异气味。
                        灰影看也未看地上濒死的屠刚,更没有理会如临大敌、惊魂未定的邢育森和燕小六。他微微俯身,那只干净修长、指节匀称得近乎完美的手,无比自然地拾起了油布上那本印着“司礼监内库采办”朱砂印记的账册。 他最终只拿走了账册,那枚染血的葵花铜钱,却被他“无意”地遗落在了油布边缘。
                        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那灰影如同来时一般突兀,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淡淡的灰烟,顺着屋顶的破洞飘然而上,融入外面浓重的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屋狼藉、一地伤兵,濒死的巨盗,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刺骨的寒意。
                        “头…头儿…” 燕小六捂着腰间的伤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望着屋顶的破洞,“刚才…刚才那人…那…那隔空点穴的功夫…莫…莫不是…老白?”
                        邢育森拄着长刀,剧烈地喘息着,嘴角的血迹尚未干涸。他死死盯着灰影消失的地方,眼中翻涌着震惊、骇然、后怕,还有一丝面对未知深渊的茫然。听到燕小六那带着一丝期盼的迟疑,他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凝虚指!错不了!是葵花派的‘凝虚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这手法江湖只有一人能使出!那是在多年前追捕“公孙乌龙”的凶险关头,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深不可测的白三娘——如同鬼魅般现身解围时,曾惊鸿一瞥般用过此招!那隔空制敌、真气凝针的恐怖威能,给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恐惧和无法磨灭的印象!这是白三娘压箱底的绝技,是葵花派传说中早已失传的顶尖杀招!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濒死的屠刚和受伤的兄弟,最后落回燕小六脸上:
                        “老白的功夫,我见过。他的葵花点穴手精妙绝伦,但也需近身接触,指尖发力。这隔空制穴、真气凝针的功夫,是他娘白三娘压箱底的本事!老白根本不会! 而且…” 邢育森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追忆和决断,“以老白的性子,就算他真学了这手,也绝不会用如此霸道狠辣、动辄取人性命的手法!更不会对这账册如此志在必得!” 他指了指地上遗落的葵花铜钱,“你看,他甚至没拿这个!老白若真出手,岂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他看着燕小六依旧有些困惑的脸,斩钉截铁地补上最后一句:“老白和掌柜的,七年前就是最后离开七侠镇的。这七年,江湖上再没有半点他们的消息。” 邢育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结论,“连吕轻侯和郭芙蓉成亲的大日子…他都没露面。七年了…音讯全无。刚才那人…无论武功路数还是行事作风,都和老白判若云泥!绝不可能是他!”
                        香料铺内,只剩下火把摇曳的光影,映照着众人惊疑不定、甚至带着几分恐惧的脸,以及地上那滩属于屠刚的、正迅速扩散的、触目惊心的血迹。那本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账册,和那枚透着不祥的葵花钱,已随着那神秘莫测、武功通玄的灰影,彻底消失在了茫茫夜色深处


                        IP属地:江苏13楼2025-06-23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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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还在看的各位腐竹们


                          IP属地:江苏14楼2025-06-23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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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5-07-28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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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29 06: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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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还有人,那我周末再写点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5-07-30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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