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言鹤,怎么回事!”
我面无表情,单手抓住吴邪把他拉向身后,神经就像是绷紧的弦,浑身都在颤抖,枪口瞄准着那个倒下的人影。看她还会不会站起来,会不会再伤害我身边的人。
“言鹤,那个人,他已经死了……”吴邪在我身边道。
“丫头。”突然又有另一个人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去,用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我的呼吸微微颤抖,对面的人有点高,我得抬起头才能看得到他的脸。
他戴着黑色的墨镜,长相俊逸,我的枪口压着他的几缕碎发抵在他眉心。那个人皱着眉头,没有动作,嘴角却扯着让人心寒的笑容。
“哎,卧槽,你看清楚,这是黑爷啊!”吴邪在我耳边吵嚷,又不敢乱动我的胳膊,生怕我一个脑抽开了枪。
黑爷……黑瞎子?
我麻木的神经终于有了些反应,眼睛里照射进一点光彩。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仿佛窒息许久的人,重新获得新鲜的空气。缓缓放下手臂,低头看见那两具尸体,一股尖锐的疼痛涌上心口。
我做了什么?
脑袋里混乱的提示音已经停止了,我回头看向黑瞎子,双眼慢慢涌上惊慌,手枪掉在地上,浑身发抖,后退两步摇头道:“不,我想杀的不是他……”
黑瞎子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殆尽,他低头看着我不停颤抖的睫毛,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长发,语气却冰冷似寒冰利刃。“我明白,你杀那个人,是为了保护吴邪。”他轻轻叩住我的头,俯下身在我耳边,语气淡淡的说:“是不是在必要的时候,你也会为了吴邪杀了我?”
我愣住了,睁大眼睛,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不,不是的……”他怎么会这样想?我怎么可能会想要伤害他呢?
刚刚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而已啊。
黑瞎子,这个人一次次的保护我,数次救我于水火。想当然的,刚才我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时候,他该有多寒心啊……确实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言不二带到这里,害他死在我的族人手里……现在白烛应该已经离开那具身体了,我该怎么救他?
我无法面对黑瞎子的质问,更不敢看地上的尸体,回头去找吴邪,“你怎么会在这儿?”吴邪拿出手机给我看一条短信:“红螺寺大雄宝殿,言鹤有危险。”发件人是陌生号码。
原来白烛早就想好了,把吴邪引过来做为要挟我的筹码。言不二只不过是代替他死的人而已。因为她摸清了,他们两个对我来说都一样重要。
真是让人恶心……
这时候,另一个黑色衣服的人从走廊尽头的阳光里跑过来。
“当家的!”穿着中山装的少年姗姗来迟,满面的兴奋与年轻人的朝气,在看到地上的人时脚步缓缓凝滞。
“二哥?”他停住脚步,站在门前看向我,呆呆问道:“当家的,怎么回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背过身去,不敢看他,脸上没有表情,抬脚向仓库的黑暗里走去。“找个棺材,先把他的尸体封上。”
凝滞了几秒钟后,身后响起言奇哭得震天裂地的声音,“二哥?这怎么回事?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啊!呜……”
我浑身僵直的向前走着,突然腿一软,险些没站住。吴邪赶忙过来扶我,我甩开他的手,决然向地上躺着的另一个人走去。
我蹲下去,查看他的尸体。附灵术的痕迹不见了,说明白烛已经走了。我松了口气,重新打量这个人。剩下的这个人,长相眉清目秀,只是个少年人的模样。身体被我打得千疮百孔,胳膊,肚子,大腿,肩膀上,好几个窟窿滚滚冒着血。
我记得,他的名字叫汪灿。我麻木的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下,居然还有一丝鼻息。
他还没死。
指尖感受到那轻微的气流,我的脑中瞬间划过一丝清明,这个人还活着,他还活着!我猛的站起来,对后面的几个人喊道:“你们……都出去!”
那几个人明显愣了。我盯着地上的人,没时间了,我一挥手,他们瞬间被一股大力推搡出门外。地上四分五裂的木门漂浮拼接成原本完好的样子,砰的一声镶嵌回门框里。
空旷的仓库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与黑暗,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一个命悬一线的人,和一个来自异世界,冰冷颤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