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出电梯，便有一个翩然的身影蝴蝶般迎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竟是国民女神，叶婷婷。
来不及惊讶。叶婷婷开口道：“钱老师，《离开爱情》这张专辑我太喜欢了，我去年没有发唱片，歌迷们都快忘了我了。这次你一定得帮我。”
钱老师？！
“追梦富二代”笑得像朵花：“歌迷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叶女神啊。不过你开口，我一定帮。但小熊这个人，你知道的，我说的他未必听，我说的他甚至故意不听。不过你放心，你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又身材、要歌艺有歌艺，如果这张专辑曲风适合你，小熊一定会把它给你的。两周后甄选结果就公布，你也别慌了，最近听说你又接了两部电影，千万别太辛苦，要注意休息，不然不漂亮了。”
我静静听着，这人实在啰嗦，又颠三倒四，一下子倒不知他说的是什么。细想来，句句都是好话，但叶婷婷分明是一付吃瘪的样子。绵里藏针，不过如此罢。
如果不是时下我被更出乎意料的事情占满心思，倒要为他鼓掌三声。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是钱永富？！
方文在结婚生子一事上，确实颇年少有成：二十岁上已抱得了我。但他如今也已三十七。没有大肚腩、没有地中海、没有大胡子，这个看起来虽不正经、但也白净的翩翩少年，怎么会是方文一起长大老钱？
屏退了叶婷婷，我在他的引领下进了一间办公室。门牌上确实写着：总监，钱永富。他叫我坐。我气鼓鼓地问：“你耍我。”
“哦，从何说起？”
“你就是钱永富。耍我好玩吗？”
“你只说要找钱永富，没问我是谁。”
我一想，他说得也对。只得收声，但还生闷气。
他低声笑，也不理我，只按内线：“姗姗，你进来一下。”
一会儿，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孩进来，看来是钱的秘书。他将半打咖啡交给她：“老规矩，这个拿到会议室请大家喝。我有点事，晚一会儿过去。对了，拿冰淇淋过来。”
我嘟囔：“我又不是小朋友。不要想拿冰淇淋哄我。”
钱永富不说话，只是笑。
当冰淇淋到面前，我后悔了。看起来是栗子味的诶。一定又甜又绵又解暑。真不该这个当口赌气啊。骂人最短，还怎么吃？如果道歉，是不是就可以吃了？
我正纠结，钱永富又问：“真得不吃吗？”
我硬着头皮，装着之前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一勺一勺吃了起来。秘书小姐吃吃地笑，我只当没听见。钱永富也好涵养，脸色丝毫不动。
我一边吃，听到钱永富问：“你叫方若绮？”
我点头。
他说：“老方给我打过电话了。你是绮绮与老方的女儿，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钱永富口中的绮绮，是陈绮，是我那传奇性的妈。
我妈是怎样一个传奇，一言以蔽之：方文是我的家长中，负责任的一方。
我没有见过陈绮。数年间，在姑姑的数落中，渐渐拼凑出她的一点风貌：琴棋书画与她没什么关系，吃喝嫖赌她倒样样不差。当然，最劲爆的，当属她在怀着我的时候犯下谋杀罪，生下我就被行了刑。这是我，为什么没有见过她。
但她再不好，也有一点好：就是生了张娇艳的脸。从仅存的几张照片中，我知道我生的得她七分真传，已常被人赞美。
我见钱永富沉吟的样子，此中难道有故事？难不成钱永富是方文在追求陈绮路上的竞争者？这么看来，陈绮的眼光，也着实不大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