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空旷的农田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那里曾有一个山包,五六米高,几百米长,长满杉树,枸杞,野葱和许许多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我和弟弟小时候总是不惜绕远路从那儿爬回家,每每弄得满身草籽泥土和树叶,爬下山包就能看见我被果树包围的家,一排红砖灰瓦的平房,只一间砌高了一层,灰灰的水泥墙显得突兀又不伦不类,房前是水泥地,人来车去已经凹凸不平,很多地方的水泥也四分五裂了,房子的左右两面种满了桃树,郁郁葱葱,前面原本种满李子树和柿子树零星几棵葡萄无花果,后来借给别人盖工人宿舍,直到那儿化为废墟,宿舍还在,就是人早走了。房后是一排排的白杨树,种了没几年却格外高大,茂盛,风一吹叶子呼啦啦的响,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别提多瘆人了,白杨水后还有一排房子,很多年前是猪圈和厨房,后来不养猪了,也不烧大锅灶了,就全部翻新盖了瓦房,可惜没住多久也没了。
这么些年我住的这块地一直在变,不过以往我总觉得再变不过是多点树木,房子变高,地方变大,怎么也想不到它会干干脆脆直接烟消云散,什么也不流,我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一路下来除了记忆什么也没有,如今只余那块面目全非的地还在那儿,我望着却只觉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