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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殿前欢《春抄》【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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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非常能睡,任何时候,任何姿势,都不能妨碍他老人家打磕冲。
  他好像喜欢艳色,品位低下,尤其喜欢孔雀蓝孔雀绿,穿起来益发显得他苍白瘦削,像个痨病鬼。
  他好像……,非常喜欢青鸾,平时和自己一样,眼波疲倦黯淡,但只要一见到青鸾,立时便不同了。
  …………
  到这个时候,少昊其实已经发现自己越界了,因为他情难自禁,参详的间隔越来越短,到一日参无可参,居然站在林外,看他酒醉倒在一棵黄杨木旁边,数他这一觉到底能睡多久。
  他喜欢他,但他已经有了青鸾,这感觉有点凄清。
  虽然他是白帝少昊,而青鸾只是他属界一个卑贱的鸟妖,但他不能拆散他们。
  以为自己高贵强势,所以只要出尽力气,便一定可以得到。这样的错误,他断断不会再犯。
  喜欢一样东西,可以不远不近看它他,克制虽然很难,但至少不会将他毁灭。
  于是他找到了一样高尚的理由,宣告众神,他要赐白泽永生。
  “知百兽晓天理,我想需要这《白泽图》的,远不止我西界。”
  他这么说,众神无不附和。
  于是顺理成章,他召来白泽,用极尽淡漠的语气告诉他,他将获得无数人梦寐的东西——长生不老。
  白泽当时是怔了一下的,却也没有十分意外,还是那懒散样子,慢吞吞挑眼,看了一下少昊。
  那一瞬,少昊感觉他已经看穿了些什么。
  但是他没有点破,只是又慢吞吞垂下眼,道:“谢白帝大人,但我还有个要求。”
  长生不老,居然还有要求!
  少昊强按了性子,问他这要求是什么。
  “我要青鸾,若没有他,我活着也没有意思。”
  按说他这个要求,少昊也不是不能预见,可真正听他说了出来,竟有些锥心,腑腔里百种滋味盘转,便是他几万年的修行,竟也无法平复。
  “好,我也赐他长生。但你需拿白泽图来换,若是绘不出,可就不能怨我无情。”
  到得最后,他脱口而出,里面负气的味道,到现时现日,仍然清楚可以闻到。
  “您赐他长生,但没说赐他不老。所以自始至终,白帝大人都没有违誓。”
  过许久,听到白泽说话,少昊这才回神,从回忆里面抽身。
  “如果我绘不出白泽图了呢,白帝大人是不是真的会收回您的恩赐,要了青鸾的命?”
  少昊怔了一下。
  如果有这么合适的理由,他会不会真的名正言顺拔了青鸾这根刺,他是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跟你说那话时只是负气。但人心难测,自己的心也是一样。”
  所以他也诚心回答,大多数时候,他都并不虚伪。
  “其实,这时候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过半晌,白泽却叹口气,放弃咄咄追问,去看他沾了泥污的鞋面。
  “是。”少昊也控制住心绪,长袖里荡着风,也慢慢平息下来,重又归于平寂,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嗓子道:“再说这些没有意义,你告诉我怒魄在哪里吧。”
  “你先揭了我的不死符。”
  “你先告诉我,我会替你揭,也许你憎恨我,但我从不食言。”
  这句话白泽信,所以他并没有抬杠,只是掠了掠衣摆,稍微退后几步,站定。
  起先少昊有些诧异,但过了一会,白泽似乎有了些变化,变的不是模样,而是有一股杀伐之气从他身周缓缓渗了出来。
  白骨连城,红血铺地,那种不管是被谁握着,都能透过你指缝,无法驯服也绝不褪减的杀伐之气。
  这种感觉,少昊不知多少次渴望真的握在手心,希望和它融为一体,举着它,被它锐气所伤。
  “不可能!”
  作为上神,他很少这样脱控,这样惊失颜色。
  “我想白帝大人可能曾经不知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你会对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情有独钟?”那厢白泽渐渐昂高了头,“现在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你早就对我动了心。每年冬至,风雪无阻,你都会来看我,月光族枕骨城,我早就已经被你叨扰,叨扰了千百年!!”



149楼2012-05-04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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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不可能。”过了许久,少昊还不能平复:“如果你就是怒魄,我不可能不认得。”
      “你知道青鸾么?”
      “当然知道。”
      “他不过是一只鸟妖,就算歌唱得再好,也不过就是个下等的妖而已,对不对?”
      “难道他不是?”
      “那上神可知道,第八重门是因何而开,那被你们发配的貔貅魂魄,又是被谁召回?”
      “你莫要告诉我是青鸾!”
      “正是。”
      “因为和我一点小小积怨,你们居然召回这个魔物,害天下生灵涂炭,白泽,你是疯了不成!”
      白泽闻言笑了,抬起他煞白的脸,下巴很尖,笑起来也显刻薄。
      “上神的意思,我们若不召回他,他在那个世界就永不会觉醒了么?”
      少昊语塞。
      “就算他觉醒了,他在那个世界屠戮,也和上神无关对么?上神真是仁慈。”
      “白泽!”
      “白帝大人鲜少动怒,看来我真是荣幸。”白泽继续笑,孔雀蓝的袍子轻轻摇动,似乎一生从未如此轻松,“其实你知道的,你不必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本来就是个祸乱,没有你们这般的菩萨心肠,我只想捅破你们这个天,至于会掉下些什么砸死些谁,我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关心。”
      大概因为参详他很久,对他很是了解,少昊的怒气渐渐散了,放弃跟他说教,叹一口气,道:“是,这的确像你会做的事。但你还没告诉我,就算青鸾不是普通的鸟妖,这跟你就是怒魄又有什么关系?”
      “我在枕骨城千年,上神每年都来看我,但有一年没能来对么?
      “是,那年我旧症复发,突然眼盲了一阵。”
      “所以第二年来的时候,上神就有些心焦,没有留意到有一个好奇心很重的鸟妖偷偷跟着你,也穿破了月光族的结界,到了枕骨城。”
      略沉默了一阵后,白泽这才轻声说道,因为提到青鸾,先前激发出来的戾气居然不知不觉就消散了个干净。
      的确,那个时候青鸾还年少,而怒魄已经很老,在这世上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少昊来看过他的心爱之物后,很快就拔身离开,还年少的青鸾没有跟上,于是就被结界阻隔,留在了枕骨城里。
      城里白骨森立,红河漠漠,荒凉又恐怖,青鸾害怕,于是便使出了自己唯一的杀手锏——唱歌。
      他害怕的样子很呆,可唱的歌却很是好听,特别到了月夜,他的情绪高昂,那歌声缭绕,似乎真能把月光拽下来陪他。
      在这歌声里,怒魄不言不语,却好像体味了另一种人生。
      不流血,不斗勇,不好胜,一种风花雪月百无聊赖毫无价值的人生。
      而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喜欢。
      不止喜欢那些歌,还喜欢眼前这个化鸟形之后就会拿唾沫洗脸的恶心的鸟妖。
      因为枕骨城里可吃的东西很少,这个恶心的鸟妖越来越瘦,他竟开始觉得心疼。
      所以到了第二年冬至前夜,青鸾来跟他道别,他犹豫了许久,这才开了口。
      “我不想你走。”
      听到一把狰狞的剑突然发出人声,青鸾的胆险些被吓破,跌跌撞撞压坏了好多月光族先人的骸骨。
      “我是这把剑的剑灵,被主人永世封印在这里,你只需再多陪我一阵,唱歌给我听,我就能化成人形,离开这里了。”
      这个借口也编得极好。
      呆笨的青鸾竟然信了,犹豫一晚,就答应了他。
      第二年,少昊将来的日子,青鸾又来跟他道别,他又搬出这个借口,青鸾居然又信了。
      一年之后又是一年。
      一直到了第八年,青鸾为了早日离开这里,日日不歇唱歌,有一日又吐唾沫洗脸,居然吐出半口血来,怒魄这才觉得够了。
      作为上古神器,他早就能够化形,但他起先不屑,后来又开始觉得没有必要。
      只要他戾气还在,那些争他夺他的神魔们就会认得,就算他化作人形,也不得安歇。
      如果要化成人形,那他便要脱胎换骨,否则还不如留在这枕骨城。
      而这脱胎换骨,只用了八年,青鸾竟做到了。
    


    150楼2012-05-04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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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0 15: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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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千年来,饮万千人血,深入骨脉的血戾之气,只用八年,这个鸟妖竟然就几乎洗涤干净了。
        怒魄化作人形,样子竟这般文弱,和青鸾离开了枕骨城,又过了许多年,这才在人世现行。
        一个毫无来由,苍白文弱的神兽,自此在三界行走,自称白泽。
      “只用了八年,他就把我变成了白泽,连上神的法眼也没能看穿,怎样,白帝大人还觉得他只是个下贱的鸟妖么?”
        在西华殿,白泽问得低声,但少昊的心却在翻滚。
        “怎样,白帝大人,请问我可以去死了么?”见少昊久久无语,白泽又追了一句。
        “为了什么,你就一定要死?”
        “当日为了躲避风头,我藏进深山,和青鸾快活逍遥了一阵,居然不知道貔貅太岁出世,害月光一族灭族,月光王惨死。如今我还化作剑形,由他握着,和貔貅真正一战,也算还了他月光族的情。我便再没牵挂。”
        “在这世上,就再没什么理由,值得你活着?”
        “什么理由?”白泽嗤了一声,惨白色的脸对牢少昊,上面写满怨毒,缓声道:“无论有没有,这理由都从来不是,也决计不会是白帝大人你!”
        从来不是,也决计不会是你。
        似乎这话,少昊不是第一次听见。
        似乎从来,他都是一厢情愿。
        少昊吸了口气,慢慢从玉阶上下来,一步复又一步,消化胸腔里的酸胀。
        “你的不死符,是钉在你的元神上面,如果要揭开,会非常非常疼。”站定之后,他看着白泽:“我记得你并不耐疼。”
        “我已经准备好了。”
        少昊于是不再多话,要白泽趴下身去,脊背朝上,对着自己。
        白泽立刻依言趴下,迫不及待的样子。
        隔着几层衣衫,他的脊骨仍然突出,一节一节的很是清楚。
        “我揭的时候,你会有种错觉,觉得脊骨一节节被人拔出。”少昊将手指搁在他第一节脊骨,低垂着眼:“如果实在耐不住,你可以叫,但尽量不要动。”
        地下的白泽点了点头。
        少昊于是起势,将指微抬,揭开了他不死符的一个角。
        白泽深吸口气,准备才打了一半,立刻就觉得一阵锐痛,觉得所有血肉一起抽缩,而背上那一根骨头则开始被拉扯,生剥活扯,从他血肉里被活活抽离。
        抽脊。相对这种酷刑,所有准备都是白费。
        白泽身体前扑,五指抓牢地面,发出困兽一般压抑的嘶叫。
        少昊的手势停了,虽然万般忍耐,还是忍不住说话:“其实……,你可以不必这样,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没有告诉我怒魄在哪,我也没有答应你替你揭符。”
        “白帝大人不要怒魄了?你不怕貔貅太岁找上门来,不怕你西界大乱,也不怕灰飞烟灭?”
        少昊无语。
        若得一人白首不离,那神位河山又算什么。
        若这人对他付诸真心,那漠漠长生又算什么。
        他不怕死,不怕失去一切,也不怕灰飞烟灭。只可惜没有人承情,他的付出,永没人想要。
        “就算你不要,我也不想活了。不想被你钉在柱上,陪你龘他妈的长生不老!”
        果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如果青鸾还在呢?”到底,他还有些不忿。
        “他若还在,就还在受苦,怎么?上神还嫌他受的苦不够么?!”
        少昊没有争辩。
        所有人都以为,长生不老这种事对他白帝少昊而言,就像是抬个手给个果子一样容易。
        白泽身上的长生符,是他滴心头之血,足足攒了十年,这才攒足画的。这符在白泽身上,却和他相连,时日更替,白泽衰竭,以及他每一次寻死耗伤元气,都需要他消耗元神来补。
        这样的符,他自然不会去给青鸾。
        就算是神,他也心胸有限,没有这样的慈悲。
        “怎么,白帝大人没话可说了?”
        少昊没再说话,的确无话可说,只是聚集力气,一寸寸去揭那道不死符。
        白泽不知是怎么,却是不再叫了,不发一声,只将十指抠住地面,将西华殿坚硬的地砖生生抠出缝来,额头上冷汗淋淋,和着他指甲上的血,一起渗入砖缝当中。
        “他就这样好,值得你为他生,为他死?”少昊低声,一只手止不住颤抖。
        “值得。”
        “为他曾为我唱了八年的曲,非亲非故,却饿着肚子唱到呕血。”
        “为他总哄我欢喜,冬天给我暖脚,夏天给我打扇赶蚊子,一年年一日日,一直如此。”
        “为他陪我三千年,得过百病,骨都已经成石,却还哄我开心,瞒着我,还替我暖脚,替我打扇,替我铰指甲,给我唱曲,为我渡魂!”
        “他只是个低贱的鸟妖,但给我却是真心,对我千百种慈悲,比你这虚伪的上神高贵百倍!”
        到了最后,符已揭去大半,白泽痛不可当,所以这声尾音极高,似一把带钩的箭,狠狠扫过少昊脸面。
        少昊没有分辨,只是垂了头,鼻孔里潮热,坠下一滴鼻血。
        很重很大的一滴,落在白泽脊背,但白泽没有发觉。
        这符由他心血绘成,耗他元神,和他相通,所以被生揭的时候,受痛的并不止白泽一个。
        对于感情,他的付出也从来都不吝啬。
        可是他也不想争辩。
        既然别人弃若敝履,那又何必捧着颗心哀哀来给他看?
        “马上就好。”所以到最后他只是淡淡,将指扬起,屏息,使了最后一分力。
        心血绘成的不死之符,从血肉里面剥离,到最后现在他眼前,却是几近透明,在两指间迎风,转瞬就化为灰烬。
        飞灰进了眼,但他没有流泪。
        他有宿疾,这时候看他元神大耗,便果然来犯。
        头疼渐渐歇了,他的眼前开始变黯,一瞬天黑。
        在窸窣声中,他听见虚弱的白泽艰难起身,不知扶了什么东西,渐渐站直。
        “白帝少昊,眼盲骨枯,被群鸦啄尽血肉而死。”之后,他又听见白泽说话,声音里藏着怨恨快活:“启禀上神,我虽然最近灵力折损,没能看清您的大限,但看见了您的结局。您西界之主的尊位,不是永没穷尽。”
        “很好。”
        许久之后,白泽求仁得仁,已经远到千里开外,他这才听见自己开了口,声音冷淡,在空寂的西华殿里轻轻回转。


      151楼2012-05-04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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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
          “不用担心,待驱魔成功后,自然会随后追上你们。”
          那嗔听着他的欺哄,垂下头,默不作声。
          那言摸摸那嗔的小光头,又道:“记得多带着符……外头不安全,一定记得不要贪睡。”
          说着话,那言只觉视线开始模糊,他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你去收拾下行李吧。”
          擦擦眼泪,小胖子开始收拾行装。
          一边收拾,那嗔一边抽泣:“师哥,你……你在哪里?快点回来啊……”
          如此哭着收拾着,一本《白泽图》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不久,寺门大破。
          有个胖胖的光头小沙弥在混乱里,爬上衍云寺屋顶的最高处。
          妖风猛烈,吹得他脸两边坠坠的小肥肉晃颤。
          他昂首挺胸,大口啃完半只冷馒头,然后翻开《白泽图》朗朗而读!
          嘴角还留着馒头渣的那嗔,面对飒飒的妖风,如此超尘拔俗。
          去你的千年妖魔鬼怪。
          戾气被横扫出门!
          人间夺回一寺净土。
          烽火天地,山川虽披银装,却依旧沉沉死气。
          千里冰封,何时春来?
          阴暗里,那绪一身白衣,素雅清明。
          一支魔军拦住他的去路,而他们正是那绪当年用咒困住葛天氏和绸。
          绸王站在队伍的最前端,衣冠枭獍地向那绪打招呼:“那绪大师好啊,你没想到我们会被太岁放出来吧?”
          “确实没想过这些琐事。”
          “你说话真是含蓄。算了,不深究了。我们现在见面算不算冤家路窄?我们是不是应该仇人来个见面分外眼红?”
          那绪道:“仇人?抱歉,你们谈不上是我的仇人。我在找椴会和……莫涯。如果你们能告诉我,他们在哪里,那是最好。如果你们感激他们释放的恩情,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但烦
          让开道路,别挡我的去路。”
          这时,葛天族主耐不住藐视道:“你不是战神月光王转世?请拿出点‘挡我者死’气概来好不好?”
          “我不想耗损体力。”他心头明明白白,自己的目标是椴会,绝对不是他们。
          “对不住,我们就是来劫杀你的!”绸王道。
          对方是战神月光王,上千打一,一点都不过分。
          北风呼啸。
          千魔步步压近,全全凶神恶煞。那绪只轻轻道了一句:“我佛慈悲。”
          怒魄划开手心,血珠落下。
          一滴接一滴,不紧不慢,不多不少,一共七七四十九滴堕落尘土。
          命悬一刻,天剧暗,那绪成为唯一的亮点,奇亮。
          瞬间风不动,一切皆似被冰封。
          “天命咒……,”那绪徐徐道,“伏!”
          光芒开炸,照亮天际,将张牙舞爪的魔军弹开数丈,尔后,画面被光分割成两段。
          那绪这边,纹丝不动,安详平静。
          魔军那头则开始扭曲变形,颤栗不已。接着,再扭曲,再变形,扭曲变形到极点,最后幻成一道强烈的黑风,被光包裹,吞尽,消失。
          山川顷刻净化,光芒归元入体,全部归元纳入那绪体内!
          须臾,只剩下依旧素雅的那绪,和已经瘫软在地的绸王。绸王已经显老,长发凌乱花白,老态龙钟。
          那绪将落在怒魄上的冰屑雪沫,拂去拭干,继续向前,目光坚定。
          路过狼狈不堪的绸王身边时,他停了停,道:“留下你,只是因为你阿雅唯一的血亲。”
          绸王依旧呆如木鸡,他这一生忘不了刚刚一幕。
          不会看错——
          没有魔的杀戮,没有佛的超度,那绪只在一盏茶的时间,就上千的魔军收成自己式神。
          这种降服,没有使那绪蜕变成魔,也没有被净化吞噬,反而使得神佛、妖魔之所有气焰在那绪体内都达到了一种平衡,最佳的平衡!
          天生战神,巅峰重生。
          月光王,那绪。
        三界传说,月光王手握怒魄,踏月重生了。
          战神之名果然并非虚负,很快,椴会手下的那些小妖们便来通报,添油加醋一番,描述那绪是怎样骁勇,他们是怎样拼死抵挡,又是怎样一路血流成河。
          那一刻,太岁的神情有些复杂,墨蓝色的眼眸朝着月亮,目光微微闪动。
          而后他便又缠上了椴会,在山巅月下,两人毫无廉耻,野兽一样厮滚。
          “你还喜欢他。”冲撞的间隙,椴会低吼。
          “我还喜欢他。”太岁喃喃,似乎梦呓。
          是啊,他还喜欢他,有两颗心的月光王,挖一颗心说永远爱他,又挖一颗心说永不原谅。
          他一直喜欢他。
          可是那又如何,月光族已经没落,作为这世上最后一只太岁,他不能依靠喜欢两个字活下去,喜欢这种执念,不会让他变得更强。
          “可是他妨碍了我。”于是他又轻轻,打开身体,揽住椴会腰身,要他切得更深。
          椴会再不言语,只疯了一般在他身体进出,做得癫狂了,就咬住他肩,咬进去,尝他的血。
          快龘感迭次上升,一次比一次强劲,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下流腌臜,欲望横流。
          他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倔强的莫涯已经不在,余下只是太岁,那个和他一般为了更强可以手刃一切的下流坯子。
          可是他不快活。
          莫涯已经不在,再不会瞪着一双血眼,恨他,就像当初爱他一样那么灼烈。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椴会觉得自己疯了,低吼着将太岁推到崖边,汁液横流地干他,似乎想要将他凌迟。
          如果将他割成千百万片,莫涯可会醒来?
          在这虚空而可笑的假设中,椴会高潮了,白色浊液射了出来,涌出太岁身体,和快龘感一起坠落悬崖。
          而太岁大半身体挂在悬崖之外,依稀也生出幻觉,看见月光王拖着剑,捧了一颗心,鲜血淋漓向自己走来。
          “很可惜,你妨碍了我,所以我不会介意再杀你一次。”
          他喃喃,于这幻觉里生出绝命的快龘感,后龘庭收缩,居然也达到了高潮。
          两股咸湿的浊液坠到一处,长风横吹,多么完美的一次苟合。
        


        153楼2012-05-04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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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这对魔物,饮他们的血,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找回他的莫涯。
            不知第多少次,那绪在梦里自己跟自己这么说。
            这一夜他睡得比较久,醒来时发现怒魄已不在自己怀里,而是斜靠在自己脚下。
            一个瞎子蹲在他跟前,用空洞的眼对着他,模样非常渴切。
            “我叫观。”瞎子过来扯他的衣袖,摸索着找到那把怒魄,塞到他手心,“你睡醒了是吧?拿上你的剑,我们走。”
            “去哪里?”
            “城中荷花池。”观的脸因为兴奋而一片潮红:“不是你要和人对杀,喊我去唱渡魂曲的吗?你放心,曲我已经练了许多许多遍,只要用上青鸾的声音碎片,我……一定能和他唱得一样!”
            城中荷花池,因为是冬天,显得说不出的凌乱凄凉。
            太岁散开头发,大冬天的,去捞带着冰碴的池水来洗头。
            头发上有血,但不多,涤荡几次也就干净了。
            但是千年以前,也是在这个池边,他头发上的血却是又黏又腻,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
            敌人的……和他最后族人的血,他蹲在池边,看着池水慢慢泛成暗红,而自己卑微又潦倒的影子倒映在里面,不由心生绝望。
            低贱的没有心的太岁,他这样称呼自己,踉跄离开。
            约莫一年之后,他又回到这里,身边多了月光王。
            夏日的傍晚,蜻蜓低飞,穿梭在粉荷碧叶中间,倒映在池水中的月光王身穿白衣,虽然已经失去怒魄,但顾盼飞扬,依旧不可方物。
            可他,却依旧还是低贱的没有心的太岁。
            “我只缺一颗心。”当时他喃喃,幽怨着重复:“就只缺一颗心。”
            “有没有心,又如何?”月光王的回答听来敷衍而又缺乏诚意。
            “起码它会跳。”太岁掩着胸口,“起码上神们将兵器搅进我们胸口,会觉得我们也是一桩活物,而不是一件可以淬炼的法器。”
            “他们想要的东西,并不会你有没有心而改变。”
            这句是实话,却是句让太岁不高兴的实话,所以他不再理他,一个人站在池边,低着头,肩膀却倔强地绷着,软绸衣服被风拂动,哗啦啦拍打他僵硬的背影。
            在这期间,月光王一直靠着一棵柳树,气定神闲的模样。
            倔强了一阵的太岁慢慢转过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树下,两只手横抱在胸前,眼睛半眯。
            “你喜欢我吗?”看着太岁他问。
            “喜欢。”
            “你不喜欢我,你之所以和我在一起,只因为我背了个战神的虚名,可以暂保你的安全。”
            …………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没有心,所以心里自然不会有我。”
            太岁摒住了呼吸,虽然寄人篱下,但这时也有了怒气。
            而月光王就在这时伸出了手来,摊开手掌,里面有一颗微微抽动的心。
            夜下一朵荷花开放,他就这样将心给了他,并不郑重,吊儿郎当,就好像给的只是一颗毛桃。
          “我素来不是君子,所以给了你这颗心,你就欠我,从今往后,再不许看别人一眼。”
          时至今日,太岁仍记得他这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以及每一个停顿里佯装的不以为意。
            就算血洗之后,他们都已变了模样,这段记忆还是不乏美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选择这里,原地点原人物,让这记忆定格,用转世后他的血,做一个最完美的装裱。
            虽然,很可惜这里还是冬天。
            虽然,那个控制欲很强的貔貅如今已成了他甩不掉的累赘。
            “他来了。”
            等把头发上的水拧干又拢上去之后,太岁听到椴会打着哈欠说话。
            太岁微踮了脚,远远看到那绪拿了一把长剑,身后跟着一个磕磕绊绊的瞎子,正疾步向这里走来。
            仗剑而行,虽然那绪和尚还褪不掉那点迂腐,但起码有了月光王三分的英气。
            太岁折了一枝枯荷,在唇间轻轻衔着。
          那绪让观避开,自己走近,举剑,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宿敌。
          


          154楼2012-05-04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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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太岁向那绪颔首。
              那绪没有答话,在他眼前这魔物,陌生又熟悉。眼神、心情复杂。然而,随着他缓缓地走近,神色也随之慢慢回归冷静。
              最后,他停步。双方距离十步开外。
              椴会拉太岁一同展开防守的架势后,他高高扬起嘴角,向那绪挑衅道:“看到吗,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完美。”
              配合得的确天衣无缝。
              这话如一根毒刺,刺了一记那绪。痛心入骨,然后麻木。
              月光冰冷。
              那绪将目光投向太岁:“其实,我还有话对莫涯说。”
              椴会心一颤。
              “他不会回来了。”太岁皮笑肉不笑地答。
              椴会心又是一颤。
              “那么,祝我家莫涯安康。”那绪言毕,已然出剑,手中的怒魄在月下折射出冷光。
              光,含着隐隐冰蓝色妖冶。
              剑,带着笔墨难书的霸气。
              滚滚杀意磅礴,恨意扑面来袭。
              而受了刺激的椴会一把推开太岁,决然道:“我来!”
              太岁冷笑:“没我你行吗?”
              椴会发指眦裂,抽出沉疴:“今天,他对手的必须是我!”
              沉疴与怒魄,相遇,如流星闪过。
              呜咽的夜风中,沉疴怒魄共鸣。
              青鸾与白泽,以此方式相遇。
              下一刻,沉疴哗然粉碎,剑气拖动碎片全都迸射。
              粼粼碎末碰到怒魄,沿剑身悄然滑落,轻如羽,形如泪,蜿蜒成痕。
              怒魄微震,追寻沉疴碎沫龟裂。
              那绪小退半步,手心燃起净白的业火,业火如藤蔓在怒魄剑身蜿蜒,护住怒魄,吐焰。
              椴会一愣,而后大笑,趴地化出兽形——貔貅。同时,小池水迅速结冰,黑冰。冰又迅速反复碎裂,堆砌砌成一座冰塔。
              椴会裂嘴露出森白的犬牙。
              冰塔倾斜,全然倾斜,盘旋成漩涡倒向貔貅,与椴会完好拼接,成了冰剑之尾,浑然一体。
              太岁叼着枯荷,仍旧袖手旁观。他暗自衡量,谁死能让他最开心。
              那绪与椴会的对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色的冰,白色的火在风里,浮光掠影来回交错流动。
              突然,风停滞。
              太岁仰头观望。躲在角落的观,侧耳倾听。
              胜负已定。
              椴会与那绪都在半空中停下。
              椴会看见他的尾洞穿了那绪肩胛,他大笑,咳出血的大笑。然后,他低头,看见怒魄贯穿了他的身体。
              冰融化成水,热血冰水汩汩如瀑,怒魄乃上古神器,被他洞穿要害,椴会灵力顿时如轻烟四散。
              千古神兽,很快便将成为肉身凡胎。
              那绪以剑撑地,勉强站直身,伤口血缠着业火,袅袅蒸腾升空。
            眼前的战斗暂时落幕。
              太岁走到他们两者正中间,吐了口中枯荷,拧笑道:“猜猜看,谁先死呢?”
              太岁一脚碾碎枯荷,向一边扑去。
              怒魄剑尖上映出冷月,寒芒凝成一点。
            千里之外。
              羽人山,骤然轻微一震,扬砂走石。
              一粒小石子,滚动,落地,弹起,再落地,又弹起。
              随着一落一弹,山震动越来越厉害。
              片刻,地动山摇,月光都跟着撼动着。
              眨眼间,献明的骨骸振翅飞起,连带整座山被它拔地而起,冉冉升空。
              这只庞大惊人骨鸟,扇动骨翅抖落多余的沙石,一路这么地疾风迅雷飞去。
            太岁趾高气扬地按住椴会,舌舔椴会的耳垂,低语道:“我知道你动着歪脑筋想莫涯回来,上辈子你不靠谱,这辈子你还是不靠谱。不过,我还是念你我贪欢之情,放心,你死后我会努力你报仇的!”说着,他转而吻住椴会,反复挑弄吮吸,手无声无息爪入椴会的骨肉中,引出貔貅所有灵力,贪婪吸食掉精髓。
              椴会在痛苦中恢复人形,而太岁进一步蜕变。
              灵力大增后,太岁情深义重地望向那绪。
              浴血的和尚英气又重了,瞧得他心潮亢奋,兴奋得直想把他撕碎,分分寸寸地破坏掉。
              心头极度兴奋,灵力餍足,却令他身体略显疲态困顿。
              而巅峰状态的那绪,真是动人。
              蹂躏,还是不蹂躏?
              太岁舔唇深思。
              他慢步走到那绪跟前,捧起他的脸,莞尔:“那绪,失去一半觉魂的你,现在能将神魔之力发挥到极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毕竟你是凡人,等你越来越老,灵力牵制不住你的魔龘力。你若不肯入魔,你的身体就会被孤魂饿鬼撕毁分吃掉。不如……”太岁相当轻柔地擦拭那绪嘴角的血渍。
              那绪笑得有些吃力:“不如,把另一半的觉魂也给你,对不对?”
              太岁闻言,故作委屈:“你不知道吧,太岁天生容器,我可以帮你收拾了体龘内多余的凶灵。我们自给自足,联手好不好?”
              可惜,那绪摇头:“不好。”
              “你为何不像椴会一样,表面与我欢好,伺机等莫涯苏醒呢?”太岁手掐住那绪。方才他说的确实是假话,但是真说出来,确实让太岁心念一动。
              那绪还是摇头:“你不是他。”
              这短短一句,让太岁杀意卷土重来。
              这时,空中骨感无敌的献明鸟杀到,俯冲直下,迫使不明真相的太岁不得不退开。
              而骨鸟再次义无反顾地背负起受伤的那绪,缓缓而起。
              天光渐亮,地上投下献明白骨的影,斑驳巨大。
              那绪业火又燃。
              太岁弯腰,将所有灵力淬于指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战即将开始那刻,太岁欺身向前,指尖灵力释放,所指却不是那绪,而是那绪掌间所握的怒魄。
              方才与沉疴相遇,因为有所避让,怒魄剑身已有裂纹。
              而太岁要做的,就是聚集所有力量,从这个细小的裂缝投射进去,毁了怒魄。
              “后会有期。”
              弹指瞬间,太岁看向上空凛然欲扑的献明鸟,审时度势,借力一荡,收身遁去。


            155楼2012-05-04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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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出太阳了,冬末正午的太阳,抬头看去,依旧那么刺眼。
                灵力已经散尽的椴会斜躺在地上,似乎连动一动都难。
                上古神兽如今成了肉身凡胎,甚至都不再需要怒魄,只需要那绪捏住他的咽喉,再念几句破魂咒,他就会从此灰飞烟灭。
                怒魄剑身的裂纹开始从中间扩散,所过之处,发出淡淡烧灼味道。
                “佛祖肯定说过,要你不杀不能抵抗的废人。”椴会仰着脖子,悠悠看着那绪。
                “我已尽破十诫,来日佛祖惩罚,我尽领就是!”
                “如果佛祖给你的惩罚,是你再也找不回你的莫涯呢?”
                那绪向前,步子凌乱,但不为所动,将怒魄一分分刺进他胸膛去。
                 “我还欠他一个真相。”
                过片刻,他又幽幽道。
                “你欠他良多!”
                “你会补偿他是不是?”椴会轻蔑:“和尚,有些裂痕伤在深处,你抹再多泥灰,也修补不了。”
                那绪开始犹豫。
                椴会这时身体上挺,迎怒魄而去,剑身刺透他的后背,而他也集聚最后的灵力,右手化作兽型,利爪刺进那绪胸膛。
              “《春抄》!”
                就在两人僵持的片刻,刺进椴会身体的怒魄忽然化作黑烟,落地幻为人形,张口便喊了这两个字。
                那绪错身,从垂死挣扎的椴会爪下挣脱,好不容易才认出地下那赤身裸龘体的竟是白泽。
                “和尚若念破魂咒,你会死得万般痛苦,说出那个秘密,我便赏你,让你一起用春抄渡魂!”
                在地上艰难喘息之后,白泽却并不理会那绪,只低着头,一边咳嗽一边跟椴会说话。
                远远站在树下的观得到讯息,心绪难平,连忙清了清嗓子。
                “《春抄》?”椴会这时却好似吃了闷头一棍,反应有些迟缓:“你说的是你家相好,青鸾的春抄?”
                “没错,而且用的是青鸾声音碎片,由他亲自来唱。”
                “神曲春抄,传说能渡春风。驱恶灵,渡魂魄,使万物苏醒,包括沉睡的魂灵!”椴会看向那绪,虽受重创,但声线却节节拔高。
                那绪的反射弧这次不长了,立刻就明白他话里所指。
                “他还能回来。”依稀里椴会轻声,情绪不明。
                那绪立刻转向白泽,向他双眼求证。
                白泽还不看他,显是心虚,只将手掩唇,一口一口呕出血来。
                “我知道,那是青鸾留给你的。”那绪蹲身,看着他,显然已经大体明白状况:“我只问你,除了春抄,这世上,还有没有能让他醒来的东西?”
                “我不是你。”被他盯得久了,白泽也终于熬受不住,抬起头来,“我素来小气,而且一点没有善心。”
                那绪便不说话,看着他,愁肠百结。
                “我用十世善果,换你和青鸾下世结缘,你知道,我从不打诳语。”
                “你前世罪孽深重,舍了这十世善果,你便连畜生道也……。和尚,他没有那么好!”
                “我再没什么可以给你。”
                那绪又加一句,逆着光,用尽气力看他。
                白泽微怔。
                我再没什么给你。
                当日青鸾现出原形,将那声音碎片给他时,依稀也似这么说过。
                “和尚。”他有点唏嘘,“我也试过,虽然我没看到你们的未来,但我能感觉,你们……”
                “无论未来如何,和尚已经执妄,已经不能放下。”
                白泽没再言语。
                什么是春?
                青鸾说,是万般苏醒,是不猜不忌,是不离不弃,是辗转千里,终究有你。
                如果青鸾在生,也会愿意将这最后一曲春抄唱给这对痴人来听。
                在这世上,他最不能拂的,就是青鸾之意。
                “十世善果,换我和青鸾下世结缘,和尚,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终于,他给任性狭隘的自己找了个慷慨的理由。
                “还有,了结这厮,你我联手,从无空回。上辈子你败给他,只是因为老子不在!”
                那绪点头。
                白泽于是起了身,虽然倍感吃力,但还是逆着光慢慢走了开去。
                一路景物空蒙,在垂死之际,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觉得冷。
                在不远处,青鸾的模样不很真切。
                何谓是春,无非是求仁得仁,披肝沥胆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站在他的对面。
                有没有渡魂曲,他都已经到了目的地。
                白泽一哂,到这时终于不再介意,洋洒着迈开长腿,用青鸾最熟悉的姿势朝他走去。
                “你既然愿意为了他,放弃春抄渡魂。那又何苦还死守那点真相,留他终生遗憾?”
                待白泽走后,那绪重又看向椴会。
                椴会垂头,冥顽不灵。
                所谓真相,便和普天下所有被解开的疮疤一样,面目狰狞不堪。
                


              156楼2012-05-04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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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太岁遁走,消化自椴会处得来的灵力,继而纠结余部,大开杀戒。
                  少昊亲自领兵与他对决,在水岸厮杀,三天三夜,血染沧澜,太岁余部几乎被剿杀殆尽,但太岁毫发无损,在少昊心口按下一掌,而后突破重围,洋洒而去。
                  西界上神们对外宣称,此役大捷。
                  但下界妖魔们无不振奋,蠢蠢欲动。
                  低贱的没有心的太岁,只配给上神们淬炼法器的太岁,居然也能够逆天,打伤西界最尊贵的白帝少昊,伤上神无数,而后全身而退。
                  上神们的权威,看来已并非不能撼动不可挑战,这消息让三界暗潮汹涌。
                  从古以来,任何地方,都不缺乏叛逆之众,缺的只是决心和号召。
                  而显然,太岁只需登高一呼,就能成为这个决心和号召。
                  少昊在西华殿养伤,不时有人觐见,上神们忧心忡忡,来去无非一句:必须立杀太岁!
                  被叨扰了几天之后,少昊这才得空,勉强睡了一觉。
                  觉很浅,很快他就开始做梦,依稀看见自己双目已瞎,弓着身,在拉一块巨石。
                  那是一条好像没有尽头的路,路旁坐着一个人,穿孔雀蓝的袍子,手里拿着酒壶,醉得歪歪斜斜。
                  “敬白帝大人。”端着酒杯,他笑得是这样畅意欢快。
                  少昊觉得胸闷,一阵呛咳,旋即便醒了。
                  这便是他白泽想要的。
                  天下大乱,群魔乱舞,所有规条都被打破。作为附赠,最好是尊贵的白帝大人折进烂泥塘里,被人踩着脸面而过。
                  求仁得仁,他现在,该是去见青鸾了吧。
                  只可惜,命批上他们再也无缘。
                  虽然自己并没做手脚,但无论如何,少昊都无法抑制自己对这个命批隐隐的快意,掩着胸,不知怎的,咳嗽竟不能停止,一直咳到满面绯红,连双眼都涨出血丝来。
                  而那绪就在这个时候走进了殿来,微微施礼,而后一直静默,等他平过这口气。
                  “贫僧为太岁而来。”等那阵绵长的咳嗽结束后,那绪直接切入正题。
                  少昊咳嗽虽平,但还不能说话,于是示意他继续。
                  “那绪想请白帝大人将这颗魂眼复活。”那绪掏出那枝上上签:“再请各位上神联手,将太岁魂魄逼出莫涯身体。”
                  “怎么你以为太岁会这么听话,站在那里,等着我们起阵,将他魂魄震出去?”
                  “那绪有一曲春抄,能够唤醒莫涯。”
                  少昊略顿了顿,旋即矮下身来,看着那绪双眼,道:“魂魄被逼出后呢?怒魄已毁,它这魂魄已不可灭,很快便能找到新的宿主。我知道莫涯是你所爱,但我等已受重创,不会再耗费元神,去做这舍本逐末之事。”
                  言语间极尽克制,但少昊性子淡而刚强,这已经是无有转圜的拒绝。
                  “太岁之乱,一切本由我而起。”那绪缓声,“所以那绪会为此事负责。”
                  “你如何负责?”
                  “魂魄被逼出后,那绪会将他逼进第九重门,将他永远封印。”
                  少昊旋即沉默,凝住双眸,深深看他。
                  “那绪将挖心为咒,将他永久封印。”那绪迎着他目光,声线坚定。
                  “为这魔物,在这一世,你还愿意将两颗心都挖给他?”
                  “那绪和他早已缘尽。在这一世,第一颗心,第二颗心……,都是挖于莫涯。所以,那绪愿意。”
                  那绪淡淡,平静而冲和,将那颗镶有莫涯魂眼的上上签朝少昊递了过去。
                  鸳鸯比翼,连理缠枝。
                  签批姻缘,上面如是写道。
                  那绪伸出食指,略微有些流连,在这八字上轻轻扫过。
                  一月之后,天也疯魔,依旧冬景。沙漠中央,月光族天坑所在,黄沙蔽日。
                  献明鸟扇动翅膀,虬风激荡,在半空横扫,跟随太岁的小妖们再次溃散,退出百米开外。
                  而沙漠之中,这时突然出现了诡异的静谧。
                  风止云住,连沙漠一直蒸腾的热气也好似被凝冻。
                  一线天光投射下来,细小的沙尘也似被镀了金,缓缓流泻,几经折射,最后照进天坑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平台。
                


                159楼2012-05-04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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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0 15: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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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重门打开了,依照以往经验,会开至多两个时辰。
                    在平台正中,太岁右臂微创,跟前站着那绪,而少昊则领着六位上神,站成七星之势,将他团团围住。
                    太岁颓肩,右手食指轻轻搁在唇边,笑得恣意而又轻蔑。
                    “一众手下败将,今天的新花样,是要将我打进第九重门?”他道,环顾四周,最后看住了那绪,“然后呢,你要再次挖心,诅咒我永不得出?!”
                    言犹未落,他已一脚踢起沙尘,而后赴全身之力,向那绪压去。
                    一击杀之,而后速退。
                    太岁拿定主意,通身气息涌动,血液升温,似在燃烧。
                    青鸾的歌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用上青鸾的声音碎片,躲在暗处的观开始吟唱,倾尽全部身心。
                    春抄。
                    袅袅间天地静寂,这声音柔若无骨,却无处不达,穿越一切缝隙。
                    夜尽,但黎明却未到达。
                    血涂一地,一个人孤独跋涉,走到时间都成了尘灰,路却永没尽头。
                    可为了什么,自己却不肯放弃。
                    是什么,在亘古寒冰下脉脉涌动。
                    又是谁,在天地那头,白衣皓首,终等他来。
                    曲调婉转,不急不慢,似一盏烛火,并不强烈,却慢慢照亮了那人的眉眼。
                    一刹那间,春回大地。
                    “那绪。”
                    莫涯轻声,从长梦之中醒来,伸出手去,似乎穿越万水千山,摸了摸他脸。
                    历经万苦,两人终于相聚,虽然只有一首曲子的时间。
                    那绪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拿出了那枝上上签。
                    少昊滴心血浇灌的魂眼放在签头,隐隐生光。
                    “人的这三只眼,和心脉相系,少不得。”看魂眼没进莫涯额头后,那绪轻声,“你以后要清心寡欲些,毕竟这魂眼受过创。”
                    言语很平淡,和平素的他没有什么差别。
                    “你试着集中意念,白帝大人会帮你运阵,内外结合,应该能把太岁从你身体里赶出去。”
                    再一句,还是很平淡,调子是根直线,所有情绪起伏都被克制。
                    说完他就抓住了莫涯的手,不紧不松,十指相扣。
                    春抄唱到酽处,青鸾的声音低回婉转,万物萌醒,脉脉绽放。
                    莫涯的眼圈莫名有点湿,道:“如果真能赶出去,我们跟高守回他的横山,据说那里地肥,獾子满地窜,山后还有一片杏林,水边芦苇八尺高,适合野合!”
                    那绪仍握着他手,低声说了句好。
                    “我也不再穷究我的过去,不再犯贱,像文艺片里说的,就活在当下。”
                    那绪又说了声好,低头,不敢和他对视。
                    “第九重门,你选在这里,是找到法子把太岁再关进去了吗?”
                    那绪一顿,抓住他手的五指微微颤动。
                    “这个法子是什么?”莫涯勾了头,深深看他。
                    一直以来,他都不算聪明,但要看透和尚,却还是绰绰有余。
                    那绪答不出来,本来编得再圆满不过的假话,在这时这刻,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于是那个答案,就在他的沉默间昭然若揭。
                    曲子仍旧在唱,故原风来,恬淡美好。
                    就好像他们真的到了横山,摘杏子酿酒,烤獾子肉,醉倒在水边,芦苇荡漾,春风挠着脚心。
                    莫涯觉得嘴里发苦。
                    “闭嘴!”片刻他道,声音嘶哑,想也不想,便一记掌风朝远处的观拍了过去。
                    “不要!”
                    那绪脱口而出,毫不思量就闪身,过去接他这一掌。
                    掌风回旋,莫涯收势,但这一掌不轻,还是将那绪震开了几步。
                    咫尺开外,那绪欲言又止,万般纠结,无从说起。
                    “如果这曲子停了,你可能永远不会再醒来。”
                    终于,他找到一个还算合适的开头。
                    莫涯静默,看着他,鼓励他继续。
                    “太岁得到我半个觉魂,变得无比强大,犯下许多罪孽。”
                    莫涯神色淡漠,这个理由用来说服他,看来不够。
                    “此事归根结底,是由我挖了颗心给他开始,所谓因果偿报,我不能不理。”
                  


                  160楼2012-05-04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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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够。
                      “椴会已经死了,我亲手结果的他。我没有问到你一直想要的那个真相,但我希望,你能撇下过往,不再被太岁纠缠,不再下油锅,不再被折磨,过些个平常人的普通日子。”
                      轻风拂面,曲意绵绵,莫涯有一丝动容。
                      “这曲子叫什么?”过一会他问,似乎心绪已平。
                      “春抄。”
                      “春抄……,于是你的意思是,你再挖一颗心,我摆脱了太岁,就可以喝喝小酒唱唱曲,偶尔去妓院嫖个妓,欢欢喜喜迎来我的第二春了么?”
                      那绪失语。
                      “曲子已经过半,再不运阵就来不及了,请两位少叙些情,以天下苍生为念吧!”
                      身后,不知是哪位上神义正严辞。
                      莫涯牵起嘴角,霍然转身,看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尊们。
                      “天下苍生?那是个神马东西?!”他道,冷笑,干涸的嘴唇破裂,字字带血,眼眸隐泛金光,渗出一股魔意。
                      义正严辞的上神吃过太岁的大亏,不由后退一步。
                      那绪这时过来,掌心微凉,轻轻握住他的手。
                      火烫遇到冰凉,莫涯顿时醒了。
                      他是和尚,那绪和尚。
                      就算自己不介意堕落,舍身为魔,他也不会情愿跟随。
                      他念了许多经,喝了许多墨水蒙了心,会觉得再挖颗心,救了自己也顺便救救苍生,是最最合算的交易。
                      风里含霜。
                      那绪缓缓吐字:“苍生里有日夜鏖战昆仑的谛听和高大人,有在不眠不休坚守衍云寺大师兄和那嗔,这苍生尘埃千万,羁绊心魔风景,那绪却依旧无法辜负。”
                      最温柔的人往往最执拗,事情看来已经无可转圜。
                      莫涯却舍不得放手,也不肯放手。
                      连佛祖都答应了这一世他们可以在一起,怎么能放手?
                      天地不仁,那光彩灿灿的第九重门,并不能将他们渡往幸福。
                      莫涯愣神,看着那扇他曾经不顾一切寻找的门,看了许久。
                      大概是愿望太过强烈,突然之间,有道灵光在他脑里一闪。
                      “如果我走进这扇门,在里面,醒的会是我还是太岁?”他道,不知为何莫名坚定,朝少昊望了过去。
                      “太岁在门内已经近三千年,内里魔劫场伤他内元至深,如果进去,他积重难返,意识定争斗不过你,只要再过一十三年,他的魂魄便会烟消云散。”
                      片刻后,少昊作答。
                      “也就是说,进去之后,醒的一定是我?”
                      少昊颔首,终于抬起他偏灰的眼眸,聚焦在莫涯脸上,道:“是,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我自愿进去,并保证绝不出来,和尚岂不是就不用挖心了!”
                      “那里是魔劫之场,进去之后,你会日日受万雷穿心之苦。”
                      “我活了二十六年,有二十年都在受苦,各种名目各种花式,苦这种东西,受着受着也就惯了。”
                      “受了苦,吃了疼,你会翻滚。若开着这扇门,你不可能不夺门而逃。”
                      “我能,我生来下贱,是个自虐狂!”
                      “别再听他胡闹。”那绪闻言过来,不再犹豫,捻指便开始催动缚身咒:“我绑住他,白帝大人你快运阵!”
                      “好!和尚你绑就是,来日我活着,一定活够一十三年,下油锅万人骑,没雷我去找,天天劈,劈够十三年,一天都不带少!”
                      那绪顿住,那咒抽了个丝,轻飘飘随风跌落。
                      “这门是我打开,如果需要你再挖颗心,将门关上,和尚,你以为我可还有理由原谅我自己?”
                      那厢莫涯怆然。
                      “我不喜欢说肉麻话。”他道,看着那绪,“但是和尚,我想你知道,下油锅穿心雷,这些并不是万劫不复。”
                      “失去你,才是万劫不复。”
                      在最荒凉无常的大漠,最温柔绵和的曲子里,这话由向来最没有正形的莫涯说出来,别有一番滋味。
                      那绪直立,感觉无法自持,终是流下泪来。
                      “我以我死去的父母和弟弟起誓,踏进此门之后,一十三年内,绝不外出半步。”这一刻莫涯转身,再无犹疑,伸出两指,与少昊对视,而后撩起衣襟,双膝缓缓点地:“苍天在上,就请各位上神,放过我家那绪。”
                      无法无天的凡人跪伏在地,祈求恩赐。
                      求天恩赐。
                    少昊失言,宿疾如潮,一波波朝他涌来。
                      头疼到欲裂,视物也开始不大清晰,但他的听力,此刻却异常灵敏。
                      上神们七嘴八舌,在规劝他万万不可。
                      而那曲春抄,依旧在不依不饶唱着。
                      白泽的春抄。
                      他曾说,何谓是春,是心生萌动,是不弃不离。
                      他说他不懂。
                      他说他比不上青鸾。
                      他说:佛法有尽,你万千种慈悲,也敌不上真爱。
                      曲子绵和,但这一曲春抄,快要唱到尽头,也透着一点悲哀。
                      沙漠又起风了,第九重门,行将关闭。
                      少昊抬头,不知是朝向何方,也不知是向谁,长长长长叹了口气。
                    


                    161楼2012-05-04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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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164楼2012-05-04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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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番外(连载时发在第三十八章和第三十九章之间)
                          “不要……这样。”
                          河边,苦命的高守端了盆,拿根棒子正准备捣衣,谛听就尾随了过来,他只好拉长一张脸,怨妇似地哀求。
                          “不要怎样?”谛听大笑,在河边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我明明没有怎么样。”
                          “不要再像上次那样!”
                          “哦。”谛听衔着草,很乖的样子:“我保证不像上次那样,我是来看你洗衣服的,你快打肥皂吧。”
                          高守的脸立刻就红了。
                          所谓肥皂,横山派本来是没有这种稀罕物的,是那个作死的妖孽莫涯不知拿什么配方鼓/捣,最后就鼓/捣出了这么个东西。
                          条/状物,如果细细地打,就会打出细腻粘滑的白色泡沫,还非常粘手。
                          最要命的是,用这东西来洗手洗衣服洗头,最后过一下水,会非常非常干净。
                          所以一般来说,有妇德的高守大人总会随身带着一根。
                          “你别告诉我你没带!”谛听跳过来,到他端着的木盆里面抄了一抄,果然就搜到一根。
                          崭新的一根,形状无比逼真。
                          谛听转过头,看了高守一眼,慢慢伸出舌头,在那顶端湿漉漉地挑了一挑。
                          “这根是桃子味,磨牙兄真有才!”挑完之后谛听还将东西递过来:“你要不要尝尝。”
                          高守站在原地,感觉血“轰”一声全涌上了头顶。
                          “哦你不要。”见他发懵,谛听就益发高兴了,将肥皂收回去:“那我来帮你打泡泡吧。”
                          说完他就正色,真的非常非常正经,拿手圈住那根条/状物,上上下下摩擦,一遍又一遍,动作越来越快。
                          肥皂开始出泡了,白色液体,泡沫几不可见,只是彼此黏结,白得嚣张耀眼。
                          很快,白色液体就充满了小半个盆,因为有细微的泡沫破灭,竟似乎是活的,在细细蠕动。
                          “我打好了,你不来洗衣服么?”冲着高守,谛听的眼弯成半月,手指沾那白/沫,放进嘴中,咸/湿地一个翻滚吞吐。
                          高守的脑子已经完全木了,走路发飘,也不知是怎么熬着,一步步走到踏板尽头。
                          将手□那堆淫龘/荡的泡沫之后,他连呼吸也开始不自然,气息在喉管乱串,发出哨子一样的细响。
                          “你的衣服有油渍,也该洗了呢。”个作死的谛听还是笑着,过来用牙齿解开了他的盘扣,接着又伸出舌尖,一点一点,从他领口开始把衣服顶了下去。
                          上身完全赤/裸了之后,谛听又到河边摘了两根狗尾巴草,浸到那满是白色黏/滑泡沫的盆里。
                          拿着这两根狗尾巴,他开始瘙高守的痒,从肚皮开始,慢慢挪腾往上,最后停在了右乳龘/尖。
                          又麻又酥又凉,被厮磨了几圈,高守的筋骨就被抽了个干净,浑身瘫软,只那个地方却慢慢硬了起来。
                          “不要这样……”他挣扎:“我还没收弟子,要是我破了功,我们横山派的武艺就要失传了。”
                          “你们门派这伤天害理缺德冒烟的童子功,失传了最好。”谛听轻声,轻轻撕咬他耳垂,另只手则过去,从盆里抄了些白沫。
                          “再说了,前几次我们不是试过,只要你不泄,不就不会破功。”过会谛听又补一句,不知什么时候手已经探下去,堪堪地,抵在他穴龘/口
                          因为有猥/琐的白色泡沫润滑,一根手指毫不费力就进去了,在里面滑着圈,婆娑每一个纹路。
                          进去再深一些,几下辗转,谛听感觉高守的呼吸明显一滞。
                          “原来是这里。”谛听继续咬他耳朵,手指弹鼓,在那上面重重一颤。
                          高守明明咬着牙,却仍呻/吟了出来,前身也彻底昂扬,高高耸立。
                          “这就不行了?”谛听在他耳边,细细舔他耳垂,又加进去一指,在他敏/感处轮流撩/拨,疾风骤雨一般,好像还有节律,弹的是一根琴弦。
                          高守仰着头,浑身酥软,明明是初冬,却发了一身辣汗,湿漉漉靠在了谛听肩头。
                          谛听的笑眼仍半弯,探过头来,手下动作不停,将他右乳龘/尖含住,配合弹指的节律,舔一记咬一记,麻酥后就是痛感,决计不乱。
                        


                        165楼2012-05-04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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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真的……不行,我会忍不住。”高守颤抖,知道不能,但心里咆哮着想要,于是只能张嘴沉重呼吸,活像一尾被煎熬的鱼。
                            那厢谛听却似没有听到,一边啃咬他的胸/口,一边将手下探,将他已经半褪的裤子一下就推到了底。
                            紫涨的阳/物似有弹性,一下就跳脱了出来,端/口湿漉漉的,已经在不断渗着汁/液。
                            “你这根东西,其实……也能打出白汁的。”谛听将脸凑了过去,非常正经看着:“要不要我替你打一打?”
                            “要……”神智昏沉的高守长应了一声,转瞬却又清醒,连连摇头:“不要……你不要玩我了好不好,要不我替你……”
                            “你横山派的武功,就真的比我们的性/福还要重要?”谛听蹙着眉头,又是很正经的样子,叹一口气。
                            神兽一叹气,就不知道要玩什么花样,脑回路本来就只有他一半的高守简直要哭了,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他的时候,却看见谛听向后倒身,到河边掬了一把水上来。
                            初冬的河水,虽然不算刺骨,但也沁凉沁凉的,谛听低头,看着指缝里河水下渗,慢慢浸湿了高守的分/身。
                            受了凉的小龘/弟弟一分分软了下去,回复到最初尺寸,可身□/口却还在收缩着,无比贪恋。
                            “你……不玩了?”高守哑声,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不甘。
                            “我很伤心。”谛听撅着嘴,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指长的玉器,浸到先前打出的白沫龘里:“你把横山派看得比我重。”
                            高守眨巴眼睛,看着他手里东西,不禁开始结巴,道:“这这……这又是什么东西,我跟你说了不要跟莫涯那个死变态走太近,你你……”
                            “我已经学坏了。”谛听继续撇嘴,将那东西从白沫龘里拿出来,递给高守看:“这个东西叫玉珏,比较特别的玉珏,上面的花纹是潜龙飞升,中间的这个洞,你看非常合适,不大不小,塞三根手指就很紧了。”
                            “为……为什么不大不小?”
                            话都说出了口,高守才知道这个问题是多么愚蠢。
                            因为谛听已经把那一指长中间有个洞的玉珏……套在了他刚刚萎靡的小龘/弟弟上。
                            洞口大小果然刚刚好,比他萎靡的弟弟大那么一点,刚够再塞进谛听的一个手指。
                            于是谛听的手指就带着那个玉珏,来回滑动。
                            因为有白沫润滑,起先滑动非常顺畅,谛听手指的骨节和玉珏内部花纹抚着那里的血管和皮肤,来来回回,不消几个回合,高守就硬/挺起来,慢慢涨大,将所有空隙填满。
                            谛听识趣,忙将手指抽了出来,扶住玉珏轻轻滑动,一边弯腰,伸出舌头,在铃/口轻轻裹圈。
                            “潜龙飞升,可惜……有了它,你这条龙就不能飞升了。”舔/渎的空隙,谛听还不忘开口消遣:“怎么样,要不要快一点?”
                            “要……”高守嘶声,全身开始潮/红,连乳龘/尖也自动立了起来,终于也找到一分胆气,伸手到谛听胯/下,把他的物事也掏了出来,紧紧握在手心。
                            谛听立刻加快动作,那玉珏飞快前后滑动,细密的花纹流水一样拂过,将原先填着的白沫一分分挤了出来,从顶端无比淫龘/靡地慢慢淌落。
                            高守心里含着恨,手下也没停过,甚至比谛听更快。
                            可是谛听有了感觉,可以无限膨胀,而他却很快到了极限,无论那白沫如何滑腻,玉珏却紧紧箍在他分/身上面,越箍越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移动分毫。
                            这种欲/望被卡住咽喉的感觉叫人抓狂,高守简直是要疯了,再低下头,却看见谛听将自己分/身也凑了过来,铃/口对着铃/口,和他轻轻厮/磨。
                            “我……你……”高守喘息,被那玉珏越箍越紧,痛不可当,道:“你……不要玩我了,实在不成,你到后面去吧。”
                            这时候的谛听其实也已经把持不住,听了他这话,便真的转到他身后,两手托住他臀,在穴龘/口微微辗转,便深切了进去。/
                            因为先前已经探过,所以谛听记得他敏感点在哪,每一次□抽出都在那流连,从无落空。
                            这种刺激远比前面更甚,高守因为不得发/泄,渐渐地便有些神智昏沉,在谛听膝上起伏,汗如雨下。
                          


                          166楼2012-05-04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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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番外完——————————


                            170楼2012-05-04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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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0 14:5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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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1楼2012-05-04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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