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在《论语·述而》中提出“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备注:准确说,《论语》是孔子子弟辑录孔子的发言,但此处为行文方方便,故写成孔子在《论语》中提出),其中“述”指对西周礼乐文明(包括《诗》《书》《礼》《乐》)进行系统的整理、精选与诠释,如通过“删订赞修”等方式;而“不作”则明确了他的角色定位——孔子不自视为开创制度的圣王(如周公制定礼乐之“作”),而是以谦逊态度传承道统。这一立场基于孔子“吾从周”(《论语·八佾》)的信念,认为周文化是借鉴前代、发展完备的理想模式。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虽未直接引用该语,但用史实佐证了孔子追寻三代礼仪的实践。司马贞于《史记索隐》中以“父作子述”类比史学传承,将“作”解为开创基业、“述”视为继承完善,反映出汉唐时期此概念已被赋予权威象征意义。至宋代,朱熹在《论语集注》中明确区分“述,传旧而已;作,创始也”,强调孔子仅传递先王旧制而无创新,借此为理学构建道统合法性提供依据。这些文献相互关联,共同阐明了“述”是积极的文化使命(整理传播),而“不作”体现对圣王创制权的尊重(不另立新统),孔子在坚守传统与崇尚古制的基础上,确立了以守护而非革新为核心的文明延续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