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时分的柳絮总让裴三娘子不大好过，楼在水曾问我，这不和平时养猫掉的毛也大差不差么，何以会因此痛苦？我说不，那不一样，猫可爱，大朵大朵地掉毛也并非不能忍，至于柳树……还是别来碰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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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要出门赴宴，若非不愿太过标新立异，简直想用薄纱掩面。眼下却只有一方绢帕能指望，同林惊眠招呼时都显得滑稽。】不许笑我！【开门见山地。】

（皇子出宫立府遍邀士族，林氏虽算不得裴氏那般新贵，却也有几位兄长立于朝廷之上，故而此番礼宴便也有林家之名。我来时恰看到裴三娘子以素帕遮面，柳眉几不可察地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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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你，只是这却是什么说法？（环顾四周，来者莫不是天潢贵胄氏族大家，倘若裴三娘子因此冲撞了何人，那可真是不妙。）

【要倒苦水，只怕三天三夜倒不完，但翻来覆去的也就那几句话，我能念上千万遍，还犹嫌不足。】快别提了，柳絮，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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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不说巧舌如簧，一张嘴总也停不下来，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会儿只好短促有力地表示愤慨，生怕说话喘息的功夫，大朵白絮便乘虚而入了。】可要我为此不出门，又实在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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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春光，岂可辜负？要真能没有煞风景的柳絮，约摸是一日也闲不下来，收不了心。】

（她虽则未曾明说，但瞧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多少有了猜想。想必是她受不了这柳絮的磋磨，才不得不如此。这确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法子，任我医术如何高明也无法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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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便不来这种聚会就是，咱们寻个静谧处去。（叹了口气，拉着她往人少之处走）或者出门带着斗笠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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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倘若不是柳絮满城的三月，我还是挺爱凑这热闹的。旁的不说，有曲儿听，佳肴可赏，不亏不亏。【府中短不了吃食，弦歌雅乐却难得，去一趟桑家瓦子偶尔能见着艺高人胆大的行家，却也不免遇上时运不济时，领略一番什么叫做呕哑嘲哳难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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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并未开宴，我也从善如流随栖迟到一旁稍避。】是啦，若汴京城中风尚如此，倒也罢了，只我一人如此，显眼又累赘了些。

裴府还能亏了你的？（这话万万不可信的，裴氏乃是新贵，单说她那几位兄长哪一位不是朝堂之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又如何能亏待自家的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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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无妨，城中风尚日日有所变化。（这话却是不假，时人追寻的不过是新奇）若你今日覆面而来，说不定明日便风靡整个汴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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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只是说笑）也并非所有地方皆不能去，至少城郊并未有柳树。你若是感兴趣，来日同我去城郊采药？也省得你在家里闲闷。

亏是亏不了，就是日日如一，总也无甚新意。【有时我也很羡慕林惊眠的好性子与耐性，仿佛只消能静下心来，便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可我却不同，这世上能让我静心琢磨的事情太少，大多时候总有些悬浮不定，也好在如今能以年少作藉口，挡去多数指点江山般的说教，往后如何，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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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的地方好，不是下风，便不用那般小心地惜字如金。】我只盼着自己别成笑料，哪还敢求什么美名呀！【忙不迭应下。】好好好，真要去了，你可别嫌我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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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闲话低语的功夫，乐声渐起，又不免好奇。】今日做东的是大皇子，他可是雅好音律？【虽在宫中侍读，却远及不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这一问，亦属闲谈，并不在意是否真能得个答案。】

（士族是否规矩繁重，我并不知晓，至少林家并非如此。譬如我常年外出行医，兄长们也只担心我是否风餐露宿，却也未曾摘指过其他。但如今瞧裴琢玉这样的性子，怕是裴氏也不大拘束族中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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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你若是有兴趣，我倒是可以教你辨别草药。日后出门在外若是受了伤，倒是也可以应急。（多学些总没坏处的，何况是这类岐黄之术呢。不过裴琢玉性子跳脱，倒也未必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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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不知。（从不与这皇子相交，又如何能知晓他的喜好）不过瞧着今日这雅集，怕是确实如此。说是会有彩头，也不知晓是什么。

这会子你问我，定然是有兴趣的，哪怕学些皮毛，也勉强能算多一技傍身。【风过花落，伸手要接，又因花瓣飘得远了，毫不犹豫地回正探出的身子，放弃得如此干脆。】真能坚持多久，可不敢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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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困难就放弃，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裴琢玉是个从不为难自己的好人——要做好人、对别人好，首先总要对自己好些。】神秘的很，只怕不等他亲自揭晓，咱们都打听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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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八卦都是轻描淡写地，哪会真花力气去打听？】若是有些令人耳目一新的曲子，我倒也不介意偷师一曲半截的。

（我并非有趣的性子，时常与草药相伴，莫说有趣了，甚至可称得上是无趣。故而此番我也并不能向她保证，若是她坚持不下来，我又能如何引起她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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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便是只能辨别数十种草药，也是有益的。（落英缤纷，可裴琢玉却并不追寻，单从这一遭便能瞧得出她定性如何了。好在我并不苛求旁人如何，也就坦然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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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能学会吗？（我于此事上并无什么天赋，但若是她有天赋也未尝不可。）

【我从不苛责自己，林惊眠也从来不做揠苗助长的事儿，从这点来看，我二人无疑十分合拍。】说的是，没准还真能无心插柳柳成荫——成不成的不打紧，总比一窍不通的强些，又能外出散心，是一举两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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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宴时辰渐近，宾客也多，一壁与她往回走，一壁夸下海口。】学个几成像终归能行的！

（这场盛宴自然我与裴琢玉并非主角，故而哪怕我们二人在角落处闲话也无人在意。眼下端看人群聚集处一片喧闹之声，莫约能猜到该是有什么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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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我与裴琢玉正往回走，遥看时，已望见自家兄长与裴氏郎君）你兄长他们也到了，怕是裴词也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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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未落，已闻得裴词的声音。这两姐妹聚在一处，可比这盛宴要热闹得多，当下便陪同裴琢玉寻裴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