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十 - 泰尔发表演讲
大约3000年前
泰尔（Tel）从大议会厅（Grand Council Chamber）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房间四周环绕着洁白的大理石柱，层层叠叠的阳台俯瞰着大厅。巨大的彩色玻璃穹顶（stained glass dome）洒下自然光，沐浴着整个议会厅。大议会的三百个席位上坐满了身着白色官袍的两仪师（Aes Sedai）。助手和旁观的两仪师们在大厅边缘的柱子旁穿梭。
他花了一秒钟时间理了理他那件正式的高领外套。和旁人一样，这是大议会成员的白色制服，两仪师（Aes Sedai）的徽记在他左胸上格外醒目，一个蜿蜒分割的圆圈在红色背景上。他衣领上各戴着一个代表地球的金色圆环，表明他已经获得了他的第三个名字，这是许多大议会成员都无法夸耀的成就。交织的蓝红色能流（weave）编织成的将军军衔缠绕在他的袖口，胸前则佩戴着守光者（Defender of the Light）的深红色绶带。
他深吸一口气，扫视着最低层阳台上的观景廊。她就在那里。泰雅（Taija）坐在前排，被其他旁观者簇拥着，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她自己的正式外套是黑色的，除了两仪师（Aes Sedai）的徽章和衣领上的金色圆环外，没有任何装饰。她一意识到他在看，便停止了扭动，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还竖起了大拇指。他知道她讨厌来这里，讨厌僵硬的正式服装、政治、奉承和操纵。但他同样知道她会来支持他。她非常清楚这对她和他，以及对圣光（Light）有多么重要。他没有要求她，她也没有说什么，但她当然在那里，在他以为他没看的时候，她不停地挪动身体，试图让那件不常穿的外套更舒服些。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当他走向讲台时，知道她在那里为他加油，给了他一点小小的鼓励。
当他站在讲台后面时，讲台就像一面薄薄的盾牌，抵挡着听众的目光，但他已经为这场演讲做了无数次的准备、练习和排练。泰雅已经告诉他，如果她再听到他背诵一遍，他就要一个人睡一个星期。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说道：“朋友们，伙伴们，同志们，两仪师们。我们正在输掉这场战争。暗影（Shadow）试图摧毁我们所珍视的一切。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无辜者死在弃光魔使（Forsaken）、暗帝（Dark One）的爪牙以及那些恶心的暗影孽生（shadowspawn）手中。”
“然而，我们比暗影更强大。圣光承载着我们珍视的理想：和平、民主、自由、团结。我们共同的人数超过了暗影的仆从，我们拥有工业实力，我们拥有人口，我们拥有驾驭至上力（Power）的力量和技能。然而我们正在输掉这场战争。每天暗影都将我们的战线向后推进。善良的人们在暗影孽生面前咒骂着死去，但他们仍然死去。一座又一座城市沦陷。城里的居民被奴役，或者更糟，被喂给兽魔人（trolloc），为暗影的噩梦般的战争机器提供燃料。我问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正在输掉？”
“暗影的仆从几乎无法协同作战。他们宁愿为了争夺一点点权力而互相残杀，也不愿合作击败我们。你们中那些在前线作战的人，”他忍住不对那些没有作战、不愿作战的人翻白眼的冲动，“会看到他们是如何无法合作的。”
“团结、合作、友谊，这些是圣光的核心价值观，它们应该是我们的核心优势。齐心协力，我们就能击碎暗影。后勤、战略、协调，这些应该成为我们的基础。然而……”他停顿了一下，扫视着房间，试图判断人们的反应。
“然而……我们的军队各自为政，区域割据，听命于各自的将军，受当地政治领袖的摆布。那些不幸身处前线的人们浴血奋战，甚至超越了对他们的任何要求，只为用勇气拖慢暗影的脚步。”
“然而，那些更安全的区域，那些远离前线的地区，却囤积资源。他们像最吝啬的守财奴一样发放增援。他们玩弄政治游戏，要求让步才能履行他们对世界的责任，而我们却在为保护他们而战斗和牺牲。我们每后退一步，都会让暗影变得更强，并让更多区域陷入危险。”
“然而他们还在继续犹豫不决。空洞的承诺不断，却从未兑现，而我们却一直在战斗和牺牲，看着暗影吞噬我们越来越多的城市，我们的家园，我们珍视的朋友。我们咒骂着暗帝，但我们能做的似乎仅此而已。”大厅的某些部分已经传来愤怒的低语，但泰尔却毫不在意，讲台周围的回音让他的声音盖过了任何打断。
“人们告诉我事情正在改变，情况正在好转。也许是吧。我们已经任命了一位圣光部队的最高领袖。尊敬的路斯·瑟林（Lews Therin），他现在被称为真龙（Dragon）。我们的军事协调得到了改善。”他用手向路斯·瑟林所在的方向做了一个扫视的姿势，并向他微微鞠躬。
本该是他。他知道他会比路斯·瑟林做得更好，但他可以接受。路斯·瑟林拥有政治权力，同样多的胜利，只是比他多了一些成就。他不喜欢这样，事实上当宣布这个消息时他曾非常愤怒，但泰雅劝服了他。总要有人被任命，而且有许多人会比路斯·瑟林更糟，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前排的拉特拉·波塞（Latra Posae），她脸上带着不满的怒容。如果他公平，而他总是努力成为一个公平的人，那么路斯·瑟林是一个不错的任命，虽然不如他自己，但仍然是一个可靠的选择。
“我们有真龙掌控着我们的部队，我们能够更好地合作。通过他的战略敏锐性，我们对暗影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他停顿了一下。
“然而我们仍在输。路斯·瑟林要求更多的资源，要求我们击败暗影所需的一切。但每个地区不是合作给他我们所需的一切，而是试图为自己囤积所有能囤积的东西。这正在破坏战争努力，将他们的同胞置于可怕的死亡之中。”
“我信仰民主。我珍视我们制度的价值观。无论我的反对者怎么说，我都没有要求将独裁权力授予路斯·瑟林或任何人。然而，我们正在为我们文明的生存进行一场绝望的战争。如果我们不赢，就不会有任何制度剩下可供保护。这就是为什么我敦促你们投票授予内阁（Inner Council）压倒性的权力。地方当局绝不能再阻碍战争努力。我们的中央政府是民主选举产生的，内阁受大议会（Grand Council）监督，我们可以允许它在战争期间掌控权力。如果我们想在战争结束时还能剩下些什么，我们就需要它来掌控。”
“为了圣光的利益，也为了每天死于暗影之手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们。”
他深吸一口气，“谢谢各位尊敬的议员们。”他向房间深鞠一躬，在掌声和愤怒的叫喊声中回到了座位。
主席花了一段时间才让议会厅恢复了表面上的尊敬的寂静，但一旦他做到了，路斯·瑟林就站起来，走向讲台。他面无表情。
泰尔忍不住屏住呼吸看着路斯·瑟林开始讲话，他那平稳的魅力立刻吸引了整个房间。“尊敬的大议会成员们，”他开始说道，“我感谢泰尔·雅宁（Tel Janin）充满激情的话语。他在演讲中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观点，我们都应该考虑。他说得对，团结、合作和友谊是圣光的真正价值观，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之一。”
有什么不对劲，他的话是积极的，但语气……“然而，”他像放下墓碑一样吐出这个词，“泰尔·雅宁忘记了民主和自由是我们所代表的核心。他提出的削弱区域自治的建议发自他的内心，他说战争需要我们付出更多是正确的。我尊重他的热情。然而，他的提议是一张走向独裁的处方。我并不是说这有任何他的意图。但是，我们已经看到暗影会腐蚀任何制度。我们需要制衡来保护我们所信仰的价值观。否则，我们就会盲目走向独裁和压迫，每向前迈一小步都看似合理，直到有一天我们照镜子，却认不出自己，因为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暗影本身。”
泰尔坐在那里，努力保持脸上的中立表情，而路斯·瑟林则继续说着。他本以为那个人理解他的想法！本以为他会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但现在他的提议已经没有通过的机会了，路斯·瑟林已经明确反对了。

第二十九章 - 兰德与泰雅的精彩冒险
接下来的几天里，泰雅（Taija）眼看着兰德（Rand）变得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沉默。原因很容易猜到，沐瑞（Moiraine）抓住一切机会纠缠他，并推销她偏好的行动方案。
她不禁思忖是否应该介入，尽管除了切断沐瑞的至上力，把她装进盒子里送回史汪（Siuan）那里让她自己头疼之外，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沐瑞停止牵着兰德的鼻子走。即便如此，可能也无济于事，因为泰雅根本不知道史汪领导的叛乱两仪师（Aes Sedai）究竟身在何处。
也许下次她去法美（Falme）的时候，能悄悄地给那个女人施加一个追踪能流（web）？这是值得考虑的事情。
无论如何，泰雅的沉思在一个夜晚被兰德的敲门声打断了。夜已深，她的护卫结界（wards）将她唤醒，所以当她探头出门时，心情并不怎么好。她原本以为是某种紧急情况，结果却看到了兰德忧心忡忡的脸。
“泰雅，我们能谈谈吗？”
她内心叹了口气：“当然，兰德，进来吧。”泰雅把门开得更大了些，并示意他坐到一把椅子上。他立刻脸涨得通红，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看她。
泰雅花了一秒钟才意识到他因为她“不检点”的睡衣而感到尴尬。她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叹息，抓过一条毯子披在身上。但这也很荒谬，那只是一件及膝的睡袍，又不是比基尼。
待她“得体”地遮好身体，兰德也平静下来后，他开始说话：“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说过无论我选择什么你都会支持我。我想去提尔（Tear），但沐瑞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知道你能带我去那里。”他深吸一口气。“我想让你明天为我开一道神行术通道（gateway）到那座城市，这样我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泰雅的心为这个可怜的男孩感到一丝心碎。“哦，兰德，我很抱歉。不过，我不会帮你去送死。”愤怒在他的脸上闪过，但她继续说道，“所以我会和你一起去。你绝不能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闯入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不行。”她带着肯定的微笑坐了回去。
仔细想想，这对泰雅来说也很好，她厌倦了法美，确实需要一些消遣。
“不，泰雅！你不能来，太危险了！”兰德的抗议非常激烈。
泰雅努力抑制住一声难以置信的笑声，但并未完全成功。“你是在试图保护我吗？！”
“你最近过得很艰难。我能看出你有时在这里有多么难熬，还有你知道的那些事……”他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
“哦，兰德，你真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改变。”他确实是。泰雅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话虽如此，你不能没有我同行。我想其他人也不会带你去，我不会让一个十九岁的朋友，”他开始抗议，“算了，一个二十岁的朋友为了某个愚蠢的预言去送死。”
最终，兰德不情愿地妥协了，让泰雅处理余下的夜晚时光。她没有重新入睡，以免又被噩梦困扰，而是开始计划起来。钱应该不是大问题。她还有史汪留下的一些，而且她也像她怀疑的许多人一样，悄悄地“搜刮”了一些宵晨（Seanchan）在法美留下的东西。
最大的问题是她是否要带上其他人。特别是那几个女孩。尤其是艾雯（Egwene）和伊兰（Elayne）。奈妮薇（Nynaeve）已经足够大，可以自己做选择了。
说真的，她应该把她们留在沐瑞和史汪那里，毕竟她们正在接受“两仪师”的训练。但问题是三方面的。
首先，她想带她们去吗？泰雅不太确定。她们很可能会成为累赘，而且她一直更喜欢研究而不是教学。另一方面，她对艾雯和伊兰已经相当喜欢了。甚至奈妮薇，大部分时候也不是那么糟糕。
其次，她认为她们和叛乱两仪师在一起会更安全吗？泰雅不确定。她们在那里会成为目标，和她在一起也会成为目标，但她对史汪在有那么多其他问题的情况下保护她们的能力信心不高。
第三，将她们从成为白塔（White Tower）两仪师的梦想中带走公平吗？泰雅可能对现代的两仪师没什么敬意，但她自己也没什么能提供给那些女孩的。
她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毫不意外地，她能采取的唯一符合道德的方法就是让女孩们自己决定。
她也会给阿列克西（Aleksi）选择，但她已经知道他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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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泰雅就叫上了三个女孩。
“我有件事需要和你们讨论。”她围绕房间布下一个反窃听的能流，这次没有反转它，这样她们就能看到这个能流，几乎任何事物都可以成为教学时刻。“今天晚些时候我将和兰德一起去提尔。时间很紧，但他需要行动，他已经决定那是对他最好的前进方向。我愿意在这方面支持他。”
抗议声不可避免地响起：“你不能就这么让他跑去送死，就因为他觉得有义务去实现一个预言。他需要支持！”
“伊兰，这或许没错，但他需要自己做决定。我们可以给他建议，但我们不能替他做决定。我不会试图操纵他去做别人想做的事。同样，我也不会让他跑去送死，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和他一起去。”
“那我们也去！”奈妮薇宣布。“我们也不会让你去送死。你们两个需要一个没那么榆木脑袋的人来阻止你们做傻事。”泰雅对她挑了挑眉，她迅速咕哝道：“抱歉，泰雅两仪师。”
“你们知道，你们应该和沐瑞待在一起或者去找史汪，如果你们跟我来，白塔很可能会把你们看作是逃兵，你们可能永远也成不了两仪师？”
这次艾雯开口了：“我们知道，我们讨论过了。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嗯，你说过三个两仪师就可以授予头衔。我们认为，如果你是传说纪元（Age of Legends）最后一位两仪师，”天哪，泰雅讨厌她们这么称呼它，“那么你就可以制造新的两仪师，直到有三个。”
“如果你们是这么想的，我可不会授予你们两仪师的头衔。”泰雅的声音平淡。
“哦，不，当然不是，但我们无论如何都想和您在一起，您有那么多可以教我们的。”艾雯听起来可疑地天真。
泰雅选择不理会这一点。“那么，你们都想来吗？”她们点点头，“好，我们午夜在马厩集合，在那之前尽量睡一觉，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沐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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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兰（Elayne）赶紧去找麦特（Mat）。她时间不多，但如果她要去提尔，那她需要先做些事情。该死，她快迟到了。她真不该在那晚之后帮他躲避泰雅，他现在躲避她们任何人的本事都太大了。
幸运的是，她最终想起了一家他喜欢的旅店，不是那种像她们找到泰雅时住的糟糕地方，但也绝不是什么体面的场所。和这个该死的男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发熟悉法美的旅店，而它们很快就失去了吸引力。就像莉妮（Lini）常说的，看金子看多了，它也开始像黄铜。
幸运的是，但也在意料之中，当她走进旅店时，他就在那里，和几个看起来像商人的男人坐在一起，当然是在赌博。不过，至少他看起来是赢家。普通间里有几个人向她投来她不喜欢的目光，但也仅此而已。这不是那种类型的旅店，而且，据她所知，这些天法美的男人对走进旅店的陌生女人都小心多了。
麦特没有注意到她，继续掷着骰子，直到她在他的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当他看到她时，他吓了一大跳，甚至把骰子从杯子里扔了出来。他的眼睛盯着她，但她看到骰子滚落，落在桌上，每个都只有一个点朝上。
“伊兰，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看起来并不高兴见到她，她感到一阵恼怒，但很快又转变为内疚。尤其是当他的赌伴们已经推开椅子，找借口离开时。
“我难道就不能只是想见你吗？”她问道，即便如此，她还是拥抱阴极力（saidar），并在桌子周围布下反窃听的能流。
麦特猛地一颤，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该死，你做这种事之前能不能先警告一声！”
“抱歉，麦特，”她笑着说，听起来一点也不抱歉。“我本不想来打扰你，但事情很重要。我需要请你帮个忙。”
麦特短暂地哼了一声，露出那种她已经熟悉了的固执表情，那通常意味着他在找理由拒绝，但他突然狡黠一笑，向后靠在椅子上，双臂交叉。“好吧，你想要我做什么？让我猜猜，是不是和泰雅有关？”果然，她预料到的讽刺出现了。
“是的，是泰雅，还有兰德。”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她叹了口气。“他们要去提尔，去争取岩石之心（Heart of the Stone）。他们今晚就走，我也会和他们一起去。”
这让麦特坐直了身子，全神贯注起来：“他们疯了吗？你疯了吗？你要和那个来自传说纪元的疯女人，还有那个会……”他打断了自己的话。“我想你是想让我和你们一起去？该死，伊兰，你要求一个男人太多了，我不想去……”
这次伊兰打断了他：“不，麦特，我不想你和我们一起去。不，我是说我希望你……”她脸红了，她的自控力去哪儿了？“但那是我需要你帮的忙。我母亲会担心我。白塔已经分裂了，她会知道我不在那里。她会担心和愤怒，我不想加剧安多（Andor）和塔瓦隆（Tar Valon）之间的决裂。我想让你去凯姆林（Caemlyn），把这封信交给她。”伊兰递给他一个密封的信封。“你愿意为我做这件事吗，麦特？”她用她童年时期多次帮她获得私藏糖果的最佳恳求眼神看着他。
麦特再次向后靠去，考虑着，显然没有受她的眼神影响。“烧死我吧！你想让我去凯姆林，而不是提尔？就为了给你母亲送个信？安多的女王……我有时会忘记你是位公主。”他似乎对这个想法并不感到高兴。
伊兰选择忽略那句评论。“是的，只是去凯姆林。送完信，你就能摆脱兰德、泰雅和两仪师的干涉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个主意，她终有一天也会成为两仪师，但天哪，他对她们抱怨得太多了。“如果你能今天准备好出发，奈妮薇和我可以为你开一道神行术通道，直接到城外，这样你就不用走远了。”
又考虑了一会儿，麦特站了起来。“好吧，我做，但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即便你是个该死的公主。”他又露出那个狡黠的笑容，而她能做的只有努力不向他翻白眼。“给我一个小时，我会在你的房间，准备好出发。”
当他转身离开时，她听到他咕哝着什么，说他几乎不记得上次在凯姆林时发生的事情了。真奇怪。

从午夜时分的某处，踏入一道神行术通道（gateway），直接来到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中，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特别是当泰雅（Taija）从一个凉爽的冬夜瞬间置身于几乎热带的酷暑之中。这是一段相对漫长的旅程，他们在世界之间的空间中快速穿行（skimming），她很高兴能回到现实世界。
没过多久，他们六人就看到了提尔（Tear）那黑暗的城墙高耸于破败的外城之上。所有一切都被提尔之岩（the Stone of Tear）所统治，它高耸入云，一座巨大的建筑，笼罩着整个城市。坦率地说，它看起来更像一座山而不是一座堡垒。至上力（One Power）一定参与了它的建造。那些人没有它根本不可能建造出这样的东西。
泰雅感到一丝宽慰，因为兰德选择不召集军队。她不是将军，但看着那座庞然大物，她相当确定这个时代的任何军队都无法攻下它。也许有了火炮、枪械和导引者（channeler）才有可能，但她不会想尝试。
一旦进入提尔，泰雅就觉得它是个悲惨的城市。许多街道都泥泞不堪，人们低着头匆匆忙忙，弥漫着一种普遍的压抑气氛。最终，这并不重要，她此行是为了执行任务，而不是旅游。
没过多久，他们六人就在城墙内一家看起来很体面的旅店里租了房间。当然，他们每个人都改变了平时的容貌。在外人看来，泰雅这个奇怪的小团体，不过是一个富有的商人家庭，在城里寻找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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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安顿下来。他们出门，表面上是去“会见潜在的贸易商”，但实际上是在摸清情况。兰德和女孩们都严格遵守指示，不要引人注目，只管打探提尔的消息。
泰雅带着阿列克西去近距离查看提尔之岩。她沿着宽阔的基座街道行走，与阿列克西谈论着不会引起怀疑的寻常话题，同时她用微小的反转能流（inverted web）轻轻地探查着提尔之岩。这样做很困难，尤其是在看起来很随意的情况下。对于这种敏感的工作，她更希望能找个看不见的地方，全神贯注地探查，但她仍然收获颇丰。
首先明确的是，她对它的建造方式判断正确。提尔之岩是用至上力建造的，并且它的根基中内置了某些防护。泰雅怀疑她若不用烈火（balefire）轰击，至上力也无法对其造成太大破坏。也许如果她能真正触碰到它的话……
另一件事是有人对其进行了严密的防护。可能是用阴极力（saidar）的反转能流，但根据她小心翼翼探查到的那些不熟悉的曲线和复杂的防护，泰雅相当确定是用阳极力（saidin）布设的。这意味着直接穿行（Traveling）进入提尔之岩是不可行的。这些防护也表明，一位弃光魔使（Forsaken）选择了提尔作为他们的基地。这使事情复杂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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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旅店里他们包下的私人餐厅里，泰雅向其余五人讲述了她的发现，女孩们听得倒吸一口气，兰德的眼中则充满了绝望。
“所以你是说我们进不去提尔之岩？”他问道，瘫坐在椅子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不能采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穿行进去，拿到卡兰多（Callandor），然后要么离开，要么击退任何试图阻止我们的人。”她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恼火，但泰雅觉得她已经重复了好几次了。“这只是意味着我们需要花更多时间做准备。”
兰德皱着眉，没有回嘴。不幸的是，艾雯偏偏在那时咕哝了一句，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榆木脑袋的男人总是只用胸毛思考。”
兰德的眉毛皱得更深了，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推开椅子，大步走出房间。泰雅花了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她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带着一群青少年执行任务？泰尔（Tel）肯定能用几句话和一句笑话把事情摆平，但是……
“阿列克西，麻烦你出去看看兰德好不好。”
“当然，泰雅。”他点点头，跟着男孩走了出去。
然后她转向女孩们。“好了，你们三个。我受够了。这一个月似乎充满了对男人的刻薄评论，坦白说，我对你们的期望更高。兰德是个聪明的男孩，他的肩膀上刚被压了一座山，他不是‘榆木脑袋的傻瓜’，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你们的评论。阿列西太好了，不会抱怨，但这也不能成为你们对他出言不逊的借口。尤其是你，艾雯，你和他一起长大。”
“但是泰雅两仪师……”
泰雅没有让她说话。“是的，你们对男人愚蠢感到恼火。我懂。我也一样。我也会对女人愚蠢感到恼火，”她的表情让她们毫不怀疑她此刻对哪些女人感到恼火。“据我所知，我的整个文明之所以终结，就是因为男人和女人无法合作。这对我来说听起来简直是疯了。但我确实知道，我那个时代所有最伟大的成就，都是男人和女人共同努力完成的。我建议你们记住这一点。如果你们不能，至少也要克制自己，除非是能帮上忙的话，否则就什么都别说。”
说完，她立刻转身，大步走出房间，追随兰德和阿列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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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泰雅避免与女孩们共度太多时间，她相当确定兰德每天也外出越来越久，以避免与任何人交谈。相反，她发现自己大部分时间都与阿列西一起在提尔城里散步。
在那些散步中，她找到了一位店主，在他告诉他她一直梦想着看到提尔之岩，并且家里的父亲也要求她画一张画之后，店主很乐意让她和她的“随从”上到他屋顶去描绘提尔之岩。
在那里，当她绘制提尔之岩的图表，寻找弱点和可能的进入点时，阿列西开口了。
“泰雅，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我觉得你需要对艾雯她们更宽容一些。”他的声音很温柔。
“她们需要长大，”她抱怨道。“她们似乎把更多时间花在互相争吵上，而不是做任何有成效的事情。我真是受够了。”
“当然她们会这样，但她们还年轻。基本上是孩子，”他停顿了一下，“嗯，除了奈妮薇。”
泰雅 amused 地看了他一眼，“你又多大了？”
他没有理会她的评论，大概是明智之举。“如果你对她们的行为不满意，也许你需要给她们一些别的东西来思考。光是说教她们事情应该怎样是没有用的，你需要展示给她们看。”
泰雅的第一个本能是反驳，但随后她叹了口气：“你说得对，阿列西。只是有时候太难了，有太多事情要考虑，而我只想找个山间小屋，忘掉一切。”
“我知道泰雅，但你很坚强，你会应付过来的。”他安慰地搂住她，她依偎在他身边，眼前是高耸的提尔之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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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晚餐时，泰雅告诉其他五个人，第二天他们将开始训练攻击提尔之岩。她还需要决定如何进入，但她可以确保，一旦他们进去，至少都能一起合作。希望这也能开始弥合女孩们和兰德之间日益增长的隔阂，并让每个人都有事可做，而不是闷闷不乐地争吵。
这似乎真的让他们振作起来了，泰雅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遇到了阿列西。
然而，当所有人都上床睡觉后，艾雯却留了下来，显得很紧张。“泰雅两仪师，我能问您点事吗？”
“当然，怎么了？”她显然有点心烦意乱。
“我一直在做梦，”她慢慢地说着，仿佛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泰雅没有打断她。“不像普通的梦，而是我不断看到一些看起来更真实的东西。安奈雅（Anaiya）认为我可能是一位织梦者（dreamer），但我们一直无法确定我到底是不是。”
如果她早些告诉她就好了，但泰雅抑制住一声呻吟，转而轻声说道：“继续说，艾雯。”
“我一直梦见一个男人在提尔之岩里等待，看着卡兰多（Callandor），但那不是我想谈论的。好像每个人都在做那个梦。”这可是泰雅的新闻。令人担忧的消息。
“我想问的是，”她深吸一口气，“我一直梦见自己身处提尔之岩内部，四处走动，有时会看到人。我总是藏起来，我想他们直到昨晚才看到我，但昨晚我在那里，我看到了法理安·波达（Falion Bhoda）在那里，看着卡兰多。在我来得及藏起来之前，她转过身，也看到了我。我知道她看到了，因为她直接对着我笑了。”
泰雅花了一秒钟才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然后她想起来了。史汪说有一个黑宗（Black Ajah）逃离了白塔，带着织梦法器（dream ter'angreal）。“哦，搞什么鬼，”话没出口她就止住了，她迅速调整了语气。“谢谢你告诉我，艾雯，抱歉，我只是太震惊了。”
泰雅打量着那个女孩，“嗯，你几乎肯定是个织梦者。听起来很像你无意中进入了无形世界（Unseen World），并在那里看到了法理安。坏消息是，法理安是黑宗的成员，她现在可能知道你在这里。我们只能希望她只以为是你。她们有十三个，所以如果她们都在提尔，我们可能会遇到大麻烦。”
艾雯的脸为此变得苍白，“黑宗？在这里？”
泰雅点点头，“所以我们必须格外小心。我们稍后会再谈谈你的梦，但首先，告诉我每个人都在梦见的那个男人是谁。”
当艾雯开始完美地描述拜拉尔（Be'lal）时，泰雅的表情变得阴沉。那个白痴是不是忘了遮蔽他的梦境？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一定对自己极其自信。不然就是个陷阱。她一点也不认识他，但她记得他以精心策划的诡计而闻名。
泰雅短暂地考虑亲自进入无形世界攻击他的梦境，但随后就否定了这个疯狂的想法。她没有足够的技能或知识来确信自己会成功，而且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进入无形世界，再者，他不可能没有为此做好准备。
不过，所有这一切的一个好处是，她现在知道是谁在提尔之岩上布设了防护。

第二天是时候开始训练其他人了。但在泰雅能对他们做更多事情之前，她需要先测试他们，找出他们真正的能力是什么。
他们无法在一个潜在的敌对城市里进行适当的训练，所以他们六人穿行（Traveled）出提尔，来到安多（Andoran）乡村某处一个遍布树木的小山丘上。
在一番仔细而详尽的安全讲座之后，泰雅解释了第一次练习的内容。她在半山腰布下一个土系的能流（web of earth），将地面塑造成一把特大号的高背扶手椅，然后爬上去，盘腿而坐。
“所以，我想看看你们如何合作。我会为你们开一道神行术通道，到一个你们刚好看不到我的地方。然后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来商定一个策略。你们的目标是触碰到我，无论是用至上力还是身体接触。如果你们成功了，那你们就赢了，如果我用至上力触碰到你们所有人，或者你们花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我感到无聊不得不去找你们，那你们就输了。清楚了吗？”
他们都点点头，泰雅为他们开了一道神行术通道，让他们穿过去，然后她坐下来等待。
他们的第一次尝试果然不出所料。三个女孩一起穿过树林。至少她们没有傻到冲到空地上，但她们几乎没有努力隐藏，而且她们手持阴极力的感觉足以让泰雅大致知道她们在哪里。她一开始没有看到那两个男人，但她确信他们会出现。
泰雅让女孩们走得更近一点，然后布下了三个反转能流，每人一个，伸出去触碰她们。能流一接触，她们每个人都听到她的声音低语着“死了”。
几秒钟后，泰雅看到她右边的长草中有了动静。她只花了一会儿就用气包裹住阿列西和兰德，将他们从草丛中提起。她正要松开他们时，她感觉到她的能流（flows）猛地回弹到她体内，两个男人砰地一声摔回了地面。
泰雅笑了，看来兰德抓住了她给他的机会，尽管她不确定他是在哪里学会如何切断能流的。她旋转了一下，一个能流触碰到阿列西的耳边低语“死了”。然而，瞄准兰德的那个又被切断了。他正带着一丝困惑和专注的表情盯着她，泰雅切断了他射向她的几个能流。
然后，毫无预警地，她周围的几棵树突然燃起熊熊烈火，他专注的表情被恐慌取代了。糟糕。泰雅毫不犹豫地布下一个屏障（shield），猛地把它插入到他和至上力之间。她感觉到她施加时的阻力，他对于一个在至上力方面如此缺乏经验的人来说，已经强大得令人震惊了。用不了多久，即使有了她的法器（angreal），这也将不再是她可以选择的方法了。片刻之后，她听到她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死了”。
当那群恼火的人再次聚集在泰雅面前时，她打量了他们一眼。“嗯，这可不怎么令人印象深刻，你们都没能接近。你们觉得你们做错了什么？”
奈妮薇的表情很糟糕，但她是第一个开口的：“您能在我们做任何事情之前找到我们，”她想了一秒钟，“因为您能感觉到我们正在手持阴极力？”
“没错，奈妮薇，干得好。还有别的吗？”
伊兰开口了：“我们试图直接冲向您，即使我们成功了，那也只会变成一场力量的较量？”
“非常好，伊兰。”她们能如此投入地参与练习，这让她耳目一新。
“兰德和我不该和女人们分开，我们应该更紧密地合作？”这次是阿列西。
泰雅真想抱住他，他当然知道该说什么。“是的，没错。兰德当然可以导引（channel），但我不确定这是否足够可靠，让你们可以指望它随时可用。”他失去控制实际上相当令人担忧。“所以你们把导引者和非导引者分开了，导致两组都变得虚弱和脆弱。现在，我们再来一次。我不指望你们能赢，但如果你们能迫使我从椅子上挪开，我们就可以从旅店附近的面包店买蛋糕庆祝。”希望他们能表现得足够好，那些蛋糕看起来确实很美味。
随着他们不断尝试，情况确实有所改善，但最终，汗流浃背的几人组仍然没有成功。很可惜，泰雅确实想要一块蛋糕，但她有她的原则。也许她可以趁其他人忙的时候和阿列西偷偷出去买些。
关键是，他们现在开始合作了。当艾雯和伊兰用一场华丽的展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而奈妮薇在泰雅椅子正后方开了一个反转神行术通道，让阿列西通过时，他们甚至成功地接近了她。泰雅对他们的进步非常满意，现在对他们需要努力的方向也有了些概念。

第三十章 - 不速之客
经过几天紧张的训练，泰雅（Taija）看出大家开始有些疲惫，尽管进步神速，她还是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这种训练非常耗费精力，每个人都需要休息。
女孩们出去探索提尔（Tear）了，奈妮薇（Nynaeve）说什么要去寻找一个智慧妇人（wisdom），那是个什么东西。阿列克西（Aleksi）也说他想和一位铁匠谈谈，所以当一个侍女推开门，眼睛有点迷离地说道：“夫人，您有客人。”这时，只有兰德（Rand）和泰雅在旅店的一间私人餐厅里。
不等泰雅回话，侍女便侧身让开，泰尔（Tel）走了进来，他那双冰冷的蓝眼睛扫视着房间。泰雅已经行动起来，她站得太快，椅子都向后翻倒，拥抱阴极力（saidar）直到感到疼痛。兰德的反应慢了一拍，困惑地看着泰雅和泰尔。
泰尔迅速伸出双手，掌心朝外，“我只是来谈谈，泰雅，我不想打架。”
她可以用她所有的一切攻击他，但她身处城市中心。这肯定是他也考虑过的。他们上次的战斗告诉她，即使有她的法器（angreal），她也没有足够的优势快速击败他，她也不想因为他们互相战斗而造成成千上万无辜提尔人（Tairens）的死亡。兰德也许能帮忙，如果他能真正控制住他的导引（channeling），但那时他既不熟练也不够灵活，只会是个累赘。
“你想要什么，泰尔？”泰雅的声音平淡，毫无感情。她不愿，也不能让他知道看到他这样让她有多痛，但在那之下，被撕裂开的巨大空洞正冒着怒火。
兰德又花了一秒钟才弄清楚情况，然后去拔他的剑，真是个傻瓜。泰尔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被冻结在原地。泰雅考虑过解除他的束缚，但泰尔并没有伤害他，而且她不想在非必要情况下引发战斗。
泰尔对兰德说话时，声音里充满了蔑视。“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路斯·瑟林（Lews Therin）。为此你该感到庆幸，现在乖乖坐在角落里，别出声，像个好孩子一样。”
“你想要什么，泰尔？”泰雅重复了一遍，把他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泰尔的目光又回到了泰雅身上，眼神中带着一种奇怪的占有欲和蔑视的混合。她的胃抽搐了一下，他的眼睛那么冰冷坚硬，那道丑陋的疤痕横贯他的脸……“我想帮你，泰雅，很抱歉上次我跑了，但我当时很震惊，本该欣喜的时候却很惊讶。”他的声音很柔和，像以前一样充满力量，就是那个曾让粉丝惊叹、让电视主持人印象深刻的声音，但却奇怪地没有感情。他听起来一点也不高兴。“从那时起我就无法停止想你，我一直在努力寻找你。我为你担心，我想帮你。”
“你怎么可能帮我？你加入了弃光魔使（Forsaken），你帮不了任何人，甚至包括你自己。”她还能说什么呢？
他耸了耸肩，不屑一顾地否认了她的话，“那是不同的时代。你不懂当时的情况，你不在那里。”
“哦，当然，对你来说是如此艰难，以至于你成了个大屠杀者，背叛了我们所有的原则。当然啦。”泰雅甚至没试图掩饰她声音中的尖刻讽刺，随着她继续说下去，怒火也随之升腾。“现在呢？你以为你来这里，我就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欣喜若狂吗？给我一个微笑，我就会眨眨眼，然后扑回你怀里吗？”
他似乎对她的激烈感到有点震惊，然后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镇定了下来。“你总是那么热情，泰雅，那是我喜欢你的一点。但不是，我没指望你会那样做。就像我说的，你不懂当时的情况，但我希望你理解，因为那样我才能帮你，给你一个生存的机会。”
她瞥了一眼兰德，他没事。“你想让我理解？说吧，解释那不可解释的一切。自从我所谓的死亡以来，我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奇迹’了，”她的语气清楚地表明她对那些奇迹有多么“高兴”，“再多一个又何妨？”
泰尔没有理会泰雅的嘲讽，开始说话，他突然听起来几乎是真诚的。她讨厌这样。“就像我说的，你不懂，你不在那里。圣光（Light）正在分崩离析，你知道的，但你走后情况变得更糟。路斯·瑟林处处与我作对。他囤积部队以满足自己对荣耀的渴望，这或许我可以原谅。但我永远无法原谅的是他的行为让你送了命，他为了自己的追逐名利，将我唯一真正关心的人从我身边夺走了。”
泰雅想打断他，告诉他他听起来有多么荒谬，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关心她，他绝不会加入暗影（Shadow）。但他不停地说着，她则带着着迷的恐惧继续听着这个男人，几个月前她还曾向他求婚，而现在他却变得如此陌生，让她几乎认不出他了。
“我当然继续战斗，为一项垂死的使命付出一切。我不断努力争取更统一的指挥，争取集中化和效率，但处处受阻。我带领我的军队，在前线作战，看着我的手下死去。毫无意义地死去，就像你死去一样，而其他人却在争吵，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避免任何个人牺牲上。”他眼睛里的冰冷和声音里的真诚已经被愤怒取代，口水飞溅在他的唇边。“我每天都在战斗，每天都被拒绝。路斯·瑟林抢走了资源、部队和荣耀。那些甚至从未见过震撼矛（shocklance）的官僚和政客们，囤积他们能得到的一切。这个系统根本不起作用，而很少有人能看清这一点。我为修复它所采取的每一个行动都被阻挠了，路斯·瑟林是关键，如果他与我合作，也许它就能被挽救，但他不会。”他向兰德投去仇恨的一瞥。“而在这整个过程中，我不得不与那个对我死亡负责的男人共事，服从他的命令。当然他没有亲手杀了你，但他和那没什么两样，所有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能再在镜头前炫耀一次！”
这太过分了。“你听起来就像米丽恩（Mierin）谈论我的时候！你痴迷于一个死了三千年的男人的幻想版本，以及他对你想象中的怠慢，就像她对我一样。我在那里，我认识路斯·瑟林。是的，他是个自大的笨蛋，但他和你站在同一边，他是个好人！”
她的打断让泰尔的声音中闪过怒意。“你死去的那一天，我的心被撕裂了，那是路斯·瑟林的错！他，还有伊煞梅尔（Ishamael）！你以为我能继续忍受那种痛苦吗？我不这么认为，但我做到了。整整两年，我做到了，看着一切变得越来越糟，而我独自站在那里，没有你……”他似乎对自己的话感到惊讶了一秒钟，然后才镇定下来。
“就在那时，我开始思考如何才能真正发挥作用。圣光拒绝了我，夺走了我世上最关心的一切，让我独自努力去拯救一个根本就已崩溃的系统。圣光注定会失败，这一点很清楚，而暗影会按照自己的形象重塑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又回到了那种奇怪的冰冷。“世界正在分崩离析。烈火（balefire）撕裂了格局本身，黑色的虚无漩涡撕扯着我们的世界。就在那时，我第一次与暗影（Shadow）对话。双方都在使用它。路斯·瑟林和七十二位导引者组成的完整法圈（circle）用无限圣杯（Infinity Chalice）施展烈火，摧毁了整支暗影孽生军队。暗影的报复将一整座城市从格局中烧掉了。”他摇了摇头，“你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比我们战争初期所见过的任何情况都糟，格局本身在我们周围瓦解。我知道它必须停止，否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无论是圣光还是暗影。所以我与一些使徒（Chosen）进行了秘密接触，运用我在圣光中的政治权力，我们达成了协议。它从未被书面记录或公开承认，但双方都停止使用烈火。那时我才意识到真相，暗影承诺的生活比圣光更糟糕，这是无可否认的，但你可以与它合作，塑造它。”
泰雅甚至无法对此发出任何讽刺的评论。她对泰尔告诉她的一切感到震惊，但这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泰尔了。他怎么能如此愚蠢、盲目、执意地无知？如此可怕？
“那时很清楚，圣光注定要失败，选择是毫无意义地死去，还是在暗影中获得改善事物的机会。与其看着一切被兽魔人（trolloc）大军吞噬，不如让一些人幸存下来，在我领导下重建一个更好的系统。”他顿了顿，眼神闪烁，再次瞥了一眼兰德。“它也给了我复仇的机会。我能让路斯·瑟林为他对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但同样重要的是，我能接近伊煞梅尔，也要让他付出代价。甚至兰飞儿（Lanfear）也一样。”他脸上扭曲出一丝冷笑，那道可怕的伤疤更显狰狞。“然后我将成为奈布利斯（nae'blis），能够保留一部分人类，以便它得以重建，变得比我们失败的系统更好。”他的咆哮结束了，他站在她面前，痛苦地坚硬而毫无感情。
“我看得出你在这些目标上取得了巨大成功。”泰雅把怒火控制得足够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圣光幸存下来了，伊煞梅尔也幸存下来了，而你现在却被困在这个中世纪的粪坑里。我想你至少确实帮助了路斯·瑟林，尽管我不确定在大崩溃（the Breaking）中死去的数十亿人会为此感谢你。你也在阿丹扎（Adanza）的废墟里和兽魔人跳舞了吗？还是那是你那些‘使徒’朋友中的一个干的，而你只是在事后抽空在我空荡荡的坟墓上吐了口水？”
她的话一定击中了他的要害，因为愤怒在他的脸上闪现。“在所有人都逃走之后，我在阿丹扎与暗影战斗！我离开那座城市时筋疲力尽，周围是堆积如山的暗影孽生尸体，因为我一直战斗到筋疲力尽，而该死的路斯·瑟林却决定那不是战略重点！”
泰雅愤怒地抵制着眼睛里涌上来的泪水，一想到自己的家园被暗影孽生占据的废墟，她就想流泪。“那这让你相信，做同样的事到别人的城市去是对的吗？暗影的代价是什么？你杀了多少百万人？又烧毁了多少城市？为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你自己的荒谬妄想！”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泰雅，加入我吧。圣光注定要失败。你已经看到了这个时代的人们是怎样的，那些自称两仪师的可笑之人。我们一起可以取代那些组成其他使徒的疯子。确保当世界被重塑时，它能按照我们的形象重塑，我们一起统治它，以保留我们所能保留的一切。不再有战争，不再有政治，只有我们两个，就像我们命中注定的一样。”他向她伸出手。“跟我来吧，泰雅，再次和我在一起。”
泰雅迎上他的目光，看着他那双冰冷、死寂的蓝色眼睛。片刻之后，她笑了。那是一种死寂、空虚、空洞的声音，完全没有一丝幽默感。她甚至没有动心。“泰尔，你太可悲了。你来这里说给我最后一次机会，然后却用它来为自己辩解，为那些你知道无法辩解的事情辩解。你想要我做什么？让我说我理解，而且那是对的？”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了。“嗯，我不理解，那也不是对的，我永远都不会！”
“泰雅，”他听起来像是认命了，“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你不跟我来，你的未来会是怎样吗？我们一起可以拯救世界，分开……如果你走运，几个月内你就会死去，如果你不走运，你最终会成为古兰黛（Graendal）或雷威辛（Rahvin）的玩物。”
她内心沸腾的怒火更加炽热，“嗯，很高兴看到你如此尊重你想与你并肩统治的女性的能力。”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来吧，泰雅，如果你想活下去，你需要我。如果你希望人类能有任何幸存，你需要和我合作。否则这是不可避免的。你不具备在这个时代生存的能力。你已经犯了错误，法美，我能在这里找到你。迟早你会犯下一个你无法靠战斗摆脱的错误。”他的眼神短暂地柔和下来，这微小的提醒着她曾经拥有的一切，在造物主诅咒她幸存下来之前，然后冰冷的坚硬再次压倒了它们。“加入我，我们就能让事情变得更好。否则你会在六个月内死去，如果你走运的话。我对此并不感到高兴，这不是威胁。为了我们曾经拥有的一切，我不会帮助他们找到你，但我认识你十五年了。我太了解你了，你的每一个弱点，你无法生存。不在这里。”
泰雅抬头看着那双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睛。“你说你认识我十五年了。你确定吗？因为我也曾这样认为，但后来我发现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来到这个时代，除了记忆一无所有，现在你又来玷污它们！”
“泰雅，拜托，理智点，你难道不明白……”
她打断了他，直视着他，她的话语如同法官宣判。“泰尔·雅宁·艾林萨尔（Tel Janin Aellinsar）已经死了。我爱他，我会记住他。你是沙马奥（Sammael），我没兴趣和这样一个永远无法被爱，并将很快被遗忘的男人说话。”
房间里一片死寂。沙马奥似乎不知该说什么，他脸上完全没有表情。
泰雅引动阴极力，开始编织烈火，让能流缓慢而明显。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下定决心杀了他，但当沙马奥看到 flickering 的光芒开始形成时，他眼睛睁大了，然后打开一道神行术通道（gateway），她根本不在乎通向哪里。片刻之后，他消失了。
泰雅立刻瘫了下来，疲惫感袭来。她想哭，想狂怒，想破坏些什么，但内心感觉像一个被掏空的空壳。除了一个空洞的深渊，什么都没有。
她呆滞地看着兰德，切断了束缚他的无形能流，他会没事的，沙马奥没有伤害他。不像他伤害了她。
“那，那是泰尔……”他不是真的在问，但她还是点点头。
“是的，那是沙马奥。”她已经走向门口，此时她需要独处，她无法面对和任何人说话。所有真正能理解她的人都已死去数千年，毫无疑问，部分原因就是沙马奥。
然后兰德又开口了，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不同，更加浮夸，更加圆滑，“你本不该让他进入你的内心，那个人总是会背叛你。从他第一次踏入仆役大厅（Hall of Servants）的那一刻起，他想要的就只有权力和荣耀。”
泰雅花了一秒钟才完全消化这些话，然后她转过身，用呆滞的眼睛看着兰德。“我以为你是个更好的人，兰德。不只是路斯·瑟林的一个影子，而是一个更善良的人，一个或许能在他离间他人之处带来团结的人。但有时你就像他一样，残酷得不加思索。”
那时她再也没有任何想听或想对他说的话了。泰雅引导能量，然后通过一道神行术通道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插曲十一 - 一个决定
泰尔（Tel）很愤怒。不，那不是真的，他不仅仅是愤怒。他简直是怒不可遏。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回他那巨大的卧室。那个该死的贱人！他又转过身。他已经踱步了一整夜，来来回回，靴子在地毯上磨出了一个洞。她怎么能那样对他说话？！
他去找她，冒着危险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她却向他脸上吐口水。他无法停止来回踱步。每当他停下脚步，他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她那双冰冷、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一直深爱着她那双温柔、深邃的黑眸，但那时那里没有任何温柔。他袒露了心扉，向她展露了自己，而她却将这一切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他是沙马奥（Sammael），他无需向任何人辩解！
最后那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泰尔·雅宁·艾林萨尔（Tel Janin Aellinsar）已经死了。我没兴趣和一个永远无法被爱的男人说话。”
她错了！他看到了需要做的事情，并在其他人过于软弱时采取了行动。这是不可避免的。他能回想起阿丹扎（Adanza）的最后时刻。他当时站在人民公园中心的一个小山丘上，周围是兽魔人（trolloc）和米尔德拉（myrddraal）的尸体。精疲力尽几乎将他拖垮在地。他的战友们要么逃跑，要么死去。那时他已经知道圣光（Light）输了。
他记得路斯·瑟林（Lews Therin）告诉他，他让泰雅的死蒙蔽了判断。说阿丹扎不是战略重点，他浪费了本该用于其他战线的兵力去防守它。他想到了南方甚至拒绝增援，恨不得把那个人从世上烧掉，但他当时只是大步走开了。
“关注战略现实。”这话出自一个处处反对他改革的人。不要让怀旧蒙蔽你的判断。这话出自一个死死抱住过时、失败系统的人。那个几乎害死泰雅的人。他当时没能杀死路斯·瑟林，但他仍然可以杀死重生的路斯·瑟林。
圣光注定要失败，她却把自己和一个试图宣称某人名字的愚蠢男孩绑在一起，那个人，尽管有种种缺点，也远非第三纪元（Third Age）的农民所能比拟。
或许他应该加快他的计划。那会让她好看，让全世界好看。他有应急计划，他可以杀死伊煞梅尔（Ishamael），杀死任何其他能够反对他的人。一周之内，将没有人能阻止他晋升为奈布利斯（nae'blis）！也许那样他就能不再看到她失望的脸了。
不，那太愚蠢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他连这个都在考虑，那她确实影响到他了。他用手捋了捋头发。他需要振作起来。他们称拜拉尔（Be'lal）为网织者（Netweaver），但他有自己的网要编织，他不会因为那个贱人让他失去平衡就放弃多年的努力。
他对她拒绝得如此激烈感到震惊。他并没有真正指望她会理解。他说“你不在那里你就无法理解”时，他说的是实话。她永远也无法理解。
然而，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疑虑困扰着他。一个他无法完全压制住的疑虑。他们共同度过了那么多年，她确实脾气很暴躁，这点毫无疑问。当你把她逼到极致时，所有的温柔都会消失，但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怒，如此崩溃。
她问他做了什么来加入暗影（Shadow）时，她声音中流露出的彻骨的厌恶。这让他的思绪回到了他不想去的地方。他的指挥人员在被他背叛时的尖叫。之后在萨泰尔（Satelle），兽魔人堆积尸体准备做饭。暗影孽生（shadowspawn）大军在他面前洗劫城市。
但她不明白。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有其代价。他需要保留一些东西，任何东西，而她却唾弃他为更大的利益所做的牺牲。
那个白痴女人甚至不在乎她会在接下来的六个月内死去。他很了解她，尽管她有缺点，但她很聪明。她知道他是对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孤身一人，拼命地想要拯救这些野蛮的农民，而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那些所谓的两仪师反对她，因为她们当然会这样做。她最终只能带着一群孩子，怀着某种渺茫的希望，希望她们能为圣光赢得胜利，而她仍然把他的提议扔回他脸上！
如果她当时在场，如果她在那次市政厅事件中幸存下来而他死了，她也会做他所做的。她会理解并前往沙亚戈（Shayol Ghul），她只是运气好罢了！
不。他摇了摇头，他那不停歇的脚步依然带着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不像其他人，不是那种会对自己说些自欺欺人、傲慢谎言的白痴。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敌人的能力。她迟早会咒骂着死去，但她不会变节。
也许那样会更好，如果他死了而她活着？她会继续前进，继续战斗……这太荒谬了。是的，她会那样做，然后她会带着荣耀死去，孤独而毫无意义。他活下来了，他将领导，他将在他的领导下保护人类。
他沸腾的怒火让他想发泄，惩罚她，但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她显然有法器，而且她很危险。她已经让他心烦意乱。但他必须做点什么，他不能让她这样影响他。
去***伊煞梅尔和他的计划。试图策反真龙（Dragon）是愚蠢的，那只会让那个男孩有更多时间变得更强。
那就这么办。他会杀了路斯·瑟林，把他烧成灰烬，然后他就迈出了他复仇的第一步。
她无疑在他的来访后已经转移了，但这没关系。他有他的办法，除非她比他预期的更警觉，否则他找到那个男孩不会有任何麻烦。
不过她有一点是对的。泰尔·雅宁·艾林萨尔已经死了。沙马奥没有笑，因为沙马奥从不笑。但他确实停止了踱步。

第三十一章 - 感谢圣光有阿列克西
第二天早上，泰雅（Taija）醒来时，有一会儿她只能呆呆地盯着木制横梁的天花板。起床感觉太困难了。自从她弄清楚自己身处何方，以及离她所认识的一切和所有人都有三千年之遥后，她就一直没有真正好过。
沙马奥（Sammael）是如何幸存的残酷真相，在她心灵上撕开了一个口子，而他那可悲的自我辩解只会让它变得更宽。她怎么能那么蠢？！她现在甚至无法哀悼失去的一切，他也把那一切都毁了。所有东西都受到了污染。每一个爱与欢乐的时刻。
泰雅知道她需要继续前进，但这太难了。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她不想被那些女孩仰慕。她仍然对兰德（Rand）很生气，尽管她知道他只是个孩子。两仪师（Aes Sedai）是对她自身信仰的扭曲和反常。她累了。
她需要同辈，需要可以寻求帮助的朋友，他们会像她照顾他们一样照顾她。阿列克西（Aleksi）尽力了，他真的尽力了，但她竟然需要依靠一个二十五岁的农夫来获得情感支持，来支撑自己，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去山里当个隐士，或者去枯疫（Blight）之地，杀戮暗影孽生（shadowspawn）直到她再也无法战斗，那会容易得多。
最终，让泰雅起床的是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过程开始听起来像沙马奥的“解释”了。她宁可死也不会走上他的路。
于是，泰雅挣扎着起床，然后缓慢而痛苦地把自己收拾好准备出门。她本以为应该继续训练其他人，但最终她决定自己还没准备好面对那些女孩或兰德。今天不行。至少她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些工作。
泰雅在出门时叫住了阿列克西，告诉他她需要在提尔（Tear）外面办些事，而他和其他人应该安排搬到一个新的旅店，使用新的名字。如果她当时头脑清醒，她会在沙马奥离开后昨晚就搬走，但即使那时是最佳时机，现在也是次佳时机。她安排稍后与阿列克西见面，好让他告诉她他们搬到了哪里。
然后泰雅施展神行术（gateway）回到了法美（Falme）。沙马奥找到了她，她不确定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最明显的解释是，他从法美的某个人那里得到了消息。她不太可能找到任何暗友（darkfriend）的间谍，但也可能他更直接地获得了信息。泰雅不太喜欢沐瑞（Moiraine），但她觉得她需要确保那个女人没事。
然而，当泰雅到达法美时，沐瑞却不见踪影。事实上，除了宫殿里的仆人，她认出来的只有一些陪伴兰德从卡尔欣（Cairhien）来的希纳兰人（Shienarans）。他们对她非常尊敬，但他们能告诉她的，只有沐瑞在她和“转生真龙（Dragon Reborn）”离开后的第二天就走了。如果她不得不猜测，她可能要么去了苏安（Siuan）那里，要么正在提尔寻找她。无论如何，这是留待以后再解决的问题。她会去看看苏安，但她和沐瑞都小心翼翼地没有告诉她叛逆两仪师的基地在哪里。也许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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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提尔，泰雅与阿列克西见面，改变了她的容貌，然后去了新的旅店。实际上，其中一个女孩为他编造了一个非常可靠的新身份，如果她事先不知道他会在那里，她根本不会认出他。如果她有精力，她会为此感到骄傲。
阿列克西在回旅店的路上向泰雅简要介绍了她和团队其他人的新身份。她只是默默地接受，机械地行动着。
等泰雅到了旅店，阿列克西明显在担心她。他从来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感情，但她也一样。
当他们进入旅店时，泰雅在大厅里看到了兰德，或者至少是一个看起来很像他新伪装的人。他一看到她和阿列克西，就立刻跳了起来。“吉赛尔女士（Lady Gisel），我……”
哦，是的，那是她的新名字。至少他还记得那个。泰雅当时实在无法面对兰德，所以她只是继续往前走，而阿列克西则向他投去一个抱歉的表情。
当她被护送到房间后，泰雅感谢了阿列克西，然后用力关上门，躺在床上，再次盯着天花板。她知道自己正在放纵，知道那些孩子们需要领导，但这很难。她不想待在那里，她不想负责。
大约一小时后，泰雅听到门上传来一阵试探性的敲门声。她没有理会。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不幸的是，来者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又听到了一声敲门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是一声，这次敲得不那么试探了。
当她再次没有回应时，门把手晃动了一下，门随即打开了。泰雅立刻拥抱了阴极力（saidar），但当她看到只是阿列克西时，又放松了。他跨过房间的门槛，低头看着她。“泰雅，”他的声音很轻柔，“你怎么了？”
“兰德没告诉你吗？”她没好气地反驳道。虽然不公平，但她无法控制自己。
“不，他没有。他为某件事心烦意乱，但只告诉我那不关我的事。”阿列克西走到她的床边，“现在怎么了？你看起来介于想杀人与想被人杀死之间。”他对他自己的笑话发出一声虚弱的笑声。
“我不想谈这个，”她说。她胸口本该是心脏的地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紧绷得厉害，突然间，她的眼睛模糊了，嘴巴扭曲成痛苦的表情。她不会哭，不会因为他哭，也不会在阿列克西面前哭。泰雅强迫自己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尽管胸腔不愿配合。“拜托……拜托让我一个人待着。明天早上我就没事了，阿列克西。”她知道他能听出她声音中的沙哑，但她强迫自己坚定地看着他的脸，试图说服他。
阿列克西坐在她旁边的床上。“泰雅，我认识你比这里任何人都久。你一点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老茧刮擦着她柔软的皮肤。“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就别告诉我，但我是你的护法（warder），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信任我。”
泰雅沉默而僵硬地坐了很久，与自己和一股不断涌起的情绪作斗争，如果她放任不管，那股情绪足以将她淹没。一滴眼泪终于冲破她的控制，滑过她的脸庞，她无声地喘息着，试图憋住最后一口气。
最终，她告诉了他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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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Rand）的日子不好过。过去几个月已经够糟糕了，但现在情况似乎变得更糟。
他以前和弃光魔使（Forsaken）交手过，每一次都是一次恐怖的经历，他都险些丧命。他甚至和伊煞梅尔（Ishamael）说过话，尽管那是在梦里。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在其中一个弃光魔使手里完全束手无策。
当沙马奥（Sammael）走进餐厅时……他几乎没注意到兰德，就像一个孩子面对一个成年人。仅仅一个眼神，他就被至上力（Power）阻断，像屠夫砧板上的羔羊一样被空气束缚住。如果他真的是转生真龙（Dragon Reborn），他对此还有所怀疑，他需要与这些人战斗，击败他们，然而他却在第一个障碍上就失败了。
他不明白泰雅（Taija）和沙马奥在互相说什么，有时他感觉自己几乎能懂，但他不知道如何说古语（Old Tongue）。但他能看到沙马奥投向他充满恨意的眼神，而泰雅的脸也像一本打开的书一样展现着她的情绪。
她真的不像沐瑞（Moiraine）或他遇到的其他两仪师（Aes Sedai）。她根本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而他所看到的一切让她心碎。厌恶和反感，还有绝对的愤怒，但这一切都被毁灭和痛苦所笼罩。
他知道这一切，然而之后他还是对她说了那句愚蠢的话。他不知道那话从何而来，他甚至对沙马奥一无所知，但他还是说了。
不知为何，那话感觉是真的，他知道这一点，但他无法摆脱泰雅看他时眼中死寂的眼神。她声音中流露出的彻骨失望和伤害，当她说她以为他会比那更善良的时候。
有时他觉得她是他唯一一个真正把他当人看的人。唯一一个不在乎他会导引（channel）的人。那些漫长的谈话告诉他，他就是他自己，不仅仅是转生的屠亲者（Kinslayer），他可以创造自己的命运。即使他是转生真龙，他仍然可以比真龙更好。
然后是她的话，把他和那个他拼命想避免成为的人作比较。这些话出自一个亲身认识路斯·瑟林（Lews Therin）的人。他知道自己需要坚强，所以他没有逃跑，但那些话已经深入骨髓。
今晚她在旅店大厅里从他身边走过，甚至没有理睬他，这让他感觉更糟了。奈妮薇（Nynaeve）和艾雯（Egwene）当然知道怎么冷落一个人，但他从未见过她对任何人那样做过。
他怎么会那么蠢？他为什么就不能闭上嘴？！她一定气疯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来弥补。
于是他闷闷不乐地坐在大厅里，啜饮着一杯麦酒，想着今晚是否应该直接爬上提尔之岩（Stone of Tear）的墙壁，去取卡兰多（Callandor）。至少那样他就能得到一个答案。
兰德刚下定决心喝完酒就去提尔之岩，这时一只手落在了他肩上。他跳了起来，摸索着去拔剑，然后才意识到那只是阿列克西。
他抬头看向泰雅的护法（warder），这个略显年长的男人平时看起来总是放松而开朗，但今天他似乎在尽力模仿蓝恩（Lan）。“跟我走，”兰德几乎能听到句末的“牧羊人”三个字。
尽管阿列克西作为护法几乎和泰雅作为两仪师一样古怪，但他似乎在想的时候也能令人望而生畏。兰德急忙从座位上起来，跟着那人走出了旅店。他不确定阿列克西想要什么，但他确信他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直到兰德打破了沉默。“泰雅还好吗？”
阿列克西停下脚步，然后叹了口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上的一些紧张感也随之消散。“是的，她会没事的，她现在睡着了。”他犹豫了一下，“不过，你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话？”
兰德短暂地想否认，然后也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就是脱口而出了。好像我对那个男人有所了解，尽管我以前从未见过他。感觉是真的，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显然是这样。”阿列克西的声音很平淡。
“我真希望我知道他对她说了什么。我想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怒或如此受伤，然后……”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我让她更受伤了。”
“听着，兰德，你需要明白正在发生什么。”阿列克西用手抹了抹脸，兰德知道他才二十出头，但那一刻他看起来老了很多。“无论你怎么想，我相信你是转生真龙。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你，泰雅也喜欢你。”
阿列克西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夜空，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如果她发现我告诉了你这些，她会杀了我的……嗯，可能不会真的杀我，她太善良了，但她会非常生气。不过，我觉得你需要知道，这样你才能理解她正在经历什么，以及你为什么说那些话是如此愚蠢。也许下次你会闭上嘴巴。”
兰德不敢说他喜欢被人叫做愚蠢，但如果他需要，他可以忍受，而且他知道他需要听这些。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一个字都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阿列克西想了一秒钟，然后开始说。“你知道她和沙马奥订过婚吗？嗯，至少在他成为沙马奥之前？”没等兰德回应，他继续说道，“无论她给你们或任何人看的是什么面孔，她内心深处都很不快乐和孤独。”他做了个鬼脸，“如果你透露我告诉了你这些，她就不需要杀你了，因为我会替她做，但我很确定她很多个夜晚都是哭着入睡。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想她主要是出于对圣光（Light）的责任感，以及保护你、艾雯和伊兰（Elayne）的愿望。还有奈妮薇，我想。想想看，她曾经生活在一个我们只能想象的天堂里，有朋友、家人、一个家。现在她在这里，一无所有，和两仪师吵架，半数弃光魔使都拼命想杀了她。”
兰德畏缩了一下，他对此一无所知。她每次和他说话时，总是显得那么坚强，那么自信。
“总之，”阿列克西继续说道，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你知道的，沙马奥来和她谈了。他……嗯，她不是太确定，也许介于试图把她拉拢到暗影（Shadow）和试图说服他自己没错之间。”
“但那是沙马奥，弃光魔使之一！她怎么会听他说任何话？”兰德抗议道。
阿列克西给他投以一个非常不屑的目光。“试着把你那榆木脑袋里放进一些同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除了她爱过的那个男人的记忆，一无所有，我很确定他在传说纪元（Age of Legends）里是个英雄。”阿列克西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她已经够挣扎的了，然后她所爱的人出现了，却犯下了你我都无法想象的罪行。除了，相信我，她能想象，因为她遇到过弃光魔使，她看到了他们所做的一切。如果你回家发现你父亲杀害并****认识的每一个人，你会有什么感觉？”
兰德胃里一阵下沉，他想他也许明白泰雅为什么会如此沮丧了。“那沙马奥对她说了什么？”

第二天，泰雅感觉恢复了些功能。她并不好，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再好起来，但她至少能面对和人说话了。和阿列克西（Aleksi）交谈很有帮助，她不止一次地感谢造物主，是他在停滞盒（stasis box）之后找到了她。
早餐时，她告诉其他人，他们都要去提尔（Tear）外面再次训练。她已经决定，特别是黑宗（Black Ajah）似乎已经知道艾雯（Egwene）的事情，他们需要尽快对提尔之岩（Stone of Tear）采取行动。距离现在不超过一周。然而，她希望他们在采取行动时能尽可能做好准备。拜拉尔（Be'lal）无疑会预料到攻击，但希望他不会预料到他们六人会协同作战。
很快，他们都回到了他们开始训练的山丘上。这次泰雅告诉他们，他们不会试图击败她。相反，她想练习涉及神行术通道（gateway）的战术。
到目前为止，只有艾雯和奈妮薇（Nynaeve）足够强大，可以打开有用的神行术通道，但这无关紧要。说实话，兰德（Rand）也认为他以前做过，但他不确定怎么做，而伊兰（Elayne）也快要足够强大了。
“今天我们将练习将神行术通道作为一种移动工具。”她开始讲课。“在战斗中原地不动就是把自己变成目标，一个缓慢的战士就是个死人。有了神行术通道，你就不受自己双腿的限制，你可以在战场上的任何地方消失和再现，甚至在需要时逃跑。”
泰雅指着那片开阔地，“所以我们要玩捉人游戏（tag）。”他们似乎不明白捉人游戏是什么，所以她叹了口气，花了一点时间解释。她很快发现他们每个人对这个游戏都有不同的称呼。“总之……”泰雅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被跑题而恼怒，“你们的目标是‘生存’。你们不许攻击我，但我会编织能覆盖一片区域的能流（webs），如果你们在里面停留太久，它们会蜇伤你们。当它们形成时你们会看到它们，这样你们就能躲开。规则是，如果被蜇伤，你们就死了；如果你们能徒步或利用神行术通道躲避足够长的时间，你们就赢了。明白了吗？”
见他们点头，她拍了拍手，“开始吧。”
事实证明，被泰雅五彩斑斓的能流缠住所带来的刺痛感是一个很好的激励，他们很快就进步了。他们不仅更擅长保持移动，也更擅长合作来回穿行（Travel）。起初，女孩们为了保护自己而忽略了男孩们，但泰雅很快纠正了这一点。
有趣的是，这对女孩们来说也是一项非常耗费体力的工作。兰德和阿列克西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大概是因为他们花了很多时间与蓝恩（Lan）一起训练，但女孩们确实需要更多的锻炼。泰雅不确定如何与她们讨论这个问题。她实在无法想象她们穿着那些不方便的裙子跑步。就连她自己也得在奇怪的时间偷偷通过神行术通道出去跑步，穿着在这个被圣光遗弃的时代被所有人认为是男装，因此非常不合适的衣服。她现在对此无能为力，但她必须在攻下提尔之岩之后好好考虑一下，假设他们能活下来。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泰雅还向他们讲解了战斗中神行术通道的另外两种关键用法。第一种是简单的攻击，利用神行术通道改变攻击方向，从不同角度打击敌人，或者绕过他们的防御。为此，她把他们分成两队。艾雯一队，奈妮薇一队，让他们互相竞争。
其次，她让他们练习使用神行术通道进行“突袭”。他们不是躲避，而是利用神行术通道绕过防御和据点，互相支援。泰雅再次让他们组队互相竞争，她则从中进行干扰，以保持趣味性。
这一切都只是光之使者（Lightbringer）队伍曾经使用的战术的非常稀释的版本。她从未真正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当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打击者时，她经常与他们合作，并偶尔与他们一起训练。
泰雅永远不会忘记那些队伍在与敌方导引者作战时所表现出的恐怖效率，如果她能将其中哪怕一小部分灌输到同伴们的头脑中，他们在这个现代时代都将是可怕的存在。即便如此，他们结合起来的至上力纯粹力量也将弥补许多不足。反正，一旦他们达到他们的全部潜力。
泰雅还在一个晚上花时间向艾雯讲解了她所了解的无形世界（Unseen World）。她主要告诉她其中的危险，但她至少能够解释如何操纵这个地方的基本原理。特别是，这完全是意志力和可视化的问题，而且一切都是可塑的。
泰雅特意向她讲述了她那个时代听到的恐怖故事，以及弃光魔使和其他掠食者如何在这片土地上游荡。她特别强调艾雯应该尽可能避免进入那里。女孩看起来吓得不轻，但泰雅仍然怀疑她会忽略大部分建议。这是青少年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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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一周即将结束，泰雅设定的准备时间也接近尾声，整个团队都进步神速，他们都是天赋异禀的年轻人，而且非常乐意努力。在她的时代，泰雅甚至从未想过要用这样的团队攻击弃光魔使的领地，但现在……她或许真的有机会。
训练其他人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这很好。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意味着她比她有理由期望的要更好地保持着自己的完整，但有时泰雅就是无法让自己面对这个世界，她需要独处。
她不确定是什么触发了它，但一个早上当她起床时，出门突然变得无法忍受。被身处这个时代、被沙马奥在她心中撕开的那个空洞实在太大了。
最终，阿列克西来到泰雅的房间，发现她蜷缩在床上，茫然地盯着墙壁。
“泰雅……”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没事的，拜托……”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拜托告诉他们我不舒服。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都去训练，奈妮薇或艾雯没有我也可以带你们去。”
阿列克西不想走，但泰雅坚持，最终他离开了，去召集其他人。她一个人留下了，只有她的思绪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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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尔（Tel）满意地颔首。他不知道她转而去做什么了，但她把路斯·瑟林（Lews Therin）丢在一边没人管了。
他不想在城里攻击他，那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但现在时机完美。他一直观察着，她没有离开房间，所以当他上次见到路斯·瑟林时放在他剑上的能流（web）告诉他，他已经穿行（Traveled）到城外时，他知道机会来了。他短暂地考虑了一下这是否是个陷阱，然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她知道他在这里，她早就行动了。
他会再给路斯·瑟林一点时间，只是为了确保泰雅（Taija）没有表现出加入他们的迹象，然后他就会发起攻击。
泰尔向后靠在椅子上，假装又喝了一口麦酒。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又过了十五分钟，该离开了。他整理了一下剪裁合身的上衣，走出旅店，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来开启神行术通道（gateway）。最好不要被人看见，特别是当他在一个被他“同事”占据的城市工作时。拜拉尔（Be'lal）当然吓不倒他，但这可能会带来不便。
转入一条小巷，他编织了一个反转能流（inverted web），开了一个神行术通道，通向西北方向的某个丘陵地带。然后他犹豫了一下，陷入了一个罕见的优柔寡断时刻。
不。他要向路斯·瑟林复仇，没有什么能阻挡这一点。片刻之间，他编织了一道幻象能流（web of illusion）笼罩自己。一个外部观察者会看到他身体晃动，直到他看起来变成了一个矮小、苗条、棕色皮肤的女人。他忽略了自己选择这种外形时感到的不适，他本应该享受这种黑暗讽刺。
考虑到他比她高大得多，他预计幻象在近距离观察下无法维持，但它能让他更接近那些毫无防备的第三纪元（Third Agers）人。
几秒钟后，他大步穿过草地走向他们，提尔（Tear）远远地被甩在身后。他的脚步像一个冷酷的刽子手，一项任务即将完成。最终他将复仇，然后他就能继续他的计划，不再被过去几天里越来越多出现的疑虑所困扰。
泰尔走近时，他看到他们已经停下了手头的活计，显然在休息。路斯·瑟林和那个跟着泰雅的男孩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女孩们则站在他们上方。他们看起来又累又汗，但似乎正愉快地互相交谈，笑着某个笑话，这有些出乎意料。他本以为路斯·瑟林在他目前这个化身中会更脾气暴躁。不过，没关系。趁他们毫无防备时杀死他们固然可惜，但胜利重于荣誉。
当他走近时，他们抬起头看到了他，于是他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走，准备了几个反转能流，以确保一旦接近到足以迅速取胜的距离，就能立即发动攻击。他也很容易就能编织一个能流来改变自己的声音，尤其当他如此熟悉她的声音时。“你好！”他喊道，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热情。
男孩们站了起来，路斯·瑟林也向他挥手回应，向前迈了一步，但被另一个人用手拦住了。“泰雅两仪师，”他喊回来，“很高兴看到您站起来了，您的胃好些了吗？”
泰尔内心皱眉，那男孩可能已经看穿了他。他相当确定这是一种陷阱，但仍有成功的机会，而且无论如何，如果他能让他们继续说话，他就能更接近。“是的，一定是吃错了东西，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所以我想过来监督你们的训练。”
果然。那男孩只是看了一眼，火焰就在泰尔周围爆发。那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协同作用，当然是阴极力（saidar），他怀疑路斯·瑟林学会了如何反转能流。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真是令人钦佩。如果暗影的力量也能如此就好了。
他轻蔑地切断了攻击他的能流，然后放出自己的反转能流。
他们会死的，五个孩子，其中一个甚至无法导引（channel），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火焰从他身上喷涌而出，嘶吼着穿过空气，吞噬了他们五人。同时，闪电从晴朗的天空中被他引下，劈向他们。
令人恼火的是，它们全都撞在了一道屏障上，最终路斯·瑟林抓住了阳极力（saidin）。太慢了，他真的还只是个孩子。杀死他几乎不构成挑战。可惜，但泰尔知道胜利比荣耀更重要。他想要复仇。他随意编织了更多的能流，将元素融合在一起，发出巨大的火球，混合着呼啸的、锋利如刀的空气旋涡，这次将它们全部集中射向路斯·瑟林。
一道神行术通道在路斯·瑟林身旁突然打开，他一头扎了进去，躲过了泰尔的攻击。泰尔没有感觉到其中的阳极力，所以那一定是女孩们干的。他已经开始被她们激怒了。他想也没想就挡住了路斯·瑟林向他射来的一道阳极力能流。对于像他这样缺乏经验的人来说，那力量很强大，但编织得很粗糙。
泰尔烦躁地哼了一声，开始用闪电和火焰轰击女孩们，同时心不在焉地切断路斯·瑟林发来的任何攻击。即使她们联手，也无法抵挡他，他可以慢慢来。
他的轰击突然停止了，因为他的本能尖叫起来，他猛地扑向地面，堪堪躲过了一根法杖末端呼啸着掠过他刚才头颅所在空间的攻击。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手忙脚乱地向后爬，拼命抵挡着突然向他袭来的能流，同时试图避开那挥舞着的法杖。当然了。那个男孩通过另一个神行术通道出现在他身后。对于未经训练的农民来说，这很了不起。泰雅显然一直在忙。
他侧身翻滚，躲过了法杖末端旋转刺出的攻击。没有时间去回想他们一起训练的时光了。
看，那个男孩靠得太近了，他用一只脚钩住他的脚踝。迅速抓住，用另一只脚一推，他就倒下了，沙马奥跳到他身上，在移动中抵挡着阴极力和阳极力能流。
用气抓住那个男孩。他需要在其他人击溃他的防御之前改变位置。很快就清楚了，尽管他可以一对一地压制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但他无法在与他们四个的纯粹力量较量中迅速取胜。
他开了一道神行术通道，带着那个男孩跳了进去。他要让那个男孩为差点杀死一个使徒（Chosen）付出代价，但他值得一个光荣的死法，而不是仅仅被一个导引者消灭。泰尔瞥了一眼女孩们，向她们射出一连串的火系和土系能流。他会再回来找她们的。
拔出剑，他转向那个男孩，将剑尖对准他暴露的脖子。头顶上，闪电徒劳地在他那道气墙上爆开。男孩的眼睛瞪大了，恐惧爬满了他的脸，他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泰尔挥剑，却只听一声铿锵，他的剑撞上了实心的空气。另一道气之能流在他俩之间突然升起，来得太近，太出乎意料，他来不及阻止，把他举起，像一堆翻滚的杂物一样抛离了那个男孩。
他体内汹涌的怒火再次爆发。他以荣誉待他们，得到的却是这种回报。好，他要让他们看看他为何被称为希望的毁灭者。他引导能量，将阳极力注入一系列复杂的能流中。火焰在女孩们周围爆发，地面在她们脚下爆炸，闪电劈向那个男孩。只有路斯·瑟林已经在那里了。虽然编织得粗糙，但力量强大，一道气之能流以震耳欲聋的咆哮击碎了他的闪电。
“为什么？！”他听起来一点也不像路斯·瑟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还没做够吗？你四处游荡，试图为你的罪行辩解，而每天你都在增加它们。”火焰从路斯·瑟林手中爆发，一块石头从地面被撕裂，飞旋着穿过泰尔本该在的空间，如果他没有穿过神行术通道的话。
“你谈论罪行，路斯·瑟林，那你的罪行呢？”泰尔切断了其中一个女孩的能流，然后随意地用反击将她击退。“反对我，为了荣耀，让圣光枯萎，拒绝做需要做的事。”路斯·瑟林在沙马奥向他投来的阳极力猛攻下踉跄后退。“你想谈论罪行，你杀死了你爱的人，也杀死了我爱的人！”
“你这个被圣光诅咒的伪君子！你爱的人？我每天看着泰雅的眼睛，看到你对她做了什么。”泰尔侧身一跃，一道火光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从神行术通道里射向他。“你把她那样对待，怎么能谈论爱呢？她失去了一切，然后你出现，不知怎的让情况变得更糟！”愤怒扭曲了路斯·瑟林的脸，泰尔踉跄后退，勉强偏转了轰击他的火焰、空气和泥土的猛攻。
“你不明白！你怎么可能明白？你只是个农民，一个来自这个被圣光遗弃的时代的小子！”他引导能量，路斯·瑟林被抛离地面，勉强滚开，躲过了一道能把他劈成两半的气刃。“你问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做了需要做的事，如果她看不清，那是她的错！那只是她自己的弱点显露出来。她从不值得我！”他的声音尖叫起来，他的致命一击滑过一道阴极力屏障。
路斯·瑟林再次爬了起来，“如果你真的相信那样，那她是对的。泰尔·雅宁死了。”突然，攻击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向泰尔袭来，女孩们显然在他专注于路斯·瑟林时重新部署了位置。“你拥有你的朋友、你的盟友、你的整个世界，然而你仍然投向暗影。泰雅一无所有，她哭着入睡，然后起床帮助我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因为不像你，她很坚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回忆，而你现在连那些回忆都化为灰烬。像你这样的人永远无法真正理解爱、忠诚、友谊。这就是暗影会失败的原因！”
“暗影的胜利是不可避免的。”泰尔从女孩们之间穿行（Traveled）而出，向她们投掷了一朵火花，只看到她们也穿过了自己的神行术通道。“我为圣光付出了一切，但这还不够。”他踉跄了一下，一道气之能流擦过了他。他自己的火焰差点烧毁路斯·瑟林和那个男孩，然后被切断了。“你站在那里评判我，而你永远无法理解。和你的朋友、盟友一起努力，”他将一个巨大的火球偏转到空中，“你怎么可能理解。”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泰尔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合力竟然能将他挡住。他已经衡量过他们了，他们没那么好，但他却在挣扎。突然他感到很累。这真是个错误，他们四个人，也许甚至五个人，在一起，也许下次吧。力量太强大，天赋太高，即便尚未开发完全。
路斯·瑟林向其中一个女孩喊了一声，更多的神行术通道打开了。怒火在他体内汹涌澎湃。他不会输给一群几乎未经训练的孩子。他咆哮一声，开始编织焚烬之火（balefire），他不会在半吊子孩子的手中结束自己的旅程。
然而，他没有完成能流。他僵持了很长一秒，然后终于带着一声沮丧的咕哝，让它消散了。他第一次接触暗影，他堕落的开始，不，是他的飞升，其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焚烬之火的使用。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有什么意义？
他一声怒吼，引导力量，一道神行术通道（gateway）在他身后打开。一秒钟后，他回到了伊利安（Illian）。会有更好的机会的，路斯·瑟林（Lews Therin）迟早会落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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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结束时，泰雅（Taija）感觉好了一些。她设法下楼到旅店的大厅吃了顿简单的晚餐，她觉得自己差不多能面对见到其他人了。
然而，当阿列克西（Aleksi）和兰德（Rand）进来时，他们脸色严峻。他们很快发现了她，并匆匆走到她的桌边。
“泰雅！”兰德为自己的不慎脱口而出而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听到，然后压低声音耳语道：“奈妮薇（Nynaeve）、艾雯（Egwene）和伊兰（Elayne），她们被带走了！”
“你什么意思，她们被带走了？！”一瞬间，泰雅从迟钝的冷漠变得完全清醒，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肾上腺素飙升。
“两仪师（Aes Sedai）。一定是黑宗（Black Ajah）干的，”阿列克西插话道，“她们人很多，至少有十个，她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女孩们包围了。我们当时走在她们后面一点，我想她们没意识到我们是一起的。”
兰德插嘴道：“我以为女孩们会导引（channel），把她们轰走，但她们只是站在那里。她们看起来好害怕。我本想去帮她们，但阿列克西拦住了我，说我们需要先找帮手，他说人太多了。”他听起来半是抱歉，半是指责。
泰雅站起身，脑子里飞速旋转，“阿列克西是对的，你做得对。你不可能对抗那么多的‘两仪师’。”天啊，一切都在分崩离析，但同时她也感到比这周任何时候都更有活力。至少在这里她有了目标。“你看到她们把人带到哪里去了吗？”
“是的，”阿列克西点头道，“我们保持安全距离跟着，她们被直接带到了提尔之岩（the Stone）。”
“操。”所以她们几乎肯定和拜拉尔（Be'lal）合作。泰雅想起了苏安（Siuan）的黑两仪师名单。十三个暗友（darkfriend）导引者……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颤抖。“好吧，那就这样。我们得行动了。快点。”她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他们。“你们怎么闻起来有烧焦味？你们是不是没听我说的关于安全的事？”
兰德和阿列克西互相看了看，但兰德先开口了，“泰尔（Tel）……他……”
阿列克西紧接着，盖过他的话，“沙马奥（Sammael），他袭击了我们。我们把他击退了。”那里还有别的事，泰雅太了解他了，一定有什么事困扰着他。而且是很严重的事。
“沙马奥袭击了你们？”她感到心头一痛，但无情地压制住了它，她没有时间顾虑那些。“你们受伤了吗？女孩们呢？”
“不，我们把他击退了！”兰德骄傲地回答道，“我们像您教的那样合作，我们所有人一起，我们正在击败他！”
泰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们五个人击败了沙马奥？”
兰德热情地点点头，阿列克西则点得慢一些，更深思熟虑。
泰雅摇了摇头，“不……不，我不这么认为。对不起，兰德，但你们五个人还打不过我，而且……”脑海中闪过一起长时间训练的记忆。“而且沙马奥至少和我一样好，他的至上力（Power）更强，他还是个技艺娴熟的士兵，他一定有什么诡计。”
他们显然想争辩，但还是闭上了嘴。然后兰德不安地看了阿列克西一眼，后者畏缩了一下。“还有别的事情，”他慢慢地说。
泰雅正忙着思考所有后果，并找出沙马奥是如何找到他们的，她心不在焉地问道：“那是什么？”
“我能导引（channel）了。”
噢。泰雅抬起头，真正地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她差点说“恭喜”，但及时打住了。他的表情告诉了她一切她需要知道的他内心的感受。“哦，阿列克西，我很抱歉。”当她想到这一点时，即使没有这种“污秽”和偏执，这也是一件令人深感担忧的事情。没有老师，他的机会渺茫，而且她认为兰德还远没有能力真正教导别人如何导引。不过，那是明天的问题。“我很抱歉，阿列克西，”她重复道，然后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臂。“我们会再谈，然后决定我们要做什么，但这可以等等。它必须等等。现在我们需要进提尔之岩（the Stone）。女孩们需要我们，我们需要在沙马奥再次尝试之前把兰德弄进去。”
阿列克西坚定下来，点点头，尽管她仍能看到他眼中的担忧，“你说得对。我们需要做什么？”
他们俩都指望着她来领导，而她不确定自己能否胜任。但她需要努力，不辜负他们的期望，而不是重蹈沙马奥的覆辙。“好了，是这样……”
泰雅停了下来，因为他们两人突然失去了焦点。片刻之后，她转身看他们盯着自己身后的什么。沐瑞（Moiraine）。她像主人一样滑进大厅，蓝恩（Lan）像往常一样危险地跟在她身后，最后是派林（Perrin）笨拙地跟在他们后面。
“***，怎么所有人***都找到我了？！搞什么鬼！”泰雅想尖叫出这些话，但她压低了声音。这太荒谬了。“对了！你们两个，上楼。现在。我们到我房间继续。”她捕捉到沐瑞的目光，用下巴猛地示意了一下，然后跟着男孩们上楼了。
在她的房间里，泰雅等待沐瑞和她队伍的到来。当他们进来时，她站起身，向她微微鞠躬，“沐瑞两仪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泰雅两仪师，”她轻轻地点头表示认可，“我前往圣光需要我的地方，而那目前就是在转生真龙（Dragon Reborn）的身边。”她瞥了一眼兰德。
太好了，如果她不打算向兰德和女孩们提及泰雅的失踪，那泰雅也就不提。她确信稍后她会详细地听到这件事。
“嗯，很高兴见到您，沐瑞两仪师，”泰雅只说了一半的谎话，她的至上力（Power）不容小觑，她毫不怀疑蓝恩的刀刃致命。“我们有几个问题，我们正在讨论该采取什么行动。”
泰雅迅速向她介绍了当天发生的事情。
“鉴于此，我们必须立即行动。我计划今晚和兰德以及阿列克西一起进入提尔之岩（the Stone）。我们将营救女孩们，然后如果兰德能拿到卡兰多（Callandor），我们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转生真龙的全部问题。当然，如果您愿意，您的帮助将是无价之宝。”
沐瑞以令人恼火的平静凝视着她。“嗯，看来你把自己和你的监护者（charges）置于一个困难的境地。”最糟糕的是泰雅甚至无法反驳。她想抗议沐瑞不理解，但她无法让自己使用沙马奥曾说过的相同的话。当泰雅保持沉默时，沐瑞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我当然会协助你，我们朝着同样的目标努力。不过，也许这次你会听取我的建议。你的计划是什么？”
泰雅很快就和沐瑞及其他人一起深入探讨了计划的细节。尽管她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并且确实给出了有用的建议。不过，最大的惊喜是她透露卡兰多是一个男性真神器（male sa'angreal）。有了它，兰德将是无敌的，任何一个弃光魔使（Forsaken）如果能得到它，也将是无敌的。泰雅想她开始至少看到了拜拉尔正在编织的网的轮廓……

插曲十二 - 我们是坏人吗？
泰尔（Tel）换掉了他那身破损的衣服，穿上了同样剪裁精致的新衣。他浑身酸痛，如果不是用至上力（the Power）涤清了一番，身上还会隐约闻到烟味。然而，身体的疼痛与他内心燃烧的怒火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他竟然被一群孩子击退了。他到底怎么了？他可是希望的毁灭者！
他需要重新振作起来。他有计划需要推进，有事情要做。如果他继续让自己分心，他就会成为其他使徒（Chosen）的盘中餐。他们能感知到弱点，并且会毫不犹豫地攻击他，就像他不会犹豫地攻击他们一样。嗯，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
他开始编织神行术通道（gateway）的能流（flows），稍微修改了一下，使其发出礼貌的提示音，警告另一端的人他要来了。片刻之后，神行术通道打开，他走了进去。
瞬间，他置身于一个广阔的门厅，阳光洒在大理石柱和喷涌的喷泉上，而四周则是一群身材惊人、赤身裸体的男人和女人在嬉戏。
凭借长期的训练，他无视了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那位身材丰腴的女人身上。他再次无视了她那紧贴曲线、若隐若现的裙子，而是直视她的眼睛。
“古兰黛（Graendal），”他向她点头。
她笑容灿烂，“沙马奥（Sammael），见到你真高兴，我何德何能蒙您光临？喝一杯吗？”她示意了一下，一个看起来刚十几岁的裸体女孩立刻跑过来，为他递上一杯葡萄酒。
他瞥了一眼那个女孩，然后将她从脑海中驱逐。“不，谢谢。”
“哦，沙马奥，你应该多放松放松，”古兰黛笑了。她瞥了一眼左边，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另一个则跪在他旁边，举着一杯葡萄酒，仿佛在向她祈祷。他们俩显然都把她当成了女神。
古兰黛坐在她的“人椅”上，对着沙马奥露出了一个能让普通男人双腿发软的笑容。“既然你不想浪费时间闲聊，那就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沙马奥？”
沙马奥无视了那些奴隶，他们不重要。“我有个提议给你。”古兰黛前倾身体，表现出兴趣，而且毫不巧合地又露出了她丰满的乳沟。典型的她。“我有计划，能让我们在暗主（Great Lord）面前提升地位，并确保我们在使徒中位居首位。”
“说下去，”古兰黛像往常一样礼貌，声音柔滑，带着鼓励。
“我想杀死路斯·瑟林（Lews Therin），伊煞梅尔（Ishamael）正在失去控制，浪费时间试图扭转他。我们都知道暗主的利益将通过他的死亡得到更好的维护。为此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讨厌不得不承认他不能独自完成某件事。
古兰黛挑起她那修剪完美的眉毛，在她的人椅上挪动了一下，让自己更舒服，然后双手合拢放在膝上，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确定你没有因为对那个男人的仇恨而让你的判断力蒙蔽吗？”
“不！”沙马奥皱着眉，调整了语气，“你非常清楚我对路斯·瑟林的感受，你也知道我一点也不像狄芒德（Demandred），我不会让情绪控制我。”
“嗯，不，当然不会。”古兰黛伸出手，从奴隶手中接过自己的酒杯，然后啜饮了一口。“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沙马奥知道她在试图激怒他，她总是喜欢激怒别人说出言不由衷的话。“路斯·瑟林找到了盟友，这些盟友总有一天会成为暗主的重要对手。”他迎上古兰黛的目光，声音里燃烧着强烈。“他们不能被允许存活，他也不能，但我一个人寡不敌众，”他没有试图掩饰承认这一点时的痛苦表情。“然而，我们联手可以轻易地压倒他们，一举清除暗影（Shadow）最大的潜在对手，或者可能迫使他们加入我们。我们将在我们的胜利面前让其他使徒变得微不足道。”
“嗯，”古兰黛瞥了一眼她正在表演的奴隶，那个女孩急忙跑过来，在她面前俯身跪下，然后开始按摩她的脚踝和小腿，同时崇拜地仰望着她。“我能看到你提议的吸引力，但存在很大的风险。你有没有考虑过……”
古兰黛被一个穿着考究、灰白胡子和头发的男人打断了，一个漂亮、年轻、皮肤白皙的黑发女郎跟在他身后，紧张地抓着她那身剪裁优雅的丝绸裙边。古兰黛看了看他们，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然后她微笑着，拍了拍手，表现出明显的喜悦。
沙马奥向旁边挪了一步，因为那个男人急匆匆地走到古兰黛面前，他眼里只有她，他怀疑如果他没有移动，那个男人会直接从他身上走过去。通常他会考虑把那男人烧成灰烬来报复这种侮辱，但今天那一直存在的怒气却没有爆发。那似乎……不必要。也许是微不足道的。
那个男人走到正在按摩古兰黛腿的裸体奴隶面前，立刻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撞在地上。“我的夫人，我按您吩咐来了，我带来了我的女儿和继承人。正如我告诉您的，她的美貌广为人知。”他似乎没有看到房间里嬉戏的奴隶，他的眼睛完全盯在古兰黛身上。然而，他的女儿看到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周围，困惑、尴尬的厌恶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泰尔不安地动了动，他以前见过这种戏码。古兰黛有她的癖好，他很清楚。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她拒绝屈服于恐惧，那她就是个勇敢的人了，但他能听到她声音里的颤抖。
古兰黛从她的“人椅”上站了起来，“你做得很好，波宁领主。”她打量着那个女孩，目光在她身上上下巡视，眼神冰冷而具有分析性，然后她露出了一个神圣的微笑。“是的，你一点也没夸张。你的女儿是个美人，她会做得很好。”
“谢谢您，我的夫人！”波宁领主听起来很高兴能取悦她，甚至可以说是狂喜。
“你在说什么？父亲？你怎么了？”女孩看起来像是要跑，不过那对她也没多大用处。泰尔能看到她身体语言中不断上升的恐慌。她试图摇晃她父亲的肩膀，但他粗暴地把她推开，眼睛没有离开古兰黛。“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古兰黛只是懒洋洋地微笑着，低头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尽管她并不比那个女孩高，但她不知为何却显得高高在上。“哦，我亲爱的女孩，你不用担心他，他为我服务得很好。就像你也会一样。”她环顾房间里的奴隶的方式说明了一切。泰尔能看出她乐在其中。她是不是在特意为他表演？肯定不是，她知道他比那更坚韧。尽管他觉得这很浪费也很令人厌恶，但这并不是他以前以前从未见过的。
女孩正在从古兰黛身边退开，也远离了她的父亲。她的眼睛急切地寻找着任何可能帮助的东西，直到它们落在泰尔身上。房间里唯一穿着衣服的另一个人，唯一一个没有崇拜地凝视古兰黛的人。
“先生，求求您，帮帮我！我不知道她对我父亲做了什么，我想她一定是两仪师（Aes Sedai）。求求您！”泰尔能看到她乞求时脸上绝望的希望，但她肯定知道他不会做任何事来救她。
他到达后，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就没消退过，但泰尔仍然能准确地辨认出古兰黛将她的能流施加在女孩身上的确切时刻。她那双深棕色眼睛里的锐利感突然消退了。她凝视着他的目光变得失焦，恐怖、希望、警觉，甚至生命的光芒都在她眼中黯淡下来。
他做了个鬼脸，古兰黛的方法粗糙，而且浪费。
女孩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向古兰黛，身体的紧张感也随之消散。

泰尔努力不去想泰雅的同伴们，她们和这个女孩年龄相仿。她们充满激情，并肩作战与他对抗，这才是应有的样子。忠诚、能干的圣光（Light）仆人。当他到来时，她们是如此放松，能够分享希望和梦想，然后他降临到她们身上。他绝对没有去想另一双深棕色的眼睛会是什么样子，当生命的光芒从它们中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变态的崇拜时。他是沙马奥，最伟大的使徒，不是那种不能做出必要选择的弱者！
女孩跌跌撞撞地跪在古兰黛面前，口中喃喃着崇拜的话语，她的眼中只有对面前女人的空洞奉献，而她的父亲则慈祥地看着，脸上带着空洞的微笑。
古兰黛似乎已经忘了泰尔的存在，幸福地微笑着看着她最新的奴隶。“棒极了，简直棒极了。你将开始为我端上食物和饮料，然后我再考虑如何最好地雇用你。现在脱衣服，把那件裙子处理掉，然后去厨房。”
当女孩急忙脱掉衣服时，泰尔内心涌起了早已遗忘的感觉，之前的尴尬和恐惧完全消失了。这就是他所宣誓效忠的吗？但他以前见过太多次这样的事情。为了胜利需要做出牺牲，他知道这一点。然而有些事情是……他做了他必须做的事，仅此而已。
事情办完后，古兰黛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泰尔身上，“我为刚才的打扰道歉，但你知道的，总有事情要处理。”她似乎已经忘了那个跪在她面前的带胡子的父亲，尽管他因为离她很近而高兴得没有异议。“现在回到你的提议。实话实说，这看起来有风险。我并没有说不。自从我第一次带你去煞妖谷（Shayol Ghul）以来，我们合作得非常好，”她对他露出了几乎是亲切的笑容，“我知道你不会轻率行动，我倾向于相信这一点，但就像你一样，我很谨慎。我需要时间进一步考虑。这些半吊子孩子可以等一周。届时我将给你答复。”
他甚至想要这个吗？她那时也像这样吗？不知为何，将这个……女人释放到任何事物上，感觉远不如他刚来时那么吸引人。复仇真的那么重要，以至于他可以仅仅因为某人有勇气和能力与他战斗，就将她交给她吗？“谢谢你，古兰黛，一周后我回来等你答复。”泰尔向她微微鞠躬，强迫自己说出这些话。
古兰黛拍了拍手，“好吧，既然事情解决了，你确定我不能说服你和我一起喝一杯吗？这里的谈话总是有点无聊，”她笑着，扫视着她忠诚的奴隶们裸露的肌肤。“你确实知道我喜欢回忆那些美好的旧时光，而我们剩下的人太少了。”
泰尔立刻摇了摇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但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客套话在他的嘴里如同灰烬。“一周。”他引导至上力，然后通过神行术通道回到了伊利安，一句话也没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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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马奥一走，古兰黛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那个男人有点不对劲。他完全不像他自己。如果她不清楚，她会认为他正处于崩溃的早期阶段。
当然，他投射出他一贯的冰冷确定、坚定的眼神和侵略性的肢体语言。这都是那个男人的标准表现。如此多的紧张感，以及如果你知道如何寻找，就能找到如此多有用的按钮和杠杆可以按。
她还记得多年前，经过数月精心工作的成果，他终于同意投向暗影。事后看来，这几乎是可笑的简单。一个站在悬崖边的破碎男人，只是等待一个能理解他想法和感受的人，然后轻轻推他一把。他们真的是志趣相投的人，在被周围的人辜负之前，他们都以自己的方式致力于自己的伟大之路。
使徒们总是提防着她的强迫（compulsion），检查他们的仆人有没有被她的能流缠住，并保护自己。然而他们似乎总是忘记，她赢得她的第三个名字是因为她对人类心理的理解，如果你知道如何修复某物，那么你也知道如何破坏它。他们真的都是傻瓜，只看到显而易见、粗糙的工具，却忽视了去寻找微妙而无形的东西。至上力不是一切。
至于沙马奥，嗯，显然是什么困扰着他。那个和他有瓜葛的女孩。暗主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那确实是个不愉快的震惊。她甚至不确定沙马奥是被她哪一点吸引的。也许他只是喜欢那种温顺、听话的女人，她想这很符合他。他确实很讨厌任何人质疑他。
无论如何，总有一天泰雅会成为古兰黛收藏中一个引人入胜的补充。诚然，她不符合古兰黛通常的审美标准，但这并不意味着古兰黛不会为她这样的人破例。最后一个真正的两仪师，也许可以作为脚凳，那会很令人愉快的。她允许自己感到一丝愉悦的颤栗。
至于沙马奥，嗯，他显然会在一段时间内状态不佳。
古兰黛短暂地考虑利用这一点，趁他分心时将他从竞争中排除，但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会很简单，在伊煞梅尔耳边说几句话，夜里悄悄袭击。但她毫不怀疑他很快就会振作起来，如果说有一条深深贯穿沙马奥心灵的线索，那就是他的确定感，那不会被动摇，在他已经走了这么远之后。他会继续为他所做的一切寻找借口，因为他永远无法接受其他任何事情。
反正，她实际上对那个男人有点感情。嗯，就像她对其他使徒的感情一样。他确实是她最伟大的作品之一，是多年来对那些有缺陷的圣光男女进行巧妙转化的结晶。当她成为至尊主（Nae'blis）时，也会有他的位置。当然，是在她之下。
也许她应该帮他更快地恢复正常。清除泰雅并让事情恢复原状会很简单。但是不，那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最重要的是，他可能会试图报复他所责怪的人。她曾考虑过是否可以诬陷另一位使徒，但目前这个想法将被搁置。最好让他认为自己是事件的主宰。
至于沙马奥提议他们违抗伊煞梅尔，联手消灭路斯·瑟林和他的同伴，嗯，如果他正常思考的话，他绝不会提出这个建议。无论她说什么，她都无意帮助他做这件事。
她会像往常一样，袖手旁观，并操纵其他人在棋盘上像不知情的傻瓜一样行动。

第三十二章 - 我有一套非常特殊的技能
在与沐瑞（Moiraine）和其他人讨论之后，他们都同意了一个计划。第一步是潜入并解救女孩们，然后他们会去寻找卡兰多（Callandor）。
隐秘是成功的关键。泰亚知道这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但他们能让岩之守卫（Defenders of the Stone），更重要的是拜拉尔（Be'lal）和黑宗（Black Ajah）对他们的存在一无所知的时间越长越好。
他们都休息了几个小时做准备，然后前往石堡。沐瑞的存在简直是造物主（Creator）的恩赐。泰亚原以为最好的方法是解除岩之守卫的武装并取而代之，沐瑞说服了她改变主意。相反，他们乘坐一辆她不知怎么弄到的华丽马车。兰德（Rand）、阿列克西（Aleksi）、岚（Lan）和佩林（Perrin）都处于倒置的幻象能流（flow）之下，让他们看起来像护卫，沐瑞则扮演着提尔（Tairen）高阶贵妇的角色。
沐瑞向泰亚保证，真正的高阶贵妇不会出现在附近来驳斥他们的故事，所以她也改变了马车的外观，以匹配沐瑞告诉她的所需家族颜色。
沐瑞的计划肯定比她的好，但那个女人没必要对并非所有事情都需要涉及“敲晕某人”发表尖刻评论。
在沐瑞的帮助下，他们进入石堡的过程平淡无奇。外门守卫对马车进行了敷衍的检查，在高阶贵妇梅拉萨（Melassa）不耐烦的催促下，他们通过了。泰亚想，一位贵妇和几个守卫对那样的堡垒来说，几乎构不成威胁。
很快，他们就下了马车，把马交给一个傻笑的马夫。沐瑞轻蔑地无视了他，高傲地昂着头，走进石堡，其他人则跟在她身后。
她似乎知道该去哪里，径直走向石堡的地牢。泰亚注意到，似乎有很多岩之守卫四处奔跑，大部分都往上层去，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完全不理会一位高阶贵妇和她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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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特（Mat）松了口气，又一群岩之守卫从他身边跑过，没有停下来。今天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自从他在凯姆林（Caemlyn）偷听到加贝尔（Gaebril）大人（Lord Gaebril）的谈话后，他就知道这将是糟糕透顶的一天。直到他终于找到女孩们，似乎只晚了几分钟，他脑海中那该死的骰子才停止作响。她们当然是伪装过的，但他不是傻瓜，不像她们。光明（Light）到底让奈妮薇（Nynaeve）和艾雯（Egwene）以妇议会（Women's Circle）成员的身份出现，他不得而知。不过，至少这让他认出了她们，而伊兰（Elayne）也足够理智，没有把自己打扮成该死的摩格丝女王（Queen Morgase）。
岩之守卫们一过去，他就继续往下层牢房走去。当他看起来可能被发现时，他就会躲到拐角处或柱子后面。
他已经不得不与一些岩之守卫战斗了，当他炸开石堡的入口时，那真是一个惊喜。谁会想到烟花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他只是想分散岩之守卫的注意力。嗯，它确实做到了！再说，他上面遇到的艾伊尔（Aiel）人可能做得更好。
没过多久，麦特就到了牢房，那里出奇地没有守卫也没有囚犯。他迅速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寻找着女孩们。他需要找到她们，然后在那些该死的两仪师（Aes Sedai）追上她们之前离开那里！两仪师即使不主动寻找你，也已经够糟糕的了。
最终，他转过一个拐角，看到一个女人坐在牢房外，看起来大半时间都在打瞌睡，他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移动，但速度和声音都慢了许多。
当他偷偷接近那个女人时，他预料随时会被发现，但他别无选择，光明啊，他真希望自己当时转身回家就好了。任何明智的人都会那样做。他认出她是在女孩们被抓时见过的，另一个该死的两仪师。
然而她仍然在打瞌睡，甚至在他靠近时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豁出去了，当他够得着的时候，他挥动法杖，在她头部侧面敲了一下。那“咚”的一声让他畏缩，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囚禁那些女孩。他当然能想到一些理由，有人可能会这样做，甚至做得更糟，但希望她醒来时只会头疼。他可不打算在她醒来时待在同一个城市。
他弯下腰，在两仪师的腰包里翻找，掏出一把看起来很合适的钥匙，插进牢房门。幸运的是，它很容易转动，门随着一声长长的吱呀声打开，最终，他看到眼前景象时发出了喘息声。
里面，艾雯睡在床上，而奈妮薇和伊兰则面对着门。然而，这并不是让他震惊的原因。她们三个看起来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混战，而且都伤得不轻。她们的连衣裙破烂不堪，脸上和手臂上布满了紫色的淤青。那些两仪师对她们做了什么？
奈妮薇和伊兰看到他似乎也同样震惊，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接着伊兰跳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麦特！”
与此同时，奈妮薇开口，听起来很震惊，“麦特里姆·考索恩（Matrim Cauthon），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救你们这些该死的，”他说。烧死他吧，他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费心，她当然会是这样，她总是这样。
奈妮薇急忙点头，脸微红。“我为此感谢你，麦特，”她为什么没有责骂他？她是不是被揍得太狠了？“没时间说话了，我们得走了。我去叫醒艾雯。”
麦特打量着伊兰，她看起来真的不太好，“你怎么了，是那个两仪师干的吗，我以为她们不被允许伤害人？”也许他应该打得更狠一点。
“没关系，麦特，我受过更糟的。”他该死地怀疑。她像往常一样，在被什么事激怒时就高高地昂起鼻子。“我们被黑宗抓了，你以为她们会把我们当作贵客对待吗？”
黑宗？！麦特畏缩了一下。烧死他吧，他在这里做什么？“我想她们不会那样做，”他紧张地笑了笑。“血与该死的灰烬，黑宗。”他迅速摇了摇头，“你没事吧？她们没怎么伤到你吧？”
伊兰摇了摇头，她美丽的秀发随着动作弹跳，短暂地遮住了脸上的淤青。“不，我没事，反正我们一离开石堡就会没事。”她把手放在他手臂上，对他甜甜地笑了笑，“谢谢你，麦特。不过，我以为你在凯姆林，我不是不知感恩，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内心呻吟了一声，这不会是一次轻松的对话。身为公主，伊兰会对某些事情非常激动，而这件事足以让任何人恼火。“我们能不能等离开石堡再说。我们很快就会陷入该死的岩之守卫，或者更糟的情况。”
“是的，麦特说得没错，”奈妮薇插话道，再次没有评论他骂人的话，也许那个两仪师打她太多次了。“我们得赶紧走，以免再次被抓，或者那个疯女人决定做些疯狂的事情，比如炸掉整个石堡来救我们。”
“哪个疯女人？”麦特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得可怕的女性声音，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留着胡子的矮小男人，穿着岩之守卫的制服。他瞪大眼睛愣了一秒，看着这不协调的景象，然后才反应过来。就是那个该死的疯女人。
嗯，他不会让她看到他多么想去别处，从而满足她。“泰亚两仪师（Sedai），你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你会看到我已经救出了女士们。”他潇洒地鞠了一躬。看吧，连奈妮薇都不能指责他不礼貌了。
“啊，麦特，真是个愉快的惊喜。看来我们几乎根本不需要。”这个声音从一个男人的脸上发出来，听起来格外怪异。为什么女孩们都盯着他而不是她？“女孩们，你们看起来很糟糕。奈妮薇，治愈另外两个人。沐瑞两仪师，你介意治愈奈妮薇吗？”
沐瑞也在这里？她当然该死地在这里。麦特看到奈妮薇将手放在艾雯和伊兰身上，她们的淤青迅速消失，他立刻退开。伊兰变成两仪师已经够糟糕的了，但至少她还能开怀大笑。现在他面对的是沐瑞，她是两仪师的典型代表，还有泰亚，嗯，他不太确定她是什么，但坦率地说，无论伊兰怎么说，她都让他感到恐惧。
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走进了房间，泰亚站在一旁让她进来。那应该就是沐瑞了。一秒钟后，奈妮薇也恢复了健康。沐瑞朝他走来，他立刻跳开，他可不想那样，他会好好的，非常感谢。
“好了，既然都办妥了，你们能战斗吗？”泰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发现自己和女孩们一起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不同，更坚硬，更自信。“太好了，那我们出发。我们要去岩石之心（Heart of the Stone）。我们尽可能避免战斗，但一旦被发现，就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任何人挡我们的路，不要犹豫。如果可以就击晕他们，如果需要就杀死他们。你们四个人现在是仆人，跟在我们后面，低着头。”

麦特畏缩了一下，他已经一路打进来救了那些女孩，现在她想让他加入他们？绝不可能！然而，当他们开始移动时，他发现自己跟着她们走了。
牢房外，泰亚突然停了下来，转向倒在石地上的那个昏迷的两仪师。“黑宗吗？”她的声音很冷。
“是的，贝莉拉·纳伦（Berylla Naron）。”艾雯回答，愤怒地看着那个昏迷的女人。过了一会儿，麦特听到三个女孩都倒吸一口凉气，他瞥了一眼沐瑞，发现连她看起来都很不安。那一定是某种两仪师的事情，那个女人还在呼吸，他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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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亚很惊讶地发现，当她抵达时，麦特已经解救了女孩们。他显然比她想象的隐藏着更多的才能，她得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聊聊。她也确实欠他一个道歉。
不过现在，他们都需要继续前进。石堡里似乎发生了别的事情。泰亚确信，他们隐秘的进入得益于某种将岩之守卫引向石堡上层的事情。这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但他们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走得越远越好。
他们都穿过了石堡出奇宽敞的走廊。许多守卫和仆人经过，有些人投来奇怪的目光，但看起来他们伪装成守卫加上沐瑞傲慢的虚假身份，在当前的混乱中足以让他们蒙混过关。
当他们进入一个巨大的房间时，这一切都戛然而止，房间两侧的壁龛里排列着拱门。
泰亚一走进，就感觉到阴极力（saidar）正在从房间周围被导引（channeled）。然后，发光的女人从他们周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十二个。
沐瑞未能抑制住一声畏缩，她的声音紧绷。“我被屏障（shielded）了。”屏障也猛地砸在了奈妮薇、艾雯和伊兰身上。兰德看起来像是要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泰亚抓住了他的手臂，在他行动之前。
她扫了一眼评估她们。两个由六人组成的导引者之圈（circles of six），如果给她们机会，足以屏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除了她带着法器（angreal）。
那些两仪师甚至没有看她。她们根本不知道她也能导引。对她们来说，她只是另一个守卫，最坏的情况也只是一个麻烦。白痴。然而，她们并非完全愚蠢，泰亚感觉到她周围的空气变得坚硬起来。
其中一名两仪师，泰亚认为是法理安（Falion），走了出来。“看来我们的陷阱抓到人了，不过我很好奇真龙（Dragon）藏在哪里？”她瞥了一眼泰亚和那些被制住的男人。当她遇到挑衅的沉默时，她大步走近。“也许一点痛苦能让你们开口？是吗？”
泰亚容忍她独白到此为止，因为她提到了折磨。她已经通过她的法器将阴极力发挥到极限。只需一个念头就能释放它。
火焰、灵魂和水分为三路并反转。三名两仪师，包括法理安，瞬间化为火炬，她们短暂的尖叫几乎立刻被切断。
分神的那一刻正是泰亚所需要的，锋利的灵魂和火焰能流在她周围爆发。空气变得虚无，屏障枯萎消散，她已经开始行动。
一道神行术通道（gateway）在泰亚迈步中途突然开启，当她的脚落地时，她已经穿过了它。两名黑宗的两仪师在她面前，转过身来得太慢了。她用强大的空气能流抓住她们，将她们猛烈地撞向天花板，力道之大可能折断了她们全身的骨头。
房间对面的一个两仪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足以收回手，做了一个投掷的姿势。泰亚看到了正在形成的火焰能流，几乎没想就切断了它，同时她自己的土与火能流将两仪师脚下的石板撕裂，向上形成一片锋利如刀的碎石风暴。
各种能流闪烁着来回穿梭于房间，看来女孩们和沐瑞也加入了进来。有点慢，她得让女孩们在这方面下功夫。
一对黑宗正在疯狂地抵挡沐瑞和女孩们的能流。对泰亚来说，轻松地编织出她自己的扫腿能流，让其中一个人的脚离开地面，让她短暂地腾空。有人，泰亚认为是沐瑞，在她落地前用一个火球击中了她。
只剩下五个了，泰亚即使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也能单手对付她们。能流闪烁着来回穿梭，她几乎想看看女孩们如何应对。但是不行，这是一场殊死搏斗，想象一下，如果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她只是想把它变成一个教学时刻而受伤，那该怎么办！
泰亚旋转着土和火，岩石盘以惊人的速度从墙壁中飞出，直接穿过一对两仪师，留下她们被劈开的尸体倒塌在地。
然后她不得不躲闪，几乎立刻在自己周围编织了一道空气屏障，因为似乎有什么东西震动了整个房间。也许是整个石堡。碎石从天花板上落下，巨大的岩石块可以压死一个人，几个拱门甚至直接化为尘埃。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能流，是拜拉尔吗？泰亚正在为他准备一个恶毒的惊喜，这时她看到兰德一脸沮丧。啊，他失控了。她忽略了麦特咒骂的声音，她不确定杯子里的牛奶有什么问题，但这不重要。
当灰尘散去时，剩下的三个黑宗姐妹似乎消失了，大概是逃命去了。
真的需要做些什么来帮助兰德，但泰亚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已经告诉了他她所知道的关于导引阳极力（saidin）的一切，除此之外，他需要一位老师，否则他可能会不小心杀死自己或其他人。
等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时，追击黑宗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泰亚怀疑，像大多数暗友（darkfriend）在面对压倒性力量时一样，她们会继续逃跑，但如果她们不逃，那就随她们去吧。现在他们所有人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即使有所有这些混乱，拜拉尔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即使他没有，整个堡垒也可能震动了。
“大家都还好吗？很好。”泰亚提高了声音，“拜拉尔现在肯定知道我们在这里了，所以不用再躲藏了。现在我们快速前往岩石之心。如果有人试图减慢我们的速度，我们就清除他们。”她迅速伸出至上力（the Power），解开了所有伪装他们的幻象能流。“我们现在不能承受误认身份的后果，快速出击，猛烈打击。如果可以避免杀死守卫，那就好，但不要让自己冒险。现在我们走，不要放慢速度！”
遵循自己的指示，泰亚快速慢跑起来。那种多年练习后，她几乎可以无限期保持的轻松步伐。阿列克西和男孩们迅速跟上了她的步伐，女孩们和沐瑞似乎更吃力，所以她稍微放慢了速度。她们真不该穿那些愚蠢又沉重的裙子。
穿过巨大的堡垒，走廊显得异常空荡。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要求他们停下，结果被阿列克西的法杖敲了一下头。有几次，几队岩之守卫从他们前面的横向走廊跑过，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阻碍是一队二十名岩之守卫，他们横向堵住了走廊，矛尖指向他们，形成一道墙。泰亚比任何人都更快地旋转。火焰、空气和精神凝结成一个球，沿着走廊掷向岩之守卫。然后一道不透明的空气、土和精神之墙挡住了视线和声音，只在瞬间聚合起来，为她这边隐藏了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岩之守卫们已经迷失方向，她穿行（Traveled）了，踏入一道神行术通道，出现在他们身后，即使岚、佩林、兰德、阿列克西和麦特也冲进了他们。泰亚正在编织空气能流，这些能流会在几个小时后消散，将他们固定在墙上。其他人则横冲直撞，用棍棒、斧柄或剑柄敲碎他们的头骨。等女孩们赶到时，他们都已失去行动能力。希望他们能活下来。
泰亚又几次看到几队岩之守卫与穿着灰褐色外套和马裤的人战斗。那看起来几乎像是伪装，这在她这个时代是从未见过的。无论如何，他们没有妨碍她的进展，所以她也没有对他们做任何事情。
没过多久，泰亚就看到了她认为是岩石之心入口的巨大门扇。那是卡兰多似乎等待着兰德的地方。她一边慢跑着走向它们，一边伸出精神触角。那里肯定有陷阱。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异常顺利。
是的，有东西。泰亚停下脚步，伸出手示意其他人停下。“这几乎肯定是个陷阱，给我一秒钟，我需要集中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