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杏
我在想三月的春花与十二月的冬雪会不会其实都出自同一个季节，当我们倚在高楼台上望，寒暑、时令，真的曾有过那样鲜明的更替序代么？那么我们而今先并肩，其后错落地走在落花寂冷的白色影子里，是不是也只能够看清金丝履下的一寸光阴，却恍然不觉明朝的春深已至呢？我没有把这些近似于心事的愁肠别绪说给问象瑗听，而是从盈袖的飞花中拈出一瓣寒香，比拟着她眼睛的星闪微微摇动，“你看！它和你的眼睛一样美丽。”

枝杏
问象瑗的手指浅浅划过来，好像在我的手腕上施展了某种仙法，就像她的眼睛，只须一停、一顿，就可以让人免去悲春的千种烦恼，而专心句读起她眼中轻细的诗行。我们将在七夕向巧娘娘乞求的恩典，其实问象瑗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我的手掌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张开，三月催开了点点杨花，然而此刻卧在我掌心的，一定不是杨柳花困酣的娇眼。我歪了歪头，从一个不该有谁会去尝试的角度看她，杨花和眼睛，枝杏和问象瑗，影子和梦交叠在一起，梦话怎样离奇都应该被轻易原谅吧。我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眼睛已经足够美丽，足够让我不再去看路边的蝴蝶、露水，还有一颗颗苍湿的泥脚印。而且：“杏花枝才没有瞧见呢，可是，如果你问的是你身边这位以杏子入名的、看着你看着我的——我！那么我回答你：没有哦。”我遮住问象瑗的眼睛，再有什么仙法也不可以对我使用了，怀里的杨花因此洒落在问象瑗的衣裳上，纷纷扬扬。我不禁惊叫：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