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姆的家养日记被藤蔓缠住时,我以为自己要变成异世界植物的养料了——淡蓝色的身体被勒出无数褶皱,刚吸收的狼毛灰斑在挣扎中晕成一片。直到一双带着皮革手套的手拨开藤蔓,指尖轻轻戳了戳我的“肚子”,传来熟悉的温度。“这是什么?蓝色的果冻?”胡安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猛地“睁”开不存在的眼睛,看见她举着剑的身影,银色盔甲上沾着露水,额角还有未干的汗。她显然也穿越了,只是幸运地保持着人形,还成了位看起来很厉害的冒险者。我想喊她的名字,却只能发出“啵叽”一声,身体因为激动,喷出几个透明的小泡泡。胡安然挑了挑眉,用剑鞘把我从藤蔓上刮下来,托在手心:“没见过这种史莱姆,还挺干净。”就这样,我被她装进了一个空的魔法药水瓶里。瓶壁冰凉,能看到她骑马时晃动的背影,盔甲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偶尔她会停下来,拧开瓶盖戳戳我,喂点亮晶晶的露水,每次接触她的指尖,我的身体就会泛起淡淡的粉色——这大概是史莱姆表达开心的方式。胡安然的家在一个临湖的小镇,木屋里摆满了冒险得来的战利品:生锈的短剑、带花纹的鳞片、装在罐子里的发光甲虫。她把我倒在窗台上的玻璃碗里,垫了层柔软的苔藓:“以后你就住这儿吧,叫你‘啵叽’怎么样?”“啵叽!”我立刻应了一声,蹦起来撞了撞碗壁。她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指尖沾了点面包屑,我赶紧裹住那点碎屑,在身体里慢慢消化,尝到了小麦的香气——这是穿越后第一次吃到“正经食物”。她总在睡前来看我。卸下盔甲的胡安然穿着棉布睡衣,头发松松地挽着,和冒险时的模样判若两人。她会把脸凑近玻璃碗,轻声讲今天的冒险:“今天遇到只火蜥蜴,尾巴烧起来像根火把,差点把我的盾烤化了。”我就在碗里滚来滚去,用身体拍打出“啵啵”声回应,把吸收的露水化成小泡泡,堆成她描述的火蜥蜴形状。有次她受伤了,手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我急得在碗里团团转,突然想起之前吸收狼毛时的变化——试着把身体里储存的治愈能量(大概是那些发光植物的汁液)凝聚成淡绿色的光点,从碗里弹到她的绷带上。“咦?”胡安然惊讶地看着光点融进绷带,血渍慢慢变淡,“原来你还是只治愈系史莱姆?”她这次没戴手套,直接把我捧起来,脸颊贴着我的身体,“啵叽,有你在真好。”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她睫毛的颤动。淡蓝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泛起大片粉色,像被夕阳染透的湖水。或许变成史莱姆也不算太糟,至少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能这样被她捧在手心,听她讲冒险故事,做只被她捡回家的、会治愈的小果冻,好像也挺幸福。只是偶尔,看着她对着地图研究下一次冒险路线时,会偷偷用身体在玻璃碗里拼出“想变回去”的字样——虽然她大概永远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