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放学铃歇,我折返教室取书。门缝间,阿云正背身更换纸尿裤,卡通小熊在逆光中格外清晰。她霎时僵住,耳根红透。“别告诉别人,”她声音发颤,“……什么都答应你。”“以后,”我听见自己说,“我来换。”书包滑落,荡起尘埃。她睫毛抖着,几不可察地点头。夕光浸透空荡的教室。我蹲在她身前,塑料薄膜的脆响格外清晰。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时,她战栗如惊鹿,却始终乖顺垂首。日复一日,这角落的仪式悄然生长,包裹着奇特的信赖与羞赧,比纸尿裤的边缘更柔软。直到某个午后,她转学了,她的座位突兀地空着。风灌进窗,扫起角落半片被遗弃的塑料包装,窸窸窣窣地,像一声极轻的召唤。铅笔在指间留下深痕,我又一次写下无人查收的名字,纸页沙沙作响,呼应着心底那阵无声的抽痛。风卷起废弃的包装纸,拍打着墙角,像个沉默的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