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桥便是冯铮说的那个镇子，镇子不大，可是的确热闹。两旁的店铺有点着灯笼的，路边摊子也有插着火把的，嘈杂的人声，叫卖声，象潮水一样哗啦啦的涌了过来。
看着满街热闹繁华，十郎突然想起至为要紧的事情来，一把扯住了冯铮的袖子。
“冯兄……”
冯铮也跟着紧张起来：“何事？”
十郎声音小之又小：“我……出来应试，没有带钱……”
冯铮险些笑出声来：“不要紧，我带着呢，尽够的。”
两人从街市这头逛到那头，十郎在家里关得久了，样样看着都新鲜。看着卖酸杏子的也新鲜，看着卖扎纸的也新鲜，不过最后脚步还是在旧书摊前停下。
这集市小，从头到尾没一个书坊书肆，不过卖旧书的摊子却有几个，摊主上了年纪，挑着一盏明瓦的灯笼，书就摊开放在木板上，上头拿小石子压着怕大风吹来给刮乱了。十郎隔着老远似乎就能闻见旧书的气息，等走到摊前，脚就象是钉在了地上一样拔也拔不起来，一头扎下去，只觉得心里欢喜得要命。打个比方，便如色狼见着了没穿衣服的美女，守财奴一下子撞见了金山银山一般。
冯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他挑挑拣拣，一副喜心翻倒的模样，象个孩子一般。
冷不防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冯掌司？”
冯铮收了面上的笑，转过身去。
来人穿着一身蓝布衫，头戴平角隶帽，揖了一礼：“多日不见，您今儿出来逛逛？”
冯铮淡然应：“你这是从哪里来？”
“从前桥来。”那人说：“这几日麻烦事情多，有逃……”他顿了下，说：“改天有空请您喝酒。小人有事在身，还要回去复命。”
冯铮目送那人走远，十郎捧着几本书，好奇地张望：“那也是衙门里的人？”
“唔。他和我们并不一个司。你挑的都是什么书？”
十郎笑嘻嘻地给他看，都是一些杂记游记，还有一本食谱。
这几本书也不贵，冯铮付了钱，卖书的人将书包起，还系了一条绳方便他们拿着。
又逛了一圈，还买了把伞。冯铮笑问：“家中不是有伞么？”
十郎怔了下。
冯铮说家中说得那样顺口自然——
他说的家中，自然是指书院。
十郎有些恍惚。
他似乎，想起书院来，也觉得，那就是家了。
至于他原来的家，他原来的家……
怎么……想不起来？
他原来住在什么地方，他……他家中还有何人，怎么全都模糊得象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一样，越是想弄清楚，越是觉得迷惘。
十郎的头突然疼了起来，仿佛忽然间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手里提的书掉在了地下，人也摇摇欲坠。
冯铮一把将他抱住：“十郎？怎么了？”
“没……没什么事。”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十郎定定神，弯腰把书拣了起来：“走吧，还要给烟柳买糯米糕呢。”
冯铮揽在他腰间的手松了一下，却改成搭在他的肩上：“好，买了便回去吧。你今天也累了，我原不该带你再出来逛集市。”
“你要不带我来，我才要怀恨在心呢。”十郎吹吹书上沾着的浮灰：“这么多天绷得紧紧的，好容易考完了，还不得松快松快啊。”
他们不光买了热腾腾刚出炉的蜂蜜糯米糕，还买了糖花生，干杏脯，梅花饼。点心装在麦秸编的兜里，两手拎得满满的。
十郎还揪了一小块儿尝了，这糯米糕做的真好，甜，软，黏。
有人不喜欢这种黏黏的会粘在牙上的糕点，但是十郎和烟柳都喜欢，而且觉得越黏越好。
冯铮微笑着问：“好吃吗？”
十郎也揪了一块儿递给他：“你尝尝。”
冯铮并没伸手来接，他低了一下头，直接咬住了十郎捏着的那小块儿糕。
热热的气息喷在十郎的手指上，十郎恍惚了一下，他觉得那短短的一瞬间冯铮的唇碰到了他的手指。
也许没有碰到，只是气息萦绕。
从手指，臂膀，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窜升上来，麻酥酥的。
“嗯，很甜。”
冯铮若无其事地将他一只手里提的东西接了过去，然后挽起他的手：“回去吧。”
看着满街热闹繁华，十郎突然想起至为要紧的事情来，一把扯住了冯铮的袖子。
“冯兄……”
冯铮也跟着紧张起来：“何事？”
十郎声音小之又小：“我……出来应试，没有带钱……”
冯铮险些笑出声来：“不要紧，我带着呢，尽够的。”
两人从街市这头逛到那头，十郎在家里关得久了，样样看着都新鲜。看着卖酸杏子的也新鲜，看着卖扎纸的也新鲜，不过最后脚步还是在旧书摊前停下。
这集市小，从头到尾没一个书坊书肆，不过卖旧书的摊子却有几个，摊主上了年纪，挑着一盏明瓦的灯笼，书就摊开放在木板上，上头拿小石子压着怕大风吹来给刮乱了。十郎隔着老远似乎就能闻见旧书的气息，等走到摊前，脚就象是钉在了地上一样拔也拔不起来，一头扎下去，只觉得心里欢喜得要命。打个比方，便如色狼见着了没穿衣服的美女，守财奴一下子撞见了金山银山一般。
冯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他挑挑拣拣，一副喜心翻倒的模样，象个孩子一般。
冷不防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冯掌司？”
冯铮收了面上的笑，转过身去。
来人穿着一身蓝布衫，头戴平角隶帽，揖了一礼：“多日不见，您今儿出来逛逛？”
冯铮淡然应：“你这是从哪里来？”
“从前桥来。”那人说：“这几日麻烦事情多，有逃……”他顿了下，说：“改天有空请您喝酒。小人有事在身，还要回去复命。”
冯铮目送那人走远，十郎捧着几本书，好奇地张望：“那也是衙门里的人？”
“唔。他和我们并不一个司。你挑的都是什么书？”
十郎笑嘻嘻地给他看，都是一些杂记游记，还有一本食谱。
这几本书也不贵，冯铮付了钱，卖书的人将书包起，还系了一条绳方便他们拿着。
又逛了一圈，还买了把伞。冯铮笑问：“家中不是有伞么？”
十郎怔了下。
冯铮说家中说得那样顺口自然——
他说的家中，自然是指书院。
十郎有些恍惚。
他似乎，想起书院来，也觉得，那就是家了。
至于他原来的家，他原来的家……
怎么……想不起来？
他原来住在什么地方，他……他家中还有何人，怎么全都模糊得象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一样，越是想弄清楚，越是觉得迷惘。
十郎的头突然疼了起来，仿佛忽然间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手里提的书掉在了地下，人也摇摇欲坠。
冯铮一把将他抱住：“十郎？怎么了？”
“没……没什么事。”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十郎定定神，弯腰把书拣了起来：“走吧，还要给烟柳买糯米糕呢。”
冯铮揽在他腰间的手松了一下，却改成搭在他的肩上：“好，买了便回去吧。你今天也累了，我原不该带你再出来逛集市。”
“你要不带我来，我才要怀恨在心呢。”十郎吹吹书上沾着的浮灰：“这么多天绷得紧紧的，好容易考完了，还不得松快松快啊。”
他们不光买了热腾腾刚出炉的蜂蜜糯米糕，还买了糖花生，干杏脯，梅花饼。点心装在麦秸编的兜里，两手拎得满满的。
十郎还揪了一小块儿尝了，这糯米糕做的真好，甜，软，黏。
有人不喜欢这种黏黏的会粘在牙上的糕点，但是十郎和烟柳都喜欢，而且觉得越黏越好。
冯铮微笑着问：“好吃吗？”
十郎也揪了一块儿递给他：“你尝尝。”
冯铮并没伸手来接，他低了一下头，直接咬住了十郎捏着的那小块儿糕。
热热的气息喷在十郎的手指上，十郎恍惚了一下，他觉得那短短的一瞬间冯铮的唇碰到了他的手指。
也许没有碰到，只是气息萦绕。
从手指，臂膀，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窜升上来，麻酥酥的。
“嗯，很甜。”
冯铮若无其事地将他一只手里提的东西接了过去，然后挽起他的手：“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