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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战闻录夏祭·云之章】入围作丁《不见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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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南1楼2024-08-11 16:58回复
    夫耳之主听,目之主明;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
    ——《鹖冠子·天则》

    伊吹萃香如往日一般,拉开了鲵吞亭的门。
    “欢迎光临!”
    辰时的朝阳光顺着逐渐展开的拉门铺进鲵吞亭,打在了几张老熟人的面孔上:在柜台后向自己打招呼的奥野田美宵,正在对着笔记本苦思冥想的射命丸文,以及口中缓缓吞云吐雾的驹草山如。
    “大家早啊!”鬼王朗声打着招呼,侧身让被发髻包住的双角穿过门框,大步走进了鲵吞亭。亭内的赌客和酒客稍微抬眼瞥了下,见到来者脑侧那两个熟悉的怪异大发髻后,稍稍回打招呼示意,便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事。
    “今天的赌场还是这么热闹啊,驹草太夫,”萃香坐到了看管赌场分场的场主旁,奥野田美宵已将她惯常喜欢的下酒菜摆到了桌上,“没有人来捣乱吧?”
    “感谢关心,大家都很和气呢,”山女郎轻轻嘬了一口烟,抿着嘴缓缓吐了出来,“毕竟我的烟草暂时还没有要断货的担忧。”
    “那就好,不会有人扫了我的酒兴,”萃香从腰上取下伊吹瓢,对着隔了两个座位的射命丸文挥了挥手,“那边的小记者,最近有什么新故事吗?”
    “喔,”打扮成人类模样的天狗记者抬起头,“萃香小姐你听说过最近一直在流窜作案的来自地下的怨灵吗?”
    “怨灵?”鬼王一边倒着酒一边问,“旧地狱来的吗?”
    “你居然不知道吗?那怨灵可厉害了,四处找受害者附身,先去闹了吸血鬼的红魔馆,再去闯了冥界的白玉楼,最近连住着蓬莱人的永远亭都沦陷了,更厉害的是——”天狗压低了声音,两眼放光地介绍道,“那个博丽巫女,居然对这怨灵束手无策!据说只能靠旧地狱的地灵殿主人觉妖怪出面来抓她。”
    “啊——又是旧地狱的破事,真没意思,”伊吹萃香嫌弃地皱了皱眉,“我离开地下就是因为那里太无聊了,你就没有点其他的——”
    “还没说完呢,”天狗记者忙不迭地继续介绍,“据说怨灵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妖怪之山了,最近守矢神社都紧张地封山谢绝参拜客了呢。”
    “哪有什么怨灵!要我说就是那个神社在自己演戏!”
    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声音将众人的聚焦吸引了过去:在鲵吞亭的一个角落里,一位体格壮硕、背对着众人的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声抱怨着:
    “这年头真是拜这些‘神社’所赐,村里的妖魔鬼怪出没的越来越多了,那所谓的怨灵传闻搞不好是她们自己编出来,或者是在和妖怪联手演戏吓唬我们呢!”
    “还有你们这些卖报纸的!”男子转过身指着射命丸文,脸上的横肉激动地颤抖着,“为了自己的销量联合那些神社在村里散播恐慌,助涨妖怪的气焰,要不要脸!”
    “哥!别这样……”坐在壮硕男子对面的瘦弱青年握住他指向文的手臂用力往回扳,一脸难堪地对鲵吞亭内众人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哥喝多了。大家见谅,见谅……”
    壮硕男子嘴里依然不干不净嘟囔着什么,称其为哥哥的瘦弱青年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将对话拉回了兄弟二人中间。
    “哥,真的别喝了。”弟弟小声恳求道。
    “你不懂,干大事前要喝点酒壮胆,”壮硕的兄长倒了一杯酒,塞进弟弟手中,“你也要喝。”
    “哥……”弟弟紧张地握着酒杯,“咱们要不还是别干了吧?刚才那个客人一进来就问赌场老板娘有没有人闹事,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啊?”
    “发现个屁!”哥哥压着声音又喝了一杯酒,“我们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她能知道我们是来抢赌场的?”
    “但是,哥……”瘦弱的弟弟低着头,抬了抬眼瞄了一下驹草山如手边的一堆筹码,“那个赌场老板娘,好像真的只带了筹码,没有带钱啊。”
    “唉……”哥哥放下酒杯,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问题,没调查明白。我以为这家新开的赌场每天这么多人来,钱肯定不少,谁想到他们的规矩是赌场只管筹码,钱要下了赌桌后自己去和其他赌客结清呢?”
    “那要不我们就算了……”
    “算个屁!”壮硕的男子将目光转向了旁边桌上正在赌博的赌客,“不能抢赌场,还能抢这些赌狗啊。好好盯着他们,看看哪个钱多好下手,等到出门时我们就跟上去,还有——”
    哥哥指了指弟弟紧张到捏在一起变了形的双手:
    “把你手中这杯酒喝了,壮胆。”
    “哥,我真的不能喝酒……”
    “喝了!”
    哥哥轻轻拍了下桌子,瞪着眼睛低声一喝,吓得弟弟浑身一抖,立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IP属地:湖南2楼2024-08-11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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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22: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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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伊吹萃香斜着身体,摇晃着捧在手中的酒海打了个哈欠,“真就没有点其他有意思的故事吗?村子里的故事也可以啊。”
      “要说村子里的话,”将手中的一圈新闻得意地报出来却没引起鬼王一点兴趣的天狗记者兴意阑珊地挠了挠头,“最近可能也就是盐铺家的小儿子要娶亲了吧。”
      “哦,我有听说过!”奥野田美宵两眼一亮,“盐铺家最近一直在购置物品、发帖请客呢。说是欢迎村里的任何乡亲去参加婚礼,之前还来店里订了一些酒说是要用在婚礼上呢。”
      “哼,不愧是盐铺家,真是家大业大,”萃香身后的赌桌上飘来了阴阳怪气的揶揄,“不过也是,毕竟是做大到全村只剩下他一家的盐铺,请大家吃席的这点钱大概也就是从他家指缝中漏点盐的价格。”
      伊吹萃香转过身,看到一位衣着简朴却得体、面容方正的高个子赌客,挺着背坐在一众赌客中,显得十分显眼。
      “哦?小哥你对这位盐铺家难道有什么见解?”
      “我想我对盐铺家的见解和大家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赌客扫了一圈周围的赌友,大家都默契地与他一碰目光,默默点头。
      “开吧。”
      高个子赌客指了指面前扣着的骰盅,随后原本平静方正的面孔在骰盅揭开的瞬间扭曲了起来。
      “啧!”高个子赌客咂了咂嘴,在周围赌友或欢呼和哀叹的伴奏下,不耐烦地把自己面前的筹码推了出去。
      “后生,差不多收手吧,”驹草山如轻轻吸了口烟,“带着太功利的目的来赌博八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哦,欠别人的钱最好还是找堂堂正正的方法去赚吧,来赌场不是个好解决手段。”
      “再来,”高个子赌客无视了赌场主人的建议,皱着眉对着扣好的骰盅又取出一把筹码,“这次我赌丁。”
      “唉……”驹草太夫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啊。”
      “嘁!穿的人模狗样,结果还是个没救的赌狗啊。”
      刺人的嘲笑声扎进了高个子赌客的耳中,他转过身,看到坐在墙边的兄弟二人中的兄长正鄙夷地盯着自己。
      “我最近心情不好,”高个子赌客面带愠怒地瞪着壮硕的兄长,“希望你不要来挑事。”
      “嗤,还在装,”壮硕的男子嗤笑了一声,“一个赌狗哪来这么多戏。”
      “哥……别这样说别人……”
      高个子赌客转身站了起来,壮硕的男子也陪着站了起来,在二人眼看着就要对撞出爆发时——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鲵吞亭众人的头顶上,六下沉响的金属碰撞声穿透了木质的房屋,将整个鲵吞亭和其中的众人带进了浑厚的共振中。
      驹草山如缓缓呼出一口烟,任其在屋内慢慢晕开。


      IP属地:湖南3楼2024-08-11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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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虽然这里只是个分场,但驹草赌场向来只是社交的地方,不是争斗的地方,”山女郎语气坚定又平淡地说道,“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各退一步。”
        气氛本已剑拔弩张的二人在嗅到飘到鼻尖的烟香后,不知怎地心中的火气退却了大半,于是一个在赌友的催促下、一个在弟弟的拉扯下各自重新坐下。
        “喂,美宵,”萃香指了指天花板,“刚才那六声响,难道是楼上新装的钟在报时吗?”
        “啊,是的,萃香小姐,”鲵吞亭的看板娘点了点头,“钟响了六下,也就是说已经是巳时了呢。”
        “居然真能报时啊,”鬼王饶有兴趣地抬头望着天花板,“我还以为那群河童是在吹牛呢。”
        “嘘……!”鲵吞亭看板娘紧张地扯了扯鬼王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道,“萃香小姐,在村民面前我们要说是守矢神社替我们装的,你忘了吗?”
        “喔喔……对哦,”恍然大悟的萃香瞟了眼身后的赌徒们,感觉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发言后挠了挠头,“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居然会答应守矢神社安装这个显眼的大家伙啊。”
        “没办法,盛情难却啊,”美宵摇了摇头,“说是为了造福村民,让大家能随时看到时间,愿意免费帮我们装在二楼门面上,而且能帮我们吸引更多客人……”
        “确实吸引了不少,”驹草山如悠然地翘着腿抽着烟,“装了那个钟后来赌场的客人变得更多了。”
        “能收集到的情报和推销出去的报纸也更多了。”隔座的射命丸文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记事本。
        “不过我记得昨天来时这个钟不是还没有报时功能吗?”萃香摩挲着下巴,依然抬头盯着天花板。
        “哦,因为还没有完全安装完毕呢,”奥野田美宵答道,“这几天每天都有工匠来继续安装,报时功能就是昨天装好的,算起来他今天也该要来了。”
        “工匠?河童吗?”
        “不是的,是一位——”
        咔——啦啦啦啦啦啦——
        鲵吞亭的拉门被缓缓拉了开来,一根细长竹杖的一头先点到了木质地板上,随后一条细瘦颤抖着的瘦腿迈进了门中。
        “诸位好心人……能赏老瞎子几个钱吗?”
        一位衣着破旧、拄着竹杖探着路的老者,手捧着碗颤颤巍巍地摸索进了鲵吞亭。
        伊吹萃香瞪大眼,指着老者满面不可思议地问美宵:
        “他……就是工匠?”
        “啊……不是的,”鲵吞亭看板娘忙从台后钻出到台前迎向老乞丐,“老先生,您当心,我来扶您坐下。”
        “啊……是美宵姑娘吗?谢谢,谢谢你啊。”


        IP属地:湖南4楼2024-08-11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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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乞丐一只手被美宵搀扶着,另一只手拄着竹杖探着路,向着桌台走去。当他经过坐在一起的两兄弟时,探路的竹杖刚好扫到了哥哥的小腿上。
          “老瞎子,看着点!”哥哥不耐烦地嚷道。
          “哎哟!”老乞丐吓得一哆嗦,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兄弟二人的桌子,顺着摸了摸哥哥的手臂,“啊呀,小伙子,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啊。但是你看,老朽是个瞎子啊,小伙子你让我看着点,老朽这真做不到啊。”
          “你看,老朽的眼睛真的是瞎的。”
          老乞丐收回手,对着壮硕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唉……知道了知道了!那你……你当心点!”
          “小伙子啊,”老乞丐伸出手中的碗,“天气炎热,能不能赏老朽几个钱,让老朽买碗凉酒解解渴啊?”
          “没钱!快走快走!”壮硕的男子不耐烦地挥手打发老乞丐离开。
          “哎呀,这小伙子,火气真旺啊。”
          老乞丐在美宵的搀扶下来到一个单独的桌边缓缓坐下。
          “老先生,我去给您打杯茶水,再剥点毛豆,您等我一下。”
          “谢谢你啊,美宵姑娘。”
          “啊——真无聊,再这么下去连酒都不好喝了,”伊吹萃香跳下座位伸了伸懒腰,“算了,我也下场玩两把吧,老板娘,来点筹码。”
          驹草山如从面前的筹码堆中拨了一些,递到萃香面前,鬼王毫不客气地抓起筹码,向着赌客扎堆的地方走去。


          IP属地:湖南5楼2024-08-11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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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半!半!半!半!”
            “丁!丁!丁!丁!丁!”
            赌客们喊着口号,紧张地盯着骰盅揭开。
            “半!”
            “交筹码交筹码!”
            高个子赌客紧皱着眉头,长出一口闷气,和周围哀嚎的赌友们一起将面前的筹码推了出去。
            “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加一个人!”
            脑袋两侧盘着硕大发髻的小个子女子拖着椅子挤进人群中坐到了高个子赌客对面,将筹码拍到了桌上。
            “再加一个人玩,没问题吧?”
            “随便。”高个子赌客冷淡地说道。
            其他赌客们开始热闹地分起上一轮赢下的筹码,伊吹萃香盯着高个子赌客缓缓开口。
            “小子,我看你来玩好几天了,怎么每天都是一副臭脸。”
            鬼王给自己斟了一碗酒,然后向着高个子赌客举起伊吹瓢示意他是否也要来一杯。
            “不需要。”
            高个子赌客依然冷着脸拒绝道。
            “不懂享受,带着情绪来玩可是会本末倒置的哦。”萃香举了举杯,“喝一杯,说不定会转运呢?”
            “我不喝酒……”
            高个子赌客正要拒绝,却感觉肩膀被什么碰了一下。他转过头,看见了一个装着几枚小钱的碗。
            “小伙子啊,天气炎热,赏老朽几个钱买碗凉酒解解渴吧。”
            不知何时摸过来的瞎眼老乞丐已然站在了自己边上。高个子赌客抬头看看老乞丐的瞎眼,又低头看看碗中的几枚小钱,缓缓伸手将碗中的小钱全部拣了出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几枚价值更大的大钱放进了老乞丐的碗中。
            “美宵小姐!”高个子赌客从拣出来的小钱中划出一碗酒的钱留在桌上,将剩下的钱塞进了怀中,“给这位老施……老先生打一碗酒,钱我出,放桌子上了。”
            从后厨端出茶水和毛豆的美宵看到老乞丐跑到了赌桌边,惊呼出了声:
            “老先生!您怎么自己跑过去了!”
            “好了!丁还是半!买定离手了!”赌桌上的荷官已经扣好了骰盅,众人的注意力随即被吸引了过去。
            “美宵小姐,这位小伙子请老朽喝酒——唉!”
            正在乐呵着的瞎眼老乞丐刚转过身,脚下却不知怎地脚下一滑,仰面向后跌倒下去。
            咣!
            伴随着一生巨响,老乞丐仰面一砸、向下一跌压翻了整个赌桌,跌在了地上。桌上骰盅、骰子和筹码随之洒落了一地。
            “老先生!”
            奥野田美宵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跑来,一旁的赌客们也立马向跌倒在地的老乞丐伸手。
            “老朽没事,老朽没事……”被七手八脚扶坐起来的老乞丐摆了摆手,惊魂未定地说道,“抱歉啊,人老不中用了,扫了大家的兴了。”
            “老先生,我扶您坐回去吧。”
            “唉……不了不了,”被众人扶起来的老乞丐接过碗和竹杖,落寞地说,“老朽还是去外面歇着吧。美宵姑娘,不用扶我了,老朽自己出去,你帮着大家收拾桌子吧。”
            瞎眼老乞丐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独自拄着竹杖向门口走去。伊吹萃香疑惑地目送着老乞丐出门,转头问鲵吞亭看板娘。
            “美宵,这个老头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已经好几周了,不过只有白天会来呢。”
            “是吗?只在白天啊……”伊吹萃香摸了摸头,“怪不得没怎么见过他。”
            “打扰了!”
            一声彬彬有礼的问候伴着一位少年进了鲵吞亭。
            “我来装钟了。”
            “啊!辛苦你了!”在协助整理赌桌的奥野田美宵起身对着短发少年应答道,“不好意思这里暂时忙不开,您请直接上二楼吧!”
            脖子上围着条毛巾,穿着工匠衣裤、背着木工具箱的人类少年点了点头,穿过桌台,推开后方的门,顺着楼梯走向二楼。
            “居然真不是河童啊?”
            伊吹萃香喝了口酒,有点惊讶地说道。
            “居然是个人类小孩?”
            射命丸文翻开笔记本,满面兴奋地说道。


            IP属地:湖南6楼2024-08-11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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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半!半!半!半!”
              “丁!丁!丁!丁!丁!”
              “丁!赢了!又赢了!”
              “啊——!!怎么又输了!”
              高个子赌徒面色坚定地默默握拳庆祝,而他对面的伊吹萃香则懊恼地抓着头发,随后捧起酒海猛灌了自己一碗。
              而在赌徒们没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一对兄弟二人一直在盯着他们,轻声谋划着什么。
              “你看抢那个胖子怎么样。”哥哥盯着一个中年秃头的胖子问道。
              “嗯……”弟弟闷哼了一声。
              “感觉不大行,我看他堵的筹码都很小,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哥哥自我否定了第一个目标后又搜寻了一会儿,接着又暗指着一个瘦削的白发老者问:
              “你说那个老头怎么样?”
              “像……像爹……”弟弟声音模糊地应道。
              “也是……感觉不大下得去手啊。”
              身材壮硕的哥哥摩挲了一下下巴,接着说:
              “要我说,还就是从那个人模狗样的高个子和他对面的怪发型小个子中挑一个。那个高个子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赢,今天赚到的肯定少不了;那个小个子每轮不管输赢都要喝一杯,估计早就烂醉如泥了,好下手。依我看他们谁先走我们就……喂?你怎么了?”
              一直在盯着赌徒们的哥哥转过头,却发现弟弟与不久前相比已经变了个模样:瘦弱的青年面色潮红,上身打着晃,眼皮艰难地试图挣开,嘴里模糊地念叨着什么,手上还在颤抖地举着酒瓶做往自己的杯中倒酒的动作。
              “你……你喝了多少?”男子一把抢过了酒瓶,一摇晃才发现瓶子早已空了,面前的青年刚才一直在倒一个空酒瓶。
              “你不会是醉了吧?”壮硕的哥哥轻轻摇着弟弟的肩膀问道。
              “壮胆……壮胆……”
              “你什么时候醉的?”
              “没醉……我没醉……”
              “你不会是第一杯就醉了吧?”男子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能喝啊?”
              “半!赢了!交筹码!”
              “怎么这轮就是半了啊!!!”伊吹萃香懊恼地喊叫着。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二楼的大钟很合时宜地敲响了七下,声音压过鲵吞亭内的赌徒们,令他们安静了下来。
              “钟响七下,就是说,已经午时咯?”鬼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算了,今天就玩到这里了,输惨了,走了。”
              萃香长长地叹出了一口酒气,从怀中掏出几小包钱扔给了今天赢了她的赌徒,然后指了指对面的高个子赌徒。
              “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嗝!真好。”
              鬼王从怀中掏出了最大的一包钱,拍在了桌对面的赌徒眼前。
              “拿去!嗝!”
              高个子赌徒掂了掂沉甸甸的钱包,本来平淡地面部表情突然有些恍惚,似是感到不可思议,又似是在笑。他没想到之前一直在输的自己居然在过去一个时辰内突然时来运转,也没想到仅凭一个时辰就能从输钱转为赚到这么多钱。而伊吹萃香则在他还沉浸在惊喜中没缓过来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歪歪斜斜地走出了鲵吞亭。
              “哎哟!”酒馆外随后传来了老乞丐的呼号,“你……你为什么要踢老朽一脚?”
              “那个小个子走了!我们该跟上去了!”坐在酒馆一角的哥哥小声提醒着弟弟。
              “好……走,走……”青年撑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然后腿一软立马瘫坐回了椅子上,趴在了桌上。
              “醒醒!醒醒!不能这会儿睡啊!”
              哥哥轻轻拍着弟弟的脸,却发现对方已经不省人事。然而盯上的目标已经离开鲵吞亭了,再不追上去机会就要溜走了——
              “老板娘!”哥哥横下一条心,对着美宵喊道,“我的弟弟喝醉了,你能照顾他一下吗?我很快回来接他”
              “这位客人,您的弟弟……诶?您要去哪里?这位客人!这位客人!”
              壮硕的男子没有理会美宵,火急火燎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小伙子,赏老朽几个钱……”
              “一边去!你碗里的几个大钱加起来比我身上所有钱都多!”
              壮硕男子在鲵吞亭外留下了一声怒骂,随即去追着他盯上的小个子了。


              IP属地:湖南7楼2024-08-11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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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驹草山如拉上了鲵吞亭的门,然后伸手去探了探趴在桌上的瘦弱青年的鼻息,回到了桌台边
                “没什么大碍,这小子只是单纯喝醉睡着了。”
                “唉……”奥野田美宵无奈地叹了口气,“谢谢你了,山如太夫。”
                “不用谢,做这一行难免都会遇到麻烦的客人呢,”山女郎微笑着吸了口烟,“不如说这种喝醉了就老实睡觉的,比起我们赌场里那些会闹事的家伙反而更让人省心呢。”
                “说起来,”在一旁的射命丸文用笔指了指楼上,“那个装钟的小工匠上去快一个时辰了哦?不用给他送点什么上去吗?”
                “啊,之前我有送一些茶点上去,不过他一直关着门不让打扰。我将茶点放在门口,但他也一点没动,到下班时点就走了。”
                “诶,看他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古板啊。”
                “不过他每天过了午时会下来休息一会儿,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会儿了。”
                话音刚落,小工匠就拿着便当盒,推开了桌台后方的门。
                “美宵小姐,能给我一碗凉水吗?”
                “好的,是不是也要再打一筒凉水?”
                “是的,谢谢了。”
                小工匠将已经喝空了的竹水筒盖子拧开,交给鲵吞亭的看板娘,随后钻出桌台,走到了无人的远端靠着桌台坐下。
                伪装成普通人的射命丸文立马凑了过去,坐到了少年旁边。意识到有人靠近的小工匠盖上了正要打开的便当盒,用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初次见面,在下是《文文新闻》的记者,”天狗记者摆出了专业的笑容,“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我只是个工匠,没什么好采访的。”
                “别这么说嘛,毕竟你作为一个人类,居然能得到河童的委托来安装一座对村中意义这么重大的钟表。我以前只听说过有一个获得河童认可的工匠,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证实了,所以才想采访你一下——”
                “谁跟你说是河童的委托了?”少年警觉地瞪了身旁的记者一眼,“这是守矢神社的委托。还有,能请你离我远点吗?我要吃饭了,如果你要坐在这里,那我只能换个位置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说错了!以及,你请坐在这里,我会挪远点。”
                射命丸文试探性地向外挪了一个座位,在发现小工匠还盯着自己后,又试探性地向外挪了一个、又一个座位。当她看到少年再次打开便当盒后,便在相隔三个座位的地方坐定,翻开笔记本开始了自己的提问。
                “请问我可以在你吃饭时向你提问吗?”
                “随便。”
                “请问你的工匠技能是跟谁学的呢?”
                小工匠拿起筷子,开始吃起了便当。
                “请问你是怎么跟河童……啊不,我是说守矢神社认识的呢?”
                “你好,水打好了。”
                “谢谢。”
                小工匠双手接过奥野田美宵递来的一碗水和装满的竹水筒。
                “请问对方给你开的报酬如何呢?”
                小工匠埋着头,快速扒拉着盒中的饭菜。
                “文小姐,他就是这样的啦,”奥野田美宵走到射命丸文面前悄声说,“除了工作之外的事一概不做,话一概不说。”
                天狗记者挠了挠头,随后眉头一扬,计上心头。
                “那么你的家人对你的工作怎么看待呢?”
                小工匠继续闷头流利地吃着饭。
                “这样啊……果然是完全不支持呢。”天狗记者自说自话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少年手中的筷子突然停顿了一下。
                捕捉到这个信息的天狗记者立马趁热打铁。
                “那么他们对你和……呃……守矢神社的合作是否知情呢?”
                少年拨动筷子,继续向嘴里塞着饭。
                “这样啊……果然是完全瞒着呢?”文装模作样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少年盖上了便当盒,缓缓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我没回答过你刚才那两个问题。”
                “喔,是哦。”
                “请把你刚才自说自话记下的东西撕掉。”
                “你说什么?这个吗?”文举起笔记本,展示给少年自己刚刚画的一页涂鸦,“你要我撕了这页涂鸦吗?”
                “你这个……”
                “美宵小姐,抱歉打扰了,”鲵吞亭的门被再次打开,装扮成送药姑娘的铃仙走了进来,“可以借个地方歇个脚吗?”
                正欲发作的小工匠看见进来的人,突然扭过了脸,默不作声挺直了背。
                “啊,铃仙小姐,你来的正好,你看这位客人他喝醉了。”
                “咦?我认识他啊?我去他家送过药呢。正好,我这里有解酒药……”
                天狗记者看了看突然一反常态的小工匠,再扭头看了看铃仙,好像明白了什么。
                “哦!你是不是喜欢……”
                小工匠抓起便当盒和竹水筒,钻进桌台登登跑回了二楼。
                “咦?”看见小工匠跑回去的美宵疑惑道,“他的休息时间不是还没结束吗?”
                “铃仙小姐!”发现了大秘密的射命丸文信心满满地扑了上来,“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IP属地:湖南8楼2024-08-11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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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22: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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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仙小姐,你真的没印象吗?”射命丸文绝望地趴在桌上祈求着铃仙 “求求你再好好回忆回忆,有没有哪个你去送过药的家人,家里的孩子现在大概17、8岁,喜欢当工匠,而且可能是瞒着家里在工作?”
                  “真的没有印象啊,你说得这些特征都太明显了,要是有我一定记得的啊,”永远亭的学徒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我真不记得有遇到过这样的孩子啊。”
                  “啊————————”
                  天狗记者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了桌上,引得在两旁看着热闹的驹草山如和奥野田美宵偷偷发笑。
                  “既然铃仙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没有这号人了,你就别强人所难了。”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鲵吞亭的大钟敲毕八下后,像一摊软泥一样的射命丸文爬了起来。
                  “居然都已经未时了吗?那我该出去取材了。”
                  “文小姐,请走好。”
                  天狗记者有气无力地向送客的看板娘摆了摆手,失落地走出了鲵吞亭。
                  “那个……”在确认文走远后,铃仙小心翼翼地向山如和美宵询问道,“文小姐为什么要追问我那些问题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噗……没事没事,就当她是庸人自扰,”驹草山如忍不住笑出了一声,“倒是铃仙姑娘,你那里有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吗?”
                  “啊,说到这个,”永远亭的学徒扫了一眼鲵吞亭里的赌徒和正在醉酒的瘦弱男子,示意山女郎和座敷童子靠近说话,“你们知道盐铺家的小儿子要娶亲的消息吗?”
                  两人点了点头。
                  “虽然把这些话说出来不太道德,但是……”铃仙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没其他人能听到她们说话,“盐铺家的小儿子有大问题。”
                  山如和美宵瞪大了眼,期待着铃仙继续往下说。
                  “我之前只是每个月往盐铺家送点给他们老掌柜调理身体的药。但是三个月前,盐铺家的管家突然联系上我,说是要按青壮年的用药量,每周给他们家送治麻风病的药;一个月后又跟我说,还是按青壮年的用药量,要每周送安神的药;这个月就更不得了了,要我每周送治那能力不行的药。你们说这个小儿子问题大不大?谁家姑娘嫁给他不是遭罪吗?”
                  “会不会是其他儿子要用的药?”山如瞪大了眼问道。
                  “怎么可能?盐铺家那几个大儿子天天掌管生意抛头露面的,有前两个病这么久会看不出来?至于第三个病,其他的儿子都结婚生子了,更不可能了。”
                  “居然……这么恐怖吗?”
                  “丁!是丁!”
                  “好家伙,你这一轮赚翻了啊!”
                  身后的赌徒们再次聒噪了起来,似乎有人又赢了很大的一轮。赌场主人回过头,看见高个子赌客正高振着手臂,面部表情已然在不停的赌场显得狰狞。他的面前已经堆起了小山一般高的筹码,周围人正发出羡慕的赞叹。
                  “后生,你今天已经赢的够多了,”驹草太夫感受到了环绕早他周围的羡慕中的隐隐恨意,提醒道,“就算欠钱的数目大,也请细水长流吧。不然再赌下去怕是要伤和气了。”
                  “不行,还不够。”已然有些入魔的高个子赌客兴奋地瞪着眼,示意快开始下一轮。
                  “唉……真是麻烦。”
                  赌场主人举起自己的烟杆,正想吸上一口向高个子赌客吐过去时,鲵吞亭的门又开了。
                  清淡的芝兰之香自门外悄悄溜进鲵吞亭,在众人的鼻尖轻轻一抹。一位戴着眼镜、衣着考究的长须老者伴随其后稳步迈进酒馆,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随后行礼问道。
                  “打扰了,请问哪位是店家?”
                  “这位客人您好,”座敷童子迎了上去,“我是鲵吞亭的看板娘,奥野田美宵。”
                  “哦,姑娘你好,”老者再次行礼道,“请问姑娘,这几日可否有往常没见过的年轻人来此行乐?”
                  “行乐是指……?”
                  “哦,就是饮酒,赌博。”
                  老者看了一眼酒馆内聚在一起喝酒赌博的赌徒,详细说道。
                  “您说的以往没见过的年轻人……”美宵四下扫了一眼,注意到了仍然醉趴在桌上的瘦弱青年,“会不会是这位?”
                  老者顺着美宵手所指看向了趴着的青年,神色凝重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然后翻过了他的身子。
                  “爹……爹……”
                  瘦弱的青年仍在沉睡着,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
                  老者抬袖掩鼻挡着冲上来的酒气,皱着眉摇了摇头。
                  “很遗憾,并不是他。唉……这年轻人成何体统?大白天的就这样醉倒在酒馆里?”
                  “年轻人?年轻人?醒醒。”
                  老者轻轻摇晃着瘦弱青年的肩膀,似乎是铃仙之前喂下的醒酒药终于起了效,青年嗅了嗅抹上鼻尖的熏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爹……?”
                  “年轻人,我不是你爹,”老者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快回家吧,大白天的醉倒在酒馆里,家里人会担心的。”
                  瘦弱的青年懵懂地从桌上爬了起来。
                  “我是怎么了……这里是?”
                  “啊,你醒来啦?”铃仙走过来开心地说,“看样子醒酒药起效了。”
                  “是……是送药的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见到熟人的青年突然心头一收,随后回想起今日来鲵吞亭目的的他紧张地四下张望,“我哥……我哥呢?”
                  “你的哥哥说他有些事先走一步,晚点会来接你,在这之前请我们照看你。”美宵答道。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他走时是午时,现在是未时,已经两个时辰了。”
                  刚醒酒的青年慌忙站起身,随即打了个趔趄。
                  “你刚醒酒,再坐着歇一会儿吧。”铃仙赶忙扶了他一把。
                  “不必……不必了姑娘,”瘦弱的青年摆了摆手,“今天失态了,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先告辞了。”
                  “不等你哥哥回来接你了吗?”
                  “我……我自行去找他。”
                  兄弟中的弟弟整理了下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鲵吞亭。


                  IP属地:湖南9楼2024-08-11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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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姑娘容老夫在此歇脚,”衣着考究的老者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过了美宵递上的茶,“今日老夫自卯时便出门,不意想竟已过去半天了。”
                    “美宵小姐,我天黑前还要给几家人去送药,先告辞了,”铃仙背起药篓,向着同在店内的另外二人告辞道,“驹草太夫,老先生,告辞了。”
                    “慢走。”
                    “老先生,”目送完铃仙离开后,与老者隔了两个位置的驹草山如举起烟杆,“您介意吗?”
                    “姑娘请便,老夫也跟不少烟友打过交道。”
                    “老先生,这把年纪了还亲自出门寻人,”驹草山如轻轻吸了口烟,“想必找的这位年轻人不是寻常人吧?”
                    “唉……”老者垂下手叹了口气,“说出来不怕二位姑娘笑话,是老夫的劣子。成日游手好闲、玩物丧志,前些日子甚至从家中盗走了一批细软离家出走,真是家门不幸。”
                    “老先生,这村落也不大,想要寻一个人应当不是难事吧?”
                    “老夫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谁知村中寻了多日都没有音讯。劣子若是真只在村中游手好闲倒好了,万一他出了村遇上了妖怪,那我……我……唉!早知如此就应早日让他成家,好好收收他的心!现在……唉!”
                    老者说到痛处,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狠狠拍在腿上。
                    “老先生,稍安勿躁。”
                    驹草太夫轻轻呼出口中烟,丝缕青烟摸上了老者的鼻稍,随后他紧缩的眉头居然渐渐舒缓了开来,双手也慢慢松弛了下来。
                    “姑娘,你这烟好神奇,”老者惊叹道,“闻一闻居然就能有安心宁神的作用,敢问是何方烟草?”
                    “此乃独家秘方烘焙的烟叶。”
                    “真是神奇!”
                    “老先生过谦了,你身上的荷包熏香也非同凡响,您在远处我们便可闻到芝兰清香,靠近您后居然清香如常,不会喧宾夺主,犹如谦谦君子,很符合您的气质。”
                    “既然如此,可否用老夫的荷包与姑娘换一些烟叶?”
                    “抱歉老先生,”驹草山如摇了摇头,“此乃独家秘方,不外传,不外卖。”
                    “唉,遗憾啊,这真是好烟啊。”
                    “好烟,真是好烟呐!”鲵吞亭外传来了响亮的夸赞声,“老朽本来睡的昏昏沉沉,一闻这飘出来的烟,就立马来精神了!”
                    鲵吞亭的拉门被再次被缓缓拉了开来,瞎眼的老乞丐拄着竹杖,端着碗又摸索进了酒馆。
                    “这好烟可能让老朽抽一口?老朽戒烟这么多年,偏偏闻到这烟的香味会感到抓心挠肺。”
                    “呵,老爷子,这烟即使是我也不是随便抽的——”
                    “半!”
                    “好!好!”
                    高个子赌客振起双臂兴奋高呼,瞪大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小伙子?”听到呼声的老乞丐转过身问道,“你还在赌啊?”
                    “老先生,”高个子赌客的声音兴奋地颤抖着,“抱歉,我这会儿正在忙,晚点我再给您买酒,您今天想喝多少我都给您买了!”
                    “哎哟,瞧给这小伙子兴奋的,这是赢了多少啊?”
                    驹草山如看着高个子赌客面前堆得更高的筹码,以及周围赌客渐渐露出的不满,担忧地举起了手中的烟杆——
                    “小伙子,”衣着考究的老者不知何时走到了高个子赌客身边,“我看你年纪轻轻,衣着相貌也大方周正,为何会陷入赌场不能自拔?”
                    “这位老先生,”看到一位得体的老者来与自己搭话,高个子赌客抹了把脸,挺直了腰背,“让您见笑了,我只是急需一笔钱还债。”
                    “你面前这么多筹码,已经能换不少钱了吧?”
                    高个子赌徒轻轻摇了摇头,一直未饮食的干燥双唇吐出了两个字。
                    “不够。”
                    “这还不够?”老者讶异地问道,“你年纪轻轻,到底是欠下了多大的债?”
                    “不是我欠的,”干燥的双唇轻轻翻动,“是我家里欠的。”
                    “父母生意垮了,欠下了一大笔钱,”高个子赌徒死死盯着眼前的筹码和骰盅,“我要还。”
                    老者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如同堵住了一般说不出来。
                    “继续。”高个子赌徒指了指骰盅,继续说道。
                    骰盅内的骰子再次沙沙作响,老者摇了摇头,茫然叹息着退回到了座位上。
                    “老哥哥?”
                    耳边响起一道亲昵的呼声,茫然中的老者循声转过头,却看见一个衣着破旧,面容枯槁的老人正贴在他眼前。
                    “哎哟,”老者吓得往后缩了一下,“这位兄台,请问有何见教?”
                    “兄台不敢当,”老乞丐嬉皮笑脸地举起玩,“老哥哥,可怜可怜老瞎子,赏几个钱让老朽喝顿好酒吧。”
                    “姑娘,这位是?”
                    “呃……算是我们的一个老主顾吧?”奥野田美宵赔笑着说道,“不过老先生您放心,这位老先生只是讨钱喝酒,并没做过其他什么出格的事。”
                    “哦……哦,好,兄台你等一下,”老者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丝绸布包裹,“不过兄台,你的家人和孩子呢?”
                    “啊呀,没啦,早没啦!”老乞丐大笑着说,“早就只剩下老朽一人了!”


                    IP属地:湖南10楼2024-08-11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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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有所感触,随后将包裹在掌心中摊开,从中取出了一些碎银子放进了老乞丐的碗中。
                      “兄台,去买点好酒好菜吧。”
                      老乞丐摩挲着碗中的碎银子,喜笑颜开。
                      “谢谢老哥哥!美宵姑娘!来点好酒好菜!”
                      “唉……”一旁的老者看着红了眼的高个子赌客,惋惜地叹了口气。
                      “老哥哥,你叹息什么啊?”
                      “唉……兄台你看这位……抱歉,老夫口拙,忘了你眼盲。这位年轻人,仪表堂堂,又心系家庭,但是却为了家庭沦落到如此着魔地步,老夫我实在是看着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嘿,原来老哥哥在担心那位小伙子啊,这简单,你看好了——”
                      赌桌上的荷官在奋力地摇着骰盅,一桌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上面。然而不知为何,摇了千万次骰盅的老练荷官突然失了手,手中的骰盅“呲溜”一滑飞了出去,连带着里面的几枚骰子一起掉到了瞎眼老乞丐脚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诸位!”荷官赶紧抓起一条毛巾擦着手,“天气炎热,没注意手汗,手滑了。”
                      瞎眼老乞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弯下腰去摸散落在地上的骰子。
                      “老先生!不用您帮忙,我来——”
                      高个子赌徒起身向老乞丐走去,却见老乞丐已经直起了腰,将掌心中的骰子摊给他看。
                      “小伙子,老朽眼瞎,就摸到了三个骰子,你看是不是这个数?”
                      “哦……是,是的,谢谢老先生。”
                      高个子赌徒从老乞丐手中捡起骰子,又弯腰捡起骰盅,回头向赌桌走去。
                      “兄台?”老者凑到满面得意的老乞丐耳边低声问,“你……你怎么能又把骰子还给他了?”
                      “唉,老哥哥,我救了他呀。”
                      “兄台……你?你莫不是在消遣老夫……唉!罢了!”
                      老者烦躁地一甩手,起身对山如和美宵告辞道:
                      “谢谢二位姑娘留老夫在此休息,老夫还要寻找劣儿,先行告辞了。”
                      老者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走过赌桌边后停下了片刻,又从袖中掏出精巧的丝绸布包,在手掌上摊开,然后取出了一锭银锭,回身走向了高个子赌客。
                      “年轻人,”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银锭塞入一脸懵逼的高个子赌客手中,“即使是为了还家中的巨债,老夫也还是建议你脚踏实地,莫走歪路。你若是想明白了,这银锭你便拿去做点正当营生吧。”
                      “哦……谢谢老先生……老先生慢走!”
                      老者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鲵吞亭。


                      IP属地:湖南11楼2024-08-11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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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驹草赌场分场马上就要到关门时间了,请各位明日再来吧。”驹草山如轻轻吐了口烟,对赌场中的赌客们提醒道。
                        陆陆续续有赌客起身,结清了赌账,然后将筹码还给了赌场主后离开。然而高个子赌客却捂着脑袋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后生,”山如拍了拍高个子赌客的肩膀,“赌场要收摊了。”
                        “不对……不对啊……”
                        高个子赌客精神恍惚地念叨着,他面前本来堆成小山的筹码在过去的一个时辰已经输到只有一点了。
                        “不对啊,之前一直在赢啊?为什么……为什么输到只有这一点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开、再开一把。”
                        “后生,明天再来吧,”山如拍了拍高个子赌客的肩膀,“你手上的筹码能换的钱差不多能够还掉你前几天输掉的钱了。明天重新开始吧。”
                        “不行!不能重新开始!来不及!来不及了!”高个子赌客抓着脑袋大吼道,“开!现在就要开!”
                        “后生,冷静。”
                        驹草山如将一口浓浓的烟吐到了赌客脸上,赌客愣了一会儿后,脱力地向后倒在了椅子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开始淌出眼泪。
                        “后生,我不知道你的情况,”驹草太夫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但你家的债,真的时间这么紧张吗?”
                        “啊,”高个子赌客表情木然地留着眼泪,“再不还,我的家人——我的妹妹,就要被拉去还债了。”
                        “啊?”在桌台后的美宵惊呼了出来。
                        “是我没用,”高个子赌客捂着脸哭出了声,“是我离家了几年不知道家里的变故,现在才回来,连我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了。”
                        “后生,”驹草太夫酝酿了片刻情绪,冷静地劝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带着歪念进赌场是条不归路。你今天已经经历过了泼天财富成过眼烟云,那下次万一再遇到时,你并没有像今天输之前那样赢那么多呢?到时候你还能庆幸眼前还有这点筹码来还你前几天欠的钱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
                        “哥!真的别去了!我们别干了好吗?”
                        “为什么不干!这都是为了你!”
                        鲵吞亭外响起了一对熟悉的声音。
                        壮硕的男子拉开了鲵吞亭的门,瘦弱的青年立马钻到前面堵住了门,压着嗓音恳求道:
                        “那个一直给我们家送药的姑娘也在这里,有熟人,我们会暴露的!”
                        “哪?她在哪?”
                        哥哥从门口向鲵吞亭里四处张望着,弟弟也回过头祈祷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结果却失望了。
                        “哥,算我求你了你的腿已经走路不利索了!我们回家吧!”瘦弱的青年堵着门低声哀求道。
                        “那是我失手了,”壮硕的男子说道,“我没想到那个小个子那么能打,给我的左腿弄伤了。我赶回来就是要看那个大高个——好嘛,他还在!”
                        咚——
                        申时的钟声在鲵吞亭中发出巨大的回响,得以遮住兄弟二人的对话。
                        咚——
                        “哥!不要干了!我们回家吧!爹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咚——
                        “别管爹了!他废了!他已经废了!一辈子都起不来了!你不用管他了!”
                        咚——
                        “哥!那我走了爹怎么办?你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
                        咚——
                        “你不用管!爹交给我!这个家也交给我!”
                        咚——
                        “那你抢了钱你觉的你能全身而退吗?”瘦弱的弟弟揪住哥哥的衣领吼道。
                        咚——
                        “不抢这个钱的话,你我都无法全身而退!”壮硕的哥哥捧住了弟弟的脸,“这个家已经拖累我了,现在又给不了你未来,也在拖累你了。如果这笔钱能让你远走高飞,那至少你能活下去。”
                        咚——
                        “今晚过后,拿上钱!带着那个女孩私奔!不要回来,忘掉这个家!听懂了吗?”
                        “哥,我……”
                        “听懂了吗!”哥哥狠狠地抖了抖弟弟的脸颊怒问道。
                        咚——
                        钟声毕。
                        兄弟二人无语地站在鲵吞亭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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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两眼通红的高个子赌客走道门边,“可以让我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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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个子赌客缓缓走出了门,在与哥哥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下了步伐。
                          “对不起,”高个子赌客鞠躬道歉道,“今早你说我的赌狗时我与施……与你吵架了。你说得对,我确实是赌狗,当时我的确实很丑恶。”
                          “对不起。”高个子赌客再次鞠躬,然后缓缓走出了鲵吞亭。
                          被突如其来的道歉弄懵了的哥哥缓了片刻,吞吞吐吐地说;
                          “不……不对啊!他就算道歉了,也是赌狗啊?对啊,我走时看到他桌上那么多筹码呢,他今天赢了那么多钱呢,怎么就不是赌狗了?还要抢他。”
                          说完,壮硕的哥哥拖起受伤的腿拉开门,跑出了鲵吞亭,瘦弱的弟弟刚要追上去,鲵吞亭外却响起了哥哥的惨叫!
                          “哎哟喂!”
                          “哥哥!”瘦弱的弟弟赶紧跟了出去。
                          “缺德的老瞎子!你怎么把腿横在这里!哎哟……我的腿啊……”
                          “哥哥,我们还是回家吧,你真的不能再跑了,我扶你回去!”
                          “门外发生什么事了?”奥野田美宵向外张望着,不知为何外面那么热闹。
                          “唉,我去看看吧。”
                          驹草山如起身走向门口,却嗅到了一阵熟悉的芝兰清香,最后一个时辰前刚离开鲵吞亭的老者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
                          “老先生?”
                          “姑娘,姑娘啊……”老者几乎快要哭出来地行礼恳求道,“算老夫求你了,你那能安神的烟,就让给老夫一点吧。老夫真的受不了了。从劣子失踪那天起,老夫没有一天睡着了觉。这一睡不着就瞎想,想我那儿子是不是跑出村外被妖怪吃了。实不相瞒,老夫已经做好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准备了。但老夫怕啊,怕还什么都没见到自己就要吃不消先走一步了啊。那样老夫死不瞑目啊。姑娘你看,这个丝绸包里都是老夫最值钱的东西,给你了,跟你换烟。要是不能活着得知劣子的下落我要这些东西有啥用啊”
                          “唉……”驹草山如长叹了一口气,从袖口中摸出了一个小囊袋,“好了老先生,这包烟你拿去,每天点三根,够你用半个月了。要是之后不够再来找我要。记住啊,不要点多了,这烟劲大,点多了会有副作用……”
                          “好好好!谢谢……谢谢姑娘!”面容憔悴的老者眼睛猛然一亮,颤抖着伸手接过囊袋,“大恩大德!大恩大德!这包裹,老夫就留给姑娘了!”
                          “老先生,这个我不能收……”
                          老者将丝绸包裹塞进山如手中,转身一溜烟就跑走了。
                          “唉!老先生……腿脚还挺利索?”
                          “美宵小姐,”从二楼下来的小工匠背着工具箱,从桌台后的门里走了出来,“钟已经安装好了,明天起我就不来了。如果有故障的话情联系守矢神社,我会来负责维修。”
                          “谢谢你!这几日辛苦了!要吃了晚饭再走吗?”
                          “不用了!”
                          小工匠钻出桌台,走向门口,一直在门边盯着他的山如在他跨出门的瞬间问道:
                          “后生,你是哪家大少爷吧?”
                          小工匠停住了脚步。
                          “我只是个普通工匠。”
                          “是啊,普通工匠,”山如叼着烟斗抽了一口,“但是你的手上没有老茧,只有少量的新茧。脖子和手臂上没有明显的晒痕。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是学徒工干起来的。是哪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自己在家里偷偷玩弄,被父亲斥责为游手好闲玩物丧志后一气之下逃出来的吧?”
                          “我只是个普通工匠。”小工匠避开了山如的目光。
                          “我只是提醒你,有一个父亲找自己的儿子找得快要精神崩溃了。你不觉得这样作为惩罚有点太残忍了吗?”
                          “我若是回去,他就要逼我结婚成家,跟我不认识、一点不爱的女孩结婚,”小工匠说道,“为了我好,也为了那个女孩好,我不能回去。”
                          “啊,所以说你确实喜欢那个送药姑娘,是吧?”
                          “你……”小工匠一语不发,却臊红了脸。
                          “喂!少年!”装扮成人类模样的天狗记者射命丸文远远地向着小工匠奔来,高呼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意思?”
                          “有河童被怨灵袭击后溺水,在下游河边被找到了,”射命丸文停在小工匠面前,翻开笔记本取出一张照片,“好像是……河城荷取。”
                          “师……”看到照片的小工匠一惊再意识到自己话说漏了嘴后立马删了自己一个巴掌,瞪了天狗记者一眼,向着村外通往妖怪之山的方向快步跑去。
                          “我说什么来着?”射命丸文冲着驹草山如眨了眨眼,“他肯定跟河童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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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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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鲵吞亭的大钟敲响了十下。夜幕初下的鲵吞亭内只剩下美宵、山如和文三人。
                            “啊呀,居然已经到了酉时了。”驹草山如放下了酒杯,“我也该回山上了,晚上还要管理赌场本馆呢。”
                            “也许没这个必要呢?”鸦天狗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文书递给山女郎,“天魔大人有令,今晚妖怪之山宵禁封山,驹草赌场也要闭门谢客哦。”
                            “嘁,有这个必要吗?”山如接过文书,吸了口烟哂笑道,“只是一个怨灵闹事罢了。”
                            “毕竟连守矢的神明都闭门谢客了,而且河童中也出现受害者了,”天狗仰起身子翘起椅子脚晃动着,“我们也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就是啊!”将发髻放下露出双角的伊吹萃香推开门走进了鲵吞亭,“干脆留下来一起喝酒吧!”
                            “萃香小姐!发髻!发髻!”看到暴露在外的双角的奥野田美宵紧张地提醒道。
                            “什么啊,这会儿不都晚上了吗?还要把角藏起来吗?”
                            “这会儿才酉时,晚上还会有吃完饭后的人类来光顾的!”
                            “唉……知道啦!待会儿就盘起来!”萃香一步跳到椅子上,“不过美宵啊,你们这口钟不会十二个时辰都要报时吧?”
                            “不会的,酉时是最后一次报时,下一次报时就要等到卯时天亮了,不然夜报时就扰人清梦了。”
                            “嘁,我还想着会不会亥时连响十二下,把周围的大家都吵醒呢。”鬼王扫兴地撇了撇嘴。
                            “啊哈哈,那怎么可能啊……”
                            “各位姑娘们,”熟悉的大嗓门在鲵吞亭外再次响起,“赏老朽几个钱,让老朽买碗凉酒解解渴吧!”
                            “啊!老先生!您这会儿还不能进来!店里还没准备好……”
                            萃香和山如对视了一眼,对着美宵摆了个手势,示意她让老乞丐进来。
                            “诶?这会儿就我们几个,让人类进来没问题吗?”射命丸文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问道。
                            “怕什么,一个老瞎子而已。”鬼王和山女郎对视一笑。
                            “姑娘们……酉时了,老朽是在外面饿了一天,又晒了一天,能不能行行好,赏点钱让老朽买点吃的、再打碗凉酒?”
                            瞎眼老乞丐一手拿着碗,一手拄着竹杖颤颤巍巍地走进了鲵吞亭。
                            “老头子啊,您受苦了,” 伊吹萃香从驹草山如身旁让出一个座位并拍了拍,“来,来跟我们一起坐一会儿,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哎呀,谢谢姑娘,姑娘你心地真好。”
                            瞎眼老乞丐在山女郎的搀扶下,坐在了她和鬼王中间。
                            “老头子啊,”萃香一手拍上老乞丐的肩膀,“你猜猜我们今晚要吃什么啊?”
                            “这个……老朽,不知道啊?”
                            伊吹萃香对驹草山如使了个眼色。
                            “我们今晚啊,要吃你!”
                            话音刚落,老乞丐左手边的萃香抢走了他手上的碗,右手边的山如夺去了他手上的杖;紧接着,左手边的萃香开始动手撕他的衣服,右手边的山如紧跟上手扯他的头发。
                            “老朽的碗,老朽的……唉!莫撕老朽的衣服,别扯老朽的头发!啊!啊~!啊~~!啊~~~~”
                            奥野田美宵还未来得及反应出声制止,就见眼前被撕扯头发和衣服的老乞丐像个面团一样,被萃香和山如扯的易形、扭曲、变色;他的惨叫声也逐渐失真,渐渐变得尖锐。
                            最后,“面团”老乞丐变成了二岩猯藏的模样,声音也变回了沙哑的模样。


                            IP属地:湖南14楼2024-08-11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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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21:5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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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惊呆了的美宵和文下意识看了眼被夺下的碗和竹杖,发现它们变回了猯藏的酒壶和烟杆。
                              “猯……猯藏小姐?”
                              “你们两个太野蛮了!就这样对待瞎眼老人吗?”
                              “你白天变成那副模样占占我们的便宜过瘾也就罢了,晚上还要玩这游戏吗?”伊吹萃香拍了拍猯藏的酒壶说道。
                              “你、你早就看出来了?那你午时出去时为什么还要踹老朽一脚?”狸猫妖怪整理着被扯乱的衣服和头发,愤愤地问。
                              “那你先解释解释为什么要给那个小子换一副老千骰子,”萃香拍了一下猯藏的腰背,“还故意装作跌倒砸翻赌桌,你真舍得下本啊。”
                              “唉……”
                              狸猫妖怪对鬼王伸了伸手:
                              “酒。”
                              随后又对山女郎伸了伸手:
                              “烟。”
                              在取回酒壶和烟杆后,二岩猯藏闷了一口酒,又长吸了一口烟,随后吐出烟开始了她的故事:
                              “那个小子是在我们命莲寺住寺修行多年的优秀俗家弟子。”
                              “哦,怪不得不喝酒呢,”萃香一歪脑袋,“但也不对啊,他怎么又来赌博了。”
                              “这小子本是决意与世俗断绝关系,从俗家弟子起修炼心性。他颇有慧根又能自制欲望,白莲住持本来很看好他的。”
                              “然而一个月前他收到了一封家书,看到家书后他才知道自己修行的那几年村里已是另一番天地。他家本是做卖盐生意的——没错,你们应该懂了,他家的生意被如今的盐铺家挤垮了,不仅如此,还欠下了盐铺家一大笔债。”
                              “等一下,他家欠下了盐铺家的债?”驹草山如皱起了眉头,“那他说的妹妹要被拉去抵债难道是……?”
                              “没错,盐铺家小儿子要娶亲的对象,就是她的妹妹,”猯藏用烟杆指了指山如,“准确点说,他的妹妹是被卖给盐铺家成亲来抵债的。”
                              鲵吞亭内其他人沉默了下来。


                              IP属地:湖南16楼2024-08-11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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