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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4-05-22 21:02回复
    第十一幕:
    人员:裕王&燕何西
    时间:天祉十年十二月
    地点:喀什噶尔
    敌军慑于清廷威势,不肯出喀喇库勒城迎战,清廷大军只好围城,多次袭扰意图引蛇出洞,后勤部队驻扎于喀什噶尔为前线支援,已过两月。
    两方僵持不下时,敌军背后势力西班牙方认为若清廷加入战局则战争的代价过大,欲修书求和,但不称投降,并仍认为巴达克山国的资源归属己方。
    时逢南疆沙尘障天,饷道倍阻,清师粮饷不继,裕王与亲信燕何西商议对策,为彰战功、震慑西班牙人、并且践行此前裕王与英国私下的约定,不愿接受求和。燕何西请缨亲自远赴伊犁,向伊犁驻防求援。裕王继续留守,伺机对城中亦口粮见底的敌军守株待兔。


    2楼2024-05-22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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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8 08:4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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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抚远军一行鞠劲旅、拥精兵、鏖喀喇库勒城下,已第六十个日夜】

      【我从军廥处阅草粮而归,情有可原地暗怨起和卓霍加这厮的不地道——从前在京,总闻他抒发乡情,所念的不是莼羹鲈脍,是水清草茂的喀喇库勒湖、,高出云表的慕士塔格峰,湖山雄踞,拥护着翆原上星罗的白毡房,云蒸霁媚、民纯物美、牧歌声声,当真是塞上桃源。然而他却没说,隆冬时节的民与畜是如何饮寒冰、履胡霜的,眼下天际惟一片孤云独飏飏,谁说不是像极了雁关外这支王旅的处境?】

      【冬日的回疆好似幽都。喀喇库勒历经近一载的枪雷兵燹牵连,本就悬梁利剑般朝不保夕,后又有清军所至处暗中践行了见牧群则毁,过牧地则躏的强令。于是眼下大荒尽处的这座城池周遭,白日仰首无精景,入冬后更是动辄黄沙昏罩,难觅晴照。但更糟糕的是,破釜沉舟的亲王欲自比朱阳,不知凭哪门子信念,决意不可能纳降,要与城中的佛郎机顽徒、巴达克劣匪死磕到底】

      【清军究竟是远征,究竟能在酷寒时节夺回喀喇库勒这般的边境重镇么?颟顸的旗兵不敢生疑,也无法究问一军主帅的用策是否得当,但燕何西可以。身为麾下第一骁将,为知己者献力和为国骋效的冀望,使他日复一日地在尽力鏖战与劳心叩问中徘徊,裕王是这样的善断么?能知晓敌军后方的粮援何时会断绝?能通晓阿乌罕的战况己焦灼到让佛郎机人无暇分顾深入清国的同伴?能预知英吉利的耽耽虎视绝不会越界?终于,在第六十个辗转反侧夜里,他会得到一个答案】

      【——我军的粮秣渐有不敷,穆彰阿能假恃一双翻云覆雨手、任断前方的战势算无遗策,却难敌背后家邦的暗算。若亟需一个独身驰归伊犁,替我挡冷枪、求援粮的亲信,燕骅是唯一的选择。但在那之前,一切顾虑都应被消弭,我需要他知道,此战,也将是我赢】

      【我邀他夤夜相商,军帐内却无我踪影。唯馀一封与英吉利的密笺掩在案牍的最末层,露出一截猩红色火漆,循循善诱。待我将廥仓足足巡点过两轮、姗姗归来时,我如愿地,看见密笺已大喇喇地握在他掌心,莎草纸被磋磨地皱成一团,而燕骅的一双鹰目锐眦,此时比火漆的色泽更炽艳】

      你都知道了。

      【我异常平静地道。信步到火盆前,将皲裂的一双手翻覆着取暖,还从容地赓补后话,语调如论京中一桩闲趣般寻常】

      若非不知谁在后方使了绊子,致使粮草支援不逮,这场仗,按计划本应在腊八前后就告胜……【无由来的思念起玉皇阁的妻小,话端愈发松泛】将士们说不好还能赶回去过元宵。


      3楼2024-05-22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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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葱岭内寒风凄劲,飞雪不止,土地咸卤而多磔石,因而播植不滋,草木稀少,昼夜飘风,遂致空荒绝人。在健锐营未曾抵达这片苦寒之地之前,喀喇库勒的青黑湖水就已在莫测的霍斯库鲁克存在了千万年。如此美丽澄清的汪洋,皎如明镜,却倒影出铁蹄上森然的甲胄,为首者身披的金甲,在高耸的雪山与冰川之间如日方升。】
        【大将军退去鲁莽的少年意气,已渐擅纵横捭阖之术,于内张弛有度,对敌围而不攻,日常显露的治军之法,西征兵士皆有目共睹。即使在极寒之地消磨两月,即使粮草难以为继,即使一千双忠诚的眼睛只向他看,他也依然泰然自若,骗过了所有人。】
        【冷心为上者,是君之道。他将天赐的善心与天赋化作登云梯,一步一步攀向正大光明殿的那张龙椅。他的亲随不知,他的部众更没能看见——爱新觉罗重舜通敌的铁证,原来唾手可得。可喜可贺!因他一人可怖的贪欲,自京师跋涉千里,备尝艰苦的清军雄狮,在围城之战中苦苦煎熬、几将送命。】
        【不是打不赢,健锐营自建立至今,无一败仗。那是为何?当真只是沙暴作恶、敌人狡诈?我数次问他,却一次又一次笃信大将军王斩钉截铁的回复。那他为何又要我如此轻而易举地察觉他的野心?哦,原是数千张沉默毅然的嘴巴就快要吃不饱饭。不仅如此,英军已近喀喇库勒腹地,一场屠戮生灵的战斗迫在眉睫。算无遗策的裕王又怎会容忍自己苦心孤诣的坚深计谋中会有半点纰漏。一如我相信他,他亦笃定我会为营中将士孤身犯险,奉送性命。】
        王爷说笑。此仗打与不打、几时能打、何时该赢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夜凉如冰,我的膺间犹历坚石爆裂,铅水泼灌,再在寒冷的帕米尔高原上化为虀粉。他不惜断送往日交情,不顾牺牲袍泽性命,只为了一场奏折之上足够盛大激烈的胜仗。】
        【谁敢再认他只是莽夫。】
        【爱新觉罗重舜终于还是成为了彼时的庄王。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鬼。】
        燕骅啊燕骅,能得裕王如此青眼,何故不感激涕零,九叩三跪?
        【怒极反笑,那张轻飘飘的纸被我展开抚平,重新装回信封。然而僵直的脊梁与膝盖,却在滚滚恨意冲破眼眶时一寸一寸弯折,钉入挚友的靴旁。】
        【穆彰阿,总归是你赢了。】
        微臣燕何西,请赴伊犁求援,若误战机,以命相抵。望将军允准!臣拜谢!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4-05-2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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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爱新觉罗重舜何尝不曾反复叩问自己,何尝没有切身体味到贪欲之可怖人苦不知足,贪念浩无穷呵!在我收下英吉利远渡汪洋而来的笺札时,在我揭开封蜡的前一瞬,我已预想到了这一动作将挟来的险恶后果——立身扬名的欲图终会让我难以峻拒这笔交易。兴许打从我在粤地石场的地崩山摧中受助于琉球幕府、打从燕何西在我病榻前将薄薄一笺罪纸递与我时,信念的倾圮就是必然,一切都无从转圜。昔日纯挚、重情、万事由衷的穆彰阿被杀死了,被众兄弟悌睦皮表下的险恶用心、和对死亡的恐惧杀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王胤,一个血髓里天然沿袭着贪欲瞋恚痴的堂堂亲王】

          【所以,一个虽有军功傍身,却苦于从前屈居众兄长之后、无从登建声望、无凭以逐神器的大清亲王是无法谢绝英吉利橄榄枝的。纵然无人知晓的是,白圭斋的纸棂窗曾观窥过多少个裕王夤夜苦苦铺谋的茕影,我从西疆堪舆图上如何圈选出喀喇库勒,说服自己这是一座受据于黑山和卓、本有不臣之心的边城;又是靡费多少笔墨,方得筹算出随军所需的最少人马】

          【我永远将这些告与燕何西,言之无用,因为结果已然如此,再不臣的回部依然是大清子民、再骁勇有力的劲旅也会有所伤亡,更何况沿途践躏的广袤牧原、兵祸中遭殃的平头百姓——结果已然如此,我,爱新觉罗重舜,为全一己私欲,放弃了他们】

          【弱民安枕和宸班爱赉,数年前萦盘心尖的论题,这次裕王改辙,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而这种选择只需一次,就万劫不复】

          【如今,我竟要为此,再冒险搭上我最爱重的兄弟了,是的,这些年来燕骅不啻为我心中唯一的真兄弟,可我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这样目眦尽裂、伏折脊梁?】

          【他的请缨字句铮铮,每个字都浑似往我脊梁里揿入一个铁钉。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穆彰阿,你如愿了,却为何笑不出来】

          准。

          【一个字的吐露也使人筋疲力竭,艰涩的嗓关出迸氤出血腥味。如若这是我与燕骅此生情谊的终局,如若这是我同他讲的最后一句话,余生还如何安枕?于是穆彰阿冲毁裕亲王的伪饰,对着他登时起身睽离的背影,说出今日这场夜谈中,唯一一句未经预谋的话】

          活着回来,就当是穆彰阿拜托你。

          【多卑鄙!他披肝沥胆相待,是我要利用他、置他安危于不顾,却还要恬不知耻地要求他活下去】


          6楼2024-05-25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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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燕府的长厅内,爱新觉罗重舜以酒为墨坦然告知他的第一桩恶行。倘若勾结幕府只为保命,尚有可原,那么通敌英吉利则是草灰蛇线,伏脉千里。不难想象他为了这场胜仗所费的筹谋,甚至以国土相让,搅动整个朝局。】
            【可我想不明白,究竟是从哪一刻起,那个在能城垣之上以一己之力退敌绝杀的狂恣战神,在卸下盔甲后执匕赈济,会因灾民困苦而心怀内疚、热泪不止的赤诚少年,究竟是如何一步步堕落自毁,变成了木人石心、手段狠辣的窃国之贼。他不再在乎会有多少人因他而死,也不怕无辜的鲜血污浊手中那柄只斩奸佞的纯钧。没有任何一场暴雨能冲刷他的罪孽,在遥远的西北冰原,在动荡的喀喇库勒,连月亮都被他绞杀。】
            【寒风侵肌,我的额头接触着刺骨的冻土,那一星伤心扼腕的热泪甚至来不及落下就被冰封在眼角。我想唤醒误入歧途的挚友,更想谠言直声他的过错,只可惜,江心补漏,为时过晚。赤诚的肝胆在精心炮制的机杼里混为一滩腐败的死肉,仅凭一端把柄连接维系,然而所谓的泾渭,已再难分明。】
            我得谢你。谢你将我变成旁人眼中不折不扣的裕王爪牙,荣辱与共,罪责同当
            【我因此而恨,恨他心安理得将我摆上棋局,还能说出冠冕堂皇的嘱托。如若当初他不曾和盘托出罪证,我也不必推心置腹,拱手递上灭顶之炬。或许自那时起,他已为今日的牵掣做好打算,利用燕家与我在军中的威势,替他扫平障碍。求援一事,无论是否请缨自荐,这一步棋也注定由我来走。以血肉真心喂熟的狗,不敢亦不会反咬主人。何况事关健锐营一千将士的生死,他可漠然,我却无法置之度外。在他们的身后,还有父母妻儿正翘首盼望,以期平安。】
            【盆中将熄的木炭明明灭灭,似膺中卷涌又抑下的怒火。我不欲再言,却无从原谅。】
            穆彰阿,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人可以犯错,但有些事,可一不可再
            【两张被风雪磋磨的脸孔上再难有相视一笑的默契。我领命起身,只觉一阵悲哀布满心膺。他的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诚恳,可我已不会再听再信。帐帘掀开,朔风亟亟吹动着甲片,时而有未融的新雪、枯萎的红柳枝飘落入内,在地上破败地流落着。我未回头,只道】
            将军放心,健锐营破敌千里未尝一败,不会在我手上辱没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4-05-26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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