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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纷飞，屋檐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寒风一阵一阵，刮的人脸上生疼。
　　北州陆府，大堂内放着一口棺材，灵堂内跪着乌压压一片人，都在放声哭泣。
　　陆棠梨坐在灵堂门前的台阶上，天上的雪飘下来，她伸手去接，等落到了她手里却化成了水。
　　头上还带着孝布，身披麻衣，陆棠梨也无暇思考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你瞧，那就是刚找回来的陆家小姐……”来来往往的吊唁者都在时不时打量陆棠梨。
　　“小姐，你怎么坐在外面啊？你瞧，你的手都冻红了。”来人是陆棠梨的奶娘，也是她母亲唯一给她留下的人。
　　奶娘心疼地包裹着陆棠梨的两只手，她说道：“小姐，您再伤心，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呀。走，奴婢带您去换件衣服。”
　　陆棠梨被奶娘牵着朝着后院走去。
　　另一边，陆府祠堂，族长坐在主位上，用手支着头，面色复杂，似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陆族长问道：“你们来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一位妇人身着素衣，面上满是悲戚之色，她起身，说道：“族长…这棠梨是先夫遗孤，按理来讲，应是由妾身来抚养的。先夫骤然离世，只剩下妾身与棠梨孤儿寡母……”
　　不等那妇人说完，又一妇人起身说道：“徐氏，棠梨怎么会轮到你来抚养？堂兄早有留下休书于你，你如今早已不是陆家妇。若说抚养棠梨，也该由我们陆家人来抚养。更何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堂兄生前所留下的财产依律是全部归棠梨所有，但棠梨没有及笄，更无婚配，这些财产是归棠梨的抚养者暂管。”
　　“弟妹，话不能这样说。先夫与妾身感情极好，那休书也不是先夫亲自交与我的，若有人造假……”徐氏这样说道。
　　族长打断两人的话：“行了，都闭嘴。白杨，你怎么看？”
　　那被唤做白杨的男子面色疲惫，眼下有着淤青，似是熬了夜般，他起身说道：“若让我来说，不如，让棠梨自己选。”
　　族长略微沉吟，说道：“去把棠梨带过来吧。”
　　大约过了一刻钟，陆棠梨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祠堂。
　　她如今不过十三岁，小小一只，身形单薄，又骤然失父，让人瞧着可怜。
　　想到这里，族长不禁有些难过，心里暗暗祈祷：只愿今日能为棠梨挑选一个合适的抚养者。
　　“棠梨见过族长，见过各位伯伯、叔叔。”陆棠梨朝着屋内的人们微微见礼。
　　族长道：“好孩子，快起来。今天叫你过来，是想找一个人来抚养你。今日，凡在祠堂内所有陆家之人，你都可以选。孩子，族长把选择权交给你了。”
　　陆棠梨点头，打量着周围的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她依次看过去，在认真地思考。
　　目光落在徐氏身上之时，她看到了徐氏眼中的热切。自她被带回陆府的这几日，徐氏对她确实很好，但她不信她。
　　看到了一人，陆棠梨停下了目光，她指向那人，说道：“我要他。”
　　众人看过去，陆棠梨所指正是陆白杨，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陆白杨虽然姓陆，可他却不是纯正的陆家人，他是当年陆棠梨的父亲捡回来的，被陆棠梨父亲认作了弟弟，陆府人都称一声陆二爷。
　　陆棠梨还小，陆白杨又不是真正的陆家人，难保不会对陆老爷留下的财产有非分之想。
　　徐氏首先表现出了反对：“这怎么可以？陆白杨可不是陆家人！棠梨，你可要想清楚啊。”
　　族长说道：“胡说！白杨怎么不算陆家人？他三岁便来到了我们陆家，在陆家生活了十七年。如今，棠梨这一支也只剩下他们两人，白杨确有资格。”
　　“可若是陆白杨对陆家的财产有非分之想……”徐氏仍不死心，她死死地盯着陆白杨。
　　陆白杨上前，对着祠堂的灵位跪下，说道：“我陆白杨对着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起誓，若我对大哥留下的财产有任何贪念，便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永坠阿鼻地狱。”
　　那天后来的事陆棠梨记不太清了，她无暇思考众人都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以后她就会被陆白杨抚养，被这个她名义上的叔叔抚养。
　　不过，她还记得，陆白杨牵着她回去的路上，陆白杨问她：“你为什么会选我？”
　　陆棠梨说道：“因为半个月前，是你帮我给阿娘下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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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老爷的葬礼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些日子陆棠梨一直待在她自己的院子不曾外出。
　　每天在院里盯着那棵光秃秃的树发呆，一坐就是大半日。
　　今日陆白杨过来，便瞧见陆棠梨坐着发呆，他走过去，将陆棠梨抱起来，往屋里去：“怎么又坐在那里？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厚一点？”
　　陆棠梨摇摇头，说道：“我不冷。”
　　说实话，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
　　以前她阿娘教她读书识字、针织女红，可她不爱这些，她总是不认真学。
　　可如今，没人在身边教她这些，她却觉得又少了点什么。
　　“小叔叔，你会丢下我吗？”陆棠梨冷不丁地问出这句话。
　　陆白杨皱眉，她为什么会这样问？陆白杨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棠梨，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我答应过你父亲，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
　　“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吗？”陆白杨又问道。
　　陆棠梨摇摇头，不肯再说话。
　　将陆棠梨放在内室的塌上，陆白杨沉吟再三，说道：“棠梨，明日起，你便去陆家家学上课，如何？”
　　她突然抬头看着陆白杨，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
　　陆白杨说道：“陆家的孩子长到七岁都会送进家学中学习，虽然你晚了几年，但既然如今你是由我来抚养，我就不能让你成为一个目不识丁之人。否则，我于你父母有愧，百年之后，我更无颜下去面见他二人。”
　　对陆棠梨而言，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过，她也没有去过家学，去见识见识也好。
　　第二日，陆棠梨是被奶娘叫醒的。
　　“姑娘，该起身了，二爷交代过，今日你该去家学的。”
　　在奶娘给陆棠梨拿来了衣服，服侍她穿戴好，又给她拿了披风来。
　　“棠梨，收拾好之后来大厅用饭。”陆白杨的声音传来，陆棠梨应了一声：“知道了。”
　　用完饭，陆白杨牵着陆棠梨的手，朝着城南陆家去。陆棠梨这一支是早就从陆家分出来的，不过陆家的孩子都是在城南陆府家学中学习的。
　　陆白杨说道：“今日是你第一天去家学，我送你过去。日后，我若是不忙，便亲自送你去。”
　　陆棠梨也不搭话，只应了一声。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爱说话呢？
　　到了家学，陆白杨先带着陆棠梨见过家学教书的曹夫子。
　　“陆二爷来了，想来，这便是棠梨小姐了。二爷，您放心，我定会好好教导棠梨小姐的。”曹夫子慈爱地看着棠梨。
　　陆白杨说道：“曹夫子的为人白杨自然是信得过的，先前已同夫子说过棠梨的情况，我不求棠梨能成为大家、诗人，只望棠梨能知礼、识字，平安快乐。”
　　“二爷所言，曹某谨记于心。”曹夫子同陆白杨说道。
　　陆白杨将陆棠梨交给曹夫子，说道：“棠梨，今日下学，我再来接你。”
　　陆棠梨点头，嗯了一声。
　　奶娘将早就给陆棠梨备好的食盒放在学堂外面的桌子上，说道：“姑娘，点心给你放在这儿了，若是饿了，下课就来吃一点。”
　　陆棠梨也不曾回头，跟着曹夫子进了学堂，远远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奶娘。”
　　学堂里已经坐了五六个同陆棠梨一般大的孩子，正在小声讨论着她是谁。
　　第二排左边的小姑娘说道：“我知道她是谁。她就是我堂伯留下的女儿。她娘也不在了，现在是她二叔在抚养她。”
　　又有一个少年问道：“你堂伯？就是那个做生意做的不错的陆家大爷吗？可是，我听说陆大爷不是有妻子吗？陆夫人一直未有所出啊，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知道，可能是在外的私生女吧。”那小姑娘随口说道。
　　她的声音也不小，在场的孩子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好几个孩子看向陆棠梨的眼神似乎都带了些异样。
　　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噘着嘴说道：“那我不要和她做朋友，我娘不让我和庶女玩。平时家里的庶妹我也不理的。”
　　“什么私生女？什么庶女？陆瑶，你别胡说。棠梨的母亲可是堂伯明媒正娶，入了我们陆家族谱的。棠梨可不是什么私生女。”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孩说道。
　　她是陆央，是陆家族长的孙女，如今正是十四岁，算是在座的学生中年纪最大的了。
　　然后陆央又看向方才瘦瘦小小的姑娘，说道：“陆宝珠，你是三房长女，更要拿出长姐的气派来，嫡庶之说，怎可随意挂在嘴边？无论嫡庶，他们都是你的弟妹。这家学之中，可不只有我们陆家人，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陆央是大房长女，她的话其他人也不敢反驳，纷纷闭上了嘴。
　　而陆棠梨将所有的话都听到了，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陆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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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央朝着陆棠梨笑了笑，曹夫子暗中观察着这一切，然后便让陆棠梨坐在陆央的旁边的位置上。
　　第一节课陆棠梨什么也没听进去，曹夫子已经尽可能降低速度，来照顾陆棠梨的情况，但显然陆棠梨似乎并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子。
　　于是陆棠梨干脆就直接不听了，她开始观察周围的人都在做什么。
　　陆央在认真听课，陆宝珠在偷吃点心，陆瑶在盯着她前面的那位小公子看，而那位小公子也在认真听讲。
　　其他的人，陆棠梨还没认清楚。而且她还没来得及观察剩下的几个人，这节课便下课了。
　　众人都出去玩了，陆棠梨坐在位置上也不动。陆央走过来，说道：“棠梨，姐姐带你出去玩吧，顺便同你介绍一下大家。”
　　陆央朝着陆棠梨伸出手，陆棠梨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递给了陆央。
　　她拉着陆棠梨到外面，让众人都围过来，说道：“这是棠梨，以后就同我们一起上学啦。棠梨来得晚，我们都要多照顾她一些。”
　　然后，她便向棠梨介绍：“这是陆瑶，你应当叫姐姐。这是陆宝珠，按年纪，你应当是她姐姐。这是陆杰，是我弟弟，比你大了一岁，你应当喊哥哥。哦对，这位不是我们陆家人，这是林郡王家的公子林晨曦。他啊，是到我们家一同读书的。”
　　陆央又悄悄在陆棠梨的耳边说道：“是郡王爷听说我们陆家家学渊源，又请了曹夫子 这样的大家来教学，所以就将小公子一同送来了。”
　　陆棠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方才陆央为她介绍了这几人，也只有陆杰和林家小公子同她打了招呼，陆瑶与陆宝珠没有上前同她说话。
　　陆棠梨也不强求，对她而言应付这些人实在头大。
　　“棠梨妹妹，你的名字好好听，是陆家伯伯给你取的吗？”那林晨曦突然凑上去问道。他现在对陆棠梨挺感兴趣的，这个新来的小妹妹看着小小一团，人也不爱讲话。
　　陆棠梨看过去，见是林晨曦，她摇了摇头，说道：“是我阿娘给我取的。”
　　“棠梨？好听是好听，只不过，有些令人惋惜罢了。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棠梨妹妹这名字，只怕不吉利呀。”陆瑶开口说道 。她原本就瞧不上陆棠梨，而且她一来就引起了林晨曦的注意，以前林晨曦可没对其他人这么感兴趣过。什么名字好听？这名字到处透着悲戚，是大凶才对。
　　听到陆瑶的话，陆棠梨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她神色有些不对劲，死生别离？那，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阿娘又为何要将她带来到这个世上？所以说，她才是那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吗？
　　想到这里，陆棠梨心里很不好受，她很想回去问问陆白杨，她究竟算是什么？
　　陆棠梨也确实这样做了，她的书本以及毛笔都没来得及拿就往外跑。众人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还是林晨曦最先反应过来，他连忙说道：“棠梨妹妹跑了！”
　　陆央这才反应过来，她让其他弟弟妹妹都先进屋内等着，而她连忙让人去追陆棠梨，紧接着她便去找曹夫子。
　　另一边，陆棠梨回到家的时候陆白杨并不在，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就蹲在那棵光秃秃的树下，将头埋在胳膊里。
　　当陆白杨收到下人来报陆棠梨从家学跑了出去他便放下手中的工作，火急火燎地往家赶。到家门口得知陆棠梨回来的消息，他这才放下心来。
　　进入院子一看陆棠梨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树底下，他心里便揪着了，又看到她连披风都没有穿，陆白杨心里一阵火气上涌，说了好几次，怎么就是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呢？陆白杨大步流星走过去，将陆棠梨抱起来，往内屋走去。
　　陆棠梨挣扎着要下来，陆白杨冷声说道：“陆棠梨，你最好给我乖乖待着别动，我现在很生气。”
　　生气？为什么生气呢？是因为她太麻烦了吗？所以，他也会厌烦吗？
　　陆棠梨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那你让我走吧，我一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也给你省了一个大麻烦。”
　　听到陆棠梨的气话，陆白杨一下子火气便上来了，他将陆棠梨按在床沿上，巴掌便往陆棠梨的身后甩，边打边训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的腰被陆白杨按着，怎么挣扎怎么动，陆白杨的巴掌还是会落在她的屁股上，陆棠梨说道：“那你打死我好了，我死了也干净，一了百了。”
　　陆白杨简直要气疯了，他直接掀起陆棠梨的襦裙，褪下她的亵裤，加了力气往陆棠梨的屁股上甩巴掌。原本挨了十几个巴掌，陆棠梨的屁股上已经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巴掌印，此刻没了衣物的遮挡，巴掌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陆棠梨吃痛大哭，可依旧不肯服软，陆白杨说道：“认错！”
　　她依旧不肯说话，陆白杨的巴掌越打越狠，陆棠梨不停地扭动，想要躲开他的巴掌。但陆白杨的力气太大了，她一个小孩子自然没办法挣脱。陆棠梨越哭越大声，一半是身后太疼了，一半是真的难受。她的臀肉滚烫，屁股肿起来一圈，陆白杨实在是下不去手了，他停下来，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认错。”
　　陆棠梨的倔脾气倒真的是随了她的阿娘，她不肯回头看陆白杨，只说道：“我没错。”若她回头，大概能看到陆白杨眼中的不忍‘心疼和挣扎。

接着，身后的人像是走开了，陆棠梨回头发现陆白杨已经不在了，她苦笑道：“还是被抛弃了。”然后她便低下头，眼泪一滴又一滴往下掉，打湿了她的袖子。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不曾回头便发觉有一个冰凉之物贴上了她身后发烫的屁股，让她打了一个冷战。她扭头看去，便见陆白杨拿着藤条抵上她的屁股，她看到藤条眼中带了些不可置信，又看向陆白杨。
　　而陆白杨说道：“棠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只要同我认了错，我便不打了。”
　　陆棠梨一副就义的模样，趴在床边，无声的沉默。
　　陆白杨狠了狠心拿着藤条往陆棠已经红肿的身后落下一下藤条，他一定要给陆棠梨掰正，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该轻言生死。既然他来抚养她，他就不能任由她自暴自弃。
　　藤条尖锐的疼痛让陆棠梨握紧了双手，实在是太痛了，陆白杨的藤条在一点一点地击溃陆棠梨的心理防线。
　　第七下藤条落下，陆棠梨出声说道：“我…我认错。别打了……”

9和10是棠梨花映白杨树的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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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陆棠梨认错，陆白杨松了一口气，他将藤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到陆棠梨身边，说道：“这顿打，是让你记住，永远不要轻言生死。无论你再怎么怄气，都不许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可我爹娘都不爱我，所以他们才会丢下我…”陆棠梨将心底的话说出来，陆白杨心猛的一疼。
　　他抚上陆棠梨的头，轻轻地揉了揉，说道：“怎么会呢？你爹娘怎么会不爱你呢？他们是天底下最爱你的人了。”
　　“可我阿娘给我取名棠梨，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我正是应了这话。”陆棠梨说完这些话，眼泪又从脸上滚落，低声抽泣。
　　陆白杨伸手擦掉陆棠梨的眼泪，说道：“胡说什么？棠梨花是你娘与你爹的定情之物，他们相识于穷困，一路相扶持而来，因…战乱走散。棠梨花的花语是纯真，代表着唯美纯净的爱情，你娘给你取名棠梨，正是这个含义。你是他们唯一的骨血，他们怎会不爱你呢？”
　　“真的吗？小叔叔，你不要骗我。”陆棠梨抬头看向陆白杨，声音中带着哽咽说道。
　　陆白杨说道：“我何时骗过你？”
　　她仔细想了想，从他们遇到开始，陆白杨确实没有骗过她。然后她朝着陆白杨笑着摇摇头。
　　趴了有一会儿了，陆棠梨有点难受，晃动了一下身体，牵动了身后的伤，她疼的龇牙咧嘴，朝着陆白杨说道：“小叔叔，好疼……”
　　“该你。你自己看看，你这顿打挨得亏不亏？”陆白杨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小心地将陆棠梨抱起来放在床上。
　　他又说道：“你别乱动，我去拿药来，给你上药。”
　　陆棠梨说道：“哦。”
　　奶娘一直在门外等着，方才听到陆棠梨的哭声，她差点要推门进去了，可又想到棠梨如今是归陆白杨抚养，她一个下人，再怎么样也越不过主子去。后来听到哭声渐渐小了，似乎两个人和解了，又听到陆棠梨的笑声，她这才放下心来。
　　见陆白杨开门出来，奶娘便立刻迎了上去：“二爷。”
　　陆白杨说道：“方才，我教训了棠梨，她已经认错了，这件事我便既往不咎了。我去拿药来给她上药。劳烦奶娘先照看着棠梨。”
　　奶娘说道：“哪里的话，这是奴婢应当做的。”
　　入内便瞧见陆棠梨趴在床上，屁股上一片红肿，还有几条愣子，奶娘也没错过桌子上放的藤条，想来那愣子便是用藤条打的了。
　　她上前去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姑娘，疼极了吧？二爷也真是的，怎么打的这么重？姑娘是犯了什么错？”
　　陆棠梨说道：“没事的奶娘，都过去了。是我不懂事，小叔叔已经不生气了。没事，这顿打挨得也挺值的。”她从陆白杨口中知道了她父母是相爱的，而且她是他们留下的唯一的骨血，他们若还在，一定是很爱很爱自己的，陆棠梨觉得虽说屁股受罪了，但这顿打还是有价值的。
　　奶娘想抚摸陆棠梨的伤处，却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在一旁坐着，默默心疼她。
　　陆白杨回来，奶娘便站了起来，想着这叔侄大概还有话说，就借口去给陆棠梨拿些吃的从房内离开了。
　　他取了一点药轻轻地涂抹在陆棠梨的伤处，看着陆棠梨忍不住蹬脚，他也满是心疼，不过别的不说，这陆棠梨还真是随了她娘的倔脾气。
　　陆白杨说道：“棠梨，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和我说，不要藏在心底。你还小，有些是非你分辨不明白，不妨来问问我。”
　　陆棠梨点头，说道：“知道了。”
　　“今日在家学，发生了何事？”陆白杨问道。
　　陆棠梨想了想，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是陆瑶提的这句诗，怪不得，他家棠梨不曾读过诗书，怎么能知道这句诗，进而想歪了，以为自己不祥，甚至误以为父母不爱自己。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
　　这句诗确实象征着离别，可在他看来，棠梨的名字定不是这诗的意思，大哥大嫂这么疼棠梨，死前将棠梨托付于他，他们怎么会不爱棠梨呢？
　　陆家人多嘴杂，棠梨又不知人心险恶，确实很容易被蛊惑。倒不如，先让她在家多待一些时日，借着养伤这个名头，先不去家学也好，他每日多抽些时间来陪着棠梨，顺便教导她如何为人处世、读书习字。
　　家学的进度，棠梨确实也很难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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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诶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