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弋原
在冬天的幕布之下,打火机的焰心由无端的蓝侵没了所有,那红色不是火漆或烈焰的颜色,那是暗沉的,就像初雪埋下的一颗覆盆子,却悄然无声地在他们的眼底——那看似完全不透风的黑中燃烧,一碰就有火星飞散开。原来,被燃烧的这块荒原原来是陆地的海,而他们只是是海中很小的一片洼地,水源源不断地通过高低差涌入,最后将呼吸都占满了,窒息成为另类于疼痛的最初记忆。在这样荒芜的季节,仍然有青色的草地,船和灯塔锈迹只为海水所占,而关于蓝色液体的疼痛为他们所共有。祖水按下打火机的瞬间,也就是现在,秩序和灰坏的爱和过去在野火中重生,流体的水和火互相寄生。
现在水不会危险了,他说。
这幼小的火种会变成他们末日生活的一个锚点。忽然想到这样的场景。风将余烬的味道吹入肺腑,潦草的气息中是野草的味道,在那段可见的炽热中,背景衰变为扭曲但缓慢的冬天,矿物性都消失了,烧掉来时的断桥,取而代之是新的链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有烧焦的气味。火没有点燃她的头发,不是什么具象化的物品,有一种情感欲图燃烧,是一种倾向,这是唯独他清晰知道的。
你像激流一样把我卷走了。但是这不公平,因为我不会游泳,而水是你的领域。所以如果我将要溺亡了,你要用人工呼吸或者除颤器、任何会疼的一切把我唤醒,然后带我去末日。辛弋原又怎么会听从别人的指令呢,撂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轻轻地吻她,去舔舐她或许会有的小巧的虎牙,如小块的金属,有着血管的跳动,压迫像穿环时一样用皮肉衔接的那种疼痛和铭心。在灰白的海和雾气里,在草坪的前面,偶然有一道刺眼的金色流光,那是太阳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