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祺
雨搅动着恶烂的空气,土地吮汲了满滥的水,迅速地蓬软又下沉,冷却成积欲、疲累的九月天气。无论是否经历着窗外的台风天,草与土,在潮湿中学习自在,最后生长起来。而唯花叶不能其受。荆祺用一把已锈的红皮剪刀,正是每一个眷村人家必有的那把,将一根花茎挑断了。他的直觉是,在烂根之前结束掉他们吸收过份水的生命。这样的直觉,也在烟屑的一路纷沓、水茜香粉那种旎靡的气味中,让他明白了她或然的到来——就像一路摇曳的花魂。
栽培或是结果花的手套未尽褪下,他将新折出来的烟凑到忏的跟前,尽管是火与火药,就这样借了火。坍缩的火星迸开,是很小的一点残红,没有了火的直接燃烧,所有的一切就全然是很冰冷的了。烟是这样需要借以燃烧而生命的织物,“在没有生意的时候,你很少来。”
并不平齐的臼齿尖刺着、压在烟的后段,挤推之下,仿佛有叹息的银屑掉下来。他轻巧地推开那把快要陷到肉里的刃,在一厘的位置上,隐隐还能看到寒光,“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杀一个人,和拥抱一个人,都不是能轻巧做出决定的事情。”意思是要承担。
荆祺的手上还有零落成泥的残余,馥郁而艳俗的瑰末。而冰块在电的隐无若有与倾轧下,滴起水来,翕动有一张一合的红光,一点一点泅湿了,而冰凉的回音代替了诊疗,大概是翻了个白眼,“台风天我种的花死光了,就是那样死掉了。而你也一样,要用扭伤代替声音,或者是什么呐喊之类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