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柳同人文】自玱玹招安洪江改写

好不容易到了青丘，可涂山氏话事系统早换了人，一个高等家奴捧了五十块冰晶递给涂山璟及小夭，言语间虽然客气却也没有多少尊重。涂山璟这半生，鲜花着锦和落井下石都经历太多，对这种人走茶凉早已看透。可如今，他担心的是瑱儿的安危，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再怎么早慧早黠，终究斗不过大人。恐怕现在早已被人架空，对诸事无法掌控。要说涂山氏，近三代一直是母系掌权，男丁本就散落。如今自己离开，幼儿勉力支撑，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况且，更怕外氏族觊觎，恐怕树大根深的青丘涂山氏要被连根拔起。
涂山璟察觉到府内的气氛异样，在了解到涂山瑱还身体康健，便请辞了，以免打草惊蛇。涂山璟与小夭暗访静夜及胡珍，才知他夫妻二人早已被排除在涂山核心系统之外，赏了一笔钱财便半胁迫地将二人赶出府邸。
冰晶虽罕见，但每个名医手里都多少有几块。胡珍在医界地位较高，他主动请愿筹集冰晶。加之老轩辕王也以医书之功帮忙筹集，众人众力总算凑够四千余块冰晶。
四千余块冰晶，只能暂时封住相柳体内的毒不向心脉游走，却不足以彻底解毒。小夭着人造了一座狭窄的冰晶屋，仅供相柳一人躺下，小夭诊病都挤不进去。
被解开穴道的相柳，已能如常喘息低语，对小夭虚弱道：“既然凑不齐，就别救了，逞什么能。既是盛世，你和义父都有了归宿，没什么要我忙的了。”
“只剩一个头的九头怪，你现在要是死了，不仅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全天下的百姓。这些冰晶如果不拿来救你，可以救死扶伤多少次了。所以，就算你活着，也不许你浪费生命，你就用一身本领帮助百姓，保护百姓吧。”
“得了吧，就两个恩人，都折腾掉我八条命。现在你给我变出上万个恩人，不划算，我不稀罕”，相柳嘴角浅藏一抹笑，却生生别过头去。
小夭见他能开玩笑了，心底甚慰，轻声问他“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她离他那么近，语气那么轻，眼睛像是长在了他心上。温柔一刀最致命。雷霆暴雨，相柳都不怕，最怕爱。尤其来自他心中爱人的爱。
他听了这话，先是感动得要流泪，接着心底坠着疼。自己要是涂山璟就好了，这样的话，涂山璟每天都能听十句百句吧，不必像自己这么稀罕得了不得。
“不说拉倒”，小夭重重地往他身上压了几块冰晶，便一溜烟不见了。
相柳身上疼，心里苦。心想，这忘恩负义的臭丫头，当年在海底37年，我是怎么陪伴你的。现在你关心我，就一下两下的，就急着去找你男人了。
命苦！九条命，没一条是甜的！
小夭见璟，“璟，我有一件事同你讲。”
“我也有一事”，璟犹豫道。
“你先说”
“你先”
“到底谁听谁的？”小夭笑道。
涂山璟只得照办，“之前我们拒绝了族中长老为我们操办婚礼的请求，因为我想许你一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海底婚礼。可是，如今，我们还是需要在青丘办婚礼，这样才能给瑱儿面对斗争的底气。之后，我们俩就离开，补办海底婚礼。”
小夭最讨厌等待，若是从前她一定伤心欲绝。可是，这一次，恰好她要说的事，也是婚礼推迟一年，先把相柳救活。
她心知自己爱的是璟，可是见相柳缩在逼仄的冰晶房里，孑然一身，她的心突然很疼。一个人生病了，不是该有娘给他喂药，为他洗衣嘛。可是相柳从来没享受过母爱的照拂，喜悲疼痛都是一个人。有一瞬间，她想当相柳的娘。

相柳体内的毒只是暂时困住，不再游走。冰晶随找随换，虽然短缺却也没断供给。玱玹真当小夭与相柳同生同死，不敢怠慢此事。涂山璟虽在家族失了话事权，但他太精通经商，所以腾挪之间，冰晶也集齐不上。
相柳从小夭口中得知大家为他所做的努力，第一次感受到心里升起一堆篝火。从前或许也有，却只是零星的火苗。
他忽而觉得之前对小夭的爱有些狭隘，要么一百，要么是零，其实是一种占有的心情。世间美好之物有很多，就像天上云揽不得，小夭有何必是自己的或不是自己的呢。不如怀着一种赏花的心情，护她一季灿烂。
于是，他的语气不再像冷锋一样，不再故意气小夭，“你陪我坐会，我这病呢，一时半会好不了，可也死不了。”
“我坐哪”，小夭蜷在冰晶屋外，透过冰晶看相柳，他更像天地灵物，晶莹剔透了。
这么一个璧玉般的人，可惜长了个刀子嘴，不教人喜欢。
“我喜欢听你叽叽喳喳”，相柳微微一笑，“你要是几天不来，我耳朵发痒。”
小夭狡黠地说：“明天我还来看你，给你带礼物。”
小夭又开始制毒了。相柳体内的毒，靠排是不可能了，除非将血抽干。这毒，只能靠溶。世间所有的药和毒，都有相生相克的内在联系。
好在早年她为了确保毒死相柳，一直验毒记毒。每一次给他制毒的材料和剂量，每一笔都记得很清楚。
如今，她只有把曾经投喂他的每一剂毒都分别做出解药，他才有救。
制作解药的过程呢，倒着来，最新中的毒，中毒程度最轻，最好解。所以，当夜，她就将他上战场前一次的解药做出来了。
“今天是端午，我都还没吃粽子呢，倒给你专门做了个毒粽子”，小夭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你还嫌我不够毒？”相柳不解。
“以毒攻毒啊”，小夭笑言，“病人要相信自己的医师，我如今可是大荒第一名医。”
“大荒第一毒师”，相柳说，“看我这残躯败体就知道了，你确实厉害。”
“放心，死不了你”，小夭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我毒死的人会自己救活。”
相柳的身子长久因毒半麻痹，如今小夭的触碰，却让他一张脸红到底。
血又封不住了，毒性又要蔓延了。相柳没好气地说：“没事别碰我。左耳把我照顾得很好。”
说起左耳，小夭就想笑。他叫左耳来给相柳擦洗身体，顺便陪他说话。结果两个闷瓜凑到一起，一闷就是一下午。两个人目光一接触就躲开了，因为只会想到各自被锁在铁笼当奴隶的日子。
小夭怕再让左耳照顾下去，时间久了，相柳得成了哑巴，忘了人间所有词汇。
“左耳要当爹了”，小夭笑靥如花，“以后我可不敢总把他耗在这。以后他只负责帮你料理身体，解闷还得我来。”
相柳内心又暖又凉。

左耳入世时间这么短，已有妻眷家庭，总算有了根。自己为他开心。而自己漂浮几百年，要是死了，就像风吹走一缕沙，能留下什么痕迹呢。
如今小夭把他救了回来，算是帮他暂时留住了根。可若活下来，又要长久地忍受孤独，还要看着小夭和涂山璟千年好合，不知是幸运还是折磨。
这样的胡思乱想，日日夜夜折磨他。可只要小夭出现，他的愁绪便一扫而空。什么余生还是来世，看见他就很幸福。
小夭已将曾给他下的每一味毒药都制出了解药。他一一服下，一万块冰晶也用完了。可他命虽保住了，血液中的毒也大多肃清，可因为毒早已侵入脏腑，所以以后只要他一用灵气、武功，必将筋脉尽断而亡。
“那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相柳戏谑道。
“是普通人”，小夭纠正道：“我的灵力也曾损毁，不也活得好好的。况且你是师父，以后我们就以箭自保。”
相柳长久躺着，四肢僵麻。在小夭给他做了三天康复训练后，终于能在小夭的搀扶下落地缓行。
“我要见义父”，相柳虚弱却坚定地说，脸色惨白。
小夭拗不过，带他去了。洪江虽然接受了招降，但拒绝任何官职和赏金。只是确认残兵都已编入轩辕军队，有了归属，他就隐居山林。
家人早已死光，他独自一人，又没了士气和目标，人迅速缩成一个小老头老态龙钟。
相柳跪拜：“义父，请容孩儿留您膝下尽孝。”
“傻瓜，这些年你报答我的，已远远超过我给你的。再说瞧你现在的样子，比我又强多少呢。我们都得认命，你去娶个媳妇，感受人间喜乐吧。”
洪江坚决将二人送走，离别时恳求小夭帮相柳娶媳妇。
二人均脸透红。返程路上，小夭问相柳，“你喜欢什么样的？”
相柳紧盯她的眼睛：“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小夭低下头，小声道：“那个人，不可能。”
相柳见小夭蹙眉为难的样子，不忍心再逼问，连忙逗她：“我灵力虽废，却仍是妖身。哪家姑娘生产时，发现生了个蛋，不得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