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用食指的第一关节敲门，“咚咚咚”，见无人回应，开口问：“宋漾，你怎么样了，好些没，林姐正在找你呢。”
　　高跟鞋的“噔噔”声在走廊回响，忽近忽远，员工厕所在二楼走廊尽头，门口堆积着杂物，丝毫不起眼。
　　宋漾苦不堪言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不行……嘶不行，还痛着，妈的，怎么这个时候闹肚子。”
　　厕所洗浴台的墙壁没有安上瓷砖，墙体受潮严重，许初用指甲无意识地刮蹭墙壁，直到一小块灰分崩离析，他才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收手。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紧绷得不行。“要不，我替你去？你知道的，他们又来催债了，当侍应生……钱不太够。”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钱对于他是难以启齿的东西。
　　林姐还在找宋漾，隐隐约约能听见她快要气炸的声音，竺岚上班有规定，他们手机是要上交的，宋漾急着上厕所，也没带对讲机。
　　许初能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扑通扑通，他默数着次数，冷静得残忍。
　　见宋漾没有立即答话，许初有点懊恼方才蹩脚的理由。
　　在许初忍不住出声找补之前，宋漾缺心眼的声音传来：“只有这样了，真的不好意思啊许初，我后面一定请你吃饭，随你挑!哦对了，你记得把你刘海梳上去，林姐看你这张脸都会同意的……不要因为麻烦就懒得做……”
　　许初耐心地听宋漾絮叨完，说：“那……我去找林姐了，你待会儿还是要吃点药，实在不行要去医院。”
　　宋漾连声应好。
　　会所装潢金碧辉煌，大理石纹路的瓷砖映得出人的影子，这是资本构筑的童话世界。
　　出乎意料地，许初回头看了一眼杂物间忽明忽暗的灯，脸上带了一丝丝的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不见，然后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