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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y 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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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2-07-05 16:57回复
    我小时候……
    (停在在一棵松树下,絮语断得不成章法。)
    有时候会随母亲来这里消暑,(滚烫的阳光被树影滤过,之后再婆娑的热风,再也不成气候)二格格,今日你陪我来这里,我很开心。
    (叩德黎黎已经不再年轻啦,身形还未不可避免地走向臃肿,但微笑的时候,已经不能掩盖眼角的纹路。每日穿行在王府廊下的她,习惯了一切长长短短的头衔,唯独不再能理直气壮叫自己一声“叩德格格”——有时,她会想,这也许正是命运将西窗送到她身边的原因。眼前的西窗,俨然拥有着她旧日的一切,引以为豪的出身,可供品评的敏慧,以及像是地久天长、永远不会被浪掷一空的年轻的光阴。不一的生命,却可以共飨涨潮的时刻,这也是江山有代谢,人迹却世代延续的奇妙之处。)
    (当然,西窗和那时的她又是不同的。)
    (于岁月而言,叩德黎黎在年轻时总是很轻佻,她的所有抱负,都与衣香鬓影、满座珠翠的繁华有关,而不曾真正磨练一项技艺,或珍惜一项品质。可西窗不同……诸君,只要看看西窗在手谈时,玻璃纸窗格下那张沈静,又深沉的脸庞,我们既可知晓,这个女孩儿对自己的生命,有着更远大的谋划。)
    (她的果敢与明亮,甚至甚于她那位活在隐喻和符号中的父亲从钊。)
    在王府时,孩子们总怕我耽于悲伤,英王也小心翼翼。
    (顿了顿)可他们不知道,我的母亲、你的叔婆生前,最喜欢的是咏而歌的春日,和永远不会停止的喜宴。今日同你出来,我才真正的透了口气——希望对你而言,今天也不赖,(笑得很轻)我应当不曾与新朝脱轨吧?


    3楼2022-07-06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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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9 16:3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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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位小姑母,侍候我的嬷嬷是府上的老仆妇,据说也曾做过这位小姑母的褓姆,而嬷嬷在人前从来不叫她的闺名,只唤她“十三格格”。我很是歆羨她的排行,因为族序最末,仿佛一开口就有了我从不曾拥有的娇宠与疼爱。所以,在我的想象中,她永远是记忆中的样子:一个不曾褪色的十三格格。翠鸟一样的她,掀眉时刻可以在人群中挑起无限的瞩目与风浪,一副窄小的肩胛骨,生长着可以浇绿西山孤岭的风雨】
      小姑母。【我出口轻声唤她,双手下压,施了一个安静圆巧的礼,随后便亦步亦趋地跟随她漫行在长长的廊道上。她的裙曳上缝缀了一颗颗细小熠熠的米珠,在她缓慢步调的衬托下,珠摆移动微微,在日光下映出不一样的彩来。我注视着她的裙摆,猜测着华服下人的心情与遭遇——与其说在猜测她,莫不如说是在预言我自己:其实我应当明白,眼前人的生活、遭遇和心境,正是我最接近的一种未来】
      这里很好、很美,西窗听闻,原是靖庄大长公主出资,着人修筑了长堤与画廊。【“靖庄大长公主”正是她的母亲,那位无数场京城堂会的背后缔造者,元年三月方因疾而逝。她们(其中当然也包括我)长于优渥,从没有机会进行痛苦的比较,仿佛生活在护城河里故宫角楼的倒影里,小风吹过,晃动了,却不破碎。这就是出身皇室宗亲或世家大族而带来的矛盾。一方面,我得以在光荣和权力两方面都得到相当的满足,为父母的出身与业绩感到骄傲;另一方面,我的荣辱得失也因此都与家庭有关,这使得我自身的命运带有“前缘已定”的宿命味道,而无法逃脱。在这个意义上,我又为这群人中那些真正志向高远而终于不得伸展的人感到惋惜】
      【小姑母当然是此列中的佼佼者。她美丽聪颖,从来是贵女受羡的对象,不仅有英王的关爱与喜欢,更有周屹哥哥与梅岑妹妹一对儿女。但我好像能够体味得到,她在平静生活下的些微哀愁。当然,那也是很淡很淡的哀愁】
      叔婆见到您心情畅好,必然也会很欣慰。【我拿捏着一字一句,不能再惹她悲伤。这是对梅岑郑重嘱咐的允诺】小姑母这是说什么?
      小姑母总也不老,又怎么有“脱轨”一说。
      【我没有说假话。十几年前那一班在靖庄公主府上宴会相聚、贺她生辰的五陵年少,有些天平开了顶,有些两鬓添了霜。但不管旁人怎么变迁,小姑母永远是小姑母,在仲春时节仍旧穿着她那一身绛色的缀珠衣裙,永远那么浅浅笑着,没人能说出她为何这么迷人与神秘,为何能永远引人注目与好奇】


      5楼2022-07-07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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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在元年,英王府中的我们,正处于另一种不堪说、不堪描摹的动荡中。饮冰室里的紫藤,芳草地中一贯的烛光与酒香,不再是被嵌在天长地久中的布景,而成了水上漂泊之物、镜子无意照见的华宴。母亲去世的消息,是由靖庄公主府最沉稳的管事,在蒙蒙亮时,用咚咚咚的叩门声,送进王府的。在那之后,我漂泊的小池塘狂蒸到枯竭,见证不确定性的镜子,也在瞬间被打破。来日,未来,都成了没有意义的字眼。初闻噩耗的我,像是一只飞不出故野的飞蛾,心甘情愿地,让自己被烧成过去的灰烬,记忆的灰烬,哀矜的灰烬……在回到靖庄公主府后,我见到了很多人,回应了很多悼念,时刻提醒自己,要维持哀而不伤的体面。但在见到小楝园里,冠举向阳的小冠花时,裕贞福晋就立刻变回了昔日的十三格格,丢掉所有的诗与书,跌坐在廊下号啕大哭,这时的叩德钗岳,才重新赢得她原本的生命——不太讲道理,也不甚在乎别人的想法,务必要追求自我生命的极度扩张。)
        这些往事,是你爹讲给你听的?我以为他那样满心扑在兼济天下上的人,不会挂心这些。
        (对西窗反问的后话,报之以一个轻飘飘的笑容。到这个年纪,即慢慢明白,衰老原来是从人的内部开始,所谓的“不服老”多半时刻,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遮掩)姑母才没有哄你,比如我就已经不晓得,近来的年轻格格们,最爱戴春林的哪款胭脂。
        (对二格格而言,这样一个太平的、可以稍微喘息的午后,如果全部用来安慰她的小姑母,实在是很惋惜。所以这句话虚虚讲完,即半仰起头,看向廊顶下粉彩栩栩如生画出的壁画,栊翠庵雪中品梅、怡红院夜宴群芳、荣国府元宵设灯谜……在问出这一问题时,突然模模糊糊想到,在某个寂静的,金水河仿佛也睡着的秋日,我曾用相像的问题,去排遣生命)
        二格格,这几幅《红楼梦》的场面画,你最喜欢哪一幅?
        (——很显然,在西窗的陪伴下,她又做回了裕贞福晋。这既是因为,不想让眼前的小小女孩儿过分困扰,也因为担心自己不克制的沮丧、了无生机,将吓走这孩子对妇人世界可能的好感与憧憬。)


        7楼2022-07-09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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