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拓寺里有一位悟性不高的和尚，年过半百，仍是砍柴烧水、不思进取的沙弥，但他擅长编草虫。成光年末，我被齐思倏拖去还愿，撞见他将扫帚丢在廊下，专心致志编秋将军——这之后，我们一俗一僧便时常碰面。近日来，这个国家的大人物一直吵闹。在书塾时，我能听见齐思倬那伙人的私声议论，什么君臣纲常、挟命莫测……我只笑笑，因青年人总产生自己的声量意义非凡的错觉。我只把内心的不以为然讲给小石头和老沙弥听，前者似懂非懂、盲目附和；后者只在青灯下乐呵呵，全一副芥子纳须弥的派头。谁都没想到大人物们的吵闹，最后因为帝国统治者的骤然离世而消停。务必要许多年后，我再回想才能意识到，新朝我第一次去潭拓寺的那日，正是永兴胡同里的廉王爷下狱的日子】
【但那日的不寻常确是有迹可循，黄昏渐浓渐稠时，老沙弥突然与我讲，希望我与一位客人同行下山。因为他年纪不小，此次又是独行，山路多青苔，托我照看一二。直到廊下见过那位客人，我忽然晓得，一切缘由指向的大概都是“身份尊贵”】
【我们一老一少、一前一后走在山间，那段日子正值我口吃渐好，月满则盈，我的沾沾自喜也溢出来】
新皇帝，是谁？【我顿了顿，抬眼看他，因为他白鬓白须，于是用了尊称】……您知道吗？

【秋树泼洒、苍山弥望，我因他寂静中一声突兀的发问，罕见地驻足下来。且往此处仰面去，新皇帝应是秋山的一轮弦月，尚在瞑色的黄昏中。
在写了在写了

乌苏狗嗷 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