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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因着战败之事,手下事务泰半给了胡猛那小人,如今白日无事,多是在自己舱房里头,左右又秋娘伺候,倒也算得上一句美滋滋。至于胡猛其人,早晚我得把他给收拾了,若不是看着义父的面子,又怎会留他到今日】
【这边厢尚想着这几日处处不顺,那头听得外头有人来,原是义父的亲随,特意请我过去一趟。这好几日不曾见义父,不免心下生奇:也没听着胡猛打了败仗,还是说他做了什么义父不容之事,也被叱责了?】
【这般一想,便觉松快许多,大步踏入,粗声道】爹,今日找儿子来,可是有要紧事要吩咐?
【话音落,才见着义父面色不佳,心头喜意更甚——难不成当真是胡猛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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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还存了满心侥幸,许是那胡猛不抵事,总算让义父想起我的好来,谁知他老人家一开口,问的竟是一桩旧事。这帮里被咱们从沿海一带掳来的人多得很,少不得有出身好的,或是家中多有银钱之人。但也不是谁人都和秋娘一般好颜色,值得我好吃好喝供着。要是能活下去,那是他们的本事,活不下去,那只能是自个儿命数不好,怪不得谁】
【是而闻得义父所言,满不在乎应道】爹,这你不也知道,咱们绑了那些个人,每次收了银子之后,还不是活不下来?这被饿死,和被咱们扔还海里头喂鱼,又能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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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在海上纵横这么些年,我跟在他身边,可没少见他是如何行事,又是如何对付/清/廷/官/兵/的。既然都是朝/廷/里头的人,这同咱们打仗的人能死,那些个被绑来的人就不能了?委实是不知义父到底何意,也顾不上看他老人家眼色,只知晓我前次因着战败吃了大亏,如今这一桩事,可不能让义父觉得是我的差错】
爹,您想想,咱们如今在海上,那还是从前的日子么?您讲这江湖道义,旁人可不和你讲。
【都是刀尖舔血的人,心里哪有道义这两个字,也就如义父这般年纪的人,才会将这两字挂在最边上,实是迂腐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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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不过是这俘虏的一摊烂账,推诿搪塞一二便罢了,谁想义父竟连我与荷英之事业已知晓。当下心头慌了神,荷英这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打小便得老头子宠爱,咱们兄弟等闲也不敢动她一根指头。可这些年小/娘/儿/们/张开了,出落得越发水灵,见天在咱们兄弟跟前晃荡,不是勾人是做什么?别的兄弟不敢,我却不是那一般人】
【再说了,她也不过是老头的义女,焉知他二人有无什么苟且。可眼瞅着老头子一脸震怒,不由扑通一声跪地,连连嚎道】
爹,爹,这是我错了,那天是我喝多了认错了人,不然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妹妹一个手指头啊!爹,是儿子错了,儿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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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犯了什么事,便是把我骂一顿,那也就罢了,可今日看老头子这目眦欲裂的架势,势必是不打死我不罢休。当下心一横,几步膝行过去,一把抱住老头子双腿,口中哀嚎连连】
爹,爹,我真的错了,我发誓,下次我再也不敢了!鹤英妹妹那里是我的错,我去给她赔罪,那些个俘虏,我以后也好吃好喝供着,再也不敢让他们没命了。爹,您别打儿子!
【话音方落,背后便被长鞭重重一击,痛至入骨——这老匹夫,当真是下了狠手!再往外一看,平日里在自己手下听差遣的人,个个都往这处瞧着。心下不免更是切齿,原今日找我论事是假,折辱于我,扫我颜面才是真,秋娘说的当真不错,长此以往,我在这胡帮怕不是要被生吞活剥了去】
【心头暗恨,却不敢露出分毫,长鞭落下,只得连声求饶,过了许久方求得老头子停手,狼狈往自己舱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