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
错愕的神情被他尽收进了眼底，一双星目也随之闪烁了一下，再惮惮地惦她别开的方向处，且收敛着其实在意的容兆。两个人沉默没有言语，就尴尬，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尴尬，反正他会，且尴尬都是在他心中憋闷着的，还不懂王氏在想什么。唯有硬绷起一张无澜不生风的面孔，是在等她出下言，并揣猜着她会说什么，兼或还有对内容的一点儿期待。总之很复杂，像千缠的杂草，结蔓出情绪的乱丝。
笑着，如已把这副笑容的弧度都刻进了肌肉的记忆，使人见之温温和和，想不到他五内的所有都险些溢满：好…好吧。
她这么说也并没有错，无法成全在一起的，就只能收拣好心情去面对，以一种更合适的方式：是我多说了一个所以，你不要见怪，原本，我们就是希望着彼此能好的。如今这样，（虽不能再转圜了//没说出口的内容，算作说话时的停顿），但也未尝不是一种释怀。你说对吧，表妹。
他指了指一旁的店铺：走吧，陪我选几幅字画。他不想再不自然下去了，其实从圣旨颁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明白，此生他与王氏，就只能止于这层兄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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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姑娘
[惯来熟悉的笑容再次落入眼底，王氏的心情没有半分的松快，反而有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梗在胸口，宽袖下的指头也紧紧攥住一寸衣袖。好在二皇子又续了后话，王氏本就不算平静的心绪，也随着二皇子那温和的话音慢慢平缓下来，还扬起小脸弯眉笑着回应]是，我们都是希望彼此能好的，这份心意从未变过。[随后王氏陪同二皇子进店铺，王氏就如平常一样，按照二皇子的喜好挑选了几幅她自认为好的，另外又挑了笔洗、湖笔等物件，一路上王氏又说了些别的趣事。当这条街走到尽头时，意味着是到分别的时候了。这时王府的马车也已经在路边候下了，王氏见状下意识地捏紧手帕，缓过一气才缓缓地转过头笑着向二皇子告别。随后王氏在小茵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刚坐稳忽然又掀起帘子看向二皇子的方向，原本要说出口的一句什么话，在一阵清风吹过时忽然清醒了，最终抿唇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明艳的笑容便放下了帘子，软下绷直的背脊倒向小茵。王府的马车便这样，在一片喧嚣声中缓慢、平稳地驶向景明坊。]

“二表哥，方才我一眼就看见你喽……”
“那这究算是我躲不开你的眼，还是你移不开我的身呢。”
“甚么我的眼、你的身，分明是表哥和我有缘，才让我一抬眼就看见了。”
——
“两本……那是哪两本啊？”
“说了二表哥也是不爱看的。”
没能说出口的：你怎知我不爱看。
——
“那就恭喜二表哥了。”
“你见过她了？所以…你真就这样，顺顺当当地恭喜下去了么。”
没能出口的：除了恭喜还能说什么。
“嗯，我是真心希望二表哥过得好的。”
“是我多说了一个所以，你不要见怪，原本，我们就是希望着彼此能好的。如今这样，但也未尝不是一种释怀。”
“是，我们都是希望彼此能好的，这份心意从未变过。”
——
王姑娘和二皇子之间，大抵便是这样了。王姑娘亲近二皇子，因而能够很自然的同二皇子说那番话，而二皇子的回应，也是十分自然的，正是这样的自然，造就了后来的不自然。
当王姑娘问二皇子是否见过崔氏，二皇子有回应，可王姑娘私心里是不希望有这样回应的，于是她顺着二皇子的话说恭喜，二皇子也顺着她的话询问。
在这段对话中，二皇子和王姑娘那没能坦白的话，随着彼此的一句“我们都是希望彼此能好的”尘埃落定，她们这一辈子，就止于兄妹了。
但我想，或许二皇子和王姑娘，在那一瞬间，都明白了，但都选择沉默，因为那早已成定局，说出口反而会尴尬。就如：二皇子不知王姑娘在想什么，王姑娘也回忆起当时的心境，也许二皇子不会知道，表妹来曲院街是为了能够遇见他。
王姑娘最后没能说出口的话，谁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最后的最后，马车缓缓地、平稳的驶向王府，二皇子也消失在王姑娘的视线内，往后他是二皇子，她也只能是三皇子妃。

【9】四皇子 刘郎君
前情：四皇子从瑞安那里得知，刘郎君是彼此合宜的选择，而刘郎君，自他被选为驸马的那一刻起，他就只能是驸马。

时间：天化十六年四月九日
地点：琼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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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
单手缠着绷带，将袖口紧束，结段。
胯下的马匹是四皇子常年用惯的，知道他脾性，也不焦躁，马蹄缓踏，自找了块草地吃草，间隙马尾扫在地上，再短啼两声，合着清风朗日，悦性既生。
临高看着有人影进来时，四皇子不消看清也知道是刘庭训，早问了今日没人，四皇子特派人邀了他来，此际也未发一言，就着伏低身，单臂收缰，直冲他面上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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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郎君
例行是交了四皇子的令牌由宫门处过巡检，左右听来了几句闲话，无外乎是瑞安驸马云云，刘庭训默然前行了数步，不消宦侍领路，自顾往相约的琼林苑走去。
才循着蛇径来到草野旷处，马嘶蹄踏而来，是经年相熟的锦袍纹饰稳坐其上，细察下也无惊马之状，几息间似要驾临，疾风既直袭门面，刘庭训自岿然不动，站定后状若平时般躬身行礼，且唤了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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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
四皇子今次是刻意为之，但因他是刘庭训，四皇子笃定对方不会躲，也一如刘庭训知道四皇子不会真教马蹄踩下。
将挨近时，腕间一提，调转开马头方向，与他堪堪错过，收缰几近立起的姿势，将卷起的细尘进数洒开，低目看他，半晌未出一言，以四皇子的性子也并非是要磨刘庭训，只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后拉缰下马，与他同立相对，问“：天气不错，适合赛马，比比？”
是为先开个话头，再拉着马跟他一起去马槽挑马，期间步履放缓，闲话问：“你这探花郎这两年做的如何？刘大人先前预备让你往哪里动动。”

刘郎君
一如他所设想的情形，扬尘之际也未曾沾及周身，刘庭训清致如常，抬目与人对视，试图从些许神色中辨析四皇子此番相邀之意。
待人下马而来，便掩去了探究的心意，全然露了个不失恭谦又自得的笑容：“无不奉陪。”
此间刘庭训也来过几回，目光才落定在马鬃上，四皇子一句闲话便致其明白了来意，收了视线笑道：“承蒙殿下关怀。”
想来其父早已有所动作，刘庭训此时也不必瞒与四皇子，尽如实回禀了：“年前家父曾有意让臣去吏部试试水，如今怕已是歇了心思，没再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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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
天化十年，四皇子见刘庭训第一眼时，也与旁人一般，只觉刘家子沉稳，内敛，然则这六年来相交颇深，性情也摸的差不离，再则马上功夫是他们一同学的，自然也知道刘庭训不怕比，笑着拍了拍他肩侧。
靴底踩在新草间，因不催促，马匹时有停下，四皇子在这停走间目光一直落在刘庭训面上，松了松缰绳：“庭训确不该止于此。”
“你我兄弟认识六年，以你之才，进了吏部，不年后定能当得天官，而今…”
未移目，就停在原地，续道：“庭训可悔，刘家可悔？”
四皇子并非不知道这么问其实无异，但他依旧坚持看着刘庭训，要他回答，声压得极低的，又加了句：“你是庭训，她是瑞安，我不怕你们各自过的不好，我只怕你们一起过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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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郎君
随人同道走着，半程间静听了四皇子的后话，刘庭训慢慢又化开淡笑，行止不似置身于槽枥干草之间，倒像是环拥满庭芳，与人慢饮清谈：“殿下与臣皆深知，才不因出身之地而藏，功不以所居之位而定。”
他听得分明，虽为瑞安亲兄，但殿下话里话外仍掖着些同知交无异的惋惜之情。而此番避而不谈悔字，是为不让两方为难，欲说未说的既点透于心，也不必再在明面上争执个是非好赖。
驸马虚衔，同寄以深望的母亲而言，乃是累及前程的赘余。可如今既赐下浩荡天恩，不如全了为人臣子的本份。“若是殿下所愿，必有其用意，臣若能相助一二，断然无所不从。”
末了他反倒宽慰起自家殿下，摒去谦称同人保证道：“殿下且宽心，庭训自会护得瑞安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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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
另挑一匹良驹，下颌点了点自己惯用的示意他过来：“你用这匹。”
四皇子因性情缘故，自来也不算多话，与刘庭训相交多是默契了了，今日却难得多话几句：“庭训，我的明珠，良驹今日能交给你，以后的，也可以给你。”
话说的模棱两可，但以他来说，却算是已经剖明了，正时有风和煦，撩动衣偏，四皇子推出缰绳递过去：“所愿，唯你与瑞安可为良缘。”
实则前话甫一入耳，四皇子便知道刘庭训的意思，洒洒一笑，任谁怕也觉得是他的主意罢，没再多说，绕到另一匹右侧，踏蹬上马，扬声：“你是瑞安自己挑的人，你的人你自然该护她周全，我不**们的心了。”
顿时扬鞭往外圈策马，不曾刻意等刘庭训，是要让他自己跟上来。

四皇子和刘郎君，自天化十年相伴至今，已有六年了，除去胞妹瑞安，四皇子便同刘郎君最是要好，二人堪比兄弟。
两人一见面，四皇子直向刘策马而去，刘岿然不动，因为他坚信四皇子不会，四皇子也笃定他不会躲，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也正是这样的情感，使得四皇子对刘是惋惜的，他的才能或许日后再无用武之地，而刘也深知四皇子的想法，很多话，不必说的透彻，但两人都是明白的。
“你是庭训，她是瑞安，我不怕你们各自过的不好，我只怕你们一起过的不好。”我想这是四皇子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好兄弟会成为妹妹的驸马，两个对他同样重要的人，这道圣旨于他们来说，是否真的合宜，四皇子的心里并不是万分确定的。
“殿下宽心，庭训自会护得瑞安周全。”
“庭训，我的明珠，良驹今日能交给你，以后的，也可以给你。”
“所愿，唯你与瑞安可为良缘。”
他们彼此给出了承诺，彼此也在盼好，尽管这个世道是不公的，他们之间的情分也没有因利益而有所变化，他们始终为对方送上最诚挚的祝愿。
最后，四皇子不曾刻意等刘庭训，是要他自己跟上来。这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四皇子不因驸马而对刘有所改变，他们始终都是彼此最好的兄弟，我想刘也正是因为四皇子这份难能可贵的性情而忠心追随他。

【10】一点片段(考核关于赐婚自戏)
王姑娘
[外头的天色慢慢地暗沉下来，几处也掌起灯好教屋子里亮堂些。这时王夫人还牵着女儿的手坐在床边叙话，只见她一脸疼爱的望着女儿说道：虽则三殿下是你表哥，但你也不许再娇气，任着性子胡来惹了他不快，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着又将女儿往怀里搂，而王氏这会难得乖巧的伏在母亲怀中没有顶嘴，仅是皱起眉哝出一句]我晓得啦！[实则思绪却早已乱作一团了。王氏素来是要和二皇子亲近的，原说定要嫁作皇家妇她也以为是二皇子，这番赐婚三皇子自然让她心里生不出十分的欢喜来，甚至是有几分茫然。仔细回想起同三皇子的交集，回回见面不过是客气的相互问候两句，旁的竟再也想不起什么来了。王氏心里愈发地不得劲，泄了气似的轻轻地呢喃一句不知是说与王夫人还是谁听的话]缜表哥，他会待我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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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姑娘
[萍屏来时，她脸上都还牵着笑，捧着本棋集在廊下的梨木桌上摆弈。因余芙嫌这身装束累赘，连着腕上的碧蓝纱袖都往上堆了两叠，露出半截细白的藕腕，悬在勾墨竹盘上。听过萍屏的话，她更觉得走到残局里，提不起气来，一颗心也沉了下去]你没听岔?真的是五皇子!?[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又流出一点笑，搁下青碧色的棋子就往凝辉堂走。虽是笑着，可这会她最不愿听的便是那些奉承话，故而她又拉了传话的萍屏在一旁闲话，更不忘打趣着数落她]你来京中这么久还是不大说的好官话么?也是母亲疼你，这么个要紧的消息也叫你来传。[路过华庆阁是正巧撞见前院的来宝，余芙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声极响亮的贺喜声，话里贺的可不就是她与五皇子么?她抿着唇看着来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是默了半刻，才闷出个极轻的笑]...没规矩的!仔细挡了我们道，前院还有贵人候着呢。

庄姑娘
当庄氏行走在自前堂往闺房里的路上时，耳边已然全是庄夫人接旨后高兴之余、又身为一位母亲的担忧嘱咐了。然而此时却好似有一层淡淡的薄雾，将庄氏与周遭的一切隔绝起来。此刻庄氏眼前浮现的，并不是母亲欣慰之中忧心的面容，也不是前厅里父亲听完旨意之后欣然满意的神情，亦不是大皇子向来温柔宽厚的背影……而是想起来三皇子的那份恣意与明媚之后，胸腔中隐隐流露出来的一份遗憾，绵延细长地洒在心间。
实则庄氏所能回忆起来的几面，竟然有如碎影斑驳，东一片，西一片，仅仅是些可怜的剪影罢了。但即便旧事蒙尘，那份心意却仿若如今三月天里、窗外新生的一枝绿叶，鲜明生活地激荡着。直到在庄夫人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回神，才打破这层并不存在的结界，恍然如梦地应声：我在，但见庄氏不过一如既往地、轻轻抿唇微笑道：娘，我知道的。大哥和姑妈都待我很好，我们都该知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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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
[此际殿内的烛灯燃得正盛，和着明净月光照在王贵妃面容上，两人隔案而坐，只有一霎的阒然。几息后王贵妃方又开口，仍是关于选妃一事。三皇子手掌正环着茶盏把玩，抬首方听得王贵妃话中大意是：王氏一族为王贵妃母族，又有适龄女儿未嫁。]
[此般想来王贵妃的心思已经明了，三皇子手上动作有一停顿，然后将茶盏往一旁推了推，手掌放在了膝上。王贵妃询问三皇子意下如何，三皇子并未应她，兀自却想起了庄氏的音容颦笑，但他和庄氏又不过只是讲过几句话，比不得庄氏和大皇子半分的亲近，因此只是压下了这个念头。而对于王氏，他对她的印象不过是一副模糊的面容，再加之他也能暗自猜到二皇子的意思，所以现如今迫有些进退两难了。]
[王贵妃见三皇子半晌没有动静，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这是你的大事，万万要想清楚啊。三皇子本就不愿意驳王贵妃的意思，在一番思虑后，很笃定地对王贵妃]母妃，儿臣心下已有人选了。[王贵妃适时和三皇子四目相对，后话还未问出来时，三皇子已然先开口]是王家的表妹，寄真表妹。[王贵妃自是颇有些意料之中地欢喜，拉着三皇子絮絮讲了良多事情，直至最后三皇子要归去时，还又再三嘱咐，才肯看他离开]

王贵妃
〔光影入牖，鎏金莲炉内燃出一缕袅袅伽蓝香，经年护养得宜的容庞，彰一段绰约风姿犹存于身。彼时殿内俏婢奴仆往来俱是轻手轻脚，王氏手持银剪，正修裁着一株花期正盛的杨妃出浴芍药花，金线缠织的肥袖半落，露出皓腕上戴着的镶嵌明钻海水蓝玉镯，主仆二人慢话温谈〕选妃临尾，娘娘近些日子，一腔心思难免在三皇子身上耗费了多些。
〔随着“咔嚓”声响起时，便有颓枝坠落履边，慈一是侍奉在身边数十年的忠仆，因而并未责人逾越多嘴。此一提，停下手上动作，本是消散开来的疼忧愁虑纷涌攀笼心头眉梢，叹溢一息〕不是本宫不惦记，只老二那样子，本宫每每瞧来窝心的紧，他这孩子向来懂事仁孝，勤奋好学，自来极少让**心费力，于选妃这一章事上，虽未明言，可他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的心思本宫怎能窥琢不透，探析不明——
〔慈一看势接过掌中银剪，把臂扶往坐上，又不住宽慰〕娘娘，二皇子是天潢贵胄，上天有好生之德，必定会得善待，且宫中太医国手，医术精湛者不在少数——咱们二皇子这么多年不也好好，过来了吗？
〔掀目睨去一目，轻飘不带威势〕何时连你也开始哄骗我了？
〔是为人母后积年累月堆下来的无尽牵肠挂肚，揉尽寸寸慈软低喃〕疼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本宫又如何能不疼呢？
〔再有念及合过八字的崔氏女，心有考量，搭额出声〕明日罢，明日传二皇子入宫来陪本宫一道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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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昭仪
昭仪倾身奉去一盏酽茶，叫耳旁米粒般大小的耳坠也轻轻打在那仍然白净、却逐渐晕染出岁月痕迹的面庞，但见昭仪仅是淡然一笑：可见赵氏的确是一位很好的姑娘家。
留有几口茶水的空隙，昭仪才将略微沾湿了的茶盏放回手边，便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动作，露出了腕边戴着的手镯，那是早几年间皇帝的赏赐。起初是衬得昭仪手腕细，后来昭仪业因介意皱纹怕糟蹋试图取下，却逐渐有了不舍、久而久之更成了习惯。彼时昭仪望着它出神，竟不由慢慢想到曾与皇帝相处的时光，最后大抵是腕间一动、才牵回昭仪思绪，起先压在手帕上一圈花纹的视线，慢慢展眼落去皇帝面庞、由唇沿上，至鼻尖，始终是温柔注视着，边摇头边感慨道：妾忽然想到与您相处的光景了。其实这些女孩儿们品行样貌皆是不差的，赵氏女好，别的x氏女也好。红袖添香、案牍解语，侍奉微末都无差别，妾只是想她能够性情再淑均和婉一些，再过几年、十几年，能陪着信儿说说心里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