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之】
葳蕤苍翠蔓延过青墙,边缘的鸦青像天际的流云,风气舒卷,就褪了半截墨色,斑斓的天际也透出勃勃的生机来,春在燃烧,从一簇花的雄蕊开始,墙内外被火焰吞噬,摧枯拉朽的驶向更远的宅院,花园,甚至是浩浩荡荡的黄浦江里。
这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江风从腐尸与骷髅的脓血里飘来,或许混杂着集市的猪血,鱼腥,可奇怪的是这些气味只能被聚拢在一处,始终越不过江的对岸,而浓烈的花香只让人眩晕,甚至要堕落进漫无边际的魔幻春庭。
隐约里,我看见一片海浪的轻摆,绸缎成了柔软的水面,湘绣的浓烈不再是以往的龙蛇虎狮,色彩探照出绚烂迷幻的珊瑚,这是很时髦的沪上风味,为了取悦洋人,月白的布匹上不再是修竹梅岭,而被根植上殖民地的烙痕。
合上书页,我应该礼貌的与这位值得信赖的同志握手,可抬起眼,却又倏忽一瞬的恍惚。
她的眉是标准的柳叶尖,眼睛像杏,圆润饱满的可爱,皮肤白皙,倒也不是粉扑的雪白,透着一点荔枝肉的微黄,微笑的时候,总透着几分中国古典的温顺敦厚来。
这是我记忆里的闻琼如,而时刻的「风铃」已经褪去了青涩的蚌壳,成为更莹润的一颗珍珠,夸张油画的色彩勾勒出姣好的身形,波浪卷的密藻发黑的发亮,唇上很像蔷薇的花汁,这时不需要顾盼,也让人勾起无限瘙痒难耐的欲望。
美是不需要隐藏的,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我伸出手,将书夹在臂下,礼貌温和的问候。
:闻琼如同志,好久不见。
:我是沈念之,也是组织上海特别行动小组组长「海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