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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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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6-17 19:18回复
    鬼脸面具,可能是白起吧,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我才去公主府看从殷,不巧……站在公主门外看了会儿云,它们被冻成一块一块,绞死在天上,离开时我摸摸脖子,这只面具也没能送出去。
    卧房的书桌上摞着些劄子,一手端着茶杯,随手翻开一个,平凉伯世子醉酒打死了平民,平凉伯三代单传,定要保他儿子,这世袭的爵位官家便不会再留,再翻开一个,户部弹劾吏部铨叙考课,皱眉提起笔,立在桌前将“滚”字换个写法。
    一股冷气灌进来,笔停住,反抿口茶,沸水滚下去,烫得人内里刺痛,不想换个写法,径直写了“滚”。
    “望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吹吹茶,继续喝。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6-17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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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9 11:2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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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石邈在入仕初时便有名远播,迥乎不同在于,我是艳名,他是凶名。譬如从去岁起,石天官屡于大朝上和叔辈鼓吵,其言之厉引人侧目,而他下了丹墀也不会去奉茶致歉。
      “还要多久才能批完。”
      但他却肯平静煮一盏茶给我喝,实在比明目张胆的对峙更有威慑。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在沸然的茶雾里,品出咬碎冰棱子的冷颤,我看着“滚”的最后一笔,石邈将捺的行笔拓得极长,心里有些发紧。
      “什么事?”
      身形一踉,而后步至他身后,弯下脊,鼻息停在他鬓边,两手从他架在案上的臂下穿过,合住那封奏书。
      “知无不答,”拢回手,将人向后环抱住,“哥哥,你问。”


      3楼2020-06-17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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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紧张。”
        蹭过他鬓角轻笑,“我也有事瞒着你,”再点点墨,将兔毫在砚边反复顺成尖尖一缕,翻开下一个劄子,开封府的事,远比吏部琐碎,若非靠着卫国公主,我早被京中权贵请着换个位子坐坐,“平凉伯世子还有印象?你擢升的喜宴,原本也要请他。”
        “他和平凉伯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嘴,巧了,阿娘以前就说石休的嘴像你。”
        只要强在平凉伯去朝上撒泼前把他儿子罪名按死――打死一个人不够,逼死苦主全家够不够。目光往那个劄子上飘,再落回来。
        “神臂弓勘验得如何了。”
        “我吗?”开封府要钱去拨到京南村,皱眉写个“知道了”,和户部的交道没头,笔锋上提,“批不完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6-17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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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6-18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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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并不宜在他办公时作陪,因为红袖添香才是雅趣,该是赵缨陪他坐在这儿——顺便辨一辨石休的唇像谁。
            他们夫妻间的闲话,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吗?”
            手收回来,虚搭在椅背上,仰着眼思虑须臾。想这个孩子不常在石邈眼前晃,相貌在脑中有些朦胧,毕竟上一次见他,已经是开春那时的事情了。
            “长得像我不就是像你,我倒觉得他的性子谁也不像。石休在京中是朱户郎君的浪荡样,往泉州去营商,便听说很能吃苦。”
            落下眼光,伸手将石邈的后领扶正。
            “我和逊之不同,演兵炼器,都是不用亲自上手的活儿,进度也一直遣人盯看,近几日我没过问。不过说起来,那泉州港换血也没过几年,不好经家里的关系办事,你得空给你儿子去封信,叫他走商路,看看能不能带点有意思的异邦军器回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6-18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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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近年很长进,成各府女眷会考量的人,少年浪荡一笔勾销,浪子回头,我曾经怀着隐忧端详石邃,再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佯装看书,一束月光穿透两个人,不知名的白色花团藏在树丛中,浓香扑鼻――像我这样的文人,在风花雪月上容个“不知名”,是不妥当的。
              顺着笔提起的勾扬起手臂,广袖起落间的翻卷,将笔摔进墨砚里,黑点溅出来,污了奏报。反倒教我想起帝幸江南那年,石人出水――只要齐心协力,欺骗官家不是难事,诓论是我们。
              “我以为到咱们这份上,你会坦诚些,但是的确,像你像我细辨不清,滴血认亲也不顶用,你有恃无恐――”这些年,我不曾与他这般态度,相好日久,今日再扯下那层布,一时分不出是谁有恃无恐,“不是愚笨,正是聪明。”
              但他没有料到,他料想不到,丑闻?趣闻?我从第一次的仓惶后便系紧裤腰带,到适婚的年纪对每次意有所指的探问心惊肉跳,当得知赵翕如的行径后,我……我仅仅是庆幸,我再用更深的耻辱来庆幸――这是赵家的错了。
              “你没有料到……”
              “我,”沾墨迹的手怼到胸上,撞出闷响,厌倦无休止的扯皮后,这种重量的东西砸下去,方能切过争论直至结果,“阳衰,不举,石休像我?”
              双生子在从前是不祥的,一份东西生生切成两半,共享宿命气运一切诸如此,自然是不祥的。谁是谁的附属,在胸前的闷响中,终于可以盖棺定论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6-18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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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时会将下唇咬住,唇上粗糙,是不爱喝水的结果。咬自己时下口当然不会太狠,但每每在石邈吻我时,痛感常令我眉间发皱,用指腹去抹,血红痕都渗进指纹的脉络里。
                翻飞的墨点污了文书,教人看去,得说他石逊之谑虐人命。其实不用非得凌乱的墨迹才能证明石邈的狠厉,从我今日踏入他书房第一步起,写在劄子上的字虽整齐,已然落笔无情。
                “……”
                除了咬破唇,将沁出的血珠抿住,看起来尚算淡然,僵着身子看了他好一会儿,绕到案沿,脚跟踮一踮,靠坐上去。
                “逊之啊……”
                坐稳后去探石邈的手,他不肯也无法,因为我从前想让着他,我从不用蛮力。
                “我和赵缨是你们成亲前的事情了。你为什么生气,你待她有真心?”
                视线垂到膝头,他摊开的掌挣扎,看墨污染上了衣袍,轻轻一笑。
                “我和你纠缠多少年了,阳衰,不举,我会不知道?你开什么玩笑?”
                我终于明白,那些抵死缠绵的吻为何很痛——亲吻时他不能撒谎,这是他唯一的破绽,他看似爱我,实则恨我,不原谅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6-18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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