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吧的吧友们：
初来乍到，以文会友。请大家来看看，来点评。你可能会想，我只是刚刚点开了这个帖子，干嘛要留言，干嘛要关注。 不过你可能听说过《盗墓笔记》也曾在贴吧连载。现在你就可以是那位吧友，那位读者，从一开始就见证着一个故事的兴起。 好的，本帖持续更新，敬请关注~
我在此提前谢过。
--狗头金
另外：《灵幻回忆录》首发在小说吧，已经发表完了第一部，第二部正准备更新。这里是传送链接：https://tieba.baidu.com/p/6460828984?pn=1 如果你对已经发表的内容感兴趣，敬请前去阅读。

自序 说江湖的人

美国前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斯图尔特曾有过一句名言——
这句话拿来形容“江湖”，同样精准得一针见血，恰如其分。
我无法告诉你什么是江湖，但看到一个很江湖的故事时我会知道。因为瞳孔会收缩；身卝体会颤卝抖；头皮会麻。
江湖甚至不等同于武侠。拿电影来说：美国伊斯特伍德的西部片很江湖；日本黑泽明的武士片很江湖；意大利科波拉的黑卝帮片很江湖；韩国金基德的变卝态伦卝理片很江湖；甚至贾樟柯的爱情文艺片都很江湖。所以江湖的经界在武侠之外，好的武侠作品一定很江湖，好的江湖作品却不一定是武侠。
如果用头脑风暴的方式在一面大黑板上提炼关于“江湖”的关键词，我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规矩和立场”，紧接着就是“宿命的悲凉”。于是我想：江湖的本位，应该还是人
——江湖人。
江湖说的是人，说江湖的也是人，江湖中人开了口，说的任何故事都是江湖。
单刀是江湖；飞剑是江湖；现实是江湖；虚幻也是江湖。
过去是江湖；未来是江湖；游戏是江湖；爱情还是江湖。
而此刻我就挣扎在江湖里，是个说江湖的人。
戊戌壬戌 狗头金

第一卷 荒郊海潮

序章 无名之辈

《灵幻编年史》被称为神经浸入式游戏史上死亡惩罚机制最严酷的游戏，在游戏中生命由灵魂定义，灵魂靠肉体承载。
新注册的游戏人物出场后是同时拥有健康的肉体跟灵魂的，但在漫长的游戏过程中，种种匪夷所思的经历很容易导致损伤。肉体的损伤极致就是肉身死亡，肉身死亡后灵魂失了载体，虽然据说是可以通过某些极端手段复活，但灵魂的独立存续期极短，如果没有特殊的载体栖身，通常只有几秒钟的滞留时间——大限一到，身死魂消。
更别提游戏中还有许多号称可以直接攻击灵魂的法术，所以总的来说《灵幻编年史》内玩家的生命是很脆弱的，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账号清零了就只有真正意义上的重头再来，当然再花一笔投胎费用也是免不的。
而为了给新人玩家提供一种保护，狗头往事公司在早灵幻五年就推出了“复生符”机制，沿用至今。新注册的玩家将会自动携带一张复生符，应该是已知的游戏内唯一无法被交易和夺取的自带装备了。在玩家首次死亡时会被自动消耗，给予玩家一次在新手村内复活的机会，这就是所谓的“复生符”。
千万不要小瞧它的价值！因为游戏中虽然有些传说中的复活手段，但只有新手复生符的效果是规则性的：“无条件复活”和“强制传送”这两个概念意味着只要你身上还挂着这张符纸，即使在地底深处的遗迹内被顶级道门玩家一道雷法直接打得四分五裂魂飞魄散，也可以安然从新手村的坟墓里全须全尾地爬出来（当然道士究竟能否在地底使用雷法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据我所知，目前灵幻黑市上炼器师们人为制作的，仅仅是效果接近的保命或者复活道具也可以被卖到几万甚至几十万金一件的天价，可见这东西的珍贵程度了。
“可是这豪华账号套餐跟复生符有什么关系呢？”我不禁狐疑道。
姑娘显得更加小心了，用加倍压低了的声音对我耳语道：“豪华套餐里，会额外附带一张‘复生符’！”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姑娘制止了我过高的声调，做了个“嘘”的手势说道：“这个是公司的隐藏设定，都知道还不乱了套？别说你不知道，就算你有邀请码通过正规程序注册豪华账号的时候官方都不会注明的！”
我开始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但是多套些话总是没错的，于是继续问她，“这么说，你这里有豪华账号的邀请码咯？”
姑娘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
“要么怎么说小哥哥你是明白人，豪华账号现在千金难求一码，我手里也就剩下一个，小哥哥你如果要的话，底价，十万块！”
其实早年间火车票还不用身份证购买的时候，各大车站都是有好多票贩子的。票贩子属于个体户，跟铁路系统的正式编制半毛钱关系没有，但却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这些人的身份就有些类似票贩子了，不属于狗头往事公司的员工却弄得到邀请码。我越发觉得其中的关节有些耐人寻味……
不过只看眼前，豪华账号套餐价就是二十，加上买邀请码的十万，已注定跟我这一穷二白的*丝无缘。当然事实究竟如何还没有定论，钱我是一定没有，但也不妨继续问问看。于是我做出一副模棱两可的犹豫模样道：“嗯…这个我要考虑一下，你刚刚说还有第三种投胎？”
姑娘见我一时没松口也不着急，继续道：“好的你慢慢考虑，我接着跟你说说第三种：这第三种投胎被称为保送投！其实只是种勉强叫法，跟注册账号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她陡然间话锋一转，眯起眼睛，“话说小哥哥，您在里面，有人吗？”
她所谓的“人”自然是没有，我有些窘迫，只有悻悻回答：“呃…倒是有几个朋友。”
姑娘笑容不减：“小哥哥我看着你投缘，不妨明说。看您也不是家境很好的富二代，‘灵幻’虽然是个游戏，但可是非常烧钱的哟！”
灵幻烧钱，这个状况由来已久，确切的说也正是这款游戏的巨大身价和魅力所在。
自打神经浸入系统开发以来，所有的神经浸入式游戏就只能在官方的游戏中心内进行。这倒不是垄断，而是因为玩家的精神长期浸入游戏世界，有时甚至会个把月不回归现实，对玩家身体状况的监控护理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定期的营养液注射、排泄、新陈代谢控制、神经系统和健康状况监测、维持肌肉水平的按摩服务……所有这些都需要高昂的费用支持。更何况《灵幻编年史》是目前所有一线神经浸入式游戏中规模最大，玩家最多的几款之一。这是《灵幻》烧钱的原因。
但高投入意味着高收益，玩家在《灵幻》内是会有收入，而且收入往往是不菲的。我前些日子看过一份调查，据说普通职业玩家在进入《灵幻编年史》后一年时间左右，其收入就足以维持游戏中心的日常开销了，当然这只是平均情况。（注职业玩家：以游戏为生的玩家，与娱乐玩家对应。）
我简单地对姑娘分享了我的看法，姑娘随即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的了然于胸式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小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咯。”
其实她口中的“其二”我也是大略知道的，但我愈发觉得这个女孩很有趣，就不抵触和她多聊上几句，于是做出请教的表情问道：“愿闻其详？”

第一章 新手村

眼前是一个村庄。
这种形容可能不太恰当，因为与其说是村庄，不如叫它营地来的更贴切些：十几栋高矮不等的木质建筑，粗略地看过去有酒馆、铁匠铺、商行、游侠工会，村子尽头似乎还有一片墓地，倒也错落有致。围着村镇的是一圈石头砌成的篱笆墙，只有半人来高，却不知为什么散发着朦胧的青色光泽，一副很有岁月感的样子。
之所以说是一个村子，是因为篱笆石墙的入口处被人用木头高高搭起了一道拱门，在拱门上方歪歪地挂着一面木质牌匾，上刻三个斜斜的大字：
“新手村”
身边时不时地出现一些很蠢萌的人，有的和我一样躺在村里的草地上；有的从周围破旧的快要垮塌的建筑里茫然地走出来。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个别老哥甚至还只有一条兜裆布，愣头愣脑地四处打量，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窘迫神态。
我不禁想要嘲笑这款游戏：就算是新手村，也没有把NPC做得这么蠢笨的啊。看看那些人愣头愣脑的，不是说《灵幻》里的人工智能设计超厉害的么？
等等…
对面一个刚刚爬起来的老哥转头望向我。那人留着蓬乱的长发，偏偏还用一根脏得已经看不出木料的木制发簪在头顶别了个发髻，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一对大小眼贼兮兮地瞪着——我们居然对视了。
在那一刻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开始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破旧的米色麻布袍子，中间还漏了两个窟窿；光着脚没有鞋子，似乎全身上下除了左手中指上莫名其妙地戴了一枚一看就是塑料做旧的假玉装饰戒指之外就一无所有了……我再次抬头与对面的老哥对视，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落魄的倒影。
接着那哥们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疯狂低头打量自己，还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一副比我还夸张百倍的失了身的黄花闺女作态。
我确信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我。
“呃…那个…这位兄弟？”
对面的哥们听到我居然说话了，便抬起头，一脸哀伤地看向我。
我斟酌了一下，缓缓问他：“你…你也是玩家？”
那人听到我这么问，尤其是那个“也”字，仿佛也确认了，表情变得更哀伤，瞪着我点头。
“呃…你…不是…我，我那个…呃…他们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语无伦次地用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环顾周围一圈和我们同样一脸懵逼难以置信的人们。
我对面那家伙看起来已经快哭出来了，张着嘴看着我，僵硬地又点了点头。
我捂住脸。
平复了几分钟后，我和他倚着石头篱笆墙坐了下来，开始交换我们的信息。经过确认，他的确也是个玩家，而且和我注册时间差不多，江城人。
“十万块…十万块啊…”江城人喃喃叨念着。
其实新手出生的惨状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像《灵幻》做的这么绝的，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遇到过。
“难…难道都不让选职业的吗？出身也选不了吗？？难道连脸都不让捏的吗？？？”
望着他双手捂住脸，已经几乎神志失常的样子，我有些不敢向他形容他现在的相貌了…当然我更不敢于确认如今的自己是一副什么尊荣。
如果说出身随机，职业要在之后的游戏过程中选择还情有可原的话，连自己的相貌都决定不了，可真就有些过分了。
“啊——呜呜呜呜！”
我身边的兄弟居然哭了起来！我已经基本接受了现实，不免有些烦他，于是推了他一把骂道：“有点出息行么哥们？这游戏就这么设计的，你看他们还不都一样？”说着我指了指周围不断出现的新手们，他们有些人已经站起身开始四处溜达了。
他还是哭。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决定不再理这怂包，看这心态和承受力，也断然没有结伴冒险的可能性了。然而就在我走出三五步远的时候，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我身后传来：“可是…呜呜…可是这是什么东西啊…呜呜呜…”
我回过头，惊讶地看到他用手指着自己的下体，似乎想摸又不敢摸。
我愣住了，接着一股寒意袭来！的确，我也不记得我有选择过自己的性别……
接着我赶忙做了一个猥琐的动作，确认了一下某个部位的存在，方才大赦般地松了口气。我转过身走回去问他：“这么说，你之前是…是个…”
他已经不哭了，只是坐在地上愣愣地自言自语：
“我变成男的了…男的……”
我的心情忽然变得不错，或许是因为刚刚见到有个倒霉蛋花了十万块做了个变性手术从而觉得自己身无分文也没有那么惨的缘故。我坐下来安慰了“他”一阵。
接着我们盘点了身上所有的物资。还是女孩子心细，她居然在衣服的内侧发现了一个夹层，里面有一张“新手凭证”，接着发现她胸口处的皮肤上被纹了三个字——“复生符”
经她指点，我也找到了我的新手凭证，只有薄薄的一张纸，正面是“新手凭证”四个字，背面则是说明：“凭此证明至新手村钱庄可兑换新手物资”。
哑然失笑，看来我们都激动得太早了。原来我也不是身无分文，只是需要发现这个凭证然后再去兑换啊！而“复生符”的设定居然是从出生就被纹在身上的，这点也令我暗自吃惊：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无法被交易和抢夺的道具”的由来吗？那么传说中购买豪华账号的另一张复生符如果真的存在，是也被纹在了身上的，还是……正当我猜到了一种恐怖的可能性的时候，身边的哥们打断了我的思路。

“那个…这位哥哥，咱们还是快去钱庄换物资吧。”
想想也是，抛除“哥哥”这个肉麻的称呼被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叫着的不适感，我现在还真的需要尽快换些物资然后理清方向了。
“对了，我叫金寅，子丑寅卯的寅，兄…姑娘你怎么称呼？”为了避免一路上被这个少女邋遢兄叫哥哥，我还是报出了我的名字。
“我叫陆梅…”那哥们有些扭捏地回答，略怪异，但起码我们彼此都有了称呼。
我们俩刚站起身，就看到对面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虽然神态也和半小时前的我差不多，充满迷茫，但他的衣着打扮就和我们这些苦逼的家伙们明显不同了——一身白色紧身长袍外罩绣了淡金色纹饰的披风，花鸟图案，头发也是齐齐整整，玉质的扣带和脚下的薄底快靴，长袍背后绣着一个醒目的大字：“新”！
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豪华账号专属套装”了。
我身边的陆梅立刻犯起了花痴，大小眼眯缝着，发出“哇——”地感叹。我有些反胃。
购买豪华套餐的那个兄弟看到了我们俩，又看了看周围那帮灰头土脸的人，最后看看自己，仿佛也发现了差别，居然得意地笑了。
我被他笑的一阵不爽，怒从心头起有心上前去找茬，却发现那人的腰上居然还别着一把刀！仅从刀鞘吞口部分的金饰上看就不是粗制滥造的货色，感情这新手套装还带家伙儿的……
我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打消了上前挑事的念头。
东转西转，我带着身边的哥们找到了新手村钱庄。
柜台上是个戴着圆帽的老人，一副账房先生的标准做派，看你的时候眯着眼睛，都不带抬一下的。我观察了他很久，居然判断不出这家伙是NPC还是个职业玩家。（注 NPC：Non-Player Character，指游戏中由电脑控制的非玩家角色。）
因为排队的人很多，所以前面的交谈我也能听得清。总结了一下：新手凭证是新手的证明，只要凭证还在身上，就可以任意出入新手村。用凭证可以在新手村钱庄兑换一万金币，不用一次性兑换完，但兑换完了凭证就会消失。另外，不论你是否全额兑换，三个月新手期过后，凭证也会自动消失。
灵幻世界里的金币和现实货币双向等值兑换，至于金币在这个世界里的购买力如何，还无从得知。
等待的时间里我发现，大多数新手玩家都是一次性全额兑换了一万枚金币的。轮到我们的时候陆梅也想这么干，被我制止了，原因我不是很想细说，但总有种不妥当的感觉，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就始终萦绕着。我说服了陆梅先在新手村里转一转，算算在这里采购一些基本物资花费几何再回来兑换，把新手凭证留在身上。陆梅的真实年纪应该不大，遭遇了性别变故之后更是没了主意，就一切以我为主。
离开钱庄后我们首先来到了裁缝铺，衣饰多半简单，最华丽的服装也及不上豪华账号的套装，但总好过衣不蔽体，至于属性加成什么的就别想了。话说回来，到现在我也没发现这游戏的面板栏要怎么调出来，一切都和真实的世界几乎没有差别。
和裁缝铺差不多，铁匠铺里出售的武器也很基本，只有劣质铁片打成的薄刀，连刀鞘都没有的那种；再就是棍棒，看那成色给我把小刀我都能用树枝削一根出来。但武器虽劣质价格却不便宜，都在百来金币左右，弄得我直咋舌。
从铁匠铺出来后我们两人都有些无精打采，这时我发现了一个我们都始料未及的状况：我饿了。
在虚拟世界里感到饥饿是很奇怪的，我不禁问陆梅，“你有感觉到饿吗？”
陆梅少女式地眨了眨他那一对大小眼，有些卖萌地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哥哥请我吃饭吧~”
“叫我金寅…”我满头黑线道，“我要说的不是吃饭的问题，我们缴纳的游戏中心维持费用里难道不包括营养费吗？”
陆梅又眨了眨眼睛，不解道：“是的啊…但是也会饿的吧？”
我有些头疼，太多猜测需要被验证了！
接着我和陆梅返回钱庄，每人兑换了两千金币，到手的是纸币，我并没有看到实体的金子，就姑且称之为银票。
陆梅想去裁缝店买裙子，被我以不带她走了相威胁，最终买了一套日常的棉质衣裤。我则去铁匠铺挑了把看着还比较锋利的薄片刀，用一根绳子系在了腰上。接着我带着陆梅找了家酒馆，吃了两碗素面，喝了一杯劣质的村酿，这就算是我们在灵幻世界里的第一顿饭了。
这个过程验证了我的几项猜测，总算让我安心了不少。首先是我终于调出了面板栏。这个过程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我发现只要拼命集中注意力，通过意识就可以实现，并不需要任何手动操作。想想也是，真人都已经躺在仪器里了，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是数据流跟我的脑电波，面板栏这种最底层的操作怎么还会需要用手去点呢……
面板分为四部分：
人物状态栏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些人物基础属性，没有完全开放，我只能看到力量，敏捷，体能和灵力之类，和陆梅对照了一下，发现新手玩家这四个基础属性都是5，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赛亚人第一次来地球的时候遇到的“战五渣…”
第二是人物技能栏，这个界面一打开就“呼啦”地一下充斥了我的整个视野，仿佛星空一般无边无际，天知道这游戏里总共有多少条技能树，多少种技能。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灵幻世界的宏大，只是目前我的技能栏还是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第三是地图，打开地图后我只能看到新手村的部分位置被点亮了，其他地方都是黑色的未发现区域，像是即时战略游戏中的战争迷雾。我试着向边界划了划，无边无际。（注战争迷雾：指即时战略类游戏中未经探索就不会显示在地图上的区域。）
最后是系统栏，这是最可气的，系统栏里居然连个联系客服的选项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登出”按钮，仿佛这游戏压根就不需要什么客服，所有的问题就该是你自己去解决的一样！
我反复确认了一阵，发现真的是连个物品栏都没有，看来我所有的“道具”都得由我自行想办法带在身上了。
饭菜是有味道的，酒也辛辣。
酒足饭饱之后我的确产生了饱腹和微醉的感觉。按照逻辑推断：游戏中心在费用存续期内是一定可以保证玩家生命健康状态的维持的，即不存在被饿死或者渴死的问题。那么在游戏中产生的这种饥饿的感觉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神经控制系统”在捣鬼，至于如果一直不吃东西是只会在感官上形成痛苦还是会真的在游戏里被饿死，这点还有待验证。因为至今我都还没有发现生命条的存在，至于所谓的灵魂条更是无从说起，显然在灵幻架构里生命值这类属性也是被隐藏的，所以我还不知道在我产生饥饿感了之后血条会不会慢慢减少，或者在我吃饱后会不会回满。
不过就算一切都只是感官作用，会感到饿显然也不是个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要想在游戏中过得舒服些就需要更多的经济投入，我所有的积蓄都已经用来“投胎”了，当然也不会有用来充值的富裕款项。
我叹了口气，忽然想要抽上一根烟……
其实事后回忆起刚投胎时的状态，第一感觉就是想笑。那时的自己才真的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白，居然还在煞有介事地研究着灵幻的‘游戏性’。殊不知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很快就将会被弥漫在这个世界中浓郁的真实感彻底打散。而我也终将被深深卷入那个名为江湖的洪流之中，不可自拔。
——《灵幻高端玩家访谈录：丧家犬篇》

走出了酒馆，陆梅问我要去哪里，我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打算。说实话，我连新手村在世界地图里的位置都不晓得，只有问陆梅有什么方向。
没想到本以为是比我还两眼一抹黑的陆梅，居然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然后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有计划的哦！我要去找我男朋友。”
经过一番盘问，我了解了事情的梗概。
陆梅在现实世界中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大约两年前她在打工的餐厅认识了她的男朋友，叫丁浩。
丁浩在打工期间听一个老乡介绍说有一款游戏非常好玩而且还能赚大钱，就跟着老乡去注册了《灵幻编年史》，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听起来陆梅是深爱着丁浩的，不想和他分开，就也开始省吃俭用地积蓄注册的费用，直到她攒够了钱。
听着陆梅用她那粗壮的声线一脸幸福地诉说着这个至少在她看来很浪漫的少女爱情故事，我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小眼兄弟仿佛也真的变回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只不过故事是否真的像她判断地那么美丽就两说了。
我试探性地问她：“你知道你男朋友在哪吗？我是说这里。”
陆梅幸福地回答：“知道啊，星海城！”
“哦，星海城吗…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呢？”
陆梅想也不想地回答：“一年前啊！”
“也就是说，他去注册灵幻账号之前？”
“对的啊，他那个老乡好像是个挺厉害的玩家，说是要带他去星海城。”
“也就是说，自从他进入了游戏，你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陆梅露出不解的神情：“进了游戏里还怎么和外面联系？”
“……”
接着陆梅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憧憬着幸福地表情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怎么都不分开，打死也猜不到我会来这里找他吧？哈哈！”
星海城是哪里，我是不知道的，但此时心里已经笃定：那个叫丁浩的渣男显然早已经忘了在灵幻之外的现实中还有陆梅这个人，何况她现在还是个男人了……但我又转念一想，也许那个叫丁浩的也投错了胎，变成一姑娘了，那他俩是不是还能继续在灵幻世界里双宿双飞啊，咳咳！
我打住了继续意淫性别段子的念头，回过头有些悲哀地看了看陆梅。
回想起我在外奔波的日子，也认识了好多这样的女孩子：没怎么上学，很小就离开家跑出去打工。她们有的在餐厅或者快餐店辛苦的工作，也有的在歌厅或者夜场卖着笑纸醉金迷。或者结识了同样在送着快递的男朋友，或者跟了某个南方老板挥霍着青春……她们单薄地爱着，单薄地活着，或许是因为不堪世界的残酷而选择愈发地单纯下去；或者是通过不断降低底线而适应残酷的世界——无从评判，只是悲凉。
我没有忍心告诉陆梅我所判断的真相，只是微笑着附和了她一下，决定有机会的话，还是陪着她去一趟星海城。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仿佛好多人在围观些什么。
我有些警觉，这可是在新手村。超过三个月的玩家就不可能再进来的地方，会有什么稀罕事发生呢？

第二章 深坑

我拉起陆梅，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绕了过去，远远看到了围观的人群。
他们看衣着都是和我一样的新手们，大约有二十几人，而我之前看到的“豪华套装”青年也在其中，因为穿着拉风，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围观人群的位置大概就是新手村最里面了，再往前就是墓地和篱笆石墙，墙后是一面山壁。挤过人群的我着实是吃了一惊，而陆梅也夸张地捂住了嘴巴。因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直径不下十米，深不见底的巨坑！
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几年前看过的一篇文章。
我转头问身边的人们发生了什么，第一个选择显然是那个豪华青年，毕竟我们也算见过。可是他听完我的问题之后居然把下巴高高抬起，呈45度角仰望天空，一张高傲的脸上洋溢着轻蔑的笑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我卝操……
面对这个傲娇公子一副不屑与我交流的姿态，我几乎就要一刀砍在他脸上，可是前方传来的高喊声打断了我的愤怒。
“各位新人英雄们——”
我转头，发现了两个不太对劲的人。
这两人的衣饰从上到下都是深红色，而且胸口无一例外地，都绣着一只猛禽。我十分确定这身拉风的江湖派头并不是新手村裁缝铺出售的服饰，且光看他们淡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样子，就和我们这些新手们的气度截然不同了。
其中年长些的男人留着一撮山羊胡，一副老神在在的做派笑而不语，说话的是个年轻一些的男人。
“如大家所见，这里有一个深坑，而深坑下面……则是个上古遗迹！”
这话出口，人群一阵骚动。
稍微有些游戏常识的人都清楚，在游戏世界里，遗迹就意味着危险和宝藏，何况是上古遗迹！我看到周围大部分新手们的眼神已经蠢蠢欲动了，但是也有一人的目光明显阴沉了不少，甚至带了点厌恶和鄙夷，这人身形高大，一脸的络腮胡。
年轻男人继续说道：“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新手村的篱笆石墙设有禁制，过了三个月新手期的玩家们是无论如何都进不来的。也就是说，这个遗迹是只有你们新人英雄们才有资格探索的！”
此话说完，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显然有几个萌新已经跃跃欲试了。我注意到两点：一是我身边的陆梅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露出了些许光亮，期待地盯着深坑的下面。而第二点是那个之前面露厌恶的络腮胡咬了咬牙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愤然转身离开了人群。
我察觉不对，追了上去，叫住了那个络腮胡。
“老哥留步！”
络腮胡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盯着我。我忙问道：“老哥，关于那个坑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络腮胡犹豫了一下，刚要说话，方才人群里那个身着深红色衣饰年老的山羊胡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络腮胡身边，目光阴沉地盯着络腮胡，缓缓开口道：“朋友，别多管闲事。”
山羊胡语气森寒，连我都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络腮胡双眼圆瞪，仿佛十分愤怒，但僵持了一下又变得无可奈何一般，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山羊胡微笑地目送他远去，又冲我笑笑，回到了人群中。那边气氛火热，无人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
我更加警惕地回归人群，发现大家正在纷纷发问：
“可是这个坑有多深，我们怎么下去啊？”
年轻人胸有成竹地抬手止住人群继续道：“诸位新人英雄莫要着急，听我缓缓道来！”
人群静了下来。年轻人继续道：“我与我师父已经调查这座遗迹好久了，如今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诸位且看！”说罢年轻人一弯腰，做了个恭请的手势。大家恍然，原来他身边的山羊胡老者是他的师父。老人看上去更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了，微笑着缓缓向前，迈步走到坑边，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张符。
只见老者一手持符一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二十几双眼睛紧盯着那张符。突然间只听老者开口大叫一声“敕！”，那张纸符居然凭空燃起！
“哇！”
围观者一片哗然。
“五行道术！这绝对是五行道术！”
“凭空引火，这是天火术！”
就在观众们激动不已的档口，老者将手一挥，那张燃烧的火符朝着深坑中缓缓飘落。
大家都凑到坑边向下观望，只见随着火光明灭，隐约能看到几条木制的横梁悬在坑中，边缘插在两旁的坑壁上，再往下似乎还有横梁，但太深难窥端倪，火焰缓缓熄灭。
我与人群都十分震惊，我震惊的倒不是那所谓的五行道术——早在几百年前乡间的神棍们就已经会用涂了白磷的符纸引火假冒道法了——我震惊的是，眼前的场景更加印证了我曾看过的那篇文章！

几年前，我曾在一本电子游戏杂志上看到过一篇关于《灵幻编年史》制作过程的特辑文章。在文章中提到《灵幻编年史》的艺术指导和总监督——‘狗头金’与‘迷情往事’两位老先生曾经深受宫崎英高《黑暗之魂》的影响，在《灵幻》中设计了好几处向《黑魂》致敬的场景。
为此我还曾特地去玩通了魂系三部曲。而在二代黑魂中，新手村如蜜的后面就有这么一个深坑，深坑下同样有着交错的木梁，那个场景与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年轻人的喊声再次打断了我的思考。
“如大家所见！这个遗迹入口并非深不见底，而是有许多木质横梁可以利用向下的！”
人群再一次沸腾，看那架势有几人便要直接跳下去了。可毕竟聚拢了二十多人，总还有几个理智的声音。
“慢着！即使有横梁，我看这落差也有些太高了，虽然不知道这游戏里的掉落伤害计算规则，不过就这么跳下去还是凶多吉少吧？”
面对质疑声，年轻人不慌不忙仿佛成竹在胸：“诸位不必担心，我师傅他老人家精通五行术法，这刚才大家也都看到了。稍后你们听我指挥一起跳落，我师父会发动土行术法接引诸位，保证大家分毫无损！”
我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高声问道：“敢问你们二位高人为什么愿意帮助我们这些新手呢？莫不是想下了遗迹之后让我们在前面蹚雷么？”
这话问得漂亮。我抬眼望去，发问的居然是那个“豪华青年”！看来他这人虽然可恶，倒还有点脑子。
年轻人毫不意外地答道：“哈哈，这位仁兄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上古遗迹里究竟有些什么，谁也不敢断定，人多力量总是要大些的。至于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我们只帮诸位下去，然后同大家共闯遗迹，谁人有幸在里面占到一点便宜，那日后在灵幻里可就要载入史册咯……”
听到“天材地宝”这四个字，人群仿佛再也按奈不住了，已经有人吵着要往下跳了。我感觉身旁身影移动，看到陆梅眼神火热，就准备要跳下去的样子，赶忙拦住她。
我小声说道：“事有蹊跷，还是不要下去。”
陆梅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这么好的机会，金哥哥你不下去么？”
此时我脑子里乱得很，有些思路还没理清，没有太多时间跟她做解释，只得又拉了她一下说：“听我的，你还是不要跳！”
这时高谈阔论的青年对着人群中尚在犹豫的几人开始了最后的攻势：“别再犹豫了！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啊！这是什么，这可是上古遗迹！况且你们有什么好犹豫的，你们不是还有张复生符呢吗？大不了也是被传送回来而已，不拼这一把么？！”
这句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上古遗迹”，“天材地宝”，“载入史册”这些字眼对一群怀揣着江湖梦想初出茅庐的新手们的诱惑力显然已经足够他们付出任何代价了，气氛被彻底引爆！
陆梅甩开我的手，目中透出激动道：“金哥别劝了，我知道遗迹里很危险，但我还是想试一下，这种机会太难得了！”
这时那个山羊胡老者已经走到了坑边，又掏出一张符，大声吼道：“老夫这便要做法了，尔等速速准备！”接着一手持符，另一只手按在了地上。人群纷纷找准位置，按刚才火光中的景象判断，下面的横梁很粗，还有术法接引的话，应该还是很容易跳准的。
年轻人已经大声开始了倒计时。
“三！”
我的脑筋在飞速运转着。
按照现场状况看来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对高级玩家师徒一直在研究新手村下的深坑，而后发现深坑下很有可能是个上古遗迹，继而发现坑内有木梁可以逐级向下，因为不敢独闯遗迹所以打算寻找帮手，大概是帮他们蹚雷垫背的。因为遗迹在新手村里，所以被迫只能寻找新手们帮忙，于是他们帮助新手们下坑……
“二！”
但是这个假设存在两个致命的逻辑漏洞！第一是这两人的身份，会使用五行术法显然已经是高级玩家，断然不可能是新手，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进入新手村，但是他们明明进来了！按照推断学的原则如果所有可能性都被排除，那么剩下的一种即使看上去再怎么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那么他们两个人就并不是老玩家，而是伪装成老玩家的新手……而这一点在集体狂热中被忽略了！第二就是即使这两人要找新手帮忙，也可以从村外寻找已经经历过三个月游戏时间，即将到期的“老新手”，那些人的等级和装备显然会强过我们这些纯菜鸟太多。
这两个漏洞指向哪里我虽然还想不出来，但这里一定有阴谋！
“一！”
最重要的是：我有通关过二代黑魂的经验，如果狗头金和迷情往事两位设计者真的是在向《黑魂》致敬，即这个深坑真的是按照黑魂的路数设计的，那下面就该是类似“圣人墓地”和“废渊”之类绝顶凶险的所在，断然不是一帮新手可以去冒险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猛地一个冷颤，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
“陆梅——”
“跳！”

就在我即将制止陆梅的档口，青年大声喊出了下跳的指令，二十几人呼啦一声，纷纷向坑内坠落而去。
我紧张地盯着黑洞洞的坑下，发现众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接着是一连串的闷响夹杂着几声惨叫，最后再无声息！我张大了嘴，猛然回头看着那刚刚结束了演讲的年轻人和笑吟吟的山羊胡老者。
前者正一副“总算成功了”的表情，而后者正在看着我微笑，那张符正被他缓缓收进衣襟里，根本就没有使用过。
我血气上涌，牙关紧咬，颤抖着解下了绑刀的绳子，向前迈了一步。
而此时我惊讶地发现：我并不是唯一一个没有跳下去的人，另一个保持了理智的，居然是那个豪华青年。
看到我掏出了刀，两人中的年轻人鄙夷地哼了一声，看向老者。
山羊胡老者仿佛毫不在意道，“快下去干活，抓紧时间！”
年轻人答应了一声，居然从身上掏出了绳索，绑在身后的一棵树上，顺着深坑的边缘荡了下去。而山羊胡老者转过身来看着我，继续笑吟吟道：“年轻人，你看起来还比较有脑筋的样子啊……”
接着老者又转头看了看萧浪，做苦恼状道：“你可是条大鱼啊，你没跳下去岂不是要让我们额外费事咯？”
此时的我有些抑制不住怒火，紧握着刀。而我身边的那个豪华青年居然也不紧不慢地拔出了他那把“豪华套装佩刀”，在雪亮刀身的映照下，他的脸倒真显出了几分风流。我有些惊讶；我的愤怒多半来自陆梅，而这个看上去眼高于顶的豪华青年居然也愿意路见不平？
只听豪华青年带着多少有些拿捏腔调地语气一字一顿地问山羊胡道：“为什么？”
山羊胡还是笑吟吟道：“还能为什么啊，日子不好过，赚点糊口钱呗嘿嘿嘿……”
“钱？！”
我终于懂了，青年人仿佛还不能理解的样子。
其实这件事远比我们想象的简单多了。在这里聚拢的新手们身上或有还没兑换的新手凭证或有已兑换完的金币，按照每人一万金计算，刚才跳下去的二十几人身上就有二十几万。看样子他们是都被摔死在木梁上了，那么刚才爬下去的年轻人就可以从他们的尸体上带走金币和新手凭证，再去新手钱庄把新手凭证都兑换成金币！这一番演讲，连蒙带骗半天时间下来就能赚二十万，难怪总听说有人靠《灵幻》发了大财……
豪华青年似乎也理解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仿佛钱对他来说十分不值一提，而这种谋财害命的事情也是相当难以接受的一般。
我反而有些出离了愤怒，只是冷静地问老者：“所以你也是新手咯？”
老者笑了，“也是也不是。我这个账号就是做这生意的，过三个月进不了村子，再注册一个就好，正好再换张脸，免得被做过生意的人遇到。”
我点点头：“所以五行术法也是假的咯？”
老者笑得更开心了，“也是也不是。五行术法什么的我当然是不会的，但符可是真的，市面上最便宜的火柴符，几个金币一捆，点烟用的。”
我心下了然，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不是高手，遇到像我们这样没跳下去的怎么办？”
老者耸了耸肩道：“你们这些生瓜蛋子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当这里还是外边呢，你们能怎么办呢？报警抓我吗哈哈哈？”
就在我还在盘算怎么收场的时候早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我身边的豪华青年忽然摆了个雷人的pose然后大喝了一声：“既然如此，今日我萧大侠就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
吼声刚落，我就惊讶地看到豪华青年抡起刀朝山羊胡老者冲了过去，动作十分拙劣但配合着吼声和华丽的新手套装又真有几分侠客的味道——只见他冲到山羊胡身边，抡圆了雪亮的刀，“唰”地一声就劈了过去！
“铛！”地一声巨响，山羊胡老者身前亮起了一道遍布着复杂符文的结界墙。豪华青年的刀劈在光墙上发出了响亮的金属撞击声，那柄看上去很华丽的刀瞬间断成两截，被弹飞出老远！青年也被反震的力道直接撞飞了出去，跌倒在远处的草地上，仿佛岔了气，面色铁青地捂着胸口。
这个局面其实我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也是我刚刚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了另一种处理办法的原因——阻止了豪华青年的，并非山羊胡老者的力量。
只见山羊胡老头还是不紧不慢地讪笑着。
“菜瓜哟，这里可是新手村，别说是你，神仙都甭想在这儿动手，哈哈哈！”
豪华青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接着居然晕了过去。
山羊胡老者的笑声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就在豪华青年对他动手的档口，我已经悄声地摸到了他身后，而我的刀对准了那根系在树上的绳子。
老头的面色阴沉了不少。
“小子你要干嘛！”
轮到我冷笑了：“不能动手伤人，但摔死在坑里可是不受保护的吧？”
老者大怒，就要上前。我的刀刃向下，作势欲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