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星空
　　我想离开另寻个地方，可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远远听到脚步声警觉的回头，一副墨镜遮了他半张脸，居然是黑瞎子。
真是冤家路窄。
他一看是我立即嬉皮笑脸的挥手招呼我：“小灵啊，过来过来，陪黑爷坐会儿。”
我心想这真是老年人做派啊。明明他几百岁我也几百岁，这瞎子实际上也没比我多活几年，还厚着脸皮叫起小灵来了。
我走过去一屁股坐下。他突然伸出胳膊一把揽住我，我的脑袋咚的一下撞在他肩膀上。“你干嘛！”我恼怒的抬头看他，试图挣扎，但没想到这瞎子力气这么大，我的头愣是硬生生靠在他肩上动弹不得。
“别动。”他的侧脸嘴角勾着惬意的弧度。“让黑爷我享受一下戈壁里有美女相陪，共赏夜景的感觉。”
“臭瞎子。”我一拳头锤到他身上，“放开，别逼我动手。”
他的手臂收紧得更用力了，突然另一只手指着天空说：“你看，这么漂亮的夜空，在城市里是看不到的。古人根据星星的明暗、位置断测吉凶，倒斗界也有摸金校尉一脉能通过星象分金定穴，星星更是古时候航海的唯一参照物。你说，这夜空是不是像黑爷一样，神秘又很有魅力？”
“哦……”
我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傻傻的盯着银河闪烁，璀璨的星河撒在我眼睛里，确实很美，就像一张钻石编织的纱衣，好像我一伸手就能把它捞下来。
“你看，那里是北斗七星。”他用手指温和的把那些星星连起来。“它是大熊星座的一部分。北斗七星引路，能分辨出牧夫座，再顺着这条线延伸，就能看到平时空中最亮的那颗，角宿一。”
我痴痴的盯着他手指的位置，突然意识到他的手还搭在我肩膀上，他手触碰到的皮肤都滚烫似的。在这寒冷干燥的隔壁上，我却只感觉到温暖，还有一丝丝隐晦的满足感。
而且他靠近的时候，我并不讨抵触，甚至心跳有点加快，全身都变得松软下来……
我偷偷看他的侧脸，他的眼镜侧面也连着用来遮光的镜片。但是我现在这个角度特别好，可以偷偷挪头从缝隙里看进去，看到他墨镜后的眼睛。
他的睫毛很长，双眼皮显得眼睛很大，黑色的瞳仁在星光下璀璨通透，卧蚕和下眼睑反着细密的光，还有丰密的眉毛……
我条件反射的轻轻吸了一口气。
加上这双眼睛，我不得不承认黑瞎子其实长得很好看，比上那些男明星也不遑多让……只是有些可惜，不能真的摘下他眼镜看看他的脸。
我偷偷的挪着脑袋找角度，试图看得更清晰一些。
黑瞎子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低头笑问我：“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难不成是看上黑爷了？”
“想得美。”偷看被别人逮了个现行，我想我的脸应该是红了，偷偷把脑袋埋下来，去拍他还放在我肩上的咸猪手。“我只是在想你不戴眼镜是什么样子。”
“知道么，女人的好奇心就是爱情的开始。”黑瞎子松开我，收回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脸。
我睁大眼睛，他不会是要摘眼镜了吧？我的天，我怎么记得见过他眼镜的人都死了，他不会看完之后就杀我灭口吧？再说我们这才认识几天啊，会不会太快了？他难道已经完全对我放下戒心了？

　　黑瞎子看我呆愣住的样子嗤笑了一声，手飞快推了一下眼镜，又迅速放了下来，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唔……”我好像吃了个哑巴亏，同时却又松了口气。
说实话，我感觉现在我们还没那么熟，而且我俩之间还有利益冲突，黑瞎子又是个十足的老油条，他会信任我才怪呢。
黑瞎子的衣领被风吹起，头发也散乱的飘着，轻声笑道：“你不像张家人。”他又抬头看天，状似不经意的说：“我认识的张家人，没一个像你这么蠢，身手又这么差的。”
我挑眉，难不成让这瞎子看出什么来了？我有点紧张，也没心思理他的嘲讽，攥着衣角等他接着往下说。
“对于我们来说，你就像个路过的，除了吴邪你也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没什么能收买你，像你这样心无旁骛，身后什么都没有的人，在我们这里往往是活得最久的。”
我心说这瞎子是不是真的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难道是我之前不小心暴露什么了？
哼，这个人明明有眼疾，却看得晶亮的。
不对，我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当时张起灵刚刚召唤我的时候，黑瞎子明明正在青铜门里守门，那他为什么不在小哥触发兽潮的时候出来帮忙，我穿越过来时也不见他在呢？
难不成……
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种可怕的想法。难不成，当时这个黑瞎子是全程目睹了张起灵和我结缔契约，事后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赶过来，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我放松戒心了再找机会把我这个敌人的贴身保镖除掉？
我又想到之前的结论，我们是有利益冲突的。眼前这个人做事又果断狠绝，他的确什么都干的出来……
不行，这很危险，我得试探一下。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盘腿正襟危坐严肃的看着他。
“啊，问吧。”他的眼神还是那样轻飘飘的。
“一个月前，张起灵到青铜树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黑瞎子勾起嘴角懒洋洋的笑了一下，“我当你有什么天大的事要问我，你这表情，还以为要跟我求婚了。”
“别废话快说。”我眼看就要身手去揪他的衣领，他摆手往后边边躲边打着哈哈。“我说我说，当时我在门外边和接班的守门人交接啊。”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我看着他的样子却有些犹疑。“青铜门里的动静你什么都没听到？”
“当时门是关着的，我当然什么都听不到。”他突然凑近我，“难道你和张起灵在里面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比如……”
“瞎想。”我一巴掌朝他脑袋拍过去，被他轻松躲开。“想必你也知道，我当时说在青铜门里守门是骗你的，我是和张起灵一起来护送那个交接人的。”
“哦。”他别过头，似乎在强忍着笑。
“很好笑么！”
“我第一次见有人扯这么没脑子漏洞百出的谎，如果你真是张家人肯定也是最笨的那个。”黑瞎子噗嗤一下大笑出声。“我都不忍心戳穿你。”
“闭嘴！”我愤愤然向他扔了一把沙子。
　　“以后要是黑爷不看着你点，你都活不到过年。”
“不用你管！”
黑瞎子笑够了，手撑着沙地望着无垠的星空，嘴上还带着笑意说：“别担心，黑爷罩着你，嗯？”
“不用！我还要看书呢，黑大爷您自己一个人在这吹风赏月吧，告辞！”
我抬起屁股起身拍拍沙子，抖了他一身之后就抬脚往回走。无论在白天还是夜晚我视力都很好，突然远远的我看见营地满地的睡袋中间，有个穿着藏袍的人明晃晃的站着，从他身边的睡袋里钻出了个人，居然是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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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剧情突进
　　我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剧情！
吴邪深夜被扎西叫去见定主卓玛，和张起灵发生很长一段对话，正是这次交谈让吴邪对小哥的感觉有了质的变化，甚至是执念！
原来就是今晚！我一拍脑门，骂了一声我靠，抬脚飞快的往那边跑。怎么说我也不能错过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呀。
黑瞎子在后面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迅速爬起来跟上，我在前面就听见后面嗒嗒嗒越来越快的脚步声，我心想他跟上来干什么，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可是大日子！
我飞奔下沙丘就没办法再跑了，地上睡觉的人堆的满满的，我只能小心翼翼的垫脚走路，踉踉跄跄躲到定主卓玛的帐篷背面，帐篷另一面不远处的篝火旁围坐着几个人，已经聊上了。
帐篷对面的人说话声音很小，普通人就算把耳朵贴上去也听不见，我的各项器官都好使是毋庸置疑的，就背身靠着帐篷静静听。黑瞎子刷一下靠过来，像个魂儿一样站在我旁边，他似乎也能听见，可能是眼睛不好的人听觉系统都会自发性的增强吧？
我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时候他要是敢弄出什么动静，毁了今晚的剧情，我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我们安静的听就够了。
“陈文锦在让我寄录像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对面传来定主卓玛老太太的声音。
“如果你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进来找塔木陀了，那么，她让我告诉你们，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不过……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严肃的仔细听着，突然旁边的黑瞎子拍了拍我轻声说：“没想到你还有偷听人谈话的嗜好啊？”
我又惊又怒的瞪他一眼，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他说：“你小点声，别捣乱！”篝火旁的吴邪肯定听不见，小哥和老油条定主卓玛可就不一定了。我敢说，就黑瞎子刚才那个音量，小哥肯定听得清清楚楚。
黑瞎子看我真的生气，笑嘻嘻学着我也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表示他乖乖闭嘴。
“她是在什么时候和你说这些的？”小哥沉声问。
定主卓玛冷冷道：“我只传口信，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你们也不要问，这里，人多耳杂。”说着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连忙把头缩回来，恨恨瞪着黑瞎子，看吧，被人家发现了吧，都是你的锅！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真是后悔让他跟来，就应该一个手刀把他……
算了吧，不用法术我也打不过他。
“她还好吗？”小哥问。
“如果你赶得及，你就会知道了。”接下来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定主卓玛应该是往帐篷走了。
“对了，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转达了……她还让我告诉你们，它，就在你们中间，你们要小心。”
接下来篝火旁的人就没声了，定主卓玛被易容的文锦扶着走近。为了不被她们的声音干扰，我拽着黑瞎子悄咪咪的挪到了另一个帐篷后面。老妇人在之前的帐篷口站定，向我们的方向瞄了一眼就进去了，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瞎子看我的样子觉得好笑，张开嘴巴想说话，我眼疾手快的单手抓住他肩膀，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心说可不能让他再坏事了。
一套动作刚做完我就感觉不对劲，黑瞎子身高太高，我只有一米六左右，想捂住他的嘴必须一直垫着脚，而且我的胸还贴在他后背上，整个人的姿势就好像从后面抱住他一样……这也太丢人了吧。
他的体温不像吴邪那么冰，像颗碳火一样可以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我别扭的松开他，把眼睛凶狠的瞪圆了，狠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板住笑，也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我这才安心，这时篝火那边又传来吴邪的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口信会传给我们两个？”
我也纳闷，磁带明明是‘它’寄给吴邪的，陈文锦找他干什么？难道是注意到吴邪之后临时起意，想从他这算计些什么？关于这个陈文锦，即使是剧情组在书上也没有太多标注，她的有些行为我根本就理解不了，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她是站在九门这边的，和吴邪不是敌人，我应该可以放心。
按照剧情张起灵不想回答吴邪，站起来就想走。然后吴邪就喊……
“你不准走！”
小哥就乖乖坐下了。
黑暗中我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你有什么事情？”小哥问。
吴邪义正言辞的拔高声音说：“我有事情要问你，你不能再逃避，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不会回答的。”小哥冷漠。
吴邪怒：“他娘的！为什么！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耍得我们团团转，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们，你当我们是什么？”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哥反问。
对嘛对嘛，不告诉你不都是为了要保护你嘛。我脸上的姨母笑逐渐加深。
小哥接着说：“吴邪，你跟来干什么？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对，就是这里。吴邪仔仔细细数过，一共四十一个字，是张起灵目前和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当时吴邪激动的都懵了，反复数了好几遍呢。
“我也不想，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满足了，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让我知道，我想不蹚浑水也不可能。”小三爷无奈的解释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让你知道这个真想的原因呢？”
“我没想过，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想。”
“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张起灵淡淡说。
对对，就是这里！小哥已经摆明了是想保护你啊！你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啊吴邪！
我的表情逐渐狰狞。旁边的黑瞎子好像被我惊悚的表情吓到了，伸手扯了扯我的脸，我把他的手拍下去，瞪他一眼让他别闹。我和黑瞎子继续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竖起耳朵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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