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说明
本文为双魂梗，即葡萄觅和霜花觅
安歌为葡萄觅重生后的马甲，并非原创女主
高甜，拒绝撕
二、
寂静没多久的落星潭又迎来一个不速之客，一个身着紫衣，挽着葡萄藤发髻的仙子，悄咪咪地溜到潭边，模仿着方才两人的样子泡起脚来，玩着玩着竟打起了水花。
“咳咳。”润玉看着她越来越忘我地玩耍，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
“啊！”那仙子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润玉还会返回，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了池水中。
润玉在她浮出水面之前便背过身去，水花在接触到他衣衫的那一刻尽数蒸发。是以，那位仙子整个人狼狈地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呛了好几口水，才勉强站在水中，而润玉在一旁却不染纤尘。
“喂！干嘛突然吓我呀！”那仙子甚是不服，低头照了照样子，好好的发型全乱了，头上的葡萄藤也不知所踪。
“惊扰到仙子实属润玉之过，可这儿不是仙子想来就来的地方。”润玉操持着一惯清冷的语气，擅闯落星潭，他本该重重责罚她的，可不知为何，看到她同锦觅从前熟悉的扮相，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便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啊对不起！”仙子连忙爬起来，慌乱地整理了一下仪容，只是这衣衫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不停地往下滴水，她灵力低微，着实束手无策，“我……我不知道，刚才我看你和一个仙子泡的开心，心想这池水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功效，所以我就也想泡一泡，没想到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未等润玉说些什么，仙子如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我看着这池水如死潭一样深绿色，原以为天界的气候这么恶劣，偌大的九重天找不到一处干净的水源，只能在这里将就。没想到亲身体验以后竟是这样的舒爽，对了对了，方才我的发簪掉下去了，你能帮我捞一下吗？我灵力低微，这个还是有点困难，不过你放心，我可是正经修仙的精灵。”
润玉听得愣神许久，这说话的语气，若非锦觅刚刚离去，只怕他也会认错。手一抬，一支朴素的葡萄藤簪便从水中慢慢浮起，随着灵力的指引飞到了润玉的手中，这下润玉震惊地更久了。
“多谢多谢！”仙子见簪子找到了，绕到他跟前接过葡萄藤簪，略微梳理了一下头发把簪子重新插上。
见她自身狼狈却不自知，润玉又好心施了个术法，仙子身上的衣衫干爽如初。
“道友真是慷慨！”仙子很是欢喜，拍了拍润玉的肩膀，大方道，“若是道友以后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花界找我便是。”
“你也来自花界？敢问仙子闺名？”润玉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张脸，说不出好看，放在群仙之中绝对寻不出来。润玉不由得心灰了一下，随即又自嘲一番，他究竟在期盼些什么。
“在下安歌，来自花界，是被长芳主点化的一颗葡萄。”虽不知那个也字是从何说起，不过安歌还是大大方方地报上名来。
“长芳主真是好兴致，无事便点化葡萄藤。”
安歌嘴角抽了抽，难不成之前长芳主还点化过别的葡萄吗？想着今天是钻在某位仙家的袖子里偷溜来的天界，此刻时辰不早，若是人都走光了，那她便回不去了。
匆匆向润玉告别后，安歌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四下确认周围只有她一人后，撕掉了脸上那张面具。
“呼~~闷死我了。”这面具沾了水便不再那么服帖，安歌拍了拍自己的脸，此刻若是有人路过看到她的脸绝对会大吃一惊，面具下的是同先水神锦觅别无二致的面容。
安歌稍作歇息一番，起身向南天门走去，看到天兵已是加紧巡逻的状态，心下直叫不好，她果然是来的迟了些，这下她可怎么回去？
“谁在那里！”安歌刚刚踏出一脚，远处便传出破军的呵斥声，吓得她一步也不敢挪了。
“报上名来！”破军领着一列天兵迅速靠近，天帝寿辰，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安歌僵硬地转过身，冲破军嘿嘿地傻笑一声。破军刚想行礼，接着立即反应过来，不久之前旭凤才一脸不悦地拉着先水神走，况且那水神身怀六甲，此时又来一个水神，小腹平平，定是狂徒假冒的。
破军心中暗自肯定，随即一声令下，“给我拿下！”
“诶？诶？”什么情况？安歌看着围过来的天兵，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被反手背在身后强行押走了。
“喂！你们抓人这么随便的吗？我什么都没做啊！不关我的事啊！”安歌一路叫喊着，奈何除了破军那一声冷哼之外，没有人回答她。
“跪下！”不知走了多久，安歌的膝盖被踢了一下，扑通一声强行跪倒在地。
“你干什么！”安歌刚想起身骂他，又被破军按在地上。
“启禀陛下，此人假冒先水神，已被末将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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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双魂梗，即葡萄觅和霜花觅
安歌为葡萄觅重生后的马甲，并非原创女主
高甜，拒绝撕
应你们要求把名称换了
三、
润玉闻言抬头，笔尖微微一滞，似是难以置信地望着锦觅看了许久，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唤了句觅儿。锦觅也是一脸惊奇，没想到她竟能偶遇到天帝陛下，这福气这缘分，够她回去吹几百年了。
“道友道友！啊不对，天帝陛下，是我呀，我是安歌！”锦觅说着便要起身，刚抬起一条腿又被破军按了下去，气得她朝着破军直瞪眼。
见润玉久久不语，破军接着进言道，“陛下可千万别被这宵小之人给欺骗了，末将看的明明白白的，不久之前先魔尊还拉着先水神出的南天门，众位兄弟皆可作证，不会有错。这小妖一无名牌二无拜帖，定是魔界派来的奸细！”
“破军，你先下去吧。”润玉恢复往日不近人情的语气，命令道。
破军接了命令不好再说什么，走之前还不忘赌气似的回瞪了回去。
待破军走后，润玉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你是安歌？”
“对呀对呀！”锦觅起身拍了拍衣裳，后知后觉地想起此刻她并没有戴着面具，想来润玉认不出她正常，遂又补了一句，“就是在那池子旁碰到你的。”
“这是你的真实面容？”锦觅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又将润玉的思绪拉回了从前，实在是太像了。若非她已过上幸福生活，只怕是连他也要认错。
“对啊！”锦觅点点头。
“这名字……”
“长芳主给取的。”锦觅飞快地答道，“面具也是她让我戴的，长芳主说她也不知为何我同先水神长得如此相似。其实很简单啊，你想嘛，都是同一根葡萄藤长出来的，一串葡萄结出来的，肯定都是圆溜溜紫色的小小的一颗。长得一样很正常啊，不一样才不正常吧……可是先水神实在是太有名了，长芳主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所以让我一直戴着面具。”
“之前掉水里了有点不服帖，就摘了，没想到刚走到南天门就被抓了。”锦觅越说越委屈，可怜巴巴地望着润玉。
润玉心头一荡，虽仍有疑虑，但也信了十之八九，“委屈你了，你可愿留在璇玑宫？”
“留在这里？”锦觅心里一亮，一想到可以摆脱日日修炼的痛苦日子，答应地那叫一个爽快，“好啊好啊！”
“从今日起，我便唤你觅儿可好？”
“觅儿？”锦觅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若是留在这里当侍女的话，定是要个容易唤的名字的，觅儿听着倒也不错，遂甜甜地冲润玉一笑，“行啊。”
润玉浅笑地看着她，心中纠结更甚，若她不是锦觅也就罢了，只当身边多了个侍女给自己解闷，这漫长的上神之路不那么难过些。可若是，那同旭凤一道生活的又是谁？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意？这件事越想越复杂，越想越不得要领。润玉觉得，他有必要去花界走一趟。
长芳主看清来人，一点都不意外，同海棠芳主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用她一惯不近人情的语调开口道，“难得陛下光临我花界，有何贵干？”
“今日孤身前来不为别的，想问问长芳主，一位名叫安歌的精灵的来历。”润玉气定神闲道。
“哦？”长芳主挑挑眉，“不过是最平常的精灵罢了，怎么？她可是犯了什么事？”
“并无。”润玉笑了笑道，“此刻她正留在璇玑宫做我的婢女。长芳主也知道，做天帝的侍女，背景来历自然是要一清二楚的。”
长芳主心下一惊，果然还是藏不住，面上仍镇定自若地答道，“陛下没听她说起过吗？也不知安歌何德何能，能让陛下为她垂眸，破例收留她做婢女。”
“长芳主。”润玉微微有些不耐烦，加重了些许语气，“本座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根葡萄藤，能得长芳主万年以来两次点化，个中缘由，能否告知？”
“陛下聪慧，可牡丹愚钝。”长芳主心知润玉已看到锦觅真容，否则也不会来花界，便索性打消他这个念头，“天下女子何止千万，天界，魔界，花界再加上人间。有两张相似的面容又有什么奇怪的呢？恕牡丹无礼，若陛下想留花界精灵在天界，我们众芳主自然是不敢多言。可陛下得明白，锦觅如今同旭凤在凡间过得很好，安歌只是花界最最普通的葡萄精灵，她不是锦觅。”
“多谢。”润玉得了答案，也不做停留，直道回了天界。
待彻底看不清润玉的背影，玉兰芳主不解问道，“长姐为何要隐瞒？”
“若是告诉他真相，安歌是锦觅分裂出来的一魄，只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无论如何，我只要锦觅安好，现如今她即将临盆，为免多生事端，还是不要告知的好。”
“那旭凤那儿……”
长芳主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这件事，就让它烂在我们肚子吧。”

四、
锦觅没想到做璇玑宫侍女有这么好的待遇，能住偏殿不说，还有人伺候，每天也没有人催她起床，修炼，真真是过来度假来的。
只是伺候她的婢女虽然很机灵，却是个死脑筋，刚见到她便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她的腿哭了好久。
“仙上您终于舍得回来看看陛下了……我，我还以为璇玑宫会一直冷清下去呢，那先魔尊那儿怎么办啊？”离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的很是伤心。
弄得锦觅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解释道，“我不是你口中的仙上。”
“啊？”离珠懵了懵，几秒后哭的更甚，“完了完了仙上失忆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锦觅费了老大力气同她解释，她只是长得像水神，并非水神本人，而且也不是什么上仙。离珠抽泣着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那仙上是要长住吗？”离珠问道，就算不是锦觅，陛下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也是好的。
“应该吧，只要长芳主不来抓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锦觅思索一番道，不知为何，看到润玉一个孤寂的背影，望着庭院里那簇永不凋零的昙花时落寞的眼神，她的心会没缘由地抽痛，就好像心底被硬生生抽掉一块东西，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打从这时起，锦觅就决定陪伴在润玉身旁，虽然天界都传润玉已太上忘情，是块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冰，还有邝露这个前车之鉴在。但是，锦觅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两天她拉着润玉絮絮叨叨，他不是也展露欢颜了吗？
此时天界岁月静好，凡间却是惊涛骇浪。霜花临盆，产下一位男婴，只是这孩子的真身却略有不同。虽长着翅膀，但并不是鸟，全身鳞片覆盖，尾部渐长，怎么看都不像是凤凰的后嗣，倒像是——龙。
“锦觅，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旭凤忍着满腔怒火，指着那孩子问责道，普天之下唯有九重天那位天帝真身为龙，再加上之前寿辰之时润玉对她深情的眼神，让旭凤愈发怀疑这并不是自己的孩子。
“我能有什么解释，我怎么会知道？”霜花方生产完，身体虚弱地很，面对旭凤这样的指责，她百口莫辩。
“你不知道？行，那我去找润玉问个清楚。”旭凤提着剑便要出门。
“等等！”霜花费力地翻下床，叫住了他，“你问他做什么？难不成你怀疑这是他的孩子？”
“不是吗？”旭凤怒极反笑，“这孩子怎么看都不是鸟族，又生性属水。普天之下，除了他，还能有谁？”
“旭凤，你清醒一点，我同润玉早已两清。更何况我已经几千年没见过他了，我上哪去怀他的孩子？”霜花用尽全力拽着旭凤的袖子，希望能挽留住他的脚步。
“锦觅，我信你的真心，可我不信他。孩子的真身是事实，你让我如何相信这是我所出？”旭凤的一步步质问，让霜花无颜地低下头，只能反复呢喃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该清楚的，我有孕这段时间里，只和你在一起……”霜花的声音越说越低，手一点点松开揪紧的衣衫，最后只剩的满腔哭泣。
“锦觅你先别哭，你先起来。”旭凤略带心疼地扶她坐好，“你刚生产完，身子虚，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旭凤目光掠过襁褓中的孩子，拳头又握紧了些，提剑直奔九霄云殿。
“放我过去！”旭凤瞪着拦在他面前的破军，如今他一门心思只想找润玉讨说法，并不愿同他多废话。
“此乃末将职责所在，擅闯天界乃大罪，还请先魔尊三思。”破军面对气势汹汹的旭凤，丝毫不妥协不退让。
“混账！破军，你忘了是谁提拔你的？这才多久你便忘了本了，此番我找润玉是有大事，你休要拦我！”旭凤懒得再多争辩，抬手便想硬闯。
一套对招下来，破军虽有些勉强，但还能应付，这也难怪，旭凤已许久不做魔尊，在凡间洗手作羹汤，更别修炼提升修为之事。
“正是因为是你提拔的我，我还看在提携之恩上唤你一声先魔尊。你如今无仙籍无仙阶，只是凡间一介武夫，按照天界律法，应当就地正法。你不但不领情，反而得寸进尺，那就休怪我无情了！”破军毫不示弱，回击道。
“哼，跟着润玉久了，嘴也变得伶俐了。”
“都给本座住手！”润玉负手而来，缓缓扫视众人，破军见到润玉连忙下跪行礼。
“启禀陛下，旭凤擅闯天界，末将正按天规处置。”
润玉对上旭凤的目光，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你如此大动干戈，大闹天界，有何要事？”
“润玉，我正要找你！”旭凤提剑直指润玉，将心中的不满倾泻而出，“我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来！锦觅产下一男婴，真身却为龙，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润玉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又很快恢复平静，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我本以为你只是性子直了些，没想到却是个愚钝的，连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分辨不得。我与锦觅早就桥归桥，路归路，更何况千年未见，我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
“当年你便是趁锦觅不注意，修复了她的陨丹，如今你故技重施，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旭凤丝毫听不进去，忽略众天兵吃惊地目光，将这罪责全盘扣在润玉头上。

润玉已不想再多言，给了破军一个眼神示意他赶人，“本座已是天帝，六界之中要什么没有？何苦跟你来争一个锦觅？你自己多疑多思，别把别人当傻子。”
“你！”旭凤气极，又说不过他，只得冲他大喊道，“你不肯立后，不肯纳天妃，不就是心里还放不下她，不肯同别的女子亲近吗！”
虽是旭凤的气话，却是直直戳中润玉内心最深处那点渴望，润玉大喝一声，破军领命把旭凤反手绑住，欲将他丢回凡间。就在转身那一刹那，旭凤眼角目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待定睛一看，竟是锦觅！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天界？又是什么时候进的南天门？
“锦觅！锦觅！”旭凤像发了疯似的想闯进去，没想到那个锦觅竟不为所动，待在南天门的石柱后面静静地看着他们争吵。

五、
锦觅本来只是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吃瓜还会引火上身，眼下她被发现了，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人当真是缺根筋，连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还想拖她下水。锦觅当即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到时候润玉怪她擅离职守，还可以找借口说是路过。
润玉回头，只见一抹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下只叫不好，面上镇定自若地开口道，“旭凤你这是魔怔了吧，觅儿刚刚生产完，怎会来天界？你不回去陪她休养，反倒来我这里闹什么？”
旭凤自知理亏，遥望了一下这个自小走过无数次的南天门，带着满腔的不满和疑问愤愤离去。
“陛下你回来啦！”锦觅端着一盘刚出炉的鲜花饼，满脸笑容地端着，讨好似的看着润玉。
“觅儿你这是……”润玉看着这带着熟悉香味的鲜花饼，心底有个想法渐渐成形，细细想来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陛下！”锦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觅儿自知擅离职守，不应该去南天门凑热闹。请陛下看在这盘鲜花饼的份上，能不能……轻点罚？”
润玉指尖微不可觉地颤抖着拿起一块鲜花饼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后，不自觉地热泪盈眶。
锦觅抬头只叫不好，这润玉怎么吃着吃着还哭了，难道是这饼难吃到让天帝都哭了？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锦觅在心里默默祈祷润玉不要赶她回去。
“觅儿，你快起来。”润玉手掌激动地稍稍使了些力，将锦觅扶起身。“我没事，我只是太激动了。”
锦觅脑子更加混乱了，吃个鲜花饼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陛下这是不生气了吗？”
“我怎会生觅儿的气，觅儿以后唤我小鱼仙倌可好？”润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鱼仙倌？”锦觅反问了一句，不是说这天界的天帝真身乃九天应龙吗？怎的好好的龙不做偏要做鱼？不过既然是润玉要求，锦觅欣然接受，连着喊了好几声，“小鱼仙倌！小鱼仙倌！……”
每叫一声，润玉的笑容就更深一些，最后竟是爽朗地笑出声。
“小鱼仙倌，你若是喜欢，我天天给你做鲜花饼可好？”
“好。”润玉抚摸着安歌的发丝，虽不知为何会有两个锦觅的存在，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人便是心上人，润玉不求锦觅能爱上她，只求这样的日子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小鱼仙倌，我想想还是算了吧。”锦觅突然沮丧了起来。
“这是为何？”
“我觉得小鱼仙倌这样就挺好的了，自从来了璇玑宫，我觉得我胖了好多，尤其是这里。”锦觅指了指自己的胸，揉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嘟着嘴说道，“这鲜花饼太容易增肥了，小鱼仙倌胖了就不好看了。”
润玉红着脸转过身轻咳一声，目光不自然的回避，“觅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胖了并不奇怪。”
“哦。”锦觅低低地应了一句。
原以为润玉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给锦觅找了一位有些年岁的仙娥，完完整整地科普了一番少女成长过程必须经历的那些事儿，还面带羞涩地讲了闺房情趣。锦觅听了豁然开朗，从未有人如此详细地跟她讲过这些，听完之后锦觅又有些懊悔，她之前肆无忌惮地盯着润玉瞧，那那那岂不是……
锦觅越想越脸红，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忸怩了好久，直到天黑才洗了把脸清醒了回。
“你这是做什么？”润玉好奇地端详着面前低着头磨墨的锦觅，方才还踏着小碎步进门，一声不吭。
“姑姑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锦觅低若蚊声，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姿态。
“噗……”润玉忍着笑，拉过她坐在自己身旁。“觅儿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我就是喜欢你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
“呼…”锦觅长吁一口气，一巴掌拍在润玉肩上，嗔怪道，“嗨呀你不早说！我快憋死了！”

六、
锦觅出门伸个懒腰便瞧见润玉站在院子里，笑盈盈地望着她。
“觅儿，你过来。”润玉招手示意，只见他右手拿着一顶白玉花冠，日光穿透之时照射出七彩光圈，当真是好看之极。
锦觅乐呵呵地坐下，润玉一点点解开她原本的头发，秀发绕过他修长的之间，片刻工夫，替她重新梳了一个发髻。
花冠并没有想象中的重，后头的流苏垂下，走动时玉珠相撞，清脆玲珑。锦觅欢喜地摸了摸头上的花冠，转过身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小鱼仙倌，这是你做的吗？”
润玉笑而不答，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丝，“觅儿可喜欢？”
“喜欢！”锦觅起身转了个圈，落红霞锦衬着白玉冠，润玉竟一时看迷了眼。
“小鱼仙倌？”锦觅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指着他绯红地脸颊笑道，“晚霞都跑到你脸上去了。”
“啊…”润玉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觅儿，我眼下七政殿还有事要处理，晚些再来陪你。”
“嗯！”锦觅笑容满面地冲他挥手告别，全心地喂魇兽吃白菜。
“来小乖乖，张嘴。”
魇兽上前嗅了嗅白菜，别过头对它嗤之以鼻。
“诶你怎么能挑食呢？”锦觅点了点它的头，坚持不懈地喂它白菜。
“安歌姑娘。”邝露端着手缓缓走过来，“安歌姑娘莫要为难它，这是陛下的魇兽，只食梦境，不吃白菜。”
“啊这样啊……”锦觅一下又一下薅着它的头顶，“还有只吃梦境的鹿啊。”
“安歌姑娘……”邝露看到她这一身打扮，微微一怔，出声提醒道，“姑娘在陛下身边服侍，还是不要穿红色的好。”
“这是为何？”
“陛下儿时曾受过伤，不喜红色。”
“啊是吗！”锦觅一下子跳了起来，脑袋中谜团重重，方才小鱼仙倌明明都看呆了呀？没看出来他不喜欢这个颜色。
“还有，你身为侍女，头上的花冠逾矩了。”
“啊……”锦觅沮丧道，“可是这是小鱼仙倌送给我的。”
小鱼仙倌……邝露在心底默念，苦笑一声，“既然是陛下送的，那就戴着吧。”
“小鱼仙倌当真不喜欢这个颜色吗？”锦觅又确定地问了一遍，得到邝露肯定的回答后，无奈又回去换了一身。
润玉看着素白衣衫的锦觅，不解道，“好好的换衣服作甚？”
“听邝露姑姑说，小鱼仙倌不喜欢红色，既然这样觅儿以后不穿就是了，为何还一声不吭昧着良心夸我呢？”
润玉想辩解些什么，他确实不喜红色，旭凤穿着时碍着他天界二殿下的身份，不好阻止。邝露之前也穿过，落在他眼里着实刺眼的很，所以他才出声呵止。不知为何，他的觅儿穿着怎么看怎么顺眼，世间万千的绚丽都配得上她的身，连带着最厌恶的红色都……
“我从未昧着良心，觅儿穿什么都好看。”
锦觅被猛的一夸，心里顿时美滋滋的，一扫之前的阴霾，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润玉，“小鱼仙倌教我读书好不好？”
“好啊。”润玉一口答应，“觅儿想学什么？”
“嗯……”锦觅环顾了四周，看到放在桌上堆积成山的竹简，指了指，“我想学怎么提升灵力。”
“修炼并无捷径可走，一味追求灵力提升最后只会走火入魔。”润玉在那堆书籍中挑挑拣拣，将一本梵天咒交给锦觅，“将基础打好了才能循序渐进。”
“哦……”锦觅兴致缺缺地接过书，随手翻了两下，里面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她直头疼，“可是这个好无聊啊。”
“来，你过来。”润玉招手将锦觅拉直自己的身前，一句一句地详细解释给她听。
周身被好闻的龙涎香所包围，眉清目秀，剑峰一般的鼻梁，瘦薄的嘴唇一张一翕。锦觅只觉得脑子不是自己的了，心莫名跳的厉害。

七、
与天界岁月静好的气氛不同的是，旭凤一脸郁闷地回到了凡间小屋中，他心知锦觅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但这孩子的真身始终是他的一个心结。
旭凤推门进去时，霜花正抱着孩子逗着他玩，不知为何明明屋内没有光，孩子身上熠熠生辉的鳞片刺的他眼生疼。
“旭凤，你回来了。”霜花欲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他，“你来抱抱，给他取个名字吧！”
旭凤顿了半晌，终是没有伸手，十分僵硬地扭转了个话题，“你想吃些什么？”
“旭凤！”霜花把孩子放在摇篮里，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从他出生以来，你就从未正眼瞧过他一回，不管他真身如何，他始终都是你的骨肉，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到底是想做什么？”
见旭凤背对她，拾弄着柴火准备烧饭，始终不语。霜花自成婚以来所积压的怨气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你看看你，每日砍柴生火，活脱脱一个凡间武夫，昔日天界战神的威风去哪了？棠樾的功课你也不放在心上，我说过多少次，送他去润玉那儿学艺，可你就是不同意。堂堂天帝润玉肯收，偏就你还不送。你怎样都无所谓，可棠樾他的前程你不要了？！好歹也是个神仙，至今无仙阶，你让他如何自处？”
“润玉，润玉又是润玉。”旭凤也烦躁起来，手中柴火哐当一声扔在地上，“他究竟有什么好，你这么稀罕他为什么不跟他过？是你要归隐山林的，如今又来嫌弃我有烟火味。世上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霜花从未被他这样指责过，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我为了你连父母的仇都可以不报你现在要把我推给润玉？旭凤，我究竟欠了你什么，要和你这样纠缠不清！”
“你若是不舒坦，我们也可两不相欠。”旭凤冷冷地丢下这一句，背过身不再看她。
霜花抹了把脸上的泪珠，抱着孩子哭咽着跑出了木屋，无论棠樾如何相劝，两个都倔的跟头牛一样，始终都不肯让步。
锦觅最近迷上了听仙娥们的八卦，姻缘府的折子戏不演了，无所事事的仙娥们便凑在一起讲她们在各宫服侍时听到的奇闻趣事。孑然一身的天帝自然是她们重点八卦的对象，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突然有了含苞的迹象，虽然是株葡萄藤，不过也够她们议论个几千年了。
“哎，安歌姑娘，你是怎么获得陛下的关注的，跟我们分享听听呢。”某位仙娥拉着锦觅，兴致勃勃道。
“就是就是……”几位仙娥围着锦觅，一起起哄着，锦觅实在无法，才将他们如何相遇之事娓娓道来。
几位仙娥听得糊里糊涂，这些法子她们之前都用过，天帝不但不赏眼，还差点罚去下界仙山，怎的轮到锦觅这儿，一试一个准。
“这我也不知道……”
几位仙娥见从她嘴里探不出个什么，索性换了个话题，开始讲起了天帝与先水神那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恨史。
仙娥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她们从爷爷辈传下来的版本，说天帝对先水神一见钟情，二人自小也有婚约在身，本来是天作之合，谁知半路杀出个二殿下，同先水神在凡间历了场劫之后竟生出情意来，回来要死要活的退婚。
“可是凡间不过短短六十年载，这样情意也能当真？”锦觅忽然插嘴道，“岂非惹人笑话？”
“就是说啊，谁没历过情劫啊。”那位讲述的仙娥激动地一拍大腿，“可他们俩就是当真了，但是先天帝不同意，婚礼照旧，就在俩人结婚档口，你猜怎么着？先水神她爹死了！嫌疑人还是二殿下。”
此言一出，周围嘘声一片，锦觅觉得天界应该办个茶楼，专门请她们来说书才是。可接下来听到天帝为了先水神舍弃了半生仙寿，又发动天魔大战时。锦觅心里不是个滋味，胸口处疼的厉害，莫不是自己中了他的降头了吧？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锦觅无视她们叹息挽留之声，揉着发闷的胸口，快步往璇玑宫走。“也不知是怎么了，看来得好好睡一觉。”
“觅儿……”路过正殿的时候，里头传来润玉的声音，锦觅本以为是在唤她，刚想推门进去，又传出阵阵女子的哭泣声。
锦觅推门的手一顿，悄咪咪地摸到角落里听墙角。
屋内，霜花正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向润玉哭诉着旭凤对她的不满。

八、
“凤凰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含辛茹苦地为他生儿育女，换来了只有他的冷嘲热讽。”霜花越哭越激动，上气不接下气，“润玉你瞧，他笑起来的时候同凤凰一模一样，就因为他真身不是鸟族，就对我疑神疑鬼的。”
“本座与旭凤的父帝乃龙，旭凤虽为火凤，若说他有龙族的后裔，也不是全无可能。”润玉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与他已做了万年的夫妻，这一万年来分分合合吵过几回，你若是真觉得同他过不下去，分开住一些日子也无妨。可是觅儿，你与他终究是跨过生死才在一起的。因着孩子的真身问题而毁了你们的夫妻情分，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谢谢你还肯信我，理解我。”霜花抹了把眼泪，起身离开时又道了声谢，却是唤出了那个许久不叫的称呼，“谢谢你，小鱼仙倌。”
小鱼仙倌……门外的锦觅只觉得这四个字犹如千斤重，狠狠地将她的心砸的粉碎。
看着走出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先水神，锦觅彻底脱力地坐在地上，放声哭泣。
“原来，我不过是她的替代而已……”
润玉循声而来，看见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的锦觅，心底闪过一丝惊慌，想必方才的对话她听了七七八八。
“觅儿……”他想拉她起身，地上凉。
没想到锦觅反射性地冲他大喊，“别叫我觅儿！我不是！”
遂又指着霜花离去地方向，哽咽着，“你的觅儿在那不是吗？你得不到她，所以…所以看到和她长的一样的我的时候，顺理成章的让我成为她的替代品。觅儿是她的闺名，所以你这么叫我，还要我同她一样叫你小鱼仙倌！”
“觅儿，觅儿！你冷静些。”润玉将锦觅搂在怀里，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惊慌失措，无可辩驳的那种窒息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我从未把你当成是她，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那时你的面具还在，我便感受到你的不同。觅儿，你信我……”
“可是你还是用她对你的称呼！”锦觅像是吃了未成熟的葡萄一般，又酸又涩，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生气地捶润玉胸口，“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我喜欢你啊。”
见润玉似楞在原地，锦觅以为是他不想回应，小孩子赌气似的大喊道，“我再也不理你了！”转身跑回寝殿，抱着枕头翻来覆去地哭了一宿，到昴日星官上职之时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润玉本以为锦觅会跑回花界，或是去凡间逍遥几载，未曾想当他路过偏殿，里头大门敞开，远远便能瞧见她放肆的睡姿。见她还未有苏醒的迹象，润玉静悄悄地踱到锦觅的身旁，一股纯粹深厚的水系灵力便渡进她的灵台，缓解了她哭肿的双眼。
“对不起。”润玉俯下身，在她额间轻留下一吻，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顺着锦觅的脸颊滑下，“不要离开我……”
睡到日上三竿，锦觅才挣扎着睁开眼皮，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坐起，迷惘地望了望四周。昨日发生了什么？是了，她同润玉吵架来着，吵什么来着？锦觅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却觉得周身意外的轻松爽快，探了灵台才晓得，她竟然涨了一千年灵力！一千年诶！锦觅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没想到借着霜花的光还能这么快的涨灵力，看在润玉这么大方的份上，她葡萄大人大量，就不同他生气了。
不过生气是一回事，原谅是另外一回事，她这么满心满意地喜欢他，结果却被她当成水神锦觅看待。是可忍孰不可忍，润玉让她学霜花的样子，她偏不。不过霜花是什么言行她着实不清楚，那些个陈年旧事都是一万前之前的事儿了，她这个葡萄能不能活这么久还是个问题，又怎能知晓前程往事，博古通今。
润玉今天一整天都没来唤她，锦觅乐得清闲正好去查上一查，挖挖天帝的老底，看他以后还怎么欺骗自己，若是能抓住个把柄什么的，岂不是灵力要有多少有多少。
锦觅借着润玉的名头，支走了省经阁的主持，那主持一眼便认出锦觅的身份，知晓她在润玉身边服侍，自然是不敢怠慢，狗腿似的问道，“仙子想查什么，尽管吩咐老朽。”
“嗯……”锦觅摩挲几下下巴，省经阁这么大，藏书上万，凭她一个人找，找到何年何月去，如此想来开口道，“你去把有关天帝和先水神的卷宗全找来。”
“这……”主持为难了一下，怎么看都不像是奉了天帝的旨意来的。
“怎么？这可是陛下的意思。”锦觅瞪了他一眼。
“是……”主持虽有疑虑，仍还是照办，将小山一般的卷宗搬了来，趁锦觅看的入迷，溜去禀报润玉。
“本座何时让她去省经阁了？”润玉放下手中奏章，抬眼看向主持。
“臣也不知……”主持只觉得周围空气都凝固了些，假传旨意，这可是要执灰飞烟灭之刑的啊，“要不要臣去抓她出来？”
“算了，她要看便看吧。”

顶～

九、
“你到哪儿去了？”霜花一回家门，旭凤愠怒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我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霜花强忍下委屈，耐着性子同他说道。
“你去了天界？！”旭凤一下子跳了起来，天界二字仿佛是触到了他的禁忌一般，众所周知，天上一日，凡间一年。旭凤已几月未见霜花，她却说才出去一会儿。
“怎么？天界我去不得？”霜花的脾气也来了，这万年来旭凤用着各种理由拘着她，不让她上天界，也不让她见润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着深仇大恨，虽然之前确实有，不过不都释然了吗？可旭凤仍旧耿耿于怀，好歹她之前也是水神，爹爹的洛湘府许久未打理，她甚是思念，却不许她悼念，这是何道理？
“你明知我心中不快，还来捅我刀子。”旭凤不欲与她争辩，起身想出门。
“旭凤你给我站住！”霜花难得叫了声全名，“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之前那些事你为何还放不下？润玉都已太上忘情，恪守本分，你还在担心什么？早知如此，我便该听爹爹的话，同润玉成婚罢。”
“哼。”旭凤冷笑一声，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在天界看到的那个锦觅，他这两日思来想去，愈发觉得陪在身旁的锦觅有所不同，不复从前的天真无邪，心直口快。他冷声道，“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是吗？既然如此，你我分道扬镳也无不可。”
霜花瞪大着眼睛，无法想象这是从前对她热情似火，浓情蜜意的凤凰会说出来的话。回想起之前她被囚禁在天界，对润玉冷言冷语，可他仍然十年如一日的有耐心，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爹爹的那句，“夜神实属良配。”她悔不当初，换做旭凤，只怕是早已不耐烦了吧。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日子还得过下去，她已有了两个孩子，为了孩子的未来，锦觅只得忍耐。
“凤凰……”她嗫嚅地喊了句，放下身段乞求道，“我错了，你别这么说。”
旭凤回头看了她一眼，在他的印象里，锦觅从不服软，面对恃强凌弱的，绝对会第一个蹦出来行侠仗义。他真的有些怀念从前在栖梧宫内同她斗嘴吵架的时光。
“你好生休息，我去去便回。”旭凤不等她辩驳，留下这一句，在小屋外施了道结界，朝天界飞去。
锦觅看了将近一半的卷宗，哈欠连天，这润玉的生平着实无聊至极，除却开头的那个某日被太微带上天界，生母不详有些怪异之外。其余的都是些日复一日的布星挂夜，日复一日的品茶下棋，还有那日复一日的被荼姚挑刺。身上绑着水神长女的婚约，倒也没有烂桃花，这让她颇为满意。
就在她险些要放弃时，下一卷的内容立刻让她打起精神。水神洛霖带着长女锦觅上九重天，与天帝太微定下婚约，锦觅签下婚书。
“婚书……”锦觅喃喃地念到，婚书都签了，最后居然没成婚，这是什么鬼逻辑？？
“润玉清寒，一生与寒夜为伴，无尊位，少亲友，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一间陋室，他日锦觅仙子若嫁与我为妻，必要受些委屈，锦觅仙子可会嫌弃？”
“谁在说话！”锦觅猛的起身，方才她耳边突然回想起一段没头没尾的话来，然回头一看，空荡荡的省经阁除了他在再无旁人。
“奇了怪了。”锦觅拍了拍胸脯，略带心悸地坐下继续看。
为巩固仙元，锦觅下凡历劫，经历人生七苦，顺利渡劫，晋升上仙。随后她拿起锦觅历劫地卷录，里头详细记载了锦觅投身到圣医族族长。锦觅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有些不忍看下去，“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忽觉衣角被扯了扯，锦觅回头一看，魇兽不知何时踱了过来，蹭着她的衣角。
“小乖乖，你能吐个一万年前的梦诛出来瞅瞅吗？”锦觅抚摸着它的额头，半哄半威胁道，“不然天天喂你吃白菜叶。”
魇兽吓得浑身抖了抖，摇着头表示做不到，拉拽着锦觅去了书架的某一阁，示意她看。
“啊！这是梦卷啊！小乖乖你太棒了！”锦觅挑出有关那段时期的梦诛，一个个看了起来。
神识深处似乎有一道破裂的声音，一点点向下撕裂，被压住的那团记忆争先恐后地破开封印，头疼欲裂，安歌忍不住蹲下身。方才看过的梦诛，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里重演，这不是梦诛的内容，这是她的记忆！
“原来……我就是锦觅。”锦觅靠着书架，脱力地仰着头，泪水决堤一般朝外涌。小鱼仙倌的一颦一笑，他的温柔体贴，她怎么能把他忘了……锦觅苦笑了一声，她竟和自己争风吃醋了半天，可是，她只记得大婚之时杀了旭凤，后面，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
大脑越想越疼，锦觅索性不去思考这些，待头疼好了些，她缓缓扶着书架起身。之前同小鱼仙倌大吵了一架，如今再去同他说这个，她也拉不下这个脸来，倒是尴尬的很。
不！比起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的爹爹和临秀姨还死不瞑目，她虽不知旭凤为何还活着，还同霜花一道隐居凡间，生儿育女，不过这不代表她和霜花一样，她忍不下这口气。
锦觅回偏殿略做收拾了一番，趁润玉批折子的工夫，从正殿拿走了赤霄剑，飞去罗耶山。
“霜花！出来！”锦觅一脚破开凡间小屋的门，将屋里的霜花足足地吓了一跳。待她看清锦觅的面容后，惊讶程度又上了一个档次。
“葡…葡萄……你不是…”霜花结结巴巴地起身，方才的踹门声把熟睡的孩子吵醒，正啼哭个不停。
“你是想说，我不是被你夺舍了，为何还能站在你面前？”锦觅冷笑着反问道，“你不过是我衍生出来的情魄，将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夺了去，硬生生地拆散我和小鱼仙倌的姻缘。”
“是又如何？”此刻霜花冷静下来，底气也足了些，“我爱凤凰，何错之有。”
“他是杀害爹爹的元凶！还是害死娘亲的仇人之子，你如何心安理得地睡在他枕边万年？”
“凤凰他没有！那是你的小鱼仙倌骗你的！”看着锦觅惊愕地眼神，霜花扯了扯嘴角，一步步靠近，“葡萄，你还是那么天真，你当真以为你的小鱼仙倌是什么谦谦君子吗？当日爹爹带你去九重天，他故意诱你说出喜欢他的话来，保全了他的婚约，为的就是得到水族风族和花界的后盾。他篡改梦珠的颜色，误导你去杀了旭凤，帮他除掉了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从头到尾，他的手上始终是干干净净的，而你就是一颗被他操纵的棋子罢了。凤凰爱我爱的纯粹，相比之下，我选他有什么问题吗？”
“哼，纯粹？”锦觅果断抓到了这个字眼，反击道，“是谁前几天哭哭啼啼地上天界来，向小鱼仙倌哭诉某人的不是，这就是你所谓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吗！”
在霜花愣神之际，锦觅乘胜追击，“你可知，你忘川河畔以身止战，害得我同你一道灰飞烟灭，你有斗姆元君的香灰护体复生。而我呢！我在忘川苦苦漂泊了几千年，好不容易附身在葡萄藤上，调息了千年，经长芳主点化。这才重塑肉身，可记忆全失，又是万年之后，天地早已沧海桑田变化了几回，你可想过我的感受！”
“我……我…”霜花百口莫辩，只得转移方向求和，“葡萄，你看你如今已经复生，你大可放手去追润玉，我不会再干扰你了，我和凤凰就在凡间，守着这个小屋。”
锦觅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她父母之仇已无法找人报，霜花自己整日看着仇人之子不觉得膈应那便让她看着去，可是自己来都来了，现在走岂不是很煞面子，总得找这对夫妻一点麻烦，好解她万年受的气。
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快，先回到小屋的不是润玉，而是旭凤。
“锦觅！”旭凤一进门看到两个锦觅之时也有点懵，其中一个拔剑指向另一个，旭凤想也没想，便站在霜花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旭凤？”锦觅险些认不出他来，万年不见，他除了丰腴长了胡茬之外，浑身的烟火气息，谁还能想到他曾是那个意气风发，天界赫赫威名的战神火神殿下呢。“你让开，我同霜花话还没说完呢。”
“霜花？”旭凤看了眼背后的霜花，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曾是一体双魂……”霜花无法，只得一五一十地吐露，“你一开始先遇见的是她，后来下凡历劫，我早就爱上你，便趁此机会占据了身体，同你私定终身。没想到润玉又把陨丹修复了，直到大殿之上她捅你一刀，我悲痛欲绝，吐出陨丹，这才彻底占有了这个身体。”
随后又怕旭凤不相信，又添补了几句，“凤凰，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之前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这……”旭凤一时间也难以抉择，锦觅望向他的眼神，还有说话的口气，的的确确是他初见时锦觅的样子。她那嫉恶如仇又路见不平的性子让旭凤又找到了当年那时的激情，他并未回霜花的话，而是直直地看向锦觅，“所以，你才是真的锦觅？”
润玉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刚想稍作歇息，却感应不到赤霄剑的气息，他急急地唤邝露过来，“方才有谁去过正殿？”
“回陛下，安歌姑娘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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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就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