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出生在一个大山的农村里，离最近的县城走路的话，需要五个小时。李平很早熟，也很懂事，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满村子玩闹的时候，李平就已经在帮着母亲割猪草了。李平没有什么文化，只上了小学五年级。刚刚把字认满。后来妹妹要读书了，家里供不起两个人，所以李平选择把机会让给了妹妹。李平这么做，其实不是伟大，而是无奈，无奈的选择。
九月份的天气，清晨，有点凉，山里有点冷，李平在山顶上，放着三头羊，这里是家里最重要的财产。李平穿着个裤衩，腰间憋着个弹弓。眼睛总在到处瞄着。早上只吃了半个烙饼，剩下的半个在怀里，是午饭。但是李平有些饿了。紧了下自己的腰带。李平跳上一块石头，吹了一下口哨，赶着羊到山腰去了。
“哟，哟”长而扬的声音此起彼伏。李平偶尔顿下身子，抓个蚱蜢，挤掉肚子，就往嘴里送去。就像在吃零食一般。
李平把羊赶到山腰上，自己却转身围着一颗树转了转。李平在找鸟窝，树上停着几只鸟。李平的期望落空了。李平举起自己的小弹弓，叹了一口气，又放了下来。弹弓的射程有限，打不到鸟。
李平又府下身子，在树根处转了几圈，也放弃了。连个山鼠的洞也没有了。
李平有些绝望，靠着树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平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自己要离开这个连个山鼠都没有的鬼地方。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就这样呆着，李平的眼睛眯着，似乎有些睡着了。当阳光照射到他的脸颊，李平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半个烙饼，狼吞虎咽起来。几个碎渣掉在地上，李平也一个一个捡起来，往嘴里送。这是真的饿了，李平正在长身体的年纪。
眼角瞥了下山腰，羊也懒懒散散的都在。李平站起身子。朝羊走去。
突然三个孩子出现，捡着石头，朝羊砸去，把羊赶走。李平一下就着急了，飞步跑过去，嘴里吼着：兔崽子，活腻了是不是。
三个孩子也停了下来，看着飞奔过来的李平，低头说了什么，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个子最高的孩子对着李平吼道：羊公公，你家的羊吃了我们家的红薯地。
飞奔过来的李平，先是转身看了看远远跑开的羊，然后看了下对面的三个孩子，嘴里恶狠狠的说道：今天老子还要吃了你们！
高个子的孩子也不怕事，嘲笑的说道：来啊！羊公公，来啊！
李平真的生气了，环视了下周围，捡起一个石头，对着高个子扔了过去，立刻又低身捡起一块石头，冲着高个子吼了一声，就冲了过去。
李平其实很彪悍，不能不彪悍。否则在村里会被欺负死！高个子比李平高半个头，他也姓高，叫高三柱，是村头高家的三儿子，和李平差不多大。另外两个分别是邓家的老四邓渔（外号，半石子）和常家的老三常贺岁（外号，喜子）。面对这三个人，李平不怕，他清楚的知道，抓着一个打，打疼一个，另外两个也得怂!
而且李平是下死手，孩子嘛，打架哪有什么分寸。李平手上的石头，直接朝着高三柱的脑门去的。这把高三柱吓了一跳，往一边一躲。而李平转身就是一脚把邓渔踹倒在地上，自己也被常贺岁踢倒了。
李平一下就骑在了邓渔的身上，手上的石头猛的往邓渔的脸上招去！自己的背则被高三柱和常贺岁狠狠的踹了几脚。
但是高三柱和常贺岁很快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听见砰的一声，邓渔的叫喊声就没有了。
李平转过脸，脸上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下来。李平站起来，嘴角邪魅的一笑。
高三柱和常贺岁显然吓着了，嘴里吼着：杀人啦，杀人啦。就跑开了！
李平看了眼满脸是血的邓渔，也有些害怕，李平接着就对着邓渔的肚子又狠狠的踹了一脚。而邓渔这下痛醒了！
李平一看邓渔还挺经打，一下就笑了。对着邓渔又是一顿猛踹！邓渔的叫喊声在大山里不停的回响，只到附近的村民赶来，一把拉开李平，地上的邓渔的哀嚎声，才渐渐的小了。

小小的山村，本来人就不多，而这个贫瘠的山村的人就更少了，这年头，还是很少有人出去谋生的。基本上都是一家子在一个村。村里平日都是非常的安静的。都是些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算是出了大事了，邓家的老四被李家的平子打得进了县医院。这事，怎么也不算小。公安的人也来了，这会正在村公所里审李平呢。
几乎是整个村里的人都来了，都集中在了这个小小的村公所。
公安秦德川，是个老公安了。这年头，其实犯罪率很低，公安的主要任务并不是维持治安，而是彻底贯彻实施革委的各项政策。各村打架斗殴的事，多的是，一般都是村长就给协调解决了。公安到场的打架斗殴，这算是秦德川这五年来的第一次。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看起来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出手是够狠。对方鼻梁骨折了，肋骨也断了两根。这小伙子，现在看来倒是冷静的狠。
秦德川再次看了眼对面凳子上的李平，自己一屁股坐在桌上。说道：小子，出手够狠的啊。都是邻里邻居的，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李平的眼皮子抬了一下，说道：他们三个人，我一个，不狠点，我就是个死！都是带把的玩意，谁怕谁！
秦德川一下就笑了，这口气倒是不小。秦德川的眼睛眯了下，说道：你小子，怕坐牢不？
李平楞了下，说道：管饭不
这下，秦德川却是楞了，脑袋一歪，再次看了下李平，发现李平的头又低了下了。再仔细一看，李平的腿其实在微微的颤抖。心想着，小子，这时候了，还嘴硬！然而，秦德川也感到鼻子有些微微的一酸。是啊，这年头，坐牢还管饭呢，对于这个半大的孩子，相对管饭而言，坐牢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秦德川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也在盘算着怎么处理这件事。秦德川明白，把这样一个孩子送到牢里去，无论是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对于他个人，或者是对于受害者，或者是对于局里，都没有任何的好处。对于这个孩子而言，这一辈子算是毁了，这年头坐牢出来的，社会的接受率是几乎没有的。当然，劳改教育是另一回事，劳改教育的人，哪个村没有。
对于受害者而言，都是邻里邻居的，这不仅仅是两个家庭结下了死仇，而且受害者也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偿。在这村里头，两个家庭结下死仇，也就意味这个两个家庭未来几十年，都是极大的安全隐患，弄出人命来都是很正常的。
对于自己而言，自己一个一把岁数的老公安了，把一个孩子送进牢里，自己这辈子的名声也算是到头了。这个事，毕竟根本上就是两个孩子打架，自己下来处理已经很不合适了。也是碍于局长的人情，局长为什么不亲自来处理这个事情，甚至装作不知道似的。因为面对两个孩子打架，无论怎么处理，都是里外不是人。
而对于局里而言，现在革委的任务很重，大家都噤若寒蝉的。自己却为了这么个芝麻大的小事情，闹到局里去，且不说局里的同事怎么看，在革委那些人眼里，自己就是无事找事，浑水摸鱼，阶级斗争觉悟底下。搞不清楚主次矛盾所在。
正当秦德川还在思考的时候，屋外突然有些闹，秦德川皱了下眉头，目光向门口看去。只看见一个跛了腿的四十出头的男人手拉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本来低着头的李平这时也抬起头来，喊了一句：母妈，老舅。然后眼睛就红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了。虽然李平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眼泪，用手臂擦着自己的眼睛。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
李平的舅舅本来想先和秦德川打个招呼。但是一看李平的眼泪，火就大了，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对于李平的脑袋就猛的招呼了一下，吼道：哭啥哭！你们老李家的爷们都是棉花做的吗！说着李平的舅舅的手又抬了起来，但是却被李平的妈妈一把拉开。李平的妈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一把把李平护在了怀里！
这时李平舅舅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对着秦德川说道：同志，这是调解书。
秦德川接了过来，同时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一半。嘴上却说道：同志，贵姓，哪个部队的。
李平的舅舅楞了下，也笑了，说道：免贵姓陈，陈东临，原来8611的。
秦德川也没有看调解书，而是和陈东临聊起天来，说道：是嘛，我在8512，咱们也算是兄弟部队了。
陈东临的脸一下就笑开了，说道：您是哪年的，我58年的兵。
秦德川也笑了下，说道：那我是班长，我49年的兵。
陈东临立刻接口说道：班长好。
秦德川也就大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这个外甥厉害啊。我可听说了，要不是乡亲们赶的早，这小子非把人给弄死了。
陈东临有些尴尬的说道：孩子打架，不知轻重！孩子还是个老实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秦德川摇了摇头，说道：调解好了，就领回去吧。不过，教育不如教导，教导要给孩子指一条路。这孩子我看着不错，送到部队去锻炼锻炼。
陈东临有些惊讶，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嘴上说道：您说的是个道理，我们一定好好教导。
说罢，陈东临给了李平妈妈一个手势，李平妈妈就拉着孩子准备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平却挣脱了妈妈的手掌，自己挺着腰，先走了出去。陈东临给秦德川陪了个笑，也转身追了出去。

而秦德川这时才拿起手上的调解书看了看，嘴上自言自语的说的哦啊：做人留条后路不行吗，逼死别人，也是逼死自己。这个道理咋就没几个人懂呢。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这孩子啊，是个狠种。
而屋外的李平三人，也已经离开了人群，李平走在后面，舅舅和妈妈走在前面。舅舅和妈妈在低头说什么。走到岔道口，陈东临停了下来，转身走到李平的前面。拍了拍李平的肩，说道：平儿啊，男人要有担当，有担当的男人要学会隐忍和尺寸捏拿！由着性子来的，那是孩子。哎，这事，也不算坏事，以后，这村里的人都知道，老李家的男丁长大了，也不敢欺负你们家了。记住了，再苦再难，爷们，不低头，不认怂！
说罢，陈东临准备离开，在妈妈耳边说了点什么，塞了点粮票给妈妈就走了。
岔道口，只剩下了母子两。李平的妈妈，陈红英死死的抓着自己手上的粮票，看着哥哥一跛一跛的背影，强忍着眼泪，拍了拍身边儿子的肩，说道：回家吧，妈给你做了蛋花汤。被打疼了吧。
李平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他知道，那份调解书的代价，绝对不会轻。看到公安来的时候，自己就很清楚，邓渔肯定被自己伤的很重，邓家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李平现在有些后悔了。自己给家里闯了大祸了，虽然妈妈不说，老舅不说，但是自己知道，今天的冬天，恐怕不好过了。
一路走走停停，快到村门口了，一间茅草房步入眼帘，李平的家就是黄土和毛草堆的。妹妹正坐在门口等着。穿着一个红色的上衣。只是红色有些褪色，更像是黄色了。

李平的家，在村口，走两步，就算村外了。在这个小山村，李家算是外姓家。村里五大姓：高、邓、常、杨、陈。母亲当年不顾亲友的反对，执意嫁给父亲。在当年而言，也算是大逆不道。后来父亲因公殉职，母亲就带着一家老小，独自生活在了这个小山村。日子，怎是一个苦字了得。外公多次希望母亲再嫁。但是母亲都拒绝了。外公也渐渐的对母亲绝望了。这种来自家人的绝望，只有母亲自己知道有多苦！李平慢慢的长大了，也慢慢的能够体会到母亲的苦，尤其是那份孤单，比任何伤痛都苦。
李家的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人，对于他们而言，亲情不需要太多的言说。走进家门，李平撇了一下羊圈，里面的羊没在。李平知道是怎么回事，低着头。妹妹拉着李平的手，跟在李平的后面，她想安慰哥哥，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家人，就这样无声的进了屋。
屋里的光线不太好，土炕上，一个老人半坐着，盖着被子。老人的脸色不是很好，长期卧床加上营养不良的结果。他是李平的爷爷。
爷爷向李平招了招手，李平轻轻的走了过去。爷爷摸了摸李平的头，笑了一下，说道：人没吃亏就没事。小子，和你爸当年一样，做事啊，太冲动。去吃饭吧。翠啊，给孩子做点饭，肯定是饿了一天了。
李平的母亲应了一声，就起身去灶台了。
爷爷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见了邓家人，躲着点，他们吃了大亏，肯定得阴着你。你还小。
李平点了点头，突然说道：爷爷，我想去县城看看。
爷爷楞了一下，问道：去县城干什么，县城太远了。你太小了，你妈也没时间带你去啊。
李平也轻轻的点了下头，说道：去看看，看看县城里的人，是怎么活的。有个盼头。
爷爷这次沉默了。沉默了很长时间，点了点。没有再说话。爷爷感觉得出来，孩子大了，心也大了。甚至爷爷有一种感觉，平儿要走了，不过想想也是，这贫瘠的土地，养不活人，男人总是要出去闯的。这是男人的责任，也是男人的命。
家里的饭桌，其实是个石头架子，家里其实有不少木头，但是找不到木匠，也没有人愿意帮李家打个桌子。
李平把玉米饭扒了几口，吃了两口蛋汤，然后说道：饱了，你吃吧。说着把碗推给了妹妹。
妹妹看碗，咽了下喉咙。说道：哥，你吃吧，我不饿。
李平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向屋外走去。李平这次是真的没有胃口！走到院子里，看着空空的羊圈，李平越发觉得心里窝火。羊肯定是赔给了邓家了。
母亲这次也正好走到院里，看到李平有些发呆，说道：平啊，你老舅给了些粮票，明天咱们去县去，换几只母鸡回来。羊这东西，不长肉，还费心。
李平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妈，我去给老邓家道个歉吧。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李平妈妈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点了点头，这孩子难得认次错。也算是长大了。
说罢，李平就转身离开了。李平妈妈看到李平离开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她只是没有看到李平腰间的那把镰刀。
李平快步走着，心里的怒火却渐渐的小了。李平突然意识到，这事和邓渔家关系不大，大的是他高家！想到这，李平直奔高家去了。他要把他的羊要回来。他要把家撑起来。这是他的家，他家的羊，他爷爷等着卖羊治病呢！

第四章．李平的选择
李平在村口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不仅仅要把家里的羊要回来，还要出了心里的这口恶气。老李家被欺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年代，家里没有男丁，在农村就是被欺负的份，这是无法避免的。这口气在李平的心里已经压了很多很多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李平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这种强大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发育，还有心智上的成熟以及多年来痛苦生活给予李平的历练。
高家是村里的大家族，村长也姓高。同时也是高家的族长，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用高老头的话来说，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已经够精彩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当年鬼子南下。高老头是村里第一个出去抗****。高老头在村里的声望非常高。大伙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去找高老头评断。但是李平并不信任高老头，他认为高老头也是有私心的。一碗水端平，那是对外人，一旦遇到高家的事情，高老头的天平，也必然会在摇摆不定中做出选择。
李平一路边走边想着怎么去应对高家。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清楚的认识到，村里的各个势力的盘根错节，不是一个小小的自己就能够去挑战的。他需要借力。借村里其他几个大家族的力量。虽然其他几个大家族未必愿意帮助自己。但他们一定愿意看到高家难看。想到这里，李平已经有了主意。嘴角不由得一笑。突然间感觉整个天都开阔了。虽然实际上天色已经渐晚，夕阳已经爬上了山头。
高三柱家里的房子，院墙是用红砖砌的，房子是砖木结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高三柱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立业了。高三柱论辈分，他的父亲算是村长高老头的外甥。他父亲也是在村里的会计。算是半个吃公粮的人。
李平正在渐渐的靠近高三柱的家门口。而高三柱家里正在准备吃晚饭。腌白菜就着大米。
当年这在普通人家算是非常丰盛的伙食了。毕竟那是一个连粮食都吃不饱的年代。甚至可以说，每天一碗大米饭，是所有人的梦想。
高家的饭桌上也正在议论着今天李平和邓渔打架的事情。在这个平静的小山村里，其实只要有一丁点动静都算是天大的新闻。
高三柱的父亲，扒了一口饭，看着坐在一边的高三柱说道：三柱啊，邓渔平日跟你关系挺好的，今天的事情你没有参与吧？
高三柱嘴里含着饭，嗡嗡的答道：没有啊，没有啊。
这时高三住的母亲接口说道：李家的平子也是够狠的，邓渔鼻梁被打塌了，肋骨还折了三根。你说的小小年纪咋就这么狠啊。这以后再长大一点，不就是村里的一霸。三柱啊，我跟你说，你给我离他们远点哦。尤其是那个李家的平子，一定要离远点，那就是一祸害。
高三柱，心里打着忒，但是嘴里还是应答着，嗯嗯嗯。
高三柱的父亲喝了一口水，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说道：李家的平子啊，也不是一个惹事的主，真不是被逼到份上啊，咋可能动拳头？这么多年了，他老李家的人啥时候主动惹过事啊。这里面我估计邓渔也是有责任的。
高三柱的母亲扒了一口饭，说到：再有责任，现在躺医院的可是邓渔，不是老李家的李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也奇了怪了，李平那个小身板硬是能把邓渔打成那副模样，这倒是想不到，我可听他们拉架的人说了，他们过去的时候，李家的平子还在使劲的踹邓渔肚子了。那就是下死手哇，往死里打的份啊。
高三柱的父亲应了一声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件事情里有些蹊跷。只是具体蹊跷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有意无意的，他再次瞥了一下。蹲在在门口的自己的孩子，高三柱。要说这个事情和高三柱没有关系，他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模样。他太清楚了。
高三柱的父亲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自己的孩子，往屋里窜。嘴里含着饭在说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楚，直到他往门口一看，李平正站在门口。一瞬间，高三柱的父亲明白了。同时高三柱的父亲有点佩服这个李平，胆子不小啊。这个年纪，敢往人家家里闯的人不多。敢这么大大咧咧往人家家里闯的人更少。
同时，高三柱的父亲也有一股的火。打上门的土匪必须要打回去。高家可不是好惹的，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否则以后自己在这个村里怎么立足，还不人人都欺负到高家的门口来。想到这里，高三柱的父亲站了起来，往门口走。
门口的李平没有任何的停顿直径的越过院门，向堂屋走了。
高三柱的父亲的眉头皱了一下，伸手拦住的李平的去路，说到：大侄子，咋啦？有啥事找你叔啊。
李平抬起头，看着高三柱的父亲，脸上笑了笑，说道：到高叔家里讨碗饭吃。家里没米揭不开锅了。祸从天降，人家欺负到家门口来了，还想请高叔做主，还我们家一个公道。有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是不是该打回去？您说人没了活路了，是不是要反抗一下，总不能等死吧！
高三柱的父亲的脸，明显的抽了一下，这个开头他没有想到。而邻居们已经开始围过来了。谁都知道，今天老李家算是被逼到绝路上了，逮着谁就会咬谁，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嫌事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是打着求助的幌子来的。要说这背后没人教，打死高守义也不相信。只是李家那个瘫痪的老头，应该没有这种脑子。高三柱这个兔崽子，给老子惹了多大的麻烦啊。这回自己真是土匪打上门有理说不清。但是这会儿，高守义显然没有时间来捋清自己的头绪。邻居们都围上来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高守义给自己老婆一个眼色，示意老婆把门关了。两口子毕竟相处时间长了，也算是心领神会。高守义的老婆急忙走下来，准备去关门。但是就在这时，李平又开口说道，婶啊，急着关门干啥，道理得说出来，大伙评断评断，才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您说是不是，高叔才好给我做主啊。
人群里显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一点早在李平的预料之中，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李平不嫌事大，也不嫌丢人。但是高家未必。就算他高守义无所谓。村长高老头也不会同意。村长高老头就是这个小山村的天，他的威信，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人去动摇。哪怕是他高家自己的人也不行。李平敢打赌，这回已经有人去找高老头报信了，高老头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人群里立马有人呼应道，是啊，道理都说出来呀，大伙都听听，听听我们高会计来断案，再怎么说高会计不是也准备接咱们村长的班吗？咱们也算听一回文化人断案！紧接着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对啊，对啊。
要说高守义还真是沉得住气，或者说高守义还真是一个虚伪的人。面对大家的起哄，高守义也没有发脾气，而是给了自己老婆一个颜色，示意自己老婆别管了。而自己的手，则拍了拍李平的肩说道，进屋说进屋说，有啥冤屈的高叔一定给你做主。
李平嘴上说着谢谢，却直接在院里说道：就想问问高叔，今年开春之前，村长就说了，不许私自在山坡上开垦土地，要统一行动，统一开垦，在大队计分，凭工分领口粮。这是党的政策，是国家的政策，每一个人都要遵守，就是饿着肚皮，也要支持党支持国家的政策。要预防个人私利主义高于集体利益主义，要谨慎面对资产阶级可能带来的不良影响。要时刻牢记者，集体的利益高于一切，我们都是这个集体的人，日子再苦，大家抱团挺一挺就过去了，但是一窝蚂蚁少了一只，很可能整个蚂蚁窝都塌掉了。我读书少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村长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尤其是国家政策。高叔我上面说的那些国家政策没有错吧。
这时整个人群都议论纷纷了，大家尽量的压低声音，私垦土地这个事情谁私下都干了，但是话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这年头，养活自己，吃饱才是头等大事。咱们这个村天高皇帝远，革委也离得十万八千里，只要自己人不闹。革委也不愿意管，就这么巴掌大的一个地方。显然今天李家是狗急跳墙，非得弄个你死我活了。这个李平真的要成为疯狗了。
众怒不可犯这个道理，李平也很清楚。李平只是要点出来而已，他并不想拿这一点出来犯了众怒。否则李家在这个小山村就呆不下去了。但是他需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不就是死吗，不就是下地狱嘛，拉着大伙一起也不亏。今天的李萍明白一个道理，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敢豁出命去玩，就没几个人能在台面上和你一起拼。都是垃圾，都是**！果然，高守义的脸色非常难看呢，手甚至有些微微的发抖，高守义也很明白，私垦土地这个事情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否则高家就完了。但是这年头，谁没有私垦过土地呢？老李家私垦的土地也不少啊。只是显然，现在的老李家被逼到了绝路，要反抗了。李平算是老李家唯一的男丁啊，甚至可以说还没有长成呢。但是这份勇气是村里所有人都不及的。再想想自己的儿子。高守义的火蹭蹭的往上冒，但是又使劲的压抑着自己，以至于整个脸都有些抖动，只是高守义自己没有感觉到而已。
就在这时，李平话锋一转，说道：我就想问问高叔，我家的羊吃了山坡上谁家的红薯地。高三柱都跟我说，那是您家的红薯地，我不信。这就不是您高叔的为人。
这是人群里开始有人起哄了，哦，这么回事啊。而且起哄声似乎越来越大。显然，有人愿意看的高家难堪。
高守义咳了一下嗓子，说道：山坡上谁家有土地呀？那都是一些荒地，还没开垦过呢，村大队正准备组织大伙一起去开垦呢。三柱这孩子，净瞎说，什么都不懂，你别和他计较。
李平这是又说道：那就不明白了，凭什么他们三个要杀我家的羊呢？
高三住在屋里这事急了，吼道：姓李的你别放屁，谁要杀你们家羊呢
李平这时也立刻接口说道：高三柱，你别装孙子，喊打喊杀的是你，丢下人家邓渔的也是你，**。敢做就敢当。我就问你一句，你拍着良心说说，不是你，我能和邓渔打起来。邓渔跟着你这样的大哥，也是瞎了眼。我今天就要讨个说法。我还不信呢，村里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明天去县城找革委说去。都是乡里乡亲的，冤有头债有主，我李平不是个胡闹的人。脑袋掉了，不过是个碗大的疤，我老李家对的起这个村。也没在这个村里惹过什么事，既然你高三柱不给我们老李家活路，咱们就一起死。反正咱们家熬不过今年冬天了，不像你们家天天大米饭就着腌白菜了。

这待遇，村里也就你们一家了。
高守义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平，他没想到李平笑着来，却以撕破脸皮结束。一时间高手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而高守义的老婆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更显然的是，屋里的高三柱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这却显得更加的高家理亏。而就在这时，高老头已经到了门口。杵着他那根标志性的拐棍。挥着他那根拐棍对着人群吼道，看什么热闹啊，都想一起死吗？

所有的人，对于村长高老头都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李平也是。看见站在门口的高老头，李平也不敢说话了。其实李平心里很紧张，或者说面对村长，李平也不知道自己斗不斗得过这个老狐狸。不过有一点，李萍很清楚，今天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自己一旦退了，老李家在这个村就再没有立足之地了，会被人欺负到死。
村长高老头狠狠的盯着李平，同时也狠狠的盯着高守义。今天对于这个小山村而言，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日子。县里的公安来了，多少年了，公安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小山村，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自己处理的。可以说在这个村，自己就是王法。对于今天邓渔家把县里的公安找来，高老头的怒火也是不可节制的。这显然是不信任自己，同时显然也是对自己威信的一种挑衅，至少高老头是这么认为的。
高老头看着李平，轻声的说道，你要去县里找公道？怎么信不过我高老头，那你就去县里找公道吧。今天就别再闹了。
李平低着头，想了想，猛的跪了下来，对着高老头说道：我当然信得过村长，但是高三柱实在欺人太甚。高叔肯定不知道高三柱的所作所为和事情的起因。我来就是为了把这事情告诉高叔，我相信高叔自有定断。自然是会还我们家一个公道。作为后辈小辈，实在不敢拿此事去打扰了村长。
高老头瞥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李平，心里想着：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前一秒还像个**，后一秒就是个怂货。高老头觉得一切还在掌握之中，甚至有些鄙视这个李平，毕竟是个孩子，胡闹。没想过事情的后果。到县里去告状，他还没出了这个村，就在得被村民给活剐了。私垦土地这种的事情，这种犯众怒的事情，能说吗？借他李平十个胆子也不敢。高老头刚想说话，但是李平又开口了：明天我要去县里销案，做案件的过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还请村长教教我。真是委屈啊。
高老头的脸一下就抽了。小****，连自己都敢要挟。高老头的火噌噌的往上冒。但是销案的两个字也时时的触动着高老头的神经。老邓家就是欠收拾。以为县里有个亲戚就能把天翻了。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
高老头刚想安慰李平几句，但是李萍又开口了，收说到：本来姓秦的公安一直在问我们为什么打架，还说要我赶快交代，他们还有革委的其他任务要办，没时间跟我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我赔点钱给人家认个错就算了。我怕说错话，拖累村里人，一直没说话，人家才来了村公所。我出了村公所，家里的羊被牵走了。我这是为啥呀！凭啥呀！四个人打架，凭什么我一个人担责任！就凭那高三柱，抛弃朋友，自己跑得快。
高老头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个区区道道，这个事情就比原本想象的要复杂多了，高老头眯了眯眼，蹲了下来，对着李平说道，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这件事情，你还跟谁说过一个字？
李平看着高老头的眼睛，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说到：我一个字也没跟人家说过，我在公安局一个字也没说。但是明天我要去销案，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高老头冷冷的说道：高三柱出来，去把邓渔的父母找来。
围观的人群都没有散去，此时也在议论纷纷，听完李平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白了李平为什么觉得委屈，是啊，本来就是两个孩子打架，何必闹到县公安局去了，这么一看，邓家实在是有点欺负人了。村里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在高老头睁一只眼闭只眼的政策下，比起其他几个邻村还是要好得多，真要是为了这个事，断了大家的活路，把它私垦土地的事情捅到县里，谁也讨不到好。李平这个孩子还算懂事，在县里没有乱说话。现在政策这么紧，大家还是都小心谨慎一点为好。这个事情能在村里解决，那是最好的。
这是一个村民开口说道：高村长，这个孩子之间的事情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能在村里解决就在村里解决吧，您看着做主，给李平一条活路啊。都还是孩子呢！
人群中一时间有了很多呼应之声。高老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高守义的老婆这个时候从屋里搬了一把椅子出来。高老头也没有客气，顺势就坐了下来。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其实这个小山村很小，时间也过得很快。漫长，只是对于现在的李平而已。

李平虽然跪着，但是心里却在默默的盘算。
其实李平有些瞧不起这个村里的人，李平有着和同龄人完全不相同的心理经历。每每站在山腰上看到这个村，李平总是有一种感觉，这里不是自己的故乡。自己和这个山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也许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都有一个与别人不一样的梦。在梦里，自己总是独一无二的，总是特别的。而李平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梦，李平有一种感觉，这就是现实。经常看这张家长李家短的矛盾，最后都在村长的调解下和解了。但是看这种事情看多了，李平就找到了一种规律。看似村长总是一碗水端平的，但实际上，矛盾的双方总有一方是先怂的，而先怂的一方，往往付出的代价会更大。这也是李平不信任村长的原因之一。
根本上而言，这个小山村的村民都是老实的人，甚至可以说，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村长高老头只是比大家去的地方多了一点而已。至少李平是这么认为的。
李平在县公安局待的那一段时间里，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是对他的思想冲击却是最大的。他看着自己的事情，被公安推来推去。每个人都在说自己有革委事情在办。而听他们的口气而言，革委就是他们的天。李平在公安局的时候才想起村长还给自己开会的时候说的那个革委。几乎在那一瞬间，李平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筹码。李平一直都非常肯定自己能够脱困。所以在他看来付出三头羊的代价是不可接受的。更别说这三头羊，对于他们家而言是最重要的财产。同时李平也明白一个道理，对于高村长而言，他的最高利益就在于他的威望。任何挑衅他威望的事情，都是不可以容忍的。而邓渔家把自己送到县公安局，虽然看是严惩了自己，但是同时也狠狠的得罪了高村长。要知道，从李平记事开始，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大小小的矛盾，都是由村长调解的，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村长的威信与公正。邓渔家虽然是为了报复自己，但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家埋了一个炸弹呢？
这些都是自己的筹码，只要自己不认怂，最终怂掉的一定是村长和邓渔家。
从村长的反应看来，自己没有算错。想到这里，李平甚至有点微微得意。但是李平低着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有一种错觉，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战斗，这种战斗的感觉，让他有些兴奋。与人斗智斗勇的感觉真好。
村长高老头坐着，俯视着李平。这个李平自己有些看不透了。但是，高村长认为一切还在自己的把握之中。自己不会让人挑衅自己的威信，高村长已经决定了，要给邓渔家一点教训。但是这个教训，也不能让李平得了便宜还卖乖。李平说着他委屈，看似委屈。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由他挑起的。把人打成重伤，还能像李平这样理直气壮的，高村长也算是头一回见。李平的心思还是不能小看。这个孩子以后要么是巨奸要么是天才。这件事情以后，无论李平时是否听话，无论李平是否表现的彻底悔悟，这个村已经容不下他李平了。现在的李平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李平实际上是在自掘自己家的后路。无论是李平还是高村长，都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事件，改变了李平的一生。铸就了一位战将一生的辉煌。

邓渔的父亲邓先道来了。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平，怒火一个劲的往外翻。但是他也压着自己的火，因为他也看到了村长就坐在院里。
高村长看见邓先道到来了，也没有起身，只是说道：来啦。事情的经过邓渔和你说了没有啊。
邓先道有些不满，但是还是说道：说什么说了，人都躺在那里还用说吗？
高村长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压了压自己的火，说道：这里面高三柱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邓先道的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可以想象，邓渔没有跟他说高三柱的事情。
老村长这时说道：事情啊，也不能怪邓渔。是高三柱挑起的。三个孩子打人家一个结果人家高三柱跑了，跑了。你们家邓渔啊，就倒大霉了。没义气！
邓渔的父亲咬着牙，狠狠的瞥了一眼，躲在屋里的高三柱。邓渔没有跟他说，但他可以想象的到，三个孩子打一个，挨打的那个肯定冒火了。打急眼了，结果另外两个跑了，剩下的这一个肯定倒大霉，换作是自己也会往死里打。这么看来，高三柱比李平更可恨。那个年代的人心里都是朴质的。抛弃和背叛，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可接受的。高守义的脸也有些挂不住，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没说。
邓渔的父亲也没有再说话，而是恶狠狠的盯着李平和高三柱。高村长找自己来，不就是想自己别再找李平的麻烦了吗，怎么可能，这个事，绝对没完。三只羊加六十斤粮票就像了事，当他邓家无人啊。也怪自己气得上头了，把事情捅到了县里。结果还不如自己私了呢！也是，县里怎么会在乎两个孩子打架斗殴的小事情。人家只想尽快结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见邓先道还是不说话，高村长就接着说到：你们解调也完了，明天李平要去县里销案，只是这个案件过程，他不知道怎么说。
邓先道有些糊涂，看了高村长一眼。高村长的嘴角一笑。说到：事情的起因啊，因为高三柱说李平家的羊，吃了他们家在山腰上私垦的红薯地。
邓先道本来恶狠狠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惊慌。这个事情当然不能说。感情这个李平在这等着自己呢！
邓先道深呼吸了一下，说到：这小子敢乱说话，老子烧了他老李家。
本来跪着的李平，这时抬起头，看了一眼邓先道，然后站了起来，直视邓先道，嘴里冷冷的说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明天我去县里销案，我等着你邓家打上门，我到要看看你邓家能不能横得过革委。我家的羊，吃的就是你邓家的红薯地！老村长，我先走了。说完，李平就准备往外走。
但是门却被村民给堵住了。邓先道的脸色很难看。高老头的脸色更难看。谁也没有想到李平这么横！
李平看着门口的村民，突然笑了，抽出腰间的镰刀，吼道：既然活不成了，那就一起办白事，老子不亏！谁挡着老子试试！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李平已经疯了！真和李平碰个鱼死网破不值得。空手打架，都能把邓渔给打成重伤，更何况这小子现在手上又凶器！这不倒下几个，还真不一定能把这个小子放倒！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喊到：村长，你倒是说说话啊
高村长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人群前，环视了一眼。说到：我倒有个注意！先道啊，羊，你还给李平，粮票，你也还给李平，这事，就过了！
邓先道一下就站起来了，吼道：凭啥，不就横吗，谁怕谁！
高村长笑了一下，继续说到：急啥，我还没说完呢。
邓先道这才坐下来。
高村长叹了口气，说到：这事，我高家也有责任！粮食，高三柱家补给你。三头羊，我用一头猪，补给你！
这一下，人群里也议论纷纷了。这村长还真是受大过了。不容易。
邓先道没有再说话。李平也奇怪的看了高村长一眼。他不相信高村长这么好心。
果然，高村长又接口说到：猪啊，就用我家的大胖，养了四年的种猪，三百五十多斤！满意了吧。
邓先道点了点头。而李平还是看着村长，他知道村长绝对没有这么好心！果然村长又说到：以后，邓家不许再找李家的麻烦了，但是邓渔的伤不能白受，我高家的委屈也不能白受。这猪，得你李平自己杀！给你一把屠刀，自己去猪栏里杀！杀死了，我也不占你便宜，人家杀头猪，都拿三斤肉，一副猪大肠。你杀了，我做主，给你半个后腿！你要是没杀了，也就别横了。羊你也别要了，粮你也别要了，邓家也不许再找你麻烦了。这猪嘛，邓家，也拿不走！这事，高、邓、李三家结了。
邓先道立刻起身说到：好！高！我服！
邓先道明白这其中的道道，杀猪，猪栏里一个人杀，非把这李平给折了不可，自己也算出了口气了。羊在，粮在，于情于理，自己也该满意了。村长高！
村民们也在议论，但是心底里都在说：村长够狠。但是确实公平！李家认怂吧
李平深呼吸了一口气，从一开始李平就没想过认怂！血气上来了。李平这时也说到：磨刀，杀猪，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高村长有些惊讶，所有的人都惊讶了。但是高村长没有退路了。只得接口说到：好！
邓先道也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退路了，吼道：好！
李平咽了下口水，说到：夜长梦多，现在就去！
说着起身离开，向高村长家走去！

高村长的家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人几乎全来了。李平要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拿着一把杀猪刀进入猪栏，杀一头成熟的种猪。农村人都知道这个事情有多难，甚至可以说这个事情是有生命危险的。还没有人干过这种事情。
农村杀猪总是好几个人先把猪捆起来，拍到门板上，然后一刀毙命。一般都得四五个大汉一起上才行。对于高村长而言，什么场面几乎都见过，但是一个孩子提着一把杀猪刀，一个人进入猪栏，杀一只活动自由的种猪，这种事情，高村长也是第一次遇到。高村长现在已经不太在乎那头猪是否会受伤，实际上，高村长的心里，有一些隐隐的兴奋。甚至可以说整个小山村，所有的人都有一些隐隐的兴奋。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结果李平肯定会折在里面。太自不量力了。
李平没有说话，一个人坐在猪栏外，手里磨着那把杀猪刀。眼睛却在观察猪栏里的那头种猪。脑子里有过无数道不同的方案，但是都被他自己已经推翻了。比如说先割伤猪蹄，肯定不行，自己只要伤害了猪一次。猪就会暴走，自己很难有第二次的机会了。比如说，直接攻击猪的肚子，自己把刀插进去，恐怕就没有拔出来的机会了。而且很难对猪产生致命伤害。攻击猪的背部，割断猪的脊梁，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猪背的肉实在太厚了，一刀还没下去就已经跑了。李平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了。李平现在唯一明白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第一刀很关键，很关键。而对于第一刀，最为关键的是，插进去还要能够拔出来。否则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李平是个有决断的人，一旦决定的，就不会退缩。尽管他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但是他还是拿着杀猪刀站了起来。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李平在的人群中寻找母亲的身影，但是很显然，母亲并不知道，母亲没有来。或者说母亲不敢来。李平有一种感觉，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这个世间的一眼。
高村长这时候说道：孩子，算了吧，认个怂回家吧，你还年轻。
李平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讥笑，看到高村长，没有说话。拿着杀猪刀，一个手撑着，翻进了猪栏，干净利落。
公猪有些惊扰，显然外面的人太多了。警惕的看着李平。李平也盯着猪看着，拿着杀猪刀的右手有些微微发抖。显然也有些紧张！李平不停的告诫自己，第一刀，很重要，非常重要。公猪显然有了警惕之心，前蹄开始耙地。嘴里喘着粗气。
李平从正手拿刀变成反手拿刀，慢慢的逼近。把猪逼近角落。和猪对视着。死死的盯着猪的眼睛。
猪一步一步的退缩，退到角落。这时的猪和现在养殖场的猪还得截然不同的，尤其是种猪。较大的活动空间和纯天然的饲料，让猪有了一身厚厚的肌肉，这种肌肉不是激素催生出来的。是长年累月累积的。
李平要爆发了，猪也要爆发了。双方一触即发。
李平变成了一个小弓步，身体微微的前倾，反手握刀的手掌，松弛了几下。
第一刀，几乎李平和猪是同时动了，猪往右侧窜，李平变反手为刺，小弓步一个突前，直接插向猪的脖子，快准狠！简直就是天生的猎人。
刀刺了进去，李平甚至感觉到了破皮的撕裂感，滑进肌肉是刀的顺畅感，但是李平也立刻被狠狠的甩在了墙上，刀没有拔出来，猪暴走甩开了。嘘嘘嘘，栏外一阵嘘声，但是接着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平艰难的爬起来，他感觉自己整个背和右手都麻了，李平喘着粗气，猪则想翻过猪栏，但是没有成功，刀还插在猪的颈部。李平这次没有妄动，而是扎开马步，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自己的双腿上，喘着粗气，再次死死的盯着猪。
当李平向猪迈进一小步的时候，猪就直接窜开了。
李平明白，自己现在的第一步，就是要把刀拔出来！
猪的耳朵引起了李平的注意。但是现在李平需要的是靠近猪，李平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相信，猪也会疲劳，于是他在一个原点，不停的迈出小小的弓步，果然，猪从一开始的乱窜，慢慢的向墙角缩去。猪也是会累的。但是李平也很累，半个多小时的试探，李平现在也是口干舌燥。
总算，李平再次靠近猪，猪被猪到了墙角。
李平猛的一个腾身，抱向猪的前腿部。但是猪一下就挣脱开了，而且后蹄还狠狠的踹了李平一脚。李平感觉自己的肚子翻江倒海。只想吐。但是李平忍住了。
再一次扑向猪，猪逃开，开一次扑向猪，猪逃开了。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每一次围观的人都会发出一阵嘘声。只到李平成功的扑住了猪的前退，死死的抓牢，被拖在地上几米，所有的人都惊叫了起来，猪虽然更加惊慌了，但是也更加疲惫了。
李平抓住机会，一把揪住猪的耳朵，猪一个侧翻，正好狠狠砸在李平的胸膛上，疼的李平几乎无法呼吸。感觉整个胸都塌了。但是李平强忍着阵痛，一把把杀猪把了拔了出来。猪也随之发出一声嘶叫，再次猛的窜开，血流不止，染慢了整个猪圈。李平手里拿着刀，也倒地不起。猪围着猪栏乱窜，嘴里不停的嘶吼着。所有的人，都开始为李平捏一把汗。
突然间李平再次暴起，再次精准的抓住猪的耳朵，这次猪没有侧翻，而是极速的乱窜，李平这次也没松手，被拖着满猪栏的跑，身体上拖满了稻草和猪屎。

猪的速度稍慢，李平的刀就猛的扎进猪的脖子，一次又一次。李平依然被拖着。
栏外不知道是谁，呕的一声，吐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呕吐起来。但是李平已经完全疯掉了，一刀一刀的插着，只到猪彻底不动了，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李平才放开猪耳朵。放开刀，这么大字行的躺在猪圈里。
外面的人，没人说话，也没人敢进来。就这么安静了大约十分钟。李平爬起来，捡起杀猪刀，一刀一刀的开始卸猪的后腿，或者说强行剁开猪的整个后腿。
一刀，接着一刀，血留着满地，喷着李平满身。但是李平就像是疯了一般，一刀接着一刀。不停的砍着。只到把整个猪的右后腿卸了下来！
然后李平扛起猪腿，把猪腿扔出猪圈，自己再爬出猪圈，所有的人，都不由的后退了几步。李平到了猪圈外，站起来，杠起猪腿，一身的血，眼睛都是红的。
李平走到高村长前，高村长咽了下喉咙。李平把杀猪刀丢到高村长的脚下，轻声说到：老子不要半个猪腿，老子要一个！这事，老子说的算！
高村长几乎是本能的点了点头。在高村长眼里，现在的李平简直是他一辈子见过最恐怖的人，没有之一。
而后，李平走向邓先道，李平往前走一步，邓先道往后退一步。只到被逼到墙角。邓先道的腿都有些发抖。李平再次轻声说到：晚上把羊和粮，送我家去，否则明天我去你家拿！
邓先道也只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李平离开了，杠着猪腿，拖着一身的血水，留下一路的血痕，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家里走去。夜已经深了，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李平看到的确实一副红色的夜色，月亮也是红的。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李平倒下了。
李平抓着猪腿，一步一步的向家里爬着，一步一步的爬过去。每一步都是喘着粗气。夜色里，李平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抬头，这个脚步声，他很熟悉，是妈妈和妹妹。李平笑了。放下了猪腿。脸朝地，他最后听到两个字，是母亲的嘶吼中的哭声：平崽。这声音撕裂了天空。

李平伤的很重，双手都脱臼了，而且明显肌肉拉伤了，肋骨至少骨裂两根。还可能有其他的内伤。整个背的屁都被刮了一层，有感染。用舅舅请来的医生的话来说，挺不挺的过来，看命了！
老李家的人，没有去闹。而是静静地守在李平的身边。李平的妈妈叫陈红英。陈红英这一辈子，总是在苦难中度过。至少李平是这么觉得的。
陈红英的丈夫因公殉职了，矿里塌方，丈夫没有活着回来。爱子李平就是成为她活着的所有的希望。。在陈红英眼里，李平是个好孩子，很懂事，也吃了很多苦，受很多委屈，都是她这个做妈妈的，没有能力，这世道没有办法呀。
陈红英有四个哥哥，但是只有大哥陈东临和她有联系了，其他的几个哥哥，包括父母对她都是恨铁不成钢。但是陈红英也有自己的委屈。不同于别人，这种委屈她没法说。
儿子出事以后，周红英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哥哥也很尽心尽力，但是医生说了，能不能挺过来，得看孩子的命。陈红英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难道自己的命就真的这么苦吗？死了老公，还得在死的儿子。陈红英从不认命，但是这几天，她深深的感觉到了上天对她的不公。从来不发脾气的陈红英对着自己瘫痪的公公，也发了好几次脾气了。
抓着自己儿子的手，看着孩子躺在床上，陈红英太累了。也就睡着了，隐隐的，她感觉到孩子的手在动。她惊醒了，看着孩子睁开的双眼，喜极而泣。
说来其实也挺搞笑，李平醒过来是因为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羊的叫声。放了两年多的羊，听见羊的叫声，他几乎是本能的就醒来了。李平想侧过身子起来，但是全身上下都很痛，根本起不来。好不容易侧过身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却是泪流满面。李平想说什么，但是始终说不出口，他内疚了，真的内疚了，尤其是看到自己的母亲，展现的如此脆弱的一面。
半天，李平轻声的说道：母妈，我很好，安心，我会好的。
陈红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是抓着李平的手，却是紧紧的，没有一点点放松。母子亲情，在这一刻无需多言。
林屋传来爷爷的声音：翠啊，平儿是不是醒了？
陈红英应声答道，嗯，爹，平儿醒了。
里屋里又一声长叹，天不亡我李家呀。
李平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对着母亲说道：羊和粮食都要回来了吧。猪腿肉呢
母亲的嘴角也有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说道：邓家都送回来了，猪腿肉挂在灶台上熏着呢。等你好了，给你补补。
李萍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到看病花了不少钱吧。
母亲摇了摇头说，别担心，你老舅找的熟人，没要钱。
李平哦了一句。已经望向了门外，问道，妹妹呢？
母亲的嘴角再次扬起了一丝笑容，说道：上学去了，免得在家里添乱。她不放心你，我都催了好几次她才走的。
李平的嘴角也笑了，说道：妈妈，我长大了，我能保护你的，我们老李家的天，我撑得起来。
母亲摇了摇头，抓着李平的手更紧，轻声的说道：妈妈不要你撑起一片天，妈妈要的是你的平安，以后不能再胡闹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怎么活啊。
李平点了点头，嘴里应着嗯，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李平很努力的起身，但是还是有些走不稳。妈妈从床边拿起了一根拐棍，递给李平。李平有些倔强，没有拿，而是扶着墙，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咬着牙，走向门外。阳光再次挥洒在他的脸上，这种感觉真好。很温暖，活着的感觉真好。这是李平第一次感觉到活着真好。也是李平第一次感悟生命的重要。李平伤的很重，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而我们的目光却转向了距离李平特别远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共和国的心脏，它叫帝都。

第十章 罗家老三
这里是离帝都50多公里的一个军用机场。几个年轻的参谋背着自己的行囊走了下来。一辆军车等再跑到外面。
罗定国。罗家的老三。也是罗家最大的祸害。这回被老太爷亲自招回来，而军车，就是等着押送他的。是的，没错，罗家老太爷被这祸害搞怕了，生怕这个祸害半路上又跑掉了。这个祸害到部队里没有四个月，居然拿着枪顶着革委委员的脑袋。也算是近十年来开天辟地的第一回了。
不过不同于别人家，罗家并不怕革委。罗家也不同于其他的军人世家。
为什么说罗家不同于其他的军人世家呢？罗家不涉及政治，罗家却掌有军权！实实在在的军权。罗家没有什么军级干部，却有十几个师级军事主官。而罗家老太爷也是参谋部的开国将领。虽然名不经传，但是实力绝不可小视！无论是谁当政，无论是谁想执政，罗家都是拉拢的对象，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打击的对象。原因很简单，没有实际直接军权的各个统帅和将军，整起来很容易。但是手下有几千杆枪的将军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共和国的各个统帅和将军，在很长的时间里，军权都被架空了。所以才会任由那些文人墨客摆弄。要说也是因为太祖戒心太重，或者说统帅个个都是功高盖主之辈啊。任何一个统帅放出去都是可以独挡一方，独自撑起一个国家的主。共和国成立之前，这片土地已经受够了军阀之乱。太祖不得不防。但是也有一些矫枉过正了。
罗定国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但是罗定国很清楚，自己是占理的。甚至罗定国感觉自己是被支持的。所以老太爷找他回来，他二话没说就回来了，军中乱象他必须要亲自和老太爷汇报！罗定国雄赳赳气洋洋的，直接把背包往车里一扔，就坐进去了。但是罗定国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军车，并不是开回家的。老太爷根本就没打算见他。
军车往北一直开开了大概30多分钟。罗定国感觉不对了，对着前面的司机问道，咱们不是回帝都吗？
司机没有回话，两个警卫也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罗定国。罗定国的心里有些不安了。
罗定国的眼睛转了转，不过一个警卫已经掏出了配枪，顶住了罗定国的脑袋。警卫依然是冷冷的说到：安静，听话，别自找苦吃！我们是内戊师的，可不会纵着你！从来都是纨绔见着我们躲！明白！
罗定国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说到：那咱们到底是去哪啊。我爷爷呢
警卫只说了两个字：闭嘴！
就这样车有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罗定国都不知道已经到哪了。下车，应该说，被踹下车。然后一个文件带丢在了罗定国的身边。车就开走。
罗定国心里那个窝火啊，嘴里念叨，小子，老子记住你的样子了，等老子回帝都，你看谁见了谁躲。老子罗三步的外号不是白给的。罗定国总算是打开了文件袋，袋子里是一个调令，很简单，原3015部队作战参谋罗定国调任389雷达站，无调令不得擅自离队！
罗定国搓了搓自己眼睛，再次确认了，吼道：罗永真，你***！
说完罗定国就起身，要往回走。但是没走几步，罗定国就停了下来。因为罗定国心里默默的算了下，自己现在距离帝都至少300公里以上。仔细听听，还有海浪声。自己这两个脚丫子也走不回去啊，非得饿死在路上不可能！再次抬头，不远处就可以看到雷达站了。
罗定国心里默默的念叨，今天先忍了，下次跟着补给车回去。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罗定国就开始向雷达站走去。嘴里还念叨着：罗永真，你就是个***，你儿子是***，你孙子是***，你全家都是***。
愣了一下，罗定国又说道：除了我，你们全家都是***。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骂骂咧咧，罗定国总算走到了雷达站。
罗定国知道雷达站，一般都是营级单位，连级编制。但是这个雷达站的人是不是特别少？看上去只有一栋营房。营房外还晒着被子呢。连个守卫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部队呀。罗定国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进了营房。
营房里只有一个老兵，看起来40多岁。老兵看见罗定国走进来，也显得有些惊讶。这一瞬间，罗定国明白了感情老爷子是要将自己关禁闭呀。冷处理。！
想到这，罗定国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同时把自己的调令也扔给了老兵，说道，能给弄点吃的不，饿死了。
老兵是有些迷糊，一时间确实没看懂这个年轻人。直到打开调令，老兵也明白了，原来这个就是，前几天上级打电话过来说要调过来的新人啊。老首长的孙子。
老兵站了起来，对着靠着墙的罗定国就是一脚，说道:老子就是这个雷达站的站长，从来只有人伺候老子，老子还没伺候过人呢，老子还饿了，给老子做东西吃去。
罗定国也是一个油腔滑调之人，脸皮厚了，什么人也不怕。不仅不认怂，嘴里还说的，我是新人啊，怎么样也得有点特殊照顾吧，留住新人的心啊，对不对首长？
老兵叫巍山炮，在这个雷达站已经呆了十年了。十年来还是第一次，一个新兵蛋子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巍山炮笑了，嘴上说到：也对，是的给你点特殊照顾，才能让你记忆犹新啊。
说完，魏三炮就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对着罗定国就是一鞭子。罗定国反应很灵敏，一下躲开了，显然有些惊呆了。这个老兵不按套路出牌呀，怎么可以比自己还横呢。罗定国有些惊讶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