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相待
外面在下雪
雪并不是很大,洁白,明艳且滋润的一面下落一面粘结,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病房里都有些阴冷,事实上阴大过冷,相顾无言的两人(姑且把人偶算作人吧)都濡染在平安夜的夜色里。
因为雪,病房比平日亮堂许多,反而白得发寒。这并不影响水银灯依旧倚在窗框上发呆。她一直坚持着自己那个经不住推敲的说辞——人偶没有温感。理论上是没有,风还是雪于她都无意义,暖阳或是霜冻全都是一样。可是她的内里已被白雪映得透亮,这是冬天少数不讨水银灯喜欢的原因。白色白色和白色妄图将污浊和泥泞一同埋葬时至化雪这脆弱虚伪的美感便与她曾对持的泥泞同流合污、混为一谈了。白色最终还是不真实的颜色。她不太喜欢被光照见更何况是惨白的光,于是转身没入黑暗隐入病房,不知这是否也算逃躲。
好像不太一样……
对,与昨日确实不同。已经是平日该入睡的时候,那个家伙还瑟缩成一团在病床上哼着曲调,连曲子都与往昔不同,她可没有换曲子的习惯,不过曲风却无大变,依然是很平和的调子。水银灯并不太擅长思考这种问题。很快陷入了迷茫无所得的境地。那个家伙唱什么歌与我何干?只当是个消遣。这算是在宽慰自己吗…?明明这种思考一点意义都没有吧。
她在病房里徘徊不定自然是会引起注意的,不过这个“注意”表现的有些突如其来。原本在雪色中透亮的视野一瞬间没入黑暗携同而来的还是温暖湿润的气流连同消毒水别扭的气息一起。
“呐~天使也很无趣吧~”“***你在干什么啊!”“诶,天使不会冷的吗?”“人偶是没有温感的,以及……”“‘不是天使’对吧?我是知道的哟~但是…天使才会对温度没有感觉吧。也许,已死之人也不会吧…嘛~好冷呢~还不如一死了之吧!”“那样的话,温暖和温柔也不存在了吧?”
“诶?”黑发少女突然愣住,与此同时水银灯也说不出话来,一个词,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刚才……完全不是她会说的话嘛。难不成缺氧了?一大床棉被对于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偶少女确实是灭顶之灾,但是人偶不需要氧气啊。一时间陷入了僵持。柿崎惠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没在被子里的黑色天使掘出来。她坏心眼且迫切地想看到她现在的表情,哪知空欢一场,那人波澜不惊也不发一语,只是氤氲的热气让树脂制成的人偶肌肤略微有了一点温度并带着一种微微发红的错觉。
柿崎惠知趣地换了话题,尽管波澜不惊,红眸里的怒意依稀可见。怒意旁的人看不看的出我也不知道,只是,她柿崎惠一定知道。“今天的歌换了哦!”“然后?”“在教堂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