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第三章改了改。再发一遍吧。
3
白浅稳稳地扶住了他,看着墨渊此时苍白得全无血色的脸,问道:“怎么样?你没什么事吧?”
墨渊努力地定了定神,轻轻推开了她,淡淡地说道:“我没什么事。就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头晕。”
“也可能是这屋子太闷了。我扶你出去吧。”白浅提议道。
墨渊点了点头。
再顾不上博物馆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品,白浅扶着墨渊来到了阳光下。靠在立柱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墨渊感觉舒服了不少。
他自己也感到很奇怪。虽然来欧洲多次了,又在伦敦读过书,但梵蒂冈博物馆他也是第一次参观,而米开朗基罗的《创世记》更是第一次见到,为什么那幅《创造亚当》让他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呢?而且一种非常模糊的图景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过得让他头晕目眩。也许是时差没有倒好,或者刚才排队的时间太长了吧?他给自己找着理由。
靠在柱子上,他深深地呼吸着,调整自己。他毕竟是个男人,从来不服输,而且他也不想让白浅太担心。
他努力站直了身体,故作轻松地向白浅说道:“走吧,我们还要去圣彼得大教堂呢。我没什么事情了。”
白浅看了看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示着绝然和固执中的坚强,只是脸色还发白着,但却给了她一个最灿烂的笑容。白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总是这样。
圣彼得大教堂如果说是教堂的话,不如说是个博物馆,其功能远远超出了宗教的意义。
单是这座教堂的建筑风格,就很值得一书。因为改了又改,就连屋顶也历经了布拉曼特,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之手,由大圆顶改成哥特式,最后又被米开朗基罗改回成了圆顶。而教堂的内部结构就像一座十字架。
教堂给人的印象首先是大。而后便是几乎所有的空间都布满了画作和雕塑品,而且皆出自大师之手,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贝尼尼……所以这恐怕是全世界为数不多需要接受安检才可以进入的教堂。
白浅自然再一次震惊了。当那些载于书本和网络上的大师真迹就这样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那种震撼力是惊人的。而后她终于体悟到为什么这些会是不朽的名作。首先是美。太美了,无论这些画,还是雕塑。另外一个便是情怀。每一个人物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或神圣,或悲悯,或者她能感受到但却说不出的什么,勾起了她心底某种最深沉的呼应。
在所有的名作之中,她最喜欢的是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作品《圣殇》。繁复的皱褶,逼近真实的身体质感,圣母马利亚怀抱着从十字架放下来的已死去的耶稣。耶稣的苍白无力,马利亚无声的悲痛……米开朗基罗的手似乎有种魔力,可以给冰冷的大理石赋予生命,让它们具有了温度,真实得似乎触手可及。
这时候,她只觉得墨渊握着她的手突然冒出了些许冷汗。她不再去欣赏米开朗基罗的杰作,而是扭过头来,关切地看着墨渊问道:“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么?”
墨渊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看着白浅温暖的目光,他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拉起白浅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说道,“走吧,我们去看贝尼尼的华盖,这可是另一件稀罕的珍宝呢。”
白浅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了教堂的中间。
青铜的华盖是贝尼尼的另一个杰作,也是他为圣彼得大教堂完成的第一件作品。坐落于教堂十字的正中,有几乎30米高,仿佛一扇杵天杵地的大门,向游人敞开着。
墨渊在这个时候突然猛地抖了抖。只觉得再度天旋地转得让他受不了,只能再一次扶住了白浅的手臂。
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地闪过模糊而凌乱的一个又一个画面。他觉得仿佛见到了门,门背后还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而后他见到了粉红的颜色,好像是桃花,满山的桃花,艳丽、缤纷,错乱。
墨渊只觉得很奇怪,自己并不喜欢桃花,从没有特意去看过桃花,为何这些桃花会突然从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蹿出来,美得那么让他心醉而又心碎?依稀之中,他仿佛见到了桃花映衬下一个墨色的模糊身影。
疼,他突然感到了疼痛。甜蜜,温暖,凄沧,不舍,种种熟悉、不熟悉但却异常清晰的感觉一起向他涌来。四肢和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力,牢牢抓住白浅的手臂,身体却依然不由自主地向下滑了去。
一片空白。
过了几秒钟,他感到自己被人紧紧地抱住了,那样有力而又温暖,还有隐隐的香。而后他见到了白浅那张美丽而精巧却又急切的脸。
他放弃了逞强的打算,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舒服,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