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东华
明日各派掌门才能齐聚长留,先到的已经安置下来,花千骨不出意外地被带回了绝情殿。
“去书房。”一落地,白子画径自走在前。
刚一坐下,两人便察觉室内多了道气息,修为不浅,未加隐藏。
果然,“子画,好久不见。”
来他殿中的正是消失多年东华上仙。
白子画略一讶异,由心浅笑,“师兄,你回来了。”
东华看起来稳重又不失洒脱,温和随意,“这位便是蜀山掌门吧。”
花千骨心中了然,东华恢复自由,很可能是东方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叫你千骨可好?”东华撩衫落座,眼中柔和。
花千骨点头,“嗯。”
白子画看看他,师兄这是有话要说。
“有很多事,东方知道,我如今也得以想起,只是,子画他不知。”他说着看向白子画,有些犹豫。
“我希望,在合适的时候,把他的记忆还给他。”
花千骨指尖一动,“他的记忆,我也不知。”重生以来的很多事,她也很疑惑。
白子画静默地听着,心里发紧。
“异朽阁与天道签过契约,只要付出天道想要的代价,什么都可以。”东华敛目,想起了东方彧卿说过的话:
他越是不愿我知道的,便越是我非要不可的东西,必然值得我付出最大的代价!我怕我会后悔,幸好,我赌对了,我赌回了我的骨头。
花千骨心口一沉,“东方的代价是什么?”
“世世轮回二十年,每日六个时辰,承受你的痛苦。”上巳节那日分魂噬骨的痛苦,还有全身力气一丝丝被抽空的恐惧。
上巳节称得上是花千骨与生俱来的死敌,生于上巳节,却注定于上巳节羽化。
每一次神界的上巳节,便是她命悬一线之时。
闭关的房门,于次日辰时若是能打开,便是她挺过去了;若不能,那便是她没有挺过去,羽化之力会将她的神身包裹,守护着,也渐渐将她化为虚无。
万万年来,上巳节的众神都会守在殿前,等待次日的音讯。
真正与盲决一死战的神,担负着全族的使命。
“师兄......我送你。”
东华浅笑,“好。”
离开绝情殿,白子画缓缓道:“师兄,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东华收起浅笑,眼中多了些莫名,“好也罢,坏也罢,不都已经过去了吗?我只是求个赎罪的机会,毕竟,是我们先对不起那个孩子。如今这桩恩怨了了,我才能回来见你们。”
东华忽然露出了一丝情绪,“只是,有些舍不得就此离开他。”
“师兄,我有一事拜托你。”
“何事?”东华浅浅蹙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白子画拂起衣袖,露出前几日的伤疤。
绝情池水留下的伤疤都极快恢复了,只那一块,仿佛刻进了骨血。
“长留掌门,戒贪、戒嗔、戒情。师兄,我已担不起这掌门之位,还望师兄......”
东华一挥衣袖,淡淡道:“休想。”
“师兄......”白子画甚是恳切。
“子画,你比我更适合这掌门之位,只有你,才能振兴长留。人孰能无情,动情又岂会是错?只是需看得淡些,可免去分别时的许多痛苦。”毕竟,相伴再久,终须一别。
“振兴长留的人选并非非我不可,当年若你没有离开,我也不会顺了师父的心意坐上掌门之位,况且,我与她有这样深的印记,怎样才能将她看淡?”他看向自己的手臂,手轻轻拂了上去。
“归根结底,你还是要将这掌门之位让与我?”
“师兄,我只任性这一回。”
东华看他良久,叹了一口气,“随你吧。”
“子画,找个时间我们五人再聚一次吧,叫上千骨。”东华摆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