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
观众热情的叫嚣点燃了每个赛车手的斗志，坐在赛车里的感觉就是异常兴奋。。
姜俊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比赛前的节奏——
主持人强而有力的讲解、尖叫声一波接一波的人群、来来回回忙碌的车队队员、还有一望无际的赛道。。。
在带着安全帽的情况下，这一切一切就像是虚幻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在赛车开始的倒数，姜俊奎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撕裂；让他有一种生命在燃烧的意志。
血液会因为那快速的心跳而沸腾，叫嚣着自己必须突破所有的极限——这种快感、这种激昂，简直让人上瘾。。
双手紧握的方向盘不知觉地变热，踩着油门的脚也渐渐压制不住那即将突破前线的刺激感；姜俊奎的视线只有散发着无尽热情的赛道——
“Three，Two，One——吡————”
通过喇叭发出的声响，意味着比赛拉开了序幕。
姜俊奎一脚踩下油门，他能感受到那轻飘飘的急速快感——起跑了——
伴随着观众热烈的喝彩，姜俊奎专注地摆动着方向盘；在第一个转弯展现完美的Drift，他采用了速度较快的遵循外内外跑法。做出起始Drift后松油，入弯心的时候持续反打后快速调正，慢送油平稳着自己的速度——
瞄了瞄旁边的赛车，姜俊奎的视线锁定在下一个右摆，是必要把身旁的蓝色赛车逼退——
“俊奎，采用遵循内内外。”耳边的对讲机传来沈昌珉冷静的命令，让姜俊奎的思绪有些混乱；放慢速度！？那岂不让自己目前保持的排名跌至第五么！？
可是没时间思考了，姜俊奎跟随沈昌珉的命令马上降低了车速；眼睁睁看着原先还稍微落后的蓝色赛车冲向自己的前方——一阵不安。。
“现在！悬挂！”
姜俊奎在没有换档的情况下，发动最强大的扭力；从外部迅速插入内联的高危险技术，让蓝色的赛车手一阵惊吓，快速松油的赛车顿时失去了控制——直接阻挡了后方追赶上来的另外两辆赛车。
安心地跑在第三名的位置上，姜俊奎突然对沈昌珉的独断感到无比钦佩。
一个经纪人，竟然对赛车的每个要点抓得那么完美；绝对不简单。
维持着车速过了首圈，姜俊奎的下个目标就是抢下第三位——
“！？”姜俊奎看着不远处不对劲的两辆赛车，目的似乎不在争夺第二名的位置，他们的驾驶方式，更像是在堵着自己前进的空隙。
“紧贴着他们，等时机。”
沈昌珉没有过多的解释，姜俊奎随着他的指令以自己最安全的方式跟贴；他必须在第二圈抵达之前，超越前面两辆赛车，否则他没有时间超越目前的第一名。
而且要是自己没法在这最后的比赛跑获第一，那目前积分第一名并且还领先第一名位置的香港代表就会夺走自己的冠军头衔。
有些沉不住气，姜俊奎若有若无的碰撞着前方的赛车，不仅让现场的观众看得热血沸腾，更让站在一旁观战的沈昌珉直冒冷汗——
“冷静！再维持多一会儿！”
耳边传来沈昌珉有些急促的叮咛，姜俊奎实在混乱得不行。
原来在于自己意愿明显相反的情况下，会是那么令人烦恼的一件事。
可是既然自己选择相信了沈昌珉，那就不该对他的判断抱有一丝怀疑；至少，站在场外观赛的他，比自己的视野看得更加清楚。
不知不觉，姜俊奎竟然尾随眼前的两辆赛车经过了最后一圈——
“就是现在！！”
得到沈昌珉的指令，姜俊奎不慌不忙地作出Drfit动作后慢反打使在车身横向移动的同时，前导向轮行驶方向仍追寻外内外的缘故——把前方靠右边的赛车逼出了场外！
猛地踩下油门——
姜俊奎不消半刻就超越了剩下的那来自中国的赛车手，直追香港代表！
‘赛道新星’异常出色的技术让到场观众看得直呼过瘾；而在仅剩的最后一圈，姜俊奎的目标就是比眼前的香港代表更加快速——
拥有不一般的Drift方式和非一般的扭力，是姜俊奎对眼前香港赛车手的评语；他是另一个夺冠大热门，并且实力也绝对非同小可。
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姜俊奎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摆弯的位置上追贴。
不时过度注重速度而碰到外墙的赛车顿时有了一瞬间的摇晃——
可是，已经没时间担心这些了！
再多两个摆弯就会抵达终点的情况下，姜俊奎可说是拼尽全力；耳边不再传来沈昌珉的意见，他似乎就在等着自己把实力用在这最后的冲刺下——
嘴角微微上扬，姜俊奎凌厉的眼神没有一刻的松弛；根据自己的经验调整着油门，方向盘在自己的控制下转动着；还有一个摆弯就是胜负的关键！
猛地踩下煞车，姜俊奎的车尾因为快速的摆弯而撞向前方赛车的侧身；略失控制的对方明显有了一丝的停顿，没有时间犹豫，姜俊奎马上打直方向盘；胜利就在眼前了！！！
“不对。。”姜俊奎的眼神顿时一阵慌，对方怎么可能在那么急促的情况下油门上得比自己还要快！？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赛车马力根本不符合三级方程式的规格！
“要赢的话，只有把油门踩尽。”耳边忽然传来沈昌珉低沉的声音；姜俊奎把心一横，油门被自己一脚踩到了底——‘吡————’
冲过终点的一刹那，姜俊奎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究竟谁是冠军。。。？
看着对面跟自己近乎同时通过终点线的香港代表，姜俊奎忽然没了信心。。
看着不远处跑来的沈昌珉，把自己从赛车拉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自己的安全帽，并且以最小的动作摘下自己耳边的对讲机，“记住，使诈的只有对方。”
看着沈昌珉稳重的脸色，姜俊奎重重点了点头；走向裁判处，跟香港队的代表一同重看影片。
姜俊奎冷静地注视着已经放慢播放速度的影像，就连观众也安静地重看大屏幕。。
究竟结果是。。。？

二2
‘叮咚——’
按下的门铃，姜仁秀能清楚听见里边传来的铃声。
可是，这屋子的主人似乎没有开门的意愿。
有些茫然，姜仁秀站在关着的门前，顿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伸手搔了搔自己的脑袋，发丝随着手的动作而柔顺地摇晃着；姜仁秀就像下了决心一样，再次按下门铃，就再按最后一次。。
‘叮咚——’
同样的铃声，同样的寂静。
姜仁秀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家伙究竟有什么权利不理会自己啊？
况且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说了他不喜欢的话题罢了；这不算做错事，难道不是么？
姜仁秀咬了咬牙，正想转身；可原本没有反应的门竟然在缓缓打开。。
“你不是要去看赛车的么。。？”屋里的人低声问道。
“。。。”顿时语塞，姜仁秀看了看手表，都已经过了比赛开始的时间了；然后重点是，自己却还在这里，并且没有要赶到场内的打算。。
姜仁秀抬起头，再次对上李健雨的眼睛，可是却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还是，你想进来？”李健雨摸不着脑袋的问话，可站在门外的人儿却点了点头。
让外人进来自己的家，除了金世容，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还挺干净的嘛。”姜仁秀环视了一会儿，“而且品味不错。”
李健雨不太自然地走进厨房，问道“要喝些什么么？”
“嗯。。都行。”姜仁秀回答道，跟着眼前的男人走进了厨房。
看着尾随的姜仁秀，李健雨顿了顿，“你可以在客厅等会儿，你可是客人。”
“反正也是闲着。”姜仁秀耸耸肩。
在只有两人的厨房里，除了热水沸腾的声音外；就没有其他的声响。
气氛说不上尴尬，可是。。也没有什么好转的现象。。
李健雨转过身子，给眼前的男子递上了一杯刚冲好的咖啡。
姜仁秀自然地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味道还不赖～”
看着眼前男子的笑颜，李健宇的内心顿时闪过一抹愧疚。
“早上的事。。抱歉。。”
“早上？”姜仁秀歪了歪脑袋，“早上有发生过什么么？我怎么不记得？”
李健雨愣了愣，即刻明白了这男子的用意，“哦～是我搞错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随即传来的嬉笑声，打破了最后的一层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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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里，除了一个立着的高挑身影外，还有一个摆在墓前的奖杯。
站着的男子挂着好看的微笑，慢慢蹲下仔细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多迷人的笑脸，多迷人的双眼。
“妈妈，这是我第一个送给您的亚洲级冠军杯。”开口道，语气不难发现有着快乐的喜悦，“往后，我会给妈妈带来更多更多的冠军杯；因为，我是妈妈最引以为傲的赛车手。”
带着最真挚的微笑，姜俊奎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要是妈妈还在我身边的话。。那该多好。。要是妈妈那时候没有跑过去的话。。那该多好。。”
姜俊奎湿润的眼眶经不起涌现的回忆，泪水划过脸颊，留下让人怜惜的泪痕。
赛道，永远是自己心中的最爱；同时，也是永远的最痛。。。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温柔地拍了拍，姜俊奎赶紧擦掉了眼泪——
“你不是在车里等我的么。。？”
“怎么？就那么不想让我看见你哭的样子？”沈昌珉苦笑，“多么坚强的人，都会有脆弱的一面。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孩子啊。”
“。。。”姜俊奎没有回答，空洞的眼眸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情感。
“不管怎样，还是恭喜你获得了亚洲三级方程式冠军。”沈昌珉接着道，“尽管在成绩揭晓的那一霎那，我其实蛮担心的。。”
“哥，说实在，你是真的担心么？”姜俊奎似乎看透了什么，“这样的结局，你一早就预料到了，难道不是么？”
沈昌珉微微一怔，耸耸肩，“天才啊天才，我还真不能小看你～”
“究竟是什么时候？”沈姜俊奎偏头看着身旁的男子，“我的赛车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改装了？”
“如果我说，这是以备不时之需。。你会相信么？”沈昌珉挑眉，“那项改装技术就只有我懂得，而且也就只能使用一次；在使用过后，零件就会自动散落。。没人知道你的赛车曾动过手脚。”
“你不是普通的经纪人，对不对？”姜俊奎的视线没有移开，“对赛车用语的了解，对赛道技术的领悟，再来是准确的评估，最后到精思细密的后路。。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昌珉迷离一笑，“不管我对赛车多么清楚，脑子多么好使；没有你，我终究什么都不是。”
“不。”姜俊奎摇摇头，“要是你是赛车手的话，你会是世界第一的。”
“很可惜，我不是。”
话毕，沈昌珉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姜俊奎原先摆在墓碑前的奖杯，“好啦～是时候走了～大家都在等你回去庆功呢～”
看着沈昌珉离开的背影，姜俊奎也跟随着他的步伐离开墓园。
对于沈昌珉曾经的身份，他并没有再过多追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说自己也没法勉强。反正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总有一天会抵达赛场的巅峰。
望向远处，姜俊奎忽然闪过一阵失落。。
姜仁秀哥，并没有到场观赛。。。

二5
夜色迷离。。微湿的热空气溢满整个城市，散发着特有的年轻气息。
这座城市最让人沉迷的不夜天之地——‘紫夜’，给这个夜晚带上了暧昧而腐朽的气味。
“小哥啊，才刚成年不久，就要在这种地方沉沦么？”沈昌珉向走向自己的服务员点了杯Long Island后，便继续注视着眼前不开心的人儿，姜俊奎。
“。。。”没有回答，姜俊奎再次把手中的啤酒灌入口中——
越想醉倒的时候，脑袋总会愈发清醒。
酒精，麻醉的似乎只是自己的身体，却没办法麻醉自己的神经。
酒，还真是让人烦闷的东西。。
“姜俊奎，难道你不想去加拿大？”透过谈话，沈昌珉尝试捕捉一些蛛丝马迹。
“。。。”得到的反应，是一样的沉默。
“还是说这一切来得太快，让你无所适从？”从另一方面地发问，沈昌珉顿时怀疑起自己的智商；通过方才这孩子的反应，就该知道他烦恼的事根本跟赛车毫无关联。
“。。。”丝毫不出乎所料，姜俊奎还是没有回答最近任何问题。
“喝酒解决不了问题啊，孩子。”沈昌珉抿了抿刚刚送到的Long Island，“问题是关于你哥？”
“。。。！？”一贯的沉默，却不一样的反应；姜俊奎想要隐藏自己般地猛灌啤酒。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沈昌珉叹了口气，“能让你变得这副德行的，除了比赛成绩外，就只有你哥了。有什么问题，我能帮帮么？”
“帮不了的。。”姜俊奎含糊地说着。
“你哥跟你一起飞的事情，我不都给你解决了么？”沈昌珉想了想，“费用什么都全包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啊。。”
“要是哥不想去。。。那就什么都没用。。。都没用。。。”
“你哥不想去？”沈昌珉挑眉，“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来，你的任何赛事都不错过；还说，不管你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的么？”
“呵。。。”苦笑，姜俊奎摇了摇头，“哥，哥他已经不只有我了。。”
“有了男朋友？”沈昌珉若有所思，“其实你哥的年纪也应该谈恋爱啊，有男朋友很正常。。你也迟早有一天也会认识你人生的另一半，到时候你就能理解了。”
“不。。你根本不会明白。。”姜俊奎干咳了几声，“我就只有哥了，我只剩下哥了。可是、可是哥却跟我最讨厌的那个人在一起。。他欺骗了我。。他欺骗我。。。我最后的比赛，他说他生病了才来不了，他第一次来不了。。所以我相信了！我相信他说的一切！！！”
“那已经是好几个星期前的事了，不是么？”沈昌珉对于眼前的人儿忽然提起，有些奇怪。
“对。。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对我说谎了。。。”姜俊奎懊恼地苦笑，“那李健雨有啥好！？为了他，竟然骗我，骗我。。”
沈昌珉顿了顿，那曾几何时已经在自己生命里消失的名字；在此时此刻竟然再度出现。
视线有些僵硬地直视着姜俊奎，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Long Island 一饮而尽。
“昌珉哥，你绝对不会相信我在哥那儿找到什么。。”姜俊奎喃喃道，“我竟然找到李健雨的手机。。李健雨的手机出现在哥的家里！那保护屏幕，甚至是哥的睡颜！！他们在一起了。。他们在一起了。。怎么可能。。？哥明明知道我对那家伙没好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俊奎，是时候回家了。”平淡的语调，沈昌珉把身旁的人儿扛了起来。
“哥，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李健雨。。5年前，他带走了我妈妈。。现在，他又想抢走我哥。。”抱怨般的喃喃自语，姜俊奎的声线已经有些沙哑，“我不允许他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允许。”
把这醉倒的人儿安稳地安置在副驾驶后，沈昌珉便发动了车子。
在路上奔驰的瞬间，沈昌珉的眼神却变得深沉；睹了睹身边渐渐沉睡的孩子，心里在盘算着某些事物、某些行动。
因为车速而变得模糊不清的两旁风景，似乎在无意间勾起了沈昌珉深藏的回忆——
没想到李健雨除了在10年前伤害了自己；5年前也伤害了此刻昏睡在自己身边的人；然后随即他可能再度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一次又一次。。
尽管他是无意，那又如何？
尽管那是意外，那又如何？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受到伤害的人是不是就能得到解脱？
一句对不起，弥补不了那永远的伤痛。。
“俊奎。。”轻声呼唤道，沈昌珉怜悯的视线在此刻尽显无遗，“你最想要的就只有你哥哥吧？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银色的奥迪，在夜空下闪耀着。
那在夜里划过的银色飞速，似乎在预言即将划开序幕的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