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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勿食妖汤by黑猫白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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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3-08-23 22:44回复
    文案: 一道菜,一只妖,豆腐油煎柴火烧
    狐狸捧回头盖骨,龙王娶亲求上轿
    黄焖鸡贴菜饼子,香菇酱烧黄瓜条
    老猫报恩奉食物,灰鼠兢兢将命逃
    剁椒蒸肉川香兔,土豆排骨燎蘑菇
    愿求一人长相守,奈何生死两殊途
    红煨牛尾烧羊肉,糖醋排骨老鸭煲
    长蛇卷梁保家宅,误入歧途把命掉
    萝卜干炒荷包蛋,肉燥蒸蛋焯菱角
    只鸡絮酒易家儿,如饮醍醐说故事
    世间诸事多蹉跎,黄粱一梦失烦恼
    重点醒目!!!!!!!!!!!!!!!
    一定要看!!!!!!!!!!!!!!!!
    本文从第31章开始大修过了……
    多少年前倒霉孩子易久无意间喂了一只看上去智商堪忧的笨蛋妖怪
    结果它就一直一直一直缠上了他,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下辈子……它死死地霸占住了他的全部姻缘
    它这么个武力值超强的超级大妖怪,却成了靠卖萌犯蠢来骗取他心软活下来的笨蛋。
    这种鬼缠身一样的倒霉缘分,引着他一世又一世地饲养着那个家伙,那个他喜欢的蠢妖怪
    其实就是一个阴沉脸的倒霉孩子养了一条蠢货大妖怪养了好几辈子,结果自己最后还是被吃掉的故事啦~(*^__^*)
    每卷算是单独的故事……
    第一卷《蛇缘》主角是易久(九陀)和花花
    第二卷《鬼嫁衣》主角是一愚(易久前世)和阿蛇(花花转世)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易久 ┃ 配角:阿青 ┃ 其它:


    4楼2013-08-23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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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06 16: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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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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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你看你多么的英俊潇洒 ~聪明可爱 ~妖娆动人~小鸟依人~ 身轻体软易推倒 ~水性杨花 ~放荡不羁所以不要再吞我链接啦!!!!!


      5楼2013-08-23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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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缘
        ==================================
        咸肉烧蹄髈 ·狐狸
        “易家的男人是不下厨的。”
        大抵来说,像是易久家这种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家族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奇奇怪怪的风俗,比如说他邻居老李家,每到冬至日就要喝一坛子用柏子椒花之类的东西酿的酒,味道非常奇特,每每都会让当时还年幼的易久退避三舍。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楼2013-08-2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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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轻笑如同烟云半顺着他的耳郭流过。
          这下,易久整个人都呆了,眼睛直瞪瞪地看着他姥爷,眼眶里两泡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
          姥爷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回过头,目光掠过易久,直直对上了他身后的位置。随后,那老菊花一般皱纹纵横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某种带有默契的苦笑。
          “没事莫吓人咯!”
          他有些嗔怪地冲着那抱怨道。
          “你家孩子胆子真细。”
          软软糯糯的声音至易久身后响起来,然后他就被一双软而细白的手给牵起来了。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男孩。苍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透明的,黄色的大眼睛。黑漆漆地长发杂乱无章地披散在他被背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他握着易久的那只手也同样泛着潮湿的气息,冰冷而柔软的触感让易久打了一个激灵。
          他着迷地看着红衣服的男孩子,直到很久以后他都还记得那个人身上旧旧的红衣服,像是七十年未曾出嫁的女孩儿压在箱底的嫁衣一样,暗红的底子上铺着陈旧的灰,恹恹地几乎可以吸住光。
          就跟他的眼神一样。
          从男孩的身高和那依稀带着婴儿肥的脸上,他看上去就像是跟易久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般,可是他脸上却带着一股当时的易久不明白的神气,不像是个孩子,倒像是已经经历过风霜雨雪悲欢离合无数次的老头子一般。
          没错,就连他看向姥爷的目光,也像是个老头子看着自己逐渐长大的孩子一般。
          易久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怕,他想要抽手,却被那人给捏紧了。易久眼角忽然瞟到那人另外一只手上捧着的东西——白森森的,咧嘴大笑似的头盖骨。
          ……
          好吧,这下易久又不敢动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易久的情绪,那孩子僵着脸将易久带到姥爷旁边放好,然后膝盖都没有弯一下地直直一跳,易久什么都没看清,他便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之前姥爷晾头盖骨的那块大石头上。
          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脚从红色的衣摆下露了出来。那是两只绣得乱七八糟的绸缎小鞋子,仿佛是满月婴儿穿的那样的大小。□出来的脚背上覆盖着细细的绒毛,爪子在细小的鞋子里紧紧地绷着,可以看出兽类后肢的形状来——这是一双穿着鞋子的,狐狸的后脚。
          易久觉得又紧张又好奇,但是姥爷那种如同老友般熟悉的态度,却安抚了小孩子的慌张……更何况,姥爷在那只狐狸做好之后,就举起了手中放着炖蹄髈的茶缸。
          狐狸的黄眼睛在月光下亮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露出那种粗俗的垂涎欲滴的表情。他就像是旧时候的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带着一种旧式的循规蹈矩。
          “额特地给你做的。”
          姥爷说。
          “哦。”
          狐狸倨傲地点了点头。
          易久忽然觉得有些不高兴,姥爷做的蹄髈多好吃啊,他姥姥可烧不出那样好吃的蹄髈,狐狸凭什么表现得这么平淡啊。
          想到之前吃到的那一小块肉,他又有点饿了。
          姥爷却并没有注意到易久的愤愤不平,他殷勤地揭开了茶缸的盖子。厚厚的陶质容器即便是离了火,也依然会用残留的余热给里头的肉类加温,这种加工是温和的,细致的,将所有酱汁的美味一点一点压入肉质每一个细致的缝隙里头。之前还在茶缸里晃荡的肉质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柔和地裹住了每一块滑且软烂的蹄髈肉,将香浓的肉汁锁在了肌肉的丝丝缕缕里头。
          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炖肉特有的香味。
          狐狸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骷髅反转过来,递给了姥爷。姥爷变小心翼翼地将茶缸里的肉倒在了那白白的头盖骨里头——多少年来,每次拜月的时候,狐狸的骷髅头里头总是弥漫着一股美妙的香味。这可真是幸福。
          茶缸里头的肉刚好可以盛满一个头盖骨,易久眼巴巴地望着姥爷,姥爷却不看他,而是温和地看着狐狸,然后从怀里摸出了已经被体温捂温的馒头。
          “馒头吃不?”
          “……”
          狐狸恶狠狠地瞪了姥爷一眼,然后用双爪捧着堆得慢慢的蹄髈,抿着嘴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啪叽啪叽……
          他咀嚼的声音可真是诱人啊,易久觉得自己馋得都快流口水了。姥爷憨厚地对狐狸笑了笑,然后掰开了一块馒头,在茶缸里头抹了一圈递给了易久。
          易久变抓着馒头,坐在石头的底下,跟着狐狸一起啪叽啪叽地吃了起来。
          只是馒头只有几口,便被易久囫囵吞下了肚子,易久又眼巴巴地朝着狐狸看去,却发现之前还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已经变了模样。他的鼻子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脸上逐渐覆盖起了白色的绒毛,黑乎乎的鼻尖上蹭着油汪汪的肉汁……当然,狐狸看上去也不怎么苦恼,长长的舌头伸出来,一舔鼻头就干净了。
          易久被吓到,呆着坐在原地仰头看着狐狸渐渐变形,尖嘴出来之后,黑色的长发里头也竖起了三角形的毛耳朵,尖端有两撮猞猁一般的聪明毛,却是雪花一样的洁白。


          10楼2013-08-23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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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到最后,狐狸那种旧派人家的斯文气已经消失了,它慌慌张张地埋头吃着,吃完后,易久看见他吐出鲜红的舌头,从骷髅黑洞洞的眼眶伸进去把头盖骨内部舔干净了。
            月亮下面,他那一身旧旧的红衣服散乱地从油光水滑的狐狸皮上滑下来,露出了一只小小的红狐狸。
            那可真是一只漂亮的狐狸啊,皮毛闪闪发光,尾巴和爪尖都是白的,鼻子黑溜溜,宛如一颗熟透的小荸荠。
            姥爷笑眯眯看着狐狸,易久觉得那目光真是温柔,就像是上床前,在舌头底下偷偷藏着的那块冰糖。
            狐狸啧啧有声地在易久羡慕的目光下舔干净了最后一点肉汁。
            他捧着爪子整理好自己沾了些许油的绒嘴,然后不在意地拽起红衣服的一只袖子擦拭干净了自己的胡须,便又变回了之前那副不讨人喜欢的嘴脸。
            他瞪着姥爷手里那个算不上大的茶缸——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沮丧。
            “好吃吗?”
            姥爷收好了茶缸,然后问。
            “不好吃。”
            狐狸说,语气里带着一些赌气般的意味。
            “蹄髈里头的盐就多放了。” 脾气一急,狐狸软糯的乡音里带了些真正的狐狸才会发出来的滋滋声。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蓬松的尾巴有些不开心地拍打着石头。
            姥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苦笑着解释:“老啦,舌头尝不出味道,盐就放多了。”
            “你以前手艺好些。”
            狐狸裹着红衣服,啪嗒一下跳下来。因为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狐狸,那衣服显得格外的大,戏袍一样松松地挂在他身上。
            姥爷皱了皱眉头,伸手帮它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抓着它的爪子从袖口里伸出来……
            “当年见你都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你吃了我五十年的蹄髈,怎么也不说些好话。”
            狐狸撇了撇嘴巴,没做声。
            姥爷便苦着脸对狐狸说:“你看,俺都老了,等到这个孩子长大了,你再找他要吃的不成。”
            狐狸骤然从姥爷手里抽出爪子,然后像是真正的老妖怪一样,嫌弃地瞪了一眼易久,尖牙从嘴唇边呲出来,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反光。
            易久眨了眨眼,忍着眼泪往姥爷背后躲了一步。
            “呸。”
            狐狸气呼呼地转过身,直立起来用爪子去拨石头上搁着的骷髅头。姥爷伸手想帮忙,被黄眼睛瞪了回来。
            努力了几次之后狐狸终于将那几个头盖骨拨在了自己的怀里,有两个头骨掉在了地上,哐当一下磕出了几个坑,松松的下颚掉出来,像是白的月牙。
            狐狸气恼极了,它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松松垮垮的红衣服逐渐被充盈起来。绒毛退去,耳朵缩回了黑黑的头发里头。他又重新变成了易久之前见过的那个男孩。胖胖的手刚好可以拢住那几个头盖骨,这回一个都不会掉下来了。


            11楼2013-08-23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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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继续。。。


              13楼2013-08-23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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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3-08-24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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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06 15: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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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豆腐炸好,易久又将鸡翅倒了进去。只是鸡翅也是提前做了处理的,用的是竹签,在鸡翅上扎了眼,然后泡了酱油,捞起来的时候又在外层摸了丁点砂糖。可别小看这砂糖,下了油锅之后,空气中便腾起了一股易久熟悉的焦糖味,混着酱油的味道,愈发让人食指大动。这般将鸡翅炸得形状略微缩小,表皮发皱,易久才将鸡翅捞起来,小心翼翼地在鸡翅底下垫了纸巾吸油。
                  然后是切香菇——当然,这也是姥姥宴席上的材料。只是乡下人嫌弃干香菇贵,用的是自己家弄的鲜香菇。这玩意其实总是被城里的大厨师看不起——吃油也就罢了,还爱出水,又没有干香菇香。放在菜里头,最后总是会将整道菜弄得汁水淋漓。不过放在易久这里,这个特性却正好投了他的想法,每颗香菇去了香菇蒂,表面画十字刀。然后在陶罐里头先放一层豆腐,再将炸好的鸡翅放进去,最后用香菇将整个茶缸塞得满满的,用酱油八角香叶桂皮等材料挑成味汁淋下去,易久这才心满意足地封了茶缸口子,将其埋在了刚才烧灶后留下的草木灰里头。
                  拨开灰扑扑的灰,依稀还可以看到灰底下闪烁的红色火星。这火的温度比蜡烛大,却比明火小,正和易久的愿。
                  趁着这个时候,易久又苦着脸,将那几只秃翅膀鸡一只一只地斩成了鸡肉碎——他可不敢让姥姥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当晚就下了厨房。此外还有少了的香菇和豆腐,都要想办法遮掩过去。
                  等到易久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月上中天。厨房里隐约漂浮着香菇和鸡肉特有的香味,于是赶紧扒开灰将罐子拿出来。易久没开盖,而是直接将茶缸裹在一件旧棉袄里头抱着上了山。
                  姥姥家没手电,易久用的是个自己临时做的风灯,材料是一个旧的白酒瓶和好不容易搜出来的半根蜡烛。除了能照到自己眼前一尺见方的地方,再远点就黑乎乎的了,照明效果还不如天上的月亮。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易久一手提灯一手抱着一茶缸鸡翅,千辛万苦上了山之后,发现事情好像变得不太顺利。
                  他站在树和树交叠的影子底下,听着栖息在高高树枝之间某只惊醒的鸟发出了刺耳的叫声,尔后整个世界又回归了安静。
                  记忆中有湖水的地方是,现在是一片嶙峋古怪的树林。每棵树都有人腰粗细,树皮的鳞片上覆盖着经久雾气浸染而生出的绿苔。断不可能是易久离开村里之后又有人发神经填了湖移植过来的。
                  透明而冰凉的月光无声地倾倒在树叶之间的间隙里头,易久眯着眼睛,觉得自己有点冷。
                  山上的湖泊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有种冲动就这样掉头回家。这一切简直是傻透了,他对自己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或许是他找错地方了呢?
                  他心中也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他脚下是冬末春初时进山挖笋的人留下来的道路,这种临时性踩出来的羊肠小道比易久之前上山的路还要难走。随着夜色愈深,山里的夜露逐渐加重,淡淡的雾气腾起,将泥土表面润湿,滑得几乎站不住脚。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寂静而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尽管已经小心再小心,易久还是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倾倒的瞬间他本能地抱紧了怀中的茶缸,另外一只手抓紧了身边蔓生的蒲草,自制的风灯哗啦一下掉在地上,橘红色的火焰抖动了一下,随即便被潮湿地露水给熄灭了。
                  易久暗叫了一声倒霉,然后小心翼翼蹲下身子,伸手去拨已经滚落在草地的风灯,想把灯罩中的半截蜡烛拿回来。他怀里还有打火机,点燃蜡烛后勉强回家还是可以的,不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里,他回家很有可能就走岔路掉下什么小悬崖。当地的人管这叫做鬼引路。
                  没想到就因为易久的这个行为,更加倒霉的事情发生了。易久怎么也没想到风灯掉落的那一团草底下竟然是空的,于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生生一坠,十分狼狈地滚到了一个山坡的底下。杂草和灌木丛的树枝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身上,抽得他生疼,不过也好险有了这些障碍物,易久陀螺般滚了几圈以后便稳下来。
                  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检查怀里的茶缸有没有打破。等看到在棉袄的保护下毫无损伤的茶缸之后,易久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察觉到了自身的狼狈。他的外套破了一个口子,脸上则是被划出了一些小伤痕,火辣辣地疼,最麻烦地还是衣服被打湿了,贴在皮肤上被夜风一吹,十分难过。
                  “这是的……”
                  好吧,易久这下是真的承认自己后悔了。
                  无论怎么样,这样贸贸然跑到山里头来,然后用鸡翅跟狐狸精换回姥爷的头盖骨——这样的故事若是给主编看到,怕是会被叫到办公室里头破口大骂说他脑袋里全部都是幼稚的迷信思想吧。
                  易久摇了摇头,苦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准备直接就这样打道回府。然而等他抬起头看清楚周围的景象之后,却是扎扎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他掉下来的地方其实说白了,根本说不上是悬崖,充其量是个土坡,而他现在所在地位置,就是一块非常奇怪的,宛如超迷你形的盆地的凹下,边缘是茂密之极的树木,然而这个小盆地的中央却是一块三米见方的平坦空地。月光明晃晃地从空隙间打在空地的中央,使得中央那个半圆带尖的坟头格外显眼。
                  易久呆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屏着呼吸挪动步子上前看了一下。坟头上面杂草丛生,多少年没有人打理过的光景,坟前的墓碑在风吹雨打之下都已经失去了棱角,更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十足的无主孤坟的凄凉场景。
                  若只是如此,易久大概会随便拜拜然后想办法爬回原路回家。
                  他实在是冷透了,呼吸的时候几乎可以看到鼻端腾起的白雾。可是,坟头上的那样东西却莫名地让他感到有些在意。那是一个碟子,白底蓝花,边上是旖旎的藻纹,碟子中间用细细的笔画勾了水纹。
                  这样一个极细致的碟子却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一座荒芜的坟头上,尽管觉得有些不对劲,易久还是情不自禁上前去看了一个究竟。捋开茂盛的荒草之后,还意外地发现了别的东西,几个陶土烧的玩偶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泥浆之中,粗糙的表面上已经覆上了青苔。
                  只是还是可以看得出,几个玩偶都是三角耳细腰大尾巴,却是狐狸的形状。
                  作者有话要说:


                  18楼2013-08-24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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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无阿弥陀佛。”
                    他对着“不知名兄”低声说道。
                    “扑哧——”
                    恍惚间仿佛又谁在他的耳边轻笑了起来。
                    “谁?”
                    易久猛然转身,大喝道。
                    可是后面除了如同女鬼头发一般乱蓬蓬的野草之外,什么都没有。刚才的轻笑就像是他因为紧张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可是……
                    还是让人觉得非常在意。
                    易久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小心地靠近了坟墓,找到一个避风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将怀里的茶缸拿了出来。温度已经变得跟人的体温相差无几了。
                    是不是会有些太凉了呢?
                    易久这样想着,然后揭开了盖子。
                    热气腾起的瞬间也带来了浓郁的香味。香菇在茶缸的最上层,因为热气的缘故而溢出了水分,带着菌菇浓烈香味的汁液正好成为了炖煮豆腐的汤汁。易久从脚边掰了两根细树枝,用指甲剥掉外皮之后露出了内里白色的木质内芯,充当了筷子。将已经变小,因为水分而变得滑溜爽口的香菇拨开,露出了中间层的鸡翅。在慢火的炖煮之下鸡翅炸过的外皮微微膨胀,富含胶质的鸡皮里头饱涨着鲜香可口的酱汁。
                    在这样冰冷的深夜里,这带着热气的鸡翅就像是一个美妙的幻梦一样让人忍不住觉得沉醉。易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鸡翅夹了两只出来放在茶缸的盖子上,供奉到了坟头前。
                    “狐,狐狸……”
                    他开口讷讷呼唤着狐狸,却始终觉得有些太怪,几个字以后便闭了嘴,双手合十地在心里念叨:狐狸,狐狸,我给你带了鸡翅膀,那什么……有空你就出来吃吧。
                    易久在坟头前等了良久,被夜风吹了个透心凉,却始终未能见到记忆中的红衣服的男孩。
                    果然是蠢毙了……
                    这样跟着字迹模糊不清的墓碑大眼瞪小眼了许久之后,易久不免埋怨自己,焉焉地缩回自己之前坐的地方,看着茶缸里剩下的豆腐块和香菇发呆。
                    只是,鸡翅留下来的,那带着砂糖,八角,酱油和肉类久煮之后的浓香依然是那样的馥郁,简直要把易久的胃撩拨得自个儿活过来。
                    这样忍了几分钟之后,易久终于还是放弃了,他弓着身子,将一块豆腐夹到了嘴里。
                    炸过的豆腐外皮充满了孔洞,现在那里头充满了浓厚的汁液,又因为裹了蛋液,带着蛋香且口感柔韧,咬破外皮会后,会感到那些鲜甜的汁液“噗”地一下溢满整个口腔,然后嫩滑丰腴的嫩豆腐滑出来,几乎可以在舌尖上跳舞。
                    尽管只是一块普普通通地炸豆腐,易久依然在这一口豆腐的滋味中感到了幸福。
                    唯一的缺陷大概只有不够烫这一点了,鸡翅的胶质微微凝结在豆腐的表面,一方面让包裹豆腐的汤汁更加浓稠,另一方面却有些油腻了。易久扭过头看着坟头前供奉的那几只鸡翅,又看了看了周围毫无动静的草丛,一咬牙,上前捡着干枯没有水分的枯草,捋了好大一捧过来,然后用几块石头在地面上刨出了一个浅浅的土坑,易久将找来的枯枝败叶放在里头,粗壮的在下面,细幼的在上面,积木一样堆成了一个三角形。
                    因为潮湿,易久点了挺久才把枯草点燃,腾起了老高一层黑烟。不过等了几分钟后,烟子便小了下去,易久又坐回了原地,拿了最粗的一根树枝放在土坑那里压火,再将陶缸放了过去。
                    不一会儿,易久便听到了一阵吱吱的闷响——豆腐和香菇都已经被烧得咕噜噜滚着圈,香菇浓烈的香味和炸豆腐特有的味道混合到了一起,让人一瞬间就流出了口水。
                    易久亟不可待地夹了一块豆腐放在嘴巴里,结果烫得他差点没跳起来,不得不傻瓜一般地直吸冷气。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豆腐也是真的好吃,沸腾后的汤汁变得更加的浓稠而鲜美了,里头颤巍巍的豆腐也入了味道,吃起来竟然带着一丝鸡翅的肉味,仿佛那并不只是一块裹着蛋液炸过的豆腐,而是鸡肉身上最为甘美最为细嫩的精华。豆腐之后是香菇,鲜香菇因为鸡翅的胶质而周身裹上了一层滑溜溜粘液一般的酱汁,褐色的,柔软的表皮咬开,便露出了里头淡黄色留的香菇肉,浓郁的芬芳瞬间溢满了易久的口腔,那软嫰丰腴的口感几乎会给人一种它会入口即化的感觉,但事实上它却相当的有嚼头,菌菇类特有的肉质结构让它可以最大程度地吸收汤汁,每嚼一下,都会溢出更加鲜美的汁液,温柔地冲洗着每颗味蕾。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在这样寒冷的山野之夜里,微微沸腾而带着热气的食物让易久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身体也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他侧过头去看孤坟前面供奉的鸡翅,鸡翅已经冷了,焦糖色的表皮上结着亮晶晶的肉汁冻。
                    “如果再不来吃,可就浪费了啊。”
                    他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将一块豆腐放在了嘴里。
                    空气中弥漫着香菇那强烈的香味,燃起的火堆闪耀着温暖的,橘黄色的火焰。
                    因为吃饱了而逐渐变得迟钝的脑袋里虽然亮起了“不可以睡着”的警告声,可是不知不觉中,易久还是靠着土坟堆闭上了眼睛打起了盹。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成了一个飘渺的影子,守在一个少年的身边。
                    从黄土地和破旧的房子,以及少年穿的过时衣服来看,梦里的场景发生在过去——或许是是四五十年之前?


                    20楼2013-08-24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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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久不能确定。
                      梦中的少年有着乡村孩子特有的棕黑色的皮肤,像是浸了油的绸子一般在阳光下闪着光。易久看着他灵活,如同小鹿一样在尘土飞扬的村间土路上飞奔,跟同样晒得黑乎乎的伙伴们打闹,精力旺盛得像是春天里的野草。然后有一天少年在上山打猪草的时候,被什么人用野果砸了脑袋。
                      “干啥?”
                      少年气呼呼地回头,却看到了从大树后面摇摇晃晃走出来的……狐狸。那是一只娇小的,皮毛火红的狐狸,它就像是人类一样双脚直立,爪子缩在胸前,身上歪歪斜斜地批了一条灰扑扑的抹布,显得滑稽又可笑。偏偏它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却显示出了一种特别的严肃来。
                      “细阿子啊,你看我像什么咯?”
                      它尖声尖气地用那种充满了狐狸调的声音对少年说道。
                      少年惨叫了一声,嗷嗷后退着,随手捡了一个石块丢过去。
                      “妖怪啊——”
                      他的声音刚落,便见到狐狸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破破烂烂如同咸菜一般的抹布从它身上脱落下来,白色的牙齿难看地从牙床里拱出来,缩在胸前的爪子上也伸出了尖尖的爪子。
                      这下,它看上去好像与小人书里头那些面目可憎的妖怪更加相似了。
                      ……
                      看到眼前的一幕,少年吓得呆了呆,就连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的易久,都觉得有些可怖。奇异的是,那狐狸竟然好像也没有反应过来,它呆呆地站在原地,探出爪子看了看,不可置信一般地眨了眨黄灿灿的眼睛。
                      易久屏住了呼吸。
                      他心里紧张得厉害,下意识地站到了少年的面前……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少年恐惧的目光好不遮拦地透过了易久的身体,落在了那只形容古怪的狐狸妖怪身上。
                      怦怦……
                      怦怦……
                      怦怦……
                      伴随着心跳的鼓噪,瞬间沉寂下来的气氛也越来越紧绷。
                      忽然间,易久看到狐狸的耳朵直直地竖起来,它抬起爪,捂着脸,尖声尖气地悲愤大喊了一声:“哎呀嘞,该死我哒嘞……”
                      然后便极其迅速地窜入了茂盛地灌木丛,不见了踪影。
                      “啪”地一声,易久回过头,这才发现已经吓到脸色惨白的少年因为之前过度的紧张而卸了力,打猪草的篮子掉在了地上。在一片青草之中,之前狐狸用来砸少年的野果子红彤彤地,格外显眼。
                      易久跟在少年背后,看着他踉踉跄跄回到了家。
                      这怪诞的经历让少年的父母也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请来了一位穿着奇怪的老人家。没想到听到少年的话之后,老人家却捏着烟袋子,拍着腿大笑了起来。


                      21楼2013-08-24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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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年岁活久了的狐狸到了一定时间,便要换成人形的精怪,只是这其中有最重要的一关,却是需要人言来完成的。它会躲在旮旯弯里偷偷问人它看上去像啥,若是人说它像个人,这一关便是过了。若是人说它看上去像个怪,那它这几百年的修行最后也只能修成个妖怪的模样……
                        “……怕是看到你年岁轻,特意来哄你罢了。”
                        老人家留下来几服香灰水,搂了少年父母留下来的两个鸡蛋,笑眯眯地走了。看上去貌似事情已经了了,可是站在一旁的易久却看得清楚,少年听了事情原委之后,脸上透出些忐忑来。
                        “它怕是修行了蛮久吧……这样好可惜的……”
                        晚饭的时候,少年忍不住讷讷地对母亲说道,碗里放着为了给他压惊而做的鸡翅膀——只是无一例外地烧糊了。
                        “可惜个鬼哦,都是害人的东西,你莫瞎想咯。”
                        只可惜,母亲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的不安,而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修行了几百年,好不容易才从狐狸变成人形,却因为他的口误而前功尽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是易久却觉得自己仿佛可以明白少年的想法一样。奇怪的愧疚感和负罪感莫名地在年轻孩子清澈如水的心底蔓延。
                        不是几百天,而是几百年,努力了那么久呐。
                        少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明晃晃的月光从窗□下来,亮得让人觉得心慌意乱。易久皱着眉头看着少年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了好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偷偷从床上溜了下去,偷偷摸到了厨房,今天晚上剩下的鸡翅用干荷叶包了揣在怀里。
                        少年在银色的月光下走向了屋后的大山,而易久跟着他。
                        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眼熟……他想,随后发现自己的视线一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少年竟然已经到了山里。位置正好是白天少年遇到狐狸的地方。
                        “狐,狐大仙……”
                        少年双手合十,不太好意思地讷讷自语,接着将怀里的鸡翅拆开,放在了一处平坦的地上。
                        夏夜的微风漫不经心地吹过树丛,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少年嘴巴张合了几下,黑黝黝的脸上透出了些微的红色来。或许是因为觉得尴尬,他猛然间捂着耳朵,低着头冲着树丛便竹筒倒豆子般的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狐大仙白天我是吓到了害得你要重新修炼我错了带了鸡翅来给你赔礼你别生气!”
                        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所以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场面就显得格外寂静了一些。
                        树丛依然哗啦啦地,不安分地响着,空气中弥漫着非常淡的糊味,那烧焦的鸡翅在月亮之下,莫名地就透出了一股惨淡的气色来。
                        易久叹了一口气,看着少年傻头傻脑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这场景好像也十分的似曾相识。
                        这样静待了好一会儿,少年放置在草丛中的鸡翅却依然一动不动,无人理睬。少年紧绷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全身带着一股子死亡的气息,踌躇着开始往回走。
                        他其实是想了想要不要把鸡翅带回去的,毕竟能有块肉吃实在是不容易,可是想了很久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要是就这样把鸡翅带走了,貌似又没有什么诚意。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纠结,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扑扑簌簌——”
                        就连易久都听到了,那是什么东西从草丛里钻出来的声音。
                        “喂,你……”
                        少年和易久齐齐转身朝着之前的方向跑去,停下脚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一只红狐狸正盘着尾巴端坐在荷叶前面,满眼狐疑地瞪着地上的鸡翅膀发呆。
                        听到了有人跑步而来的声音,它有些受惊地弹跳起来,不过看到来人是少年之后,原本作死欲跑的它却猛然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少年窜过来。
                        少年只来得及看到红蓬蓬一团毛猛然扑过来,“啪”地一下倒了地,疼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缓了神,却觉得胸口极重,睁开眼,正好看到那只红狐狸以一种诡异的盘腿的姿势盘坐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幕正巧也看在了易久的眼里,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捞那只狐狸,无奈他的手便像是空气一样径直穿过了那只狐狸,自然也没办法阻止狐狸直瞪瞪地将黑溜溜的鼻子对上少年的鼻尖。
                        作者有话要说:


                        22楼2013-08-24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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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锅巴饭芋头肉丸汤·红衣·
                          金红色的阳光一点一点地将浅浅挂在天边的月亮染成几乎看不到的,半透明的白色,在夜晚看上去茂密而阴森的树叶在光线中沙沙作响,深绿的边缘镶嵌着浅浅的金色。
                          已经是早晨了。
                          ……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呢。
                          易久呆呆地凝视着自己面前布满霜花的杂草,打了一个冷战,然后迟钝地想到。
                          因为潮湿的缘故,浸染了一夜月色的这个早晨格外的寒冷一些,又是一阵风吹来,易久的呼气在唇鼻边上腾起了一阵白雾。
                          “好冷。”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鼻尖已经冻到通红,手和脚更是已经没有了自觉。
                          据说以前饥荒的时候,也有人在冬天里头跑到山里想要求一个活命,却没有想到活活冻死在了里头。想起来村里的老人讲的话,易久不由自主觉得有些后怕,僵硬地撑起身子准备站起来,却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了下去。
                          低下头,一抹恹恹的旧红映入易久的眼帘。
                          “啊……”
                          他忍不住低呼出声,然后哆哆嗦嗦地伸手,将滑到脚边的红色旧衣捡起来。晚上结起的霜花已经在逐渐上升的气温中变成了水雾,将整件衣服染得湿湿的,红色也显得更深一些,愈发让人觉得看了不吉利。
                          易久瞪视着那件衣服,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怦怦乱跳的心脏。
                          那衣服的边缘绣着一些花纹,因为年代久远,也已经布满污渍,布料更是如同烂抹布一样,好像用力便会如同纸片一样碎裂开来——实在不是什么好布料,也不知道那只狐狸是从哪里叼来的。
                          有了些不好的联想,易久的手抖了抖,十分想把衣服扔掉。


                          24楼2013-08-24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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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听着村里人讲着各种狐仙鬼怪的事情长大,易久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遇到这种没法用科学道理解释的事情。
                            幼年时候月光下的狐狸和昨天晚上那个眼睛里包含着泪水的男孩子,还有那如同青烟一般的姥爷的轮廓……吹了一夜的夜风,易久发现自己有些混混沌沌的,就连思考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最终,在山里过了极其狼狈的一夜的他最终还是没有将姥爷的头盖骨弄回来呢。
                            易久最后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总结。
                            他在原地跳了跳,努力让几乎结出冰渣来的关节松快起来,然后笨手笨脚地小口吸气,将地上已经空荡荡的茶缸捡起来。又将还剩余着些许暗红火星的草堆给踩灭了,灰溜溜地走向坟头前准备捡起茶缸盖子回家。
                            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盖子——原本对方在上面的鸡翅膀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在盘子旁边散落着几根已经啃噬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易久这下是真的苦笑出声了。
                            看样子,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苦哈哈的在山里头挨了一夜毫无所获,最后还赔了几个鸡翅。只是不晓得究竟是啥动物把鸡翅膀给吃了。地面上还覆盖着浅浅的霜花,若是有动物来,终会留下点痕迹,可是易久仔细看了很久,却发现碟子旁边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或许……
                            或许也是狐狸?
                            易久苦中作乐地想——不然它怎么还这么好心,在临走前还记着给自己加衣服。总不可能是因为姥爷的缘故而对他刮目相看。
                            易久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捡起茶缸盖子便抬脚准备离开。可是走了两步,他又顿住了。
                            手里的那件红衣服,实在是有些碍事。
                            考虑到跟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沾边,又记起姥姥家那一圏咬死的鸡,易久其实并不太想将衣服带回去。犹豫了半天,他的目光落在了风中簌簌作响长满杂草的孤坟上。
                            将衣服披在了那模糊不清的墓碑上,易久作了一个揖。
                            也不知道孤坟里葬的究竟是谁,那诡异的碟子和狐狸又是怎么回事,但是既然已经共度了一个夜晚,也没有啥好兄弟好姐妹之类的东西出来吓人,他与它之间倒也算是有缘。
                            易久心里默默对那位不知名的墓主人道了个谢,这下是真的准备走了。
                            只是等他手脚并用,艰难地爬上土坡的时候,眼角却好像不小心瞟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红衣人踮着脚站在墓碑之上,对着他作揖,好像是回礼一般。
                            易久心跳几乎是一顿,傻傻转头过去望,却只看到墓碑上的红衣在风吹拂之下微微晃着衣摆衣袖。
                            ……大概是眼花吧。
                            -------------这是作者很饿很冷的分割线------
                            易久一身狼狈地从山里回家,果然迎来了姥姥的连声追问。
                            他当然不敢说实话,苦哈哈编了个借口,说自己认床失眠,于是天不亮便到村头转悠了。
                            他天生便长了一张阴沉沉的脸,可怪就怪在,也因为这阴沉沉的模样,他说的话倒是显得格外可信一些似的。


                            25楼2013-08-24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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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06 15: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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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粒跟油脂在高温下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同时散发出了那种无法形容的美妙的香气。阴沉脸的年轻人站在炉灶前没有形象地拼命咽着口水,觉得自己的胃饿得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非常耐心地用小火一点一点煎着米饼,直到米饼的底部已经染上了黄灿灿的金色,才在米饼上方那层雪白的米粒上撒上一层切得极细的葱花。
                              从铁盘上揭下来的米饼——啊,现在已经是锅巴了——底部非常松脆,一直到这个时候也依然吱吱地响着,上面却是受热而变得柔软米粒,因为吸收了多余的油脂,那层米饭每一粒都像是珍珠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似的,配合着那绿森森的葱末,显得格外的诱人。
                              易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愉快地在锅巴上又刷了一层油辣子——油辣子当然也是自己做的,用的是后院里种的朝天椒,晒干以后粗粗地切了,搁上花生核桃芝麻,一起下小磨麻油小火炸,因为正因为是自己做的,所以油辣子格外的辣,刷在米饭上红汪汪一层。
                              他也没在意,取了一个小碗,将锅子里的糊涂粥盛了一点出来。
                              芋头已经差不多都快融化了,只留了以几个大块的芋头,形状模糊地与微微涨开的肉丸混在一起。那肉丸因为下油锅大火炸过,内里的肉依然保留了丰厚而鲜美的肉汁,一口咬下去,异常的鲜美。
                              到了这个时候,易久已然饿得有些心慌意乱了,也顾不得烫,锅巴沾了点芋头汤,重重地咬下去就是一口。
                              米饭的焦香,辣子的辣味,芋头的粉香和肉丸子的肉香齐齐在口腔里盘旋。
                              “呼——”
                              易久不由自主地,长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他无比惬意的时候,忽然,一个平板的声音生硬地自厨房的门边响起来——
                              “我饿了。”
                              ……
                              ……
                              ……
                              “啪”的一声,易久嘴里的锅巴掉在了桌上,他饱受惊吓地扭过头,正好瞥到自家厨房门口下方趴着的那一个红色的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乡下的老房子……厨房的门是可以直接通院子的,
                              有一次我在烧饭的时候养的猪从猪圈里跑出来了,然后我在做饭,它在我背后把我洗好的白菜全部吃了……orz


                              27楼2013-08-24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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