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同人文馆吧 关注:196贴子:9,240

【飞雪同人】谁曾遇见后来(整理·完结版)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Who has crashed the still time...   
 
  
 作者: 水庭流觞  


1楼2007-02-16 10:16回复
    人生是一次渡。写这篇文的时候,仿佛又重新回到初涉河水的日子。 

    时光回溯,宿世流转,欲盖弥彰交加悲喜,听见繁盛壮观的风雪呼啸而过,仿佛再次说着:“你跟我来。” 

    走过之后,才觉得,那只不过是梧桐树叶沙沙抖动的声音。 

    我不笃定这是一篇小说,亦如不笃定谁能完整看到最后 

    那一段岁月,从生命的缝隙间罅漏给予的东西,现在我将付之如还。


    2楼2007-02-16 10:16
    回复
      2025-11-28 08:36:48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楔子 


      那些最遥久的过往像模糊的黑白照片一样,年代和人物都暧昧不明。 

      在一个严寒的冬季,她跟随出差的亲戚,第一次跋过这个北方城市。 

      亲戚进去公司兑帐,嘱咐年幼的她在外面等。天空灰暗,积压大块厚重的云朵,飘着漫无边际的大雪。自生在南方生长六年的她是鲜见下雪的,觉得新奇,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将脚底的冰凌踏得咯吱作响。 

      旁边坐着一个双目失明的流浪歌手,肮脏的牛仔长裤和旧衬衣包裹身体,他弹着不知名的六弦乐器唱着不知名的歌。她停下来聆听,很入神。 

      然后发现,对面也有一个小女孩在以同样的姿势认真听着,她穿着旧棉袄,露出漆黑的眼睛和白皙的脸庞。 

      在漫天漫地的雪地里,她们久久地伫立,静默接受着音乐的洗礼。 

      第二天,她就回南方去了。 

      后来,彼此相互经历时,谁都不知道她们曾经这样地遇见过。 

      后来的后来,她们的故事都在别人口中转化为传奇,也都不知道她们这样地遇见过。 

      后来的后来的后来,冬风冲洗净蔚蓝苍穹,夏日阳光吹奏年华的歌谣。时光飞速地掠波而过,微微荡漾涟漪,又平静。 

      后来的后来的后来的后来,有人把有关她们的事情写成呓语诗书,附上琴谱,全部埋藏那一年的苍茫大雪中, 

      而这个季节你恰好挖掘出,开始阅读……


      3楼2007-02-16 10:16
      回复
        谁曾遇见后来————Who has crashed the still time... 


        “天空是倒过来的海,让阳光擦亮我们的日子。”我已经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这句话的了。 

        那时我们只是纯白的孩子,伫立在人生路口 

        在温柔似水的夜中,一切一切都不用想,一切一切都可以遗忘 

        背着手,推开窗子,让指尖轻划过微凉的透明晶体。 

        然后,一转身就是星夜流华 

        似海的天空,澄蓝又明净,只是我再也不见那样的碧水长天。 

        淡淡的日光消失在,后来 

        我遇见谁,你遇见谁,谁又遇见谁 

        就让黯蓝的苍穹掩盖所有的奔流,汹涌的,静默的 

        她们无声无息地来过,走过 

        没有遗留任何痕迹,仿佛无名飞鸟掠行的天空 

        女孩子在向日葵原野的微笑,是在记忆中的最后一枚烙印 

        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谁曾来过 

        后来,谁又走了 

        那时单纯的我们只会单纯的微笑 

        那时一切都没有向我们揭晓 

        只是我还不知道,散场之后,夜明之前 

        我们之间,谁路过了曾经,又有谁 

        谁,曾遇见后来 
         
        -------------------------------题记 BY:水庭流觞


        4楼2007-02-16 10:17
        回复
          二,独自到来 
           
          你知道吗 
          离开那些回忆 
          我曾来过这里 
          在你的身后栖息 
          你郁金香一般的芬芳 
          透窗而来 
          请你不要忘记 
          我曾来过,这里 
           
           
          在这个安纶市的边缘,挺拔的钢筋水泥的高楼中隐藏着古旧的老房子,红色砖头砌成的,泥浆剥落,幽暗的墙角处苔藓滋长,有小朵小朵浅红的蔷薇安静地绽放,墙壁上爬着青色的藤蔓植物,纠缠不清地蔓延,散发清爽的辛辣气息。 

          许飞就是安落在这样一个古旧的窝巢中,她躺在干洁的,铺着蓝格子布单的床上。微凉的夜风从一小扇半拢窗子吹过,黄棕木的窗户就咯吱咯吱地摇晃着展开,惊醒几只灰羽的鸽子,扑扇着翅膀从青黑的屋顶掠过,划出几抹弧线,如这个夜晚一般的悠长。 

          她翻个身,有一些夏日的燥热仿佛还没有被拂去,这个北方的城市,一连很多天都没有下过一场雨,她的喉咙常常会觉得干燥难耐,因而尖锐地疼痛。无论喝下多少杯水,她依然感到渴,那种渴是从胃里散发出来直指喉咙,像一片荒芜的沙漠。 

          然后,她慢慢想起那个遥远的,潮湿的,温和的南方小镇,那里有她的家,她的慈祥的母亲和脾气粗暴的父亲,她的亲人和朋友,他们都停留在那里,停留在她的记忆里。 

          只是她离开了,离开那个遥远的,温和的,潮湿的镇子。 

          她记得,好多好多她都还记得,乌蓬船里摇着橹兜售干果和鲜花的婆婆,咿呀呀地唱着江南小调;春天飘过的碎雨,田地里所有的稻子都轻快地扬起脸;她像个疯小子一样漫山遍野地跟着男孩子跑,爬到木棉树上弹吉他;厨房里香甜柔软的糯米团子,滚上蓬松的椰蓉,她能一下子吃一盘子。 

          还有一些,她亦记得,并且记忆更为深刻,她记得父亲醉酒后玻璃瓶子的碎渣炸得满地都是,她记得母亲手臂上深红色的腰带印子,她记得他的暴虐。他抽打他的女人,恐怖的尖叫一声又一声地从女人的嗓中发出来,他将他的女儿在半夜时赶出门外,她在风中流浪徘徊,像一只被丢弃的猫。她记得他固执地将她送往一所大学,强迫她学热门的专业。她记得他将她的吉他砸在坚硬的石头上,木片断裂开来,发出最后的叹息,噼里啪啦…… 

          她只是用倔强的眼神和悄然独行反抗他的暴虐专制。 

          于是,那年夏天,她离开了,离开那个遥远的温和的潮湿的镇子,离开她的家,以及记忆。 

          蓬勃生机的夏天,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世界,彼时她18岁,孤独,倔强,坚忍而固执。 

          起程的时候,她将才刚及肩的头发再次剪短,审视镜子里的自己,线条硬朗的脸颊,身体是坚毅地瘦并且平胸,黑色条纹衬衣和卡其长裤,让她看起来像一个酷酷的BOY。 

          只背硕大的蓝色布包,装上吉他乐谱和笔记本,换洗的衣物,一只水瓶,钱包和钥匙,就踏上她初次的独自旅行。 

          火车晚点半个小时,她买一份报纸,耳朵里塞着MP3,随人流走进车厢,找个空位坐下来。 

          车厢像是一个巨大封闭的沙丁鱼罐头,没有空调,闷热,到处弥漫着汗水和香烟混合的味道。耳朵里的MP3刚好放到《dying in the sun》,清朗甘醇的女声反复吟唱着“Like dying in the sun,Like dying in the sun,Like dying in the sun,Like dying...”她抬起头,窗外璀璨的阳光水一样地倾泻在她脸颊上,她仿佛听到溪水潺潺,麦子拔节的声音。 

          身边坐的是位长发红衣的女孩,读医专,她试图向她搭讪,比手划脚地对她说着福尔马林液中浸泡的死去的猫咪,被剖开的青蛙,切成一块一块的婴孩的尸体.她平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已忘记当时是怎样的心理,抑或没有所有心理活动。只是记得她的侧脸对着女孩,看向窗外,当成群墨绿色的麦田在寂静无声的阳光下一闪而过时,她内心泛起大片汹涌的泡沫,像一片海洋,却在瞬间消碎。 

          23个小时后,她抵达曾经跋过的北方城市,安纶。这个炎热的干燥的城市,它用钢筋水泥铸成,繁密的高楼之间裸露小块的淡蓝色天空,飘散音乐的痕迹。她没有认真为再来这个城市找一个原因,只是她想来,就来了,正如她可以随时想离开就离开一样。 
          


          7楼2007-02-16 10:18
          回复
            许飞心中不禁暗自疑惑,我所看见的真如我所看见的真实吗。 

            胡灵已经放下手机:“真抱歉,飞哥,薇薇找我有事,得走了。” 

            雪抬起头,说:“你们若有事,那就在此告别吧,谢谢今天的招待。” 

            “客气什么啊,我还没谢你呢。”胡灵冲她露出微笑,“你是中文系的吧,改天我去找你玩啊。” 

            雪点点头:“我也回去了,再见。”她拿起书包向外走去。 

            当时许飞或许亦不知自己在想什么,脱口而出:“我送你回家。”说完就追了出去。 

            胡灵透过玻璃门看到门外的她们在争执不下,然后许飞跑回来,到她面前,把二十块钱塞进她手中:“灵子,打车去薇薇那吧,小雪家远,我送她回去。”然后再次跑出门去。 

            胡灵看着小雪最后垂下头,她们的身影随着许飞的自行车轮的不停旋转,消失再宽阔的马路上。 

            她嘴边的笑容也无力地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 + + + + 


            夕阳斜斜地倚在最西的云端,晚风吹过,掠起许飞的衣角,她的碎发也在微风中轻轻飞扬。 

            小雪就坐在她车子的后面,她没有环住她的腰,只是坐着,以一个孤单的姿势。 

            许飞所行的这条大道,直通她身后女孩的家,这条道路并不十分宽阔,两边载满了梧桐,许飞才发现,原来安纶是一个拥有如此多梧桐的城市,当风含蓄地漾过时,巴掌大的青翠叶子就簌簌地摇摆着,像在欢呼一般。 

            不小心压进一个小洼,车子颠动了一下,随着轻小的一声,她的头碰在许飞的后背上。“对不起。”许飞连忙道歉,然而她的心仿佛又被撞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狂烈跳动。她想若能看见心的颜色,恐怕它也是如天空那片瑰丽霞光间的云朵一般嫣红吧。 

            “这周末我们乐队在‘颜色’PUB里有演出,你有兴趣去看么?” 

            “我不去了,对嘈杂的摇滚乐没什么爱好。”她直白地说,许飞就闭了嘴,继续登她的车。 

            夕阳沿着云彩的线索,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就到这里好了,我家在前面,我自己能回去。谢谢你。”雪突然说。 

            “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她突然从车后坐跳了下来,许飞的车子左晃右晃,差点歪倒。 

            许飞忙刹住车,回头看她:“怎么了?” 

            “我自己走回去,谢谢。”小雪径直向前走去。 

            “我送你到家门口吧。”许飞向前方望望,没有居民楼在她的视线内:“这里离你家估计还有一段距离,我送你……” 

            “不用!”雪生脆地回答。 

            “可是……” 

            她回过头:“用我再重复一遍么,不用!” 

            许飞亦没有什么耐磨的好脾气,这女孩真没礼貌,她想。好感顿时消散了一半。那么你说不用就不用吧!她调过车头,连句再见也没说,转身就向返回的路上行去。 

            骑了几步,她暗自揣摩,我是不是太失风度了,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她自己回去安全么。于是,她又转过车子,向雪骑去。 

            然而雪已不在原来下车的位置了,许飞向前张望,远远地看到一个白色的小身影缩在梧桐树下。 

            是她!雪蹲在树下,一只手勉强扶着树干。 

            许飞匆忙从车子上跳下来,把它往旁边一扔,向雪跑过去。她看清了她的另一只手,在用力地按压着胃部。 

            “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胃痛。”雪说着,硕大滚圆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滴下来。“没什么,一会就好了,不用管我。” 

            许飞不由分说地一把环住她的腰,强行把她抱起来,放在车后面。“你做什么。” 

            “送你去医院。”许飞骑上车子。 

            “不行……回去晚了我就,我就进不了门了。”她强忍着疼痛说。 

            “那我送你回家,家里应该有药吧。”许飞径直向前骑着,她飞快地登脚踏板,两只板子迅速地旋转,像着了魔一般。风呼呼地从许飞耳边滑过,紧握车把的手心满是汗水,她能感到雪滚烫的脸颊贴着她的几乎湿透了的后背,雪轻略微热的喘息,一丝一丝穿过衬衣染在她的皮肤上。 

            雪死死地抓着她腰间的衣服,她的胃在剧烈的翻滚着,好象有几千根针在扎似的疼痛。许飞已经不再想莫名其妙的问题,她从头到脚全被焦虑和担心灌满,只是飞速地拼命登车。 

            当太阳已经沉入西边的地平线时,她们抵达小雪的家。 

            “是这里?” 

            小雪发出一声蚊子声般的“嗯”。许飞停住车,将小雪一把抱下来。她抱着她跑到门前,使劲地敲门。 

            “来了。”珍姨穿着丝绸旗袍开了门,看到她们,脸立刻绷下来。“敲什么敲,死人啦。” 

            许飞扶住勉强站立的雪:“伯母,小雪她胃痛。” 

            “什么雪不雪。”她扫了她一眼:“这么晚才回来,晚饭别吃了!” 

            “我们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在外面吃,你钱多了是吧!”她怒气冲天。 

            “不是”许飞忙解释道:“是我请她的。” 

            那女人的脸上马上换了一幅嘲笑不屑的表情:“哈哈,学会勾引男人了?我看你跟你妈就是一个胚子压出来了,一样淫 贱不要脸!” 

            “喂,你说什么呢!”许飞火上来了。那女人不理采,还在继续嘲讽:“厉娜你有本事学你妈,让男人包了你啊,就不用在我们家死赖着了。” 

            “喂!”许飞欲举起拳头,却被雪的手按住了,这时从屋里穿来一个低沉命令口吻的男音:“让她进来。” 

            雪放开飞的手臂:“今天谢谢你了……本来不想让你看到尴尬的场面的……早点,早点回去吧。”她一步一步向装修华丽的屋里挪去,湿辘辘的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许飞看不清她乌黑发丝后躲藏的表情,只是嘱咐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嘭!门被女人使劲地关上,震得窗边的燕子展开翅膀飞起来。 

            许飞半怔地站在门外,风吹起她被汗水湿透的衬衣,凉凉的。良久她才想起来,她并没有给雪她的手机号码!


            13楼2007-02-16 10:19
            回复
              六,雪·往遥远的地方去 
               
              “I know I love you before I meet you. 
              I think dreamed you into life. 
              I know I love you before I meet you. 
              I have been waiting all my life.” 
              Before I tell the story 
              you have never never never knew 
               

              上了大学的某个下午,我走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唤我:“娜娜?娜娜!” 

              如此熟悉温暖的名字,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于是我看见了亚飞。 

              她比小时候瘦了好多,亦有成熟,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打着小小的卷。她说,你的样子怎么几乎没怎么更变,仿佛时间停留在多年之前。 

              是的,还未改变,只是内心演向如原野中风化的岩石。你看我们又见面了,可是我已经不再有当初发现那片向日葵田地的惊喜表情了。 

              我没有想到我们会再见面的,总以为那些离开的人,消失的事情,都已经在日光下丢失。 

              那时我们分离时,没有告别。正如现在我们见面了,勿用问候。我只是想讲一些故事,一些你错过了的故事。 

              它们发生在你我离别的后来。 

              + + + + + 
               
              有一个人会像你一样地唤我,轻声地温柔地唤我。 

              娜娜,娜娜。 

              她是我母亲,这是你已经知道的。她会唱很好听的歌,《千言万语》《朋友再见》《红梅花儿开》和一首英文歌,这你也是知道的。 

              那天家里在重新粉刷厉晾屋子的墙壁,他选了很漂亮的水绿色,看上去像一片了无边际的草原。我靠在门旁边看着,突然有个很古怪的念头,想把母亲常穿的那件衣服也染成这种颜色,她会喜欢的吧。于是我对厉晾说:“你可以借我一些油漆吗?”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用命令的口吻说:“你过来。” 

              我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但是想到母亲的微笑,还是走了过去。 

              他提起一桶油漆,手一甩就全部泼在我的身上。“你凭什么在这里死赖着。” 

              我的身体哆嗦了一下,然后被绿色全部覆盖住。像被惊动的飞鸟,颤抖不停。这个年少的男孩,他对我强烈的厌恶和排斥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糜烂的芬芳。 

              于是,整个下午,我把身体埋在浴室冰凉的水里,水流开到最大,哗哗地冲洗自己,狼狈不堪,洁白的浴盆上淌着一道一道草绿的色彩,它们很难被洗干净。 

              我想象着那时的自己,一定像一株被折断的植物,不断地向外流着新鲜的绿色汁水。 

              那个晚上,我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身上依然散发刺鼻浓重的油漆味。母亲轻拍着我的后背,开始唱一首歌,一首英文的歌,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像月光一般,抚慰慌乱恐惧的心灵。 

              这首歌名为《DON’T CRY》。 

              她对我说,你要坚强,无论什么时候。 

              当开始写作的时候,亦是经常提到母亲的。我编一些发生在遥远年代的小说,为了把故事编的煽情,我经常写“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我的母亲去世了”这样的句子。我拿我的小说给黎偌看,那时我们都是简单的孩子,经常轻易地为单薄的故事折服。 

              只是后来,我的母亲真的死去了。 

              十四岁的傍晚,晴朗的天空地铺满大片大片橙色的云朵,晚霞是灿烂无比的绚烂。放学回到家里,我的母亲,她躺在沙发上,电视打开放着冗长的连续剧。她双目闭拢,安静地睡去。 

              我伏到书桌上写作业。待窗外天空的颜色已经暗下去,饥饿感开始作祟。我去冰箱里找东西吃,走过沙发,她依然闭着双眼,电视里已经在放无聊的广告。 

              我轻声唤她,她没有反应,依然保持沉睡的姿势。 

              事实上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是哮喘带走她的。 

              在傍晚到来之前,她的哮喘发作,或许是最厉害的一次,她吞下的气没有再吐出来。她保持安谧的姿势,像水间一朵纯白的睡莲花。 

              我跑了很多音响店,买到一盘GUN’N ROSE的磁带,然后正大光明地拿走厉晾的随身听。 

              在母亲被埋进某处泥土的那天,我躲在衣柜里,反复地听着《DON’T CRY》这首歌,听过去,倒带,然后再听,再倒带,再听,再倒带…… 
              


              16楼2007-02-16 10:21
              回复

                “And please remember that I never lied 
                And please remember how I felt inside now honey 
                You gotta make it your own way but youll be alright now sugar 
                Youll feel better tomorrow, come the morning light now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theres a heaven above you 
                And dont you cry, dont you ever cry, dont you cry tonight 
                Baby maybe someday, dont you cry, dont you ever cry, dont you cry……” 

                我没有流泪,她曾经用温柔坚定的声音说过的话,我依然记得。 

                你要坚强,无论什么时候。 

                从那时起,我的眼睛开始干涸。 

                只是有些遗憾,我不知道她被埋在什么地方,以至于后来想念的时候,只知她躺在冰凉的泥土里,却无处可寻。 

                在母亲去世后,我对安纶这个城市再无留恋,这个充满工业钢铁气息的冰冷城市。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是要离开的,背着帆布背包,装满琐碎的东西,往遥远的地方去。 

                我想象那里有大块金黄灿烂的向日葵田地,那里有潺潺的流水,纯澈,缓慢而持久。成群连片的拥有白色温暖羽毛的候鸟飞起来,都能把天空整个遮住。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就这样萌发起来,并且像一块吸了水的面包,不断地膨胀,并且丰富起来,越胀越大,几乎要冲破我狭小的心。 

                我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某天在回家的梧桐长街上,出现了一个双目失明的吉他乐手,穿着肮脏的牛仔长裤和旧衬衣,边弹边唱,如此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 

                他用深情,沙沙的嗓音唱着:“I know I love you before I meet you,I think dreamed you into life,I know I love you before I meet you,I have been waiting all my life……” 

                这般熟悉而深情的歌声,这般美妙的乐器,这样绝奇的融合。 

                如似一阵清风,忽而吹开了我虚掩的心扉。 

                于是,在那个有着温暖的风的黄昏,这样的音乐在我脑海里重重地刻下一笔曲折的痕迹。 

                第二天,他就消失不见。 

                载满梧桐的长街上,我带着希冀向远方张望。 

                开始想成为一个流浪歌手的情人,他弹吉他歌唱,水波荡漾的音乐弥漫在整个屋子里。我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听着,或是在写字,写我的流浪歌手坚韧的棱角分明的脸,写他的美妙的喉咙,写他纤细修长的手指,天生就是用来弹吉他的手指。然后在某一天,带上他的吉他,带上我的笔和本子,一起去远方。 

                我将一直行走,直至安心地停在他的身边。 

                在梦中那片苍茫的雪地,那个人站立在那里,雪狂大而猛烈地撒着,我看不清它的面容,只是听见温柔坚定的声音:我一定带你离开的,在我还活着之时,相信我。 

                我知道它在远方等待着。 

                开始写最单薄的爱情故事,脑中拥有很多的幻想。在写故事的时候,我经常完全把自己陷进去,仿佛就是那个角色,我在爱着一个人,很爱很爱,爱的通彻心扉,爱的七零八落,爱的一塌糊涂,然而为什么却没有幸福感呢? 

                一直在疑惑,一直希望有人站出来告诉我原因。 

                后来, 

                后来我窘迫地穿着校服裙子,遇见她,在一场华美而迷茫的舞会上。她向我走来,带着她的歌声,深情的,低沉的,略带沙哑的。 

                恰如流浪歌手的吉他发出的光芒。 

                她就这样悄然到来,似天空忽然掠过的飞鸟。 

                我的心是决堤的长河,刹间就全部泛滥,包括多年封闭的情感还有隐忍的眼泪。 

                双眸陷入冰蓝色的世界,粘稠的液体将双脚缠住,往下拉,一点一点,水面漫过腰,漫过胸腔,漫过脖子,漫过口鼻,漫过头顶,失去呼吸,丧失血脉的跳动。 

                我看见在那个冗长的梦境,它温柔而坚定地说:相信我。 

                那瞬间仿佛知道,这个人我早在遇见之前,就已经被牵绕。 
                 
                + + + + + 

                亚飞,你或许会有很多疑问吧,然后再追问我后来的事。 

                可是我还不曾遇见。 

                于是,有关这个故事所有的结局,那都是后话了。


                17楼2007-02-16 10:21
                回复
                  2025-11-28 08:30:48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某一天,她又窝在沙发上睡觉,睡的很浅,感到有温柔的手触动她的额头,睁开眼睛,看到许飞用毛巾帮她擦去汗水。她站起来走到窗边,透过小小一块视野看过去,外面一片明朗。这是一个阳光过于充沛的午后,微风吹进来,她顿时就清醒了很多。 

                  许飞问:“你睡醒了么?” 

                  她点点头。 

                  许飞扛起吉他,对她说:“那么,你跟我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 + + + + 


                  她蹬着车子,不慌不慢地,车轮一圈一圈地旋转,好似头顶上梧桐树的年轮,它们不停地增加,于是梧桐就开始枝繁叶茂起来了。 

                  她坐在后座上,背上背许飞的吉他,不是很沉。她看着公路两旁的建筑物一闪而过,双脚来回踢动。脚腕上露出白色袜子的花边,脚小小的,估计只能穿36尺码的鞋子,再大一些就成为松垮垮的拖鞋了。 

                  车子穿过繁华的商业区,穿过悠闲的居民区,穿过冰冷的工业区。一路上,她们都不说话,仿佛她们不是要去某个地方,而是在安静地等待这个地方的到来。 

                  之前的焦虑和兴奋都是无用的,它终会到来。 

                  车子行使到安纶郊区处,弯曲的田间小道,两边种满绿油油的麦苗,在向他们招手。末了,许飞停下车子:“到了。” 

                  雪从后车座跳下来:“这里?” 

                  许飞把车子锁住,停放到田边:“你把眼睛闭上。” 

                  雪顺从地合上双目,她感到有人牵起她的手。 

                  “小雪,你跟我来。”她说,她牵着她柔软小巧的手,径直向前走去。雪似盲地跟在她后面,她感到两边的杂草蹭过她的小腿,很痒。牵着的手是温暖的,掌心沁出细小的汗水,有小小的紧张和不安,然而手掌的温度通过右臂,流传到她的心中,融化成一片坦然。 

                  大约走了三分钟的路,前面的那个人停下来,她俯在她耳边:“你看。” 

                  她睁开双眸。 

                  整片盛开的葵花田野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映入她的眼帘,无边无际的那么多,那么旺盛,开展的硕大花盘在阳光下招摇着,射出鲜艳辉煌的色彩,艳丽得晃眼。向远方望去,接天连地无穷日,如似从不曾有尽头。 

                  风一吹,枝茎摆动,仿佛波涛翻涌金色的海洋向她滚滚而来,这片浪涌过,又此起彼伏地荡漾开来,淹没所有的视线。 

                  她的记忆一下子流转到很多年之前,那个冬天,她和亚飞手拉手,惊喜地发现了一大片向日葵田地。 

                  是这里吗? 

                  如果是的话,是谁曾预言过的:在开满野花的河岸上,总会有人继续着我们的足迹,走我们没走完的路,写我们没写完的故事,甚至,互相呼唤着的,依旧是,我们彼此呼唤过的名字。 

                  或许很久很久以后的某天,当再次忆起此刻,她的心情是什么。还会像是现在对过去的感慨么?古人说过,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那些观望曾经的人,或许都持着相同的姿势。 

                  飞,原来我的一些过去,是你记忆的倒影。 

                  她们跑进这片向日葵海洋中,半人高的葵花生长得旺盛无比,茎杆上毛茸茸的,结实而粗壮,大片翠绿宽厚的叶子向四方伸长,她只顾惊讶地看着这些茂密植物,一转眼,就不见了许飞。 

                  “飞?”她唤她,然而没有回音。她开始不安起来,血管里的褐色的血液升起来,翻涌着仿佛要将她淹没。环绕四周,到处都是硕大金黄的葵花,遮天闭日。 

                  “飞,你在哪里?”她焦虑而盲目地大叫着。 

                  两株向日葵被突然分开,许飞的脸庞在之间露出来:“我在这里。”她冲着她笑。微风吹过她们的身边,金黄的花瓣簌簌地抖动。 

                  那笑容有如一把明媚的蒲公英,在风中散了一片。 

                  纷凌的种子飞到她心里,在这里生了根,萌了芽,开出黄色的小花。 
                  “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紧张的。”许飞呵呵地说。 

                  她突然扑上去,一下子抱住许飞的脖子。 

                  她开始知道,她离不开她了。 

                  她们倒在柔软的土地上,她的脸埋在许飞的碎发中,很舒服。突然觉得这样不对,她忙坐起来,耳朵赤红:“对不起。” 

                  许飞也感到有些尴尬,转移话题,她说:“我给你弹吉他吧。”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背包,从里面取出吉他,调一下弦,然后开始弹。 
                  


                  19楼2007-02-16 10:22
                  回复

                    雪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流浪歌手。她侧脸的线条干净分明,眼睛里闪烁着坚忍而纯澈的光泽,五指修长而纤细,美妙的音乐就从她的手指之间流淌出来。她觉得许飞就像一株金黄的向日葵,生命力旺盛,并且充满阳光的味道。 

                    雪躺下来,望着繁密花朵中镂空的小块淡蓝的天空,葵花的香味就就在身边环绕,久久不散,使人感到温暖和陶醉。 

                    她闭上眼睛,许飞的歌声飘进双耳: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惊鸿一般短暂 
                    象夏花一样绚烂 
                     
                    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还流着泪 
                     
                    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惊鸿一般短暂 
                    象夏花一样绚烂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不虚此行啊 
                    不虚此行啊 
                     
                    惊鸿一般短暂 
                    开放在你眼前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一路春光啊 
                    一路荆棘啊 
                     
                    惊鸿一般短暂 
                    象夏花一样绚烂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歌声戛然而止,雪睁开眼睛,就看见上方许飞棱角分明的脸,许飞安静地注视着她,一只手撑着地,另一手缓慢地移动到雪的头发边,轻揉着她漆黑的秀发。 

                    然后她俯下头,吻在雪潮湿花蕾般的嘴唇上。 

                    雪看见许飞的睫毛,浓密而乌长,颤动着,像蝴蝶扑扇的翅膀。她伸出手环住了她的后背。 

                    许飞的吻向下移,滑到她的脖颈,她闭上眼睛,听见飞鸟的鸣叫,花朵间抖露出阳光的声音,还有许飞急促的呼吸。 

                    女孩干洁的皮肤散发清新的体香,是一种无形的甜美的蛊惑,许飞沿着脖颈的线条向下吻着,人在甜美中沉沦时总是容坠入汹涌的情欲。 

                    从葵花田间穿流而过的一阵清风,吹起她们的头发,凉飕飕的,忽然间,她被吹醒了。 

                    这是在做什么?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胡灵的喊声“要知道,她是女人,你也是!” 

                    这,这算什么,我们又算什么呢? 

                    许飞猛然站起来,摇晃着头。雪疑惑地望着她,霞光照进雪的眼睛里,满是闪烁的晶莹。 

                    她一把也把雪拉起来,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背起吉他:“我们回去吧,天不早了。” 

                    雪的眼睛里的光泽一点一点熄灭了,她没有说话,跟在许飞后面,走出葵花田野。 

                    夕阳把她们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似乎要长过一个悠暇的夏日。


                    20楼2007-02-16 10:22
                    回复

                      他被推着向外面走去出,从雪身边经过时,他狠狠地瞪她一眼。 

                      却看到了她眼中的忍耐和辛涩,他的心突然震动一下。 

                      许飞走过去,牵起雪的手:“我们也去吧。”她看着雪还是郁郁的表情,伸出手向上捏雪的嘴角:“别想那么多了,开心点,今天是平安夜,来笑笑。” 

                      雪无奈地笑了。平安夜,她的平安夜却遇见这么不平安的人。 

                      外面的雪一直在不停地下,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叠。她们来到酒吧宽敞的院子里,胡灵捧起一团雪:“来打雪仗吧。”说罢就向许飞扔去。 

                      许飞躲闪不及,正中她的额头上,凉丝丝的。“灵子,你等着。”她抓起一团雪,追着胡灵。 

                      胡灵向左一避,那团雪砸到厉晾身上,许飞觉得有点尴尬,是否要道歉呢。 

                      只见一把白雪“呼”地向她撒来,厉晾哈哈地笑。 

                      “飞哥,我帮你报仇啊。”党宁捧起一撮雪,一下子拍在厉晾头上。她发出咯咯的笑声,像只飞鸟一般。 

                      雪看着她们融洽的场面,不免心升羡慕之意,只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小雪!”她回过头去。 

                      “啪”地被拍了一脸的雪,拨开眼睛上的雪花,就看见许飞在那得意地笑:“你来啊!” 

                      雪露出了笑容,蹲下胡乱抓一把雪就朝许飞跑去。 

                      李薇薇站在中间不服气地说:“怎么没有人跟我打雪仗啊!” 

                      “你块得更鸵鸟似的,谁打得过你。”大家都笑地弯腰低头,上气不接下气,刚才所有的不快全被一扫而光。 

                      她们追来追去,雪球满天飞,院子里不断地发出圣诞铃音一般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洋溢着愉悦而快乐的气氛。 

                      许飞在后面追着雪投雪球,雪边笑边跑:“不行了,我跑不动啦。”她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许飞也在她旁边坐下来,帮她把身上的雪轻轻拍下来。雪还在一直下着,纷纷扬扬,如织如絮,在风中翻卷银色的波浪。 

                      “你知道吗,我今天非常开心。”她说,“因为今年又下雪了。小时侯的南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场雪,南方总是温和的,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不如北方,有决然的寒冷和决然的炎热。” 

                      “你喜欢雪吗?”小雪抬头看着簌簌飘落的雪花。 

                      “是的,我喜欢雪,并且——”许飞顿了顿,“我也爱着那个雪。” 

                      雪看见她在看着自己,脸微微地红了,白雪如絮,在酒吧的灯光下随风荡漾,纯白的大地印着她们的足迹,这里她们曾走过。 

                      她们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飘落的雪花,白色的冰凌,安静地填埋夜空的间隙,轻旋曼舞牵引着阵阵暗度梅香。 

                      胡灵大声说:“我们来堆雪人吧。” 

                      她们笑她这么大还堆雪人,胡灵不服气地说:“谁说19岁就不能堆雪人了!” 

                      她开始一把一把地捧雪,一会儿,一个小小的雪孩子就在她的手下塑成了。大家都过去开始帮她一起堆,汗水沿着额头直往下淌,一丝丝寒冷也烟消云散。 

                      她们堆了六个雪人,靠在一起,胡灵故意装出小孩子的声音,有些矫情地说:“好啦,这是我们六个,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这时,从教堂传出宏大悠远的午夜钟声,当!当!……圣诞节降临了。 
                      她们所有人都站起来,手指牵在一起,扬起头向天空望去,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那时她们都还年轻,以为青春是山谷潺潺的溪水,可以向一个方向流淌延续至永远。亦如这六个靠在一起的雪人,全然不去想这是个无法停留的太久的冬天,它终将会离去。 

                      曾经有一个故事讲,下雪了,片片雪花飘落在窗前。小孩子把手伸出窗外,接雪在手心。她看见的是花环,五角的,八角的,无数的花环,仿佛春天在召唤。而一个老人,站在窗前,他看见的是哭泣的人们,一步一颤地洒着纸钱。 

                      心的姿态是看事物的双眸,或许那时正韶光流华不畏挥霍,所以才有那么多纯真的期待,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象。从来不去想,所有留下的美好,终将如雪地上留下的足迹,被全部覆盖。从来不去想,纯白的雪花飘过之后,季节将进入最艰辛,最冷酷的日子,所有的定型的美丽都在这更替的前夜反复荡动,然后新春在粉碎一切之后,慢慢地从大地之中钻出来。 

                      岁月就是在这样微小而残酷的变更中逝去,明眸皓齿的孩子长大了,雪地里还残存谁的记忆。 

                      只有月光在光滑的树桠洒过时,返照灿烂年华的倒影。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关系,所有被安排的注定,还在遥远的方向等待着,如果冬天不离去,那么它们就不会到来。 

                      只是,彼时,她们只是单纯无知的孩子,伫立在人生路口间仰望未来,带着焰火般的微笑,安静,美好而绚烂。


                      23楼2007-02-16 10:23
                      回复
                        TRACK ONE: 

                        璀璨残华 

                        词BY:水庭流觞 
                         
                        那些时光 
                        从来不曾 悲伤 
                        以为青春 
                        是山涧溪水 
                        朝某一个方向 
                        永远流淌 
                         
                        那年冬天 
                        你还在我 身旁 
                        以为年华 
                        是不灭星辰 
                        在静夜中散发 
                        晶莹光芒 
                         
                        绽开的笑嫣 
                        现在凋谢了吗 
                        许下的诺言 
                        随风散尽了吗 
                         
                        开过的葵花 
                        谁将细心收藏 
                        璀璨的残华 
                        在哪将它埋葬 
                         
                        他们都已离去 
                        我还停留在冬季 
                        一直相信 
                        我们的爱 
                        是亘古的宝藏 
                        画在班驳的古墙 
                        无哀,不殇


                        24楼2007-02-16 10:23
                        回复
                          十一,灵·花开三月 
                           
                          流进花朵的记忆 
                          流进记忆的路 
                          升起阳光的烟雾 
                          在这里回望自顾 
                          我看到你的美丽 
                          在梧桐枝头凝成露珠 
                           

                          我打开窗子,在今天早上,三月的空气虽然有些凉意,稀薄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暖的。不经意的一瞥,就有一大片熟悉的紫色映入眼帘,那是刚开的梧桐花。 

                          我不知道“三月”这个时间对于花开来说是早是晚,但为何梧桐总是在冬天刚过,树桠上一片新叶都没有长出来的时间,却在枝头爆满大簇大簇的花朵。 

                          也许是它们再也无法忍受一个漫长冬天的寂寞了,于是它们迫不及待地钻出来。 

                          这样一个好天气,我打电话给党宁和小雪,约她们出去逛街。喜欢去买衣服,中学的时候,常常自己去买一些稀奇古怪的时装,穿在身上大摇大摆地走进学校。 

                          在那个女孩子都穿着黑白色彩的校服,素面朝天的学校,我总是涂着银白的冰粉眼影,穿花里胡哨的衣服,指甲上擦五颜六色的油彩。 

                          每天上学——放学的日子过于无聊单调,我只是想让它丰富多彩。 

                          在学校里我是老师和所谓的“好学生”眼中的另类,高一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把头发染成了粉色,很鲜艳很扎眼的那种。我记得来学校的那天,所有的学生都扒着窗户看我,三十分钟之后,我被班主任拎进了教导处。 

                          那个肥胖而臃肿的中年女人,揪着我的头发,声如宏钟地命令我立刻洗掉。 

                          我满不在乎地嚼着口香糖:“染的,洗不掉。” 

                          “那么你就给我通通剪掉!” 

                          我心里想:如果我剪掉它们,还每天来你这里上课的话,那这个学校岂不成了和尚庙了。 

                          后来,我没有剪掉,而是被家人又拎进了理发厅,他们气冲冲地要求理发师把我头发染回去。 

                          那时,我不明白染头发有什么不对,全中国人的头发都一个色,黑漆漆,死气沉沉的。我就是喜欢鲜艳的色彩,喜欢艳丽明亮的东西,喜欢唱歌,喜欢摇滚,喜欢一切激情热烈张扬的事物。 

                          我认定,我的一生绝对要精彩光鲜地过。 

                          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喜欢幻想的孩子,经常对别人说,希望自己20岁时是什么什么样子,在做着什么什么事。别人都说不要想那么远,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走下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可是我知道,我们的时间不是永久的,在我们还没有知晓结果的时间,让我们尽可能地多幻想一些吧,因为到了以后的那个时段,就不得不面对现实,再没有那么多的梦可做。 

                          后来,等我真的到了二十岁,时间终于证明了,那些幼年的梦想,真的仅仅只是梦想。 

                          只是我不知悔改地继续希望,希望我三十岁时是什么样子,在做着什么什么事情,和怎样的人在一起。 

                          希望是遥遥无期的,根本就无法看到它的尽头,所以才会让人无所畏惧地追索。 

                          我和党宁还有小雪走在安纶最繁华的大街上,手里拿着一块蛋糕,刚从HOLLYLAND里买来的,边走边吃,看到服装店就冲进去逛。 

                          我挑了一件鲜绿色的上衣,褶皱式高领,胸前绣大朵大朵的纯黄蝴蝶兰,腰间挂一串金属链子。 

                          我看看雪,她正在审视一件黑线白格的连衣长裙,袖子很长,口上穿许多条白色亚麻带子。 

                          “蛮适合你的。”我凑到她旁边说,虽然很少为别人挑衣服,但是觉得适合她。后来我想了一想,貌似很多种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是好看的,包括毫无生气的校服,她穿起来,亦是美的。 

                          在学校我几乎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只交一些很痞气的女孩,我们在一起学抽烟,模仿杂志上的模特画最流行的妆。她们都是很漂亮很有活力的女孩子,并且很义气。至少比那些所谓的“好学生”要义气许多,我经常看见好朋友的她们为一套辅导资料争得面红耳赤,因而感到她们的幼稚。 

                          其实我自己也是一个很幼稚的人,但开始喜欢年长的男人,觉得成熟稳重的他们不会像学校里轻浮男生,一边说着天长地久,一边还需要家里来养他。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遇见李泽,那年他二十六岁,比我整整大了十岁,在一家软件公司做白领。我逃课跟他去咖啡厅里喝下午茶,看午夜场的电影,发展到后来,在一家宾馆里,我们做爱了。 
                          


                          26楼2007-02-16 10:24
                          回复
                            十二,盛开 
                             
                            若有一天你老去 
                            你会发觉 
                            所有的名与利 
                            欢乐和伤悲 
                            安慰和伤害 
                            都无非是过眼云烟 
                            过眼云烟而已 
                             

                            她们在地下室各自练习,李薇薇推门从外面下来,她走过去,把一张报纸放到胡灵面前:“灵子,你看。” 

                            胡灵拿起来,报纸上有加粗放大的黑体字,胡灵惊异地读出来:“首届安纶乐队音乐大赛?” 

                            “什么?”党宁和许飞听到,停下手中的乐器,凑到胡灵身边。 

                            李薇薇自信满满地说:“没错,首届安纶乐队音乐大赛,怎么样,我们Afterward要不要参加。” 

                            胡灵和党宁对望了一下,李薇薇又补充道:“你们看,喏,这里写着,冠军乐队可以得到2万元的奖金哪,还有机会签约连华公司,要不要试一下。” 

                            许飞认真地看完报纸上的启事,说:“是个机会。” 

                            “可是,我们行吗?”党宁歪一下脑袋问。 

                            李薇薇拍拍她的肩膀:“嗳,有点自信吧,一定行的。” 

                            “我看我们试一试吧,报名截止日期是大后天……”胡灵还没有说完,李薇薇就抢过去:“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我就去世纪酒店排队报名。” 

                             
                            + + + + + 


                            雪和几个女生在学校长长的甬道上走着去上课,踏在稀落的梧桐树影走向教学楼。阳光揉碎在温暖的风中,拌着女孩子愉快的声音。 

                            “上次在大街上我见到你和你那位啦,你们搂在一起,目无旁人的,好甜蜜啊。” 

                            “哎呀,别这么说啦,小雪会不好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个女生把头转向雪,“小雪啊,你什么时候把你BF带来让我们见见啊。” 

                            雪有些措手不及,她们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小雪,你BF是搞乐队的那个吧。” 

                            雪点点头。 

                            “啊,我以前见过啊。”一个女生恍然地说。 

                            “你见过?”旁边的那女生问道。 

                            “是啊,不就是以前经常来接胡灵的那个男生嘛。” 

                            “啊,是他啊,那我也见过……” 

                            她们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左边的女孩压低声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雪说:“小雪,你要当心,你BF和胡灵走的很近的,别让那个小狐狸把他抢走啦。” 

                            雪笑笑:“怎么会。” 

                            又有一个女生附和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呀。”还想再说什么,一看表,尖叫一声:“哎呀,上课啦!” 

                            五个女孩子慌忙向教学楼跑去。 
                             

                            + + + + + 


                            “颜色”的夜晚像安纶最繁华的街道,灯火辉煌,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的人,放荡不羁的男人和锦衣夜行的女人在有碎钻般光点的吧台前交会暧昧的眼神。 

                            “庆祝Afterward初选顺利通过!”在一个小包厢里,胡灵举起杯说。 

                            “来干杯!” 

                            玻璃高脚杯相碰的清脆声,灯光下闪烁着她们微红近醺的笑脸,每个人都尽兴地喝着,相互庆祝着。 

                            喜悦之余,许飞内心有些惦记小雪,她因得知厉晾会来,所以不参加这次的聚会了。她有意无意地避免和厉晾的碰面,不知道又会碰出怎样的尴尬。 

                            成长在这样的家庭,换了谁都会觉得尴尬。许飞心里叹息着,怜悯之意由然而生。 

                            突然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脖子,“飞哥,喝!”胡灵举着酒杯嚷着,脸红得像刚摘下来的新鲜番茄,看样子她已经醉意不浅。 

                            “灵子,别喝了,再喝醉倒在这里怎么办。”许飞捏下她手里的酒杯。 

                            “没事的,我自己会,会把握的,今天高兴。”胡灵还要去抓那整酒瓶。 

                            不知不觉,午夜已过,包厢里一大堆的人,都歪歪扭扭地靠在沙发上。 

                            “好想睡啊。”党宁发出猫咪一般的声音。 

                            “别在这睡。”厉晾还能保持清醒,经常和朋友喝酒聚会的他还是有几分酒量的。“我送你回家。” 

                            他扶起党宁,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吧,希望下一次能有复赛通过的庆祝会。” 

                            “一定会有的!”李薇薇站起来。“你送她回去路上慢点。” 

                            党宁的头靠在厉晾肩上,甜蜜地笑着,他们走出了包厢。 

                            “我们也该回去了。”许飞整理了一下衣服,头转向剩下的两人:“你们怎么走。” 

                            “我打TAXI回去就行。”李薇薇爽快地说。 

                            “我,我走回去,我家近。”胡灵迷糊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一步没站稳,啪地趴在了门上。


                            28楼2007-02-16 10:25
                            回复
                              2025-11-28 08:24:48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你和飞哥不适合的,分开吧。”她重复地说,走到雪面前,“小雪,我知道你很喜欢飞哥,但是……” 

                              她的泪忽然流下来,彩妆融在泪水里:“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们真的不适合……” 

                              雪没有弄明白状况,疑惑地问:“他是哪样?” 

                              “她是,她是……”胡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低下头:“小雪,你们不会有好结局的,别再互相伤害了……我求求你了,你们分开好吗,好吗?”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光滑的花纹地板砖上。 

                              雪握住她的肩膀:“灵子,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她推开雪的手,拧开水笼头,把脸埋在哗哗的水流中,把妆和泪水一起洗掉。 

                              胡灵意识到自己失态:“啊,那个,没什么。我喝醉了,胡言乱语,别放在心上。”她抬起头,带着晶莹水珠的脸向雪微笑。“就当刚才我没说过。”匆匆地走出洗手间。 

                              雪望着胡灵的背影,心里充满疑惑。 

                              回到包厢,已不见党宁和厉晾,“他们呢?”雪问。 

                              李薇薇倒了杯冰水,喝下去,“小宁家门禁早,厉晾先送她回去了。” 

                              胡灵靠在沙发上,哼唱一首老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轻声婉转,和舞台上激烈光华的她不径相同。 
                              李薇薇转过头对许飞说:“你也送小雪早点回去吧。” 

                              许飞点点头:“好。” 

                              李薇薇又对胡灵说:“灵子,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胡灵笑着站起来,拿上背包,走到门口, 

                              “那,我走了,拜拜。” 

                              她又回头望一眼雪,那目光凄凉而伤感,如水中月光般的冷清,然后走出门去。 
                               

                              + + + + + 


                              许飞骑单车带着雪,夜风如翻丝帛,光滑清凉之感从肌肤一擦而过。 

                              雪开了口:“飞,你觉得胡灵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 

                              许飞一怔:“怎么突然这么问?” 

                              “她在洗手间跟我说……” 

                              “她跟你说了什么?”许飞急切地问。 

                              “也没有什么,只是酒醉之言罢了。”雪不想多猜忌胡灵的话,亦不想挑拨他们。 

                              许飞不再说话,心情万分复杂,胡灵那天的话就像流动的风,一直在她耳边吹响。她怎么会喜欢上她,一直已经像亲兄妹一般要好的感情,突然变了味。从今以后,如何相对。 

                              还有,还有胡灵一语道出她和雪的关系,让她心烦意乱,头痛欲裂,却是她一直在困扰着的真实。 

                              雪是女人,她也是。那么何处能妥善安置她们的感情呢? 

                              她应该说出,还是继续保守着秘密。 

                              她该怎么办? 

                              “我到了,谢谢你。” 

                              雪的一句话让许飞发现,自己差点骑过了雪家的大门。 

                              “恩,早点休息吧。”许飞停下来。 

                              “你也是。”雪轻快地跳下车,转过身向许飞微笑。 

                              在清凌皎洁的月光下,她如郁金香一般的脸庞绽放出纯澈的笑,宛如山涧泉水流透光滑的玉石。 

                              许飞的大脑思绪戛然而止,里面空白一片。 

                              她瞬间失了神。


                              32楼2007-02-16 10:2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