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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信仰》两年前太监文。最近有出版社要。。帮构思一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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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她从地下室往外走,手里提着一只死掉很久尸体已经干枯的老鼠。阳光刺眼。白色连衣裙轻轻摇摆。跨过公路旁的水泥沟,低矮的灌木丛,跃身而起的时候头发总是在后脑勺划出一道动人的曲线,爬上一个小土丘,用树枝把那只老鼠埋掉。蹲在地上,十指交叉,像在祷告。
她说,我脑子时常里 会有这样一个画面。我知道那个小姑娘叫苏,喜欢一个叫辰的男子。那是多年以前。
他点然一支烟,对她说,还是改天吧。然后起身,离开。蓝色加勒比里浪漫泛滥成灾。他始料未及的样子,落荒而逃。
类似于这样的交谈,几经周折,始终无法摆脱尴尬的冷场。他觉得自己总还是不适合来写这样一篇专访的。这个叫苏的女子,他们曾经一起长到现在。在别人的眼里亲如兄妹。但越是这样,他反倒越是写不出来。一篇漂亮的人物专访包含凝重的技术含量,刻意雕琢和粉饰是必不可少的。
听说指纹里今天有一场个人演出。他早早的过去,酒吧门口贴着简单的宣传海报。一个叫七夜的姑娘。穿着纯棉的睡衣,弯着腰,撵着脚尖,穿越一条肮脏的下水道。他喜欢这张海报。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进去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要了几瓶百威,然后坐在角落里。周围大部分都是指纹的常客,熟悉的面孔,陌生的人。他喜欢这个角落,这里容易让他想起曾经被他们闹得天翻地覆的指纹。辰的手指在吉他弦上粗野的飞舞。苏的笑容在电子炸弹的蜂鸣之中随处淀放。而他总是把贝司抱在怀里背靠左边那堵墙,微笑,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人声鼎沸的场面逐渐失控。
老板似乎很高兴,一直不停的忙碌,亲自把几瓶百威提过来的时候向他抱歉,他轻轻笑笑说没什么。
8点过一个背吉他的女子从门口进来,瘦瘦的个子,对所有人微笑,干净桀骜的面容。穿幽紫色T恤,卡其色裤子。戴一个古埃及法老的坠子。长长的吊绳,下阶梯的时候左右摇晃,极不协调的样子。她取下吉他调音。手指纤细,他对手指纤细的女子一向有种情结,就像苏。他突然非常有兴趣的想要听听这样的手指拨弄出的吉他声音会是什么样子。
演出本来定在9点,但已经9点一刻了却还没有开始,似乎在等某个人。所有人都显得焦躁不安,七夜却抱着吉他安静的坐在台阶上抽烟。他开始有点儿欣赏这个女子。老板走到七夜旁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她起身,灭掉手里的烟,向他走过来。
“阿序?”
“恩。”他点头。比较木纳的表情,他在想为什么她没叫他连成序,而直接叫他阿序。偏偏这样,他却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
“贝司手没有来。”
“哦,我对自己说过不再碰它了。”
“只一场。”
“请不要为难我。”
“这是我第一次演出……”
演出在9点半开始,七夜说了一些话,大概是感谢大家来听她的歌。还说了些自己对指纹的喜爱。声音干净明亮。北方的口音,标准的普通话。阿序提着贝司依然习惯性的站在左边靠墙的角落。
第一首歌《这只是一个玩笑》,“这是个春天,十个海子低低怒吼,围着你,围着我,跳舞,唱歌。扯乱你的黑头发,骑在你的肩上飞驰而去,尘土飞扬……”整首歌前半部分的配音只有木吉他,七夜的声音清脆活泼,像在唱一首遗失的童谣。但这却让阿序心里莫名的抽痛起来,她的声音像一只手,直指人心,以温柔的表象粗野的撕开聆听者已经愈合的伤口。只在高潮的时候阿序和鼓手还有键盘手才做了几个玩笑性十足的配音。很好的一首歌,属于这个女子,但不应该只是一个玩笑。
后面又唱《白色气球》,歌特式摇滚的风格。“这是一个白色气球,他们拿来**,我拿来玩耍……小女孩手里拿着这个白色气球,在人海之中,仔细的清点着所有的嘲弄,可是有一天,白色气球飞走了,在遥远的遥远的那边,再也找不到了”纤细的手指在歌声末尾以一个悠长的solo声停止了飞舞。阿序像是和他们一起排练过很多场一样,完美无暇的配音让整个乐队的人惊讶。
结束的时候七夜似乎非常开心,她说有好几首歌第一次让她唱出了满意的效果,她转过脸去,盯着阿序,说:“也感谢前‘七栋A座’的贝司手连成序。本来今天我们乐队的贝司手没来的,非常感谢他让我的第一次演出能够成功的举行。”



IP属地:四川1楼2011-05-16 16:03回复


    那首歌只被演奏过一次。并且到现在都没有谁去填过歌词。歌名却是有的,《安》。在辰的葬礼上,所有人心中难以言喻的表情,随着这首歌简单而硬朗的调子蔓延开来之后似乎都略有释然的样子。
    《安》,安。辰把自己关在冰箱里,用最后的生命写的一首歌。他给它取名叫《安》。收敛以往所有的张狂,安静的样子嘴角挂着微笑。
    苏捧着他冰冷的脸旁,一滴泪从左边眼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落下来。她说:“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冰箱里,你知道这迟早要出事的。就为了写一首好听的歌……”忍不住的抽泣和呜咽,她顿了顿又说:“他说他只有在感冒的时候才写得出好听歌,我觉得他在撒谎……”
    阿序扶着苏的肩,然后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找不到安慰句子。
    两年了,又到辰的忌日。辰的妈妈打电话给他们,说今年会给辰迁坟,迁到他外婆的傍边,因为他从小总是和他外婆很亲。他外婆也很喜欢他,这样他就不会再寂寞。叫他们如果还要过去的话,提前一天。苏在这边捏着电话,一阵温暖。在那之后,似乎所有关于辰的消息,他的过去,他曾经身边的人,丝丝毫毫她都那么在意。贪婪的捕捉有关他存在过的任何气息。她说,谢谢阿姨。舍不得挂电话。
    飞去厦门,七夜固执的跟在阿序身后,她说:“我是你女朋友。”
    其实这话是阿序自己说的。他脑袋上的绷带刚刚拆掉的时候,一良又去找他,只是被七夜堵在门外。她咆哮:“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红着眼:“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容忍谁伤害她。”
    七夜的咆哮瞬间演变成轻轻一笑,她说她爱他,就算没有好下场也无所谓。他不知道说什么,大声喊:“我就是不许你这样。”往门里冲,她使劲的拦着,大声骂他无赖。然后阿序走到门口,指着一良,对他说:“别碰我女朋友。”
    苏似乎全然不在意七夜是否跟着一起。她只是想,自己又可以见到辰的妈妈,可以在辰的旁边跟他说话,可以躺在他小时候睡过的那张软绵绵的小床上,体味某种温暖,看他没看完的连环画和小人书,用卡带机听他以前喜欢过的音乐,如此种种,她迫不及待。
    辰的爸爸妈妈在机场迎接他们。依然那样慈祥和蔼的面容,只是眼神之间似乎纠结一些疼痛和仇恨。他爸爸说,辰能交到你们这样一些朋友,也算是他的造化了。语气怎么听怎么略带讽刺的样子。他妈妈有些抱歉的样子,瞪了他爸爸一眼。忙说,肚子都饿了吧?先去吃饭吧。
    整个饭局,气氛都显得很别扭。那个因为儿子死去,而迅速老下去的男人故意不停的跟阿序闹情绪,似乎要搞得所有人都不痛快的样子。他妈妈一面不停的打圆场,一面很抱歉的样子。七夜似乎受不了辰的爸爸,好几次想站起来说些什么,都被阿序拉住了。
    从酒店出来,苏走在他妈妈的旁边,低声耳语:“阿姨,叔叔到底怎么了?像是跟阿序过不去。”她有些无奈,对着苏勉强的笑,说:“没……没什么,孩子,你们能来,叔叔阿姨真的很高兴。辰这孩子朋友不多。那段日子,有你们陪着他,已经很不错了。”苏不好再问下去。于是沉默。
    他们一起到了郊区,在辰的外婆家,他外公年龄已经很大,佝偻着身躯,慈祥的对所有人微笑。
    晚上,有一场法事。因为迁坟,说这样,才能安息死者的亡灵。穿着袈裟,口念咒语的法师,舞着右手的念珠,晃着左手的禅杖,在门外转来转去。说是赶走其他的孤魂野鬼。他们跪在跪垫上,双手指间交叉,一脸虔诚的样子。念经文的和尚,敲着木鱼。托着钵盂的老和尚,走到他们面前,低声几句,将钵盂里的清水蘸在指尖,轻轻弹到他们头上。
    法事一直到晚上12点。所有人疲惫的沉沉睡觉。阿序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穿着衣服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坐在石质的凳子上抽烟。临近十五,有皎洁的月光,星星都隐退到月光背后。有知了的叫声,它们生命盎然,只是活不过这个夏季,因为它们不懂得像蟾蜍那样冬眠。
    关于辰的爸爸,这次见面的一反常态,阿序始终想不出合理的原因。手里的烟,已经烧到手指,他才回过神来。然后突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到苏:“怎么还不睡?”
    


    IP属地:四川9楼2011-05-16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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