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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神秘的失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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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女神与圣斗士侦探系列文”整体时间线上的第十四个故事,本来想按顺序发完整个系列,不过因为正值天蝎月,所以提前了本篇。1.本篇的故事有原型,但可能被我改的面目全非了。2.这一系列文均为无CP,本篇男主是米罗,女主是雅典娜的人间体城户纱织。3.本篇故事行文受到侦探小说皇后阿加莎·克里斯蒂影响,另外一些地域特点完全出于个人脑洞。
雷者慎入。


弄清资质再应聘,加强防范不交钱。
IP属地:俄罗斯1楼2025-10-27 04:05回复
    一 新年伊始
    “3、2、1,……”新年的倒数声中,一道火光自地面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大朵绚丽的烟花。
    米罗站在魁北克古城区的皇家广场上,看着广场中心的烟花在接连的爆裂声中升空,与主城区那边的烟火交相辉映,划破深色的夜空,形成各种充满奇思妙想的图案。随着每一个漂亮的图案在空中散开,周围的年轻人们就发出一声欢呼。
    忽然,一只纤纤小手从后面伸来,往他嘴里塞了一块仍旧温热的三明治。
    米罗张嘴接下三明治,咬了一口,一股呛味直冲喉咙……“咳咳,芥~末~咳咳~~”猝不及防下他几乎岔了气,好容易才控制了不至于被呛出眼泪这么“丢人”,无奈地扭转身看向身后站在广场边缘台阶上的女孩:“雅,纱织,太狠了吧……”
    紫发女孩笑得眉眼弯弯,幸灾乐祸提醒:“这里可没有垃圾桶,不能随便把不喜欢的食物吐出来哦。”
    “报复,这绝对是在报复我把墨西哥干辣椒掺进你的巧克力里……”米罗哭笑不得,可是为了这点事直接瞬移找垃圾桶会不会太夸张了?只能以黄金圣斗士的定力压制喉间酸爽的呛辣飞快嚼了几下硬咽下去,天地良心,他本意是真的,真的只想调节一下气氛外带给女神提提精神来着——
    谁让圣战以后小女神每次出门总会遇上各类案件、甚至还有灵异事件呢?所以这次到加拿大来考察枫糖工厂和,和那个什么硬玉勘探,临行前教皇和老师以不容拒绝的强势非要他们,重点是纱织!带上一大堆各种护身符之类的器具。
    小女神不好让长辈担心,不过肉眼可见地郁闷了,这不是明摆着还把她当小孩看,认为她不能自己保护好自己?战前只有天蝎宫距离雅典娜神殿最近,米罗还是非常了解年轻的女神的,所以想着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让纱织恢复精神就好。可是他怎么知道纱织匆匆结束财团的年会就上了飞机,根本没时间吃晚饭呢?直接结果就是剥开巧克力后立即来了一大口……
    米罗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情不自禁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对纱织的效率表示惊奇:“咱们不是在酒店换过衣服很快就出来等待新年倒计时了吗?我以为你就带了点糖果和饮料什么的,居然还有时间准备三明治?”
    “这是秘密。”纱织很得意。
    当然,对于雅典娜女神和黄金圣斗士的组合来说,开个什么样的玩笑都算不上事。遑论开战之前为了调整身心及舒缓紧张气氛,圣域最后防线的战士和女神相互之间没少用各式各样的笑话与玩笑填补日常空白,早已称得上习惯成自然了。
    不过米罗作为年纪更长的那一个,担心的主要是小女神现世里未成年的身体:“就算是为了工作也不用这么赶吧?那边结束了立刻就接这边,连着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还不能好好休息,这样不如直接瞬移过来——”
    “没问题的。”纱织非常豪气,“我是想直接在这边休新年假期啦!既然要休假,当然要休得完整,不能给上一年的工作留下缺陷,也不能让假期有遗憾。瞬移的话等假期结束衔接工作时会有程序上的问题,这么安排刚刚好。我都很久没能单纯休个假啦,现在赶一点也很值得。”
    “话是这么说,如果遇到案件你就得忘了休假,冲到最前吧。”米罗可是听了很多女神的探案故事的,马上指出来。
    纱织不以为然:“哪儿能那么凑巧就又让我碰到案件了呢?”
    “这可不好说,”米罗想起在酒店房间里扫了一眼的报纸,“今天的晚报上就写了前几天几个徒步旅行者在城外森林发现的尸体身份确认了,是钻石街上执业的牙医罗德尼·斯图里奇,好像……后面我没仔细看,总之J方正在征集线索。离他被发现的地方不远还发现了一具毁容女尸,连手指的皮肤都被切掉了,摆明了是要掩藏身份,目前的怀疑方向是两起案件有关系。……钻石街离咱们住的地方似乎不算远。”
    听到有案件发生并非让人愉快的事,不过纱织很豁达:“我不过是适逢其会帮助认识的人解决了一些谜团而已。——这世界那么大,每天都少不了出现各种奇怪的事,许多都需要现代刑侦手段侦破的。我又不是专业人士,用不着事事出面。”
    两人说着话,新年的烟火晚会逐渐接近到尾声。
    广场上聚集的年轻人们很多还有下一场,呼朋引伴到酒吧等去处通宵。但米罗是绝对不会允许少年女神这样的。而扰人的年终工作加上长时间飞行,又在寒夜的广场上待了这么久,纱织也确实有了疲惫之意。
    为着新年第一天的计划起鉴,两个人很快结束了当晚的活动,回去酒店休养生息。
    米罗和纱织入住的卡蒂埃酒店距离著名的蒙特伦西瀑布很近,是当地颇负盛名的早期豪华建筑之一。因为建造时间久远,酒店里的某些设施已显陈旧,总共也只有五层,但处处彰显着类似于老牌贵族的低调奢华。而且不仅地理位置便利,无论从房间欣赏景色或是实地游览均属难得体验,还在与新兴的或星级或快捷酒店竞争中凭借一流的服务与出色的美食立于不败之地。
    前一天确实累了,纱织干脆在新年第一天就睡到了自然醒,之后到宽大的露台上欣赏了一会儿远处的风光,听到隔壁熟悉的声音打招呼:“早上好啊,我的女神。”扭头一看,米罗悠闲地坐在隔壁阳台上,一边桌上咖啡的热气仍未散尽。
    “Доброе утро,мистер рыцарь。”纱织回道,转身回了房内洗漱整理,才刚刚完成,米罗一秒不差地过来敲门:“怎么样,在下可否有幸邀请女神殿下共进早餐?”
    纱织觉得很逗,米罗的礼仪没得挑,不过假期中这么一本正经让人很想笑场有没有?挽住他伸过来的手臂时仍不忘提醒:“要叫纱织,纱织!再忘的话我要取消你的度假,让教皇爷爷派别人过来陪我……”
    玩笑之间两人来到一楼的法兰西餐厅,享用过搭配有奶油芝士和草莓的新鲜出炉可颂面包与加了蘑菇、洋葱的鸡肉乳蛋饼,还有法式薄煎饼、什锦蔬菜沙拉、希腊酸奶跟现磨咖啡,今天的出行安排也已敲定。
    既然来了,离着又近,第一站肯定要去蒙特伦西瀑布看看。考虑到便利问题米罗没有租车,然而魁北克的巴士系统发达,酒店外不远就有车站,即使搭乘悠哉行驶的观光巴士也总共只有半小时不到车程。下了车,在近距离欣赏规模达尼亚加拉瀑布1.5倍的雄浑风光,他第一反应是“可惜了,山峰上少了个悠然而坐的老翁”,随即想到童虎老师早恢复了年轻时的体态,哪怕就是去庐山也不可能看到“老翁”了,心里又觉得好笑。
    纱织则对攀岩跃跃欲试。若是夏天来,白练似的水自高耸的峭壁倾泻而下,直抵圣罗伦斯河,固然气象万千,但是冬天绝大部分水结成冰,更像是一道玉石般的无瑕冰壁,水流则只剩下细细一条。一眼望去,引人遐想——“东西伯利亚的冰壁应该比这个险峻多了吧?所以起码让我试试这个~~~”纱织试图说服米罗答应让自己尝试。
    米罗脑后一大滴汗:“纱织,不是我不信任你,不过你的年龄似乎还没到——”指指租借攀岩设备地方的年龄要求,好心提醒,“咱们到这边来目的是工作和度假,不是挑战,没准备适合的装备……”
    “好吧。”纱织有点泄气,米罗稍觉不忍,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想说“不然试试就试试吧”,反正有自己在,纱织已经转移了注意力——
    毕竟是新年伊始,城里的居民,还有游客,大部分都去参加市中心的庆祝活动了,像是每一年都会有的欢庆游行和狂欢。这个时候来看自然风光的人数不多。可是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起初不过零星小雪,渐渐雪花变大,在风中飞舞着,肉眼可见六角的形状,飘落在山壁、瀑布前方的湖面,落在瀑布旁阶梯上正在攀登额游客身上,恰如自然中的生动鲜活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般。
    攀岩虽然有趣,可是雪里穿行一样很有意境嘛!纱织开心地跑到阶梯前,转过身招呼米罗:“快来快来,今天谁也不许作弊,咱们就凭真本事比比谁能先上到顶峰。”
    “什么‘作弊’,要比肯定不能用小宇宙加持吧。”米罗无奈地笑着摇头,一边大步跟上,一边举起相机来,记录下少年女神在雪中如花的笑靥。
    在山壁上攀登的过程意外地不似预料那般容易。倒不是因为体力的问题,不管黄金圣斗士还是小宇宙已经完全觉醒、体术进展也一日千里的雅典娜女神,这点体力简直不能算作一件事,何况山体本身其实不高。但是以魁北克冬天的寒冷气候,沿山道路的阶梯上早在零下几十度中结了厚厚的冰层,今天又下了雪,一走一滑,确实需要耗费额外的精神。
    而且那样陡峭的山路是依着悬崖走向修建的,曲折繁复,一些转弯处距离瀑布很近,不少观瀑小径上还有凉亭、桥梁,水花几乎可以飞溅到游客脸上。即使冬天也没能减弱纱织的兴致,总想好奇地探出身去摸摸,瀑布的激流封在冰里,是不是还像普通的冰封一样,还是能感受到深藏其间的自然生命力?


    IP属地:俄罗斯2楼2025-10-27 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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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2 13: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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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罗不得不提醒:“纱织,你不想让我担心没问题,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如果真掉下去我肯定得小宇宙救人,你自救也要用到小宇宙——”目光扫扫时而自旁边小路经过的游客,“——你确定?”
      纱织清楚他说得有理,不情愿收回手,但总是有点意犹未尽:“其实我想折几个冰封瀑布的冰棱带回去送给卡妙和冰河他们来着~~~~~~~~~~”
      米罗汗(lll¬ω¬)
      只能不断用相机捕捉着小女神生动的姿态,提醒她注意镜头,用来转移那些旺盛的好奇心跟特别的关注角度。
      等到终于上到峰顶,望着下方一览无余的风景,纱织有了新发现:“米罗你看,瀑布前湖面上的冰层够厚吧?不能攀岩,咱们可以骑雪上摩托车,你带我就行。怎么样?”星星眼(★ ω ★)
      米罗有了决定,出都出来了,规矩是什么,能吃吗?女神开心最重要,而且不就是雪上摩托车嘛,纱织接下来准备去冰原修炼的话,比这个疯狂的多的是。
      所以两人先去瀑布旁专属的法式餐厅享用了一顿魁北克当地菜的午餐:鳄梨生鲑鱼和茭白虾冻相当新鲜,芦笋浓汤跟法式洋葱汤与其他国家的同类汤品相比带有明显特色,鳀鱼香菇和鹅肝酱煎鲜贝搭配上法式烩土豆与卷心菜包肉,还有米罗喜欢的鸡肝牛排与纱织选择的修女泡芙,本源的法国风味加上当地新鲜食材,很难不令人赞叹。可能唯一的遗憾就是因为要玩摩托车的关系米罗只能等到晚上再品尝本地特产的冰酒了。
      不过带着女神去租雪上摩托车的时候,这点小小的遗憾也很快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蒙特伦西瀑布前的湖面相当宽敞,虽然这时候水流大部分都结成了白玉似的冰壁,但中间那一道窄窄的瀑布落下时激起的水气,夹裹着冰凌和雪花,落到湖面上形成一个个像是蓬松起来的面包似的冰雪小丘,不管是骑着雪上摩托发起冲击还是作为用雪橇滑雪时适用的斜坡都相当完美。
      米罗的技术和平衡感都很好,载着纱织绕冰面最外围兜起一个大圈子,忽然急转,冲向最近处一个雪丘。车身在到达顶峰时倏地腾空而起,凌空翻转了360°,稳稳落在地上。大量冰屑、积雪被车轮与冰面摩擦时的力道激起,又随着车身停稳纷纷扬扬落下,好像下了一场小范围的暴雪。
      周围的其他游客几乎看呆了,忽然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
      纱织的头发、外套落满了细小的雪粒,不过一点不显狼狈,只觉得兴奋:“太帅了,再来一次吧!还有,米罗什么时候教教我这个?”
      米罗扶额,他是没料到这个效果这么惊人,不过——“纱织,不是你一直提醒我低调吗?”悄悄指指陆续带着羡慕神色走近的游客,又向租借设备的管理处微侧了下头,“不用等教皇找我算账,这边的未成年安全保护机构就快盯上我了。”
      纱织抓紧时间抖抖头盔和衣服上的雪,环在米罗腰身上的手臂又紧了紧,在眼神混合着爱意与孺慕的女游客还差两步距离时催促:“好啦,快走吧。”
      于是米罗再次启动车子,风驰电掣一般,留下一路飞扬的雪屑冰粒。
      尽管其后米罗有意控制,但实在是许多技巧对黄金圣斗士而言轻而易举,所以他们很难不吸引到其他游客的目光。对此纱织表示:“幸亏今天来瀑布这里玩的客人不多,还好还好。”
      这样算下来,除了避开那些索要签名或联系方式的女游客费了点心神外,少年女神和她的战士也能称得上痛痛快快玩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该预备回去了,而且他们在圣路易街一家很有名的餐厅预订了位置,迟到总不太好,方才意犹未尽去交还了设备。
      纱织和米罗先回酒店换了衣服,因为雪已经停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正是欣赏晚霞夕照景致的好时候,因此就想所幸散步去圣路易街好了。米罗自然没有异议,反正时间不算太晚,城里白天狂欢的气氛仍未褪去,人潮也未曾散尽,顺道体验一下与希腊传统截然不同的氛围也不坏。
      两人顺着酒店所在的街道漫步而行,穿过一片依旧停留了不少熙熙攘攘欢闹着的少年人的街区,再往前走两条街道就是圣路易街了。他们正在穿行的文明大道是片有着不少高楼大厦和时髦公寓的新街道,属于商业区与住宅区结合得恰到好处的典范。商业区域的车辆来来往往,而在相邻住宅区高层公寓里居住的大多是高级白领或富家子弟,正好享受这种便利生活。
      米罗正和纱织讨论着明天去古城区转一转的事,这条道上的积雪被游行的人群踩踏的得不成样子,很多地方的雪踩实了,无论人走还是车行都滑得厉害。突然听到身后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急忙拉起纱织向旁一跳,就见一辆灰色厢型轿车像是控制不住车轮打滑,“嘶拉”转着圈疾向前冲,竟照准立于不远处一栋高级公寓前举着牌子的老妇人撞去。
      不及细思,米罗箭步上前,一把推开那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他倒是没有多想,可与老妇人贴身擦过的灰车别提停,慢都没慢一下,司机突然竟又能把控方向盘了,飞快扳正车身一溜烟似的跑了。
      一切出现得太快,街上虽不是没有其他行人,但几乎没人反应过来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谋杀!”米罗怒道,不管技术问题还是道路状况导致,差点撞了人就跑根本和谋杀无异。纱织这时也赶了过来,扶起腿都吓软了的老妇人,贴心地询问:“这位夫人,您还好吗?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谢谢你,小姐。多亏这位先生,我没事。”老妇人认真地向纱织和米罗道谢,虽然刚刚才受到惊吓,明显惊魂初定,却依然保持着仪态,眼神和嘴角的线条透露出一种执拗式的顽强。
      纱织环顾四周,公寓前的树下安放着几张长椅,于是扶老妇人过去,用手帕擦掉长椅上的积雪,让她坐着休息一会儿,才又问:“您确定没事吗?如果不用救护车的话,或许您需要的是一杯热咖啡?”
      米罗把老妇人举的牌子递过来,和纱织同时一瞥,注意到上面写的是“寻找12月25日晚间10点05分至10点40分,在紫罗兰公寓出入过的人”,最下面请知情者联系的一行的落款写的是“安德拉德太太”及一串电话号码。
      “安德拉德太太?”纱织试探地称呼了一声,老妇人沉默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姐,你能帮我报J吗?”
      纱织的习惯是遵照当事人的意愿,不过J车的鸣叫这时候由远及近,显然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状况的路人在报J这方面不算落后。米罗不着痕迹示意了下,纱织也注意到了,地标牌显示在他们身后的这栋就是紫罗兰公寓。
      J车很快在公寓前的道边停下,下来两个胖胖的中年巡J。两人看起来认识安德拉德太太,带了点了然似的神色,但在出口询问时保持了专业态度。
      “安德拉德太太,您能述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个子略高些的巡J问。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老人声音有些沙哑。纱织挺身而出:“我和表哥看到了全部经过,那辆灰车一开始让人以为是路况问题导致的,可是差点撞到安德拉德太太还不停车,怎么说都是肇事逃逸。”接着详细陈述了整个过程。
      两位巡J问过纱织和米罗的姓名后,又说:“斯考皮恩先生,你是当时距离肇事车最近的人,还记得那辆车牌号吗?”
      这点事当然逃不过黄金圣斗士的目力,米罗立即回答:“我记得是748 PBV。”
      巡J们终于现出了严肃神情:“真的?斯考皮恩先生,你能确认吗?”
      米罗心里很想翻白眼,可跟普通人打交道少不了这些,只好斩钉截铁地确认。纱织帮他说话,“米罗表哥的视力好得可以做飞行员”。也幸好两名巡J没有再在这点上纠缠,相信了他们的话。
      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就严重了,因为“PBV”是魁北克公共车辆专用车牌号,那一类车基本上全部有制式要求,而米罗和纱织形容的灰车型号并不符合。这表示肇事的是一辆TP车,很可能就是因为TP所以才在险些撞人后不敢停下。
      矮个巡J开始呼叫指挥中心同事,关注这样一辆TP的肇事车辆。
      沉默许久的安德拉德太太突然开口:“我跟你们说过,我女儿不是出去散心,她是出事了。那辆车不是意外肇事,就是想封我的嘴。”


      IP属地:俄罗斯3楼2025-10-27 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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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失踪事件
        因为要随同去J局做笔录的关系,纱织和米罗到餐厅的时间到底是迟了。但这只是一件小事,他们更关注的是安德拉德太太上J车前的最后一句话。
        不过到J局后,出面接待的J员就此做出了解释。安德拉德太太的继女已经32岁了,才新婚3个月,之前因为结婚的事和原生家庭闹得相当不愉快,婚后又和丈夫为了琐事频频争吵——出去散心是一个成年人非常正常的选择,何况她在出门前还给家里和公司分别发了邮件,距今满打满算才过去一个星期,没有任何依据能够证明她出了意外。
        而且安德拉德太太到J局后精神很快就趋于崩溃,一再反复重复女儿仙蒂拉“一定出事了”,却又拿不出依凭,也说不出具体怀疑对象。后来甚至激动到试图去掀接待室的桌子,把茶水洒了一地。
        据说这是因为安德拉德太太与已故的丈夫非常恩爱,甚至为了丈夫和前妻的一双儿女放弃了自己孩子的缘故,所以对继子女看得非常紧。不能接受继子女长大后的“失控”,“这可怜的人把自己逼成了失控”,“险些遭遇车祸的惊吓明显让她失常了”。
        在此情况下的确看不出哪里有异常,外人也很难插手。
        加拿大的新年假期通常是1天,不过纱织此行在于度假和工作并举,所以假期时间有整整一周,工作都安排在了下星期。她和米罗在新年次日游览了魁北克古城区,从皇家广场到北美第一条自由贸易街香槟街,仿佛仍带有历史烟尘的古老城墙在整个北美都是独一无二的,满是历史陈迹的炮台公园一下子就能把人拉回到几百年前的岁月中。
        要想细细游赏,古城区的风光确实一天之内看不完。接下来几天,纱织和米罗爬上了闻名遐迩的星形碉堡要塞,一一欣赏过芳提娜城堡、圣母玛利亚宫、维多利亚圣母教堂等一系列富有古典浪漫色彩的艺术建筑。格兰林荫大道与议会山丘展现的风貌充满欧陆风情,国会大厦的风格精致如凡尔赛宫,繁华的小尚普兰街被誉为“美洲的香榭丽舍大道”,欧式风情的各类小商店林立于街道两旁,路旁的纪念碑与建筑物上的装饰壁画点缀其间,尽管是在冬天依然热闹非凡。
        纱织充分发挥了女孩子喜欢逛街的特点,几乎为圣域的每一个人都选了礼物,从史昂到贵鬼,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充满巧思,符合每一个人的特点。就是米罗两手被大包小包占满时顾不得擦一擦那满头黑线了。
        事实上他们其实没有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古城区里。假期最后两天纱织和米罗还是用了瞬移,分别往圣罗伦斯山脉和阿巴拉契亚山脉考察了硬玉勘探的事。因为冬季的关系,勘探工作仍需要等待,但是一些基本的情况了解、人脉联络以及事项筹备等,两个人在两天时间内就梳理得差不多了,并且没耽误在当地过了一把滑雪瘾。
        期间米罗和纱织曾就滑雪动作标准及过程中的安全保护措施细则进行亲切讨论,为证明自己的专业性两人分别试图用小宇宙摇卡妙和冰河过来评判。后因为卡妙正在准备参加一项国际性学术活动的论文,而冰河快要期末考试了,还要为寒假里参加女神赞助支持的国际象棋大赛特训而作罢。
        假期结束后,放松休闲与玉石勘探筹备工作两不误的纱织开始集中于此次来魁北克的重点——考察并选择可与之合作的双A级枫糖工厂,为在未来生产旺季的引进开发做准备了。
        在此方面集团提供了大量资料作为参考,总体来说是因为地理及气候原因,魁北克在枫糖质量、产量方面总体可称同行翘楚(这也是少年女神将魁北克作为首选之站的原因)。而具体到魁北克城,有名的枫糖工厂大多集中在奥尔良岛上。
        因此虽然近在咫尺,纱织却一直没有到岛上游览——既然后半段的工作重点在这里,小女神就很不情愿做重复的行程浪费时间了。
        奥尔良岛以因浓郁的诺曼底风格而闻名,土壤肥沃,拥有发达的水果栽培及畜牧业。凭借着这份得天独厚的优势,岛上的枫糖厂及酒厂品质均相当不错。
        古拉杜集团的工作人员已提前筛选出岛上口碑良好的枫糖厂家,使用邮件联系过了。纱织和米罗要做的在于实地考察并洽谈,甄选出最佳合作方。这一过程看似简单,却马虎不得,两人1月8日上午只来得及走访一处工厂,排在行程表第二位的名叫“胡椒”的枫糖工厂是总部提供的所有厂家名单中规模最大的,产品在网络上的评分颇高,与对方预约见面的时间是在下午。
        “不如咱们现在就去‘胡椒’吧。”纱织看看表,正好是12点15分,虽然相对于西方人的午餐习惯时间早了点,不过现在本来就是淡季,基本上没什么工开,“可以约他们厂长一起吃个午饭,算是提前了解下。”
        米罗在圣域的培训课程学过商科和金融,但他兴趣不大,自称“那时候没少逃课”,肯定不会干涉纱织的决定。
        两人很快到了“胡椒”枫糖厂,厂长秘书华莉丝·麦古金小姐原本即一直在为迎接从古拉杜财团来的贵客忙碌着,见到二人,哪怕时间提前了,殷勤接待不变,按照城户小姐吩咐的,直接带他们到厂长办公室去。
        因为知道厂长今天的大事就是与城户小姐商谈合作,麦古金小姐敲门后听到里面说声“进来”,想也没想直接边开门边说:“伯恩斯先生,城户小姐他们提前到了,邀请……”说到一半才不期然发觉办公室里除了厂长还有别人在,倏地住了嘴。
        纱织忙道:“我们没别的事,不过是初次见面,希望能约伯恩斯先生共进午餐,如果您忙着以后再说未尝不可。”
        厂长肯尼斯·伯恩斯急忙站起身:“城户小姐太客气了,我这里很快就好。”正想再对办公桌对面的老妇人安抚几句,那位老太太闻声先扭过了头。安德拉德太太。
        这天最终变成了纱织和米罗与伯恩斯先生、安德拉德太太一起共进午餐的场面。吃着岛上农舍人家提供的新鲜食物,纱织也终于了解了安德拉德太太的困境和诉求。
        原来“胡椒”枫糖厂是伯恩斯先生的父亲与已故安德拉德先生共同创办的,两家关系极好,一起奋斗把“胡椒”做大做强,工厂产业的份额占比分别是51%和49%。后来安德拉德先生因为身体原因退出日常经营工作,在厂内威望及年底分红等亦没有因此减少,两代伯恩斯的任内均是如此。
        除 “胡椒”红火的业务带来稳定收益外,安德拉德先生还投资了多只股票,并相当幸运地在十年内迎来了多次大涨,到他几年前去世的时候,给家人留下的财富已经可以买下整座奥尔良岛了。当然安德拉德先生没有这样做,性格中有保守一面的他认为还需要以稳妥为主,所以只是把财富分给了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妻子伊娃和女儿仙蒂拉——他的长子尼古拉斯19岁时遇到车祸去世了,叮嘱他们守好这份产业就能终身衣食无忧。
        安德拉德太太和仙蒂拉多年来处得像亲生母女一样要好,吵架后很快又和好还更加亲密也像真正的母女一样。一切却在仙蒂拉半年前认识年长她5岁的约瑟夫·巴勃罗后发生了改变。即使是伯恩斯先生也承认,从外表看那是个相当英俊的青年,能说会道,却又不会给人夸夸其谈的感觉,这样的人对女性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所以当2个月后仙蒂拉说要和他结婚时,安德拉德太太纯粹只是因为“这太快了”而表示反对的。
        转折发生在那之后。对继母“可以再多相处看看”的建议仙蒂拉一反常态,表现出激烈的反抗和叛逆态度。因为经历过两个孩子的青春期,非常确定自己与丈夫没有压制过兄妹俩的正常发泄,安德拉德太太专门请私家侦探调查了巴勃罗,发现这个人有过入Y经历,很多话也半真半假——像是他提到大学毕业后因为合伙人的背叛而创业失败,实际情况是他虽然一路丝滑地从中学到大学,大学却根本只读了两年就主动辍学,失败的原因在合伙人口中也有另一个版本。可是面对这些证据仙蒂拉大发雷霆,认为“亲爱的约瑟夫早就坦诚过他年轻时气盛打架被捕”,继母做这些是对她和约瑟夫隐私权的Q犯。
        闹到最凶时,仙蒂拉甚至把为安德拉德太太工作的私家侦探告上了法T。虽然最终败诉,但这起案件也导致了后来再没有其他私人侦探愿意接受安德拉德家的聘用惹上“这种麻烦”。而作为婚姻自主的成年人,她也如愿以偿快速嫁给了巴勃罗。
        仅仅听人追溯往事,纱织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曾经参与过的案件让她立刻想到:“所以那个巴勃罗才3个月就藏不住了吗?”米罗亦是一脸肃然,即便眼下还不能确定,然而以“爱情”为名算计配偶无论何时都是最让人鄙视的存在。


        IP属地:俄罗斯4楼2025-10-30 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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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安德拉德太太摇了摇头:“虽然仙蒂拉结婚后没少夫妻吵架,约瑟夫·巴勃罗这人却还算安分。”还不够了解彼此时闪婚确实给新婚夫妇带来了一连串生活习惯上的争吵,可是仙蒂拉毕竟从小就把她当成真正的妈妈,母女没有隔夜仇,受了委屈后回家吐槽,安德拉德太太的确没发现涉及原则问题。而且约瑟夫尽管脾气暴躁,每次吵架后都能及时道歉,想尽办法哄仙蒂拉开心,完全是个普通丈夫的模样,让人很难把那种“故意做小伏低表演深情”的心机男和他联系在一起。
          “上个月初的时候,约瑟夫还偷偷找到我,请我配合,由他出钱出力,重新翻修过老宅仙蒂拉的房间,希望1月份她生日时能带来惊喜。”安德拉德太太猜到了纱织与米罗想说的话,“翻修完全是按照仙蒂拉喜欢的风格来的。”谁知道修葺工作才完成就出了事。
          仙蒂拉的生日在新年第2天,因为当初跟约瑟夫商量好是想让她知道“即使结了婚,家里也永远都有她的位置,而且历久常新”,为了保住这份惊喜,连圣诞前夜都是安德拉德太太到夫妻俩婚后入住的紫罗兰公寓过的。原本计划的是圣诞节当天由小夫妇自行安排与朋友的聚会,26日安德拉德太太再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岂料12月26日只有约瑟夫迎接岳母的到来,并表示他“昨天和朋友在酒吧里喝醉了,今天一早回来仙蒂拉就不在,想着她去公司了”。
          因为有家庭支持,仙蒂拉只是出于个人兴趣在一家园艺公司做普通的栽培师,这个季节只有少量的温室花木需要打理,理应不致加班。安德拉德太太打给公司老板,得到的答复是昨晚将近11点时收到巴勃罗太太请假的电邮,今天她根本没上班。再打给仙蒂拉的朋友,一连找了和她关系好的3、4个人,最晚一个见她的是7点钟时两人一起吃过晚饭,但因为与家人有约,对方在半小时后就告辞离开了。所有这些人提到的共同点就是“虽然仙蒂拉一直在笑,可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像是有心事”。
          安德拉德太太和约瑟夫都慌了,两人商量着报了J。J方虽然认为对成年人来说因为各种原因临时不与家人联系算不上大问题,但在当事人亲属的坚持下依旧做了些调查。一是调监控,楼内监控显示仙蒂拉的车是圣诞节当晚10点03分开进公寓车库的,她于10点05下车走进大楼,因为公寓的保全措施很好,找电子卡耽搁了一下,一楼大堂摄像头的记录是10点08分时进入电梯。紫罗兰公寓是一栋20层的高档住宅,仙蒂拉和约瑟夫的家在19层,电梯里的监控显示当时自始至终没有其他人使用电梯,不到1分钟抵达19层后,仙蒂拉在监控影像里留下了最后的身影。
          第二个方向是从仙蒂拉的个人手机及ip地址位置查询。能找到的是那天8点13分时仙蒂拉曾打过一通长达10分钟的电话,那之后不久她的手机就没有了信号,而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与晚餐地点相距不远。再有就是仙蒂拉家里的超薄台式电脑在10点16分开启过,发出的三封邮件均被证实来自于这台电脑。
          “三封?”米罗皱眉道。新年那天在J局时已经知道了失踪的姑娘给家人和公司都发了邮件这一信息,那第三封……
          安德拉德太太说到这些时总是控制不住情绪,伯恩斯先生代她回答:“除给公司的那封邮件外,另外两封是给家人的——妈妈和丈夫。”面对纱织疑惑的眼神又解释说,“我65岁后眼睛开始不好用了,很少看邮件,后来经提醒才检查了邮箱。J方找专家分析了邮件内容的遣词造句,确认符合仙蒂拉平时写东西的特点。”
          缘于以上种种,J方虽然答应了帮助寻找仙蒂拉·巴勃罗太太,却并未真的把这件事当作一件案子。——巴勃罗太太没有仇人;家里没有损失贵重物品,也没接到勒索电话或信息;她的近亲,继母和丈夫在她出现在监控录像的时间段里均有不在场证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表示她深爱着丈夫,绝不可能会出现情感纠纷……怎么看都只是像她在邮件里说的,因为心情压抑而希望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外出散心。至于散心的时间则因人而定,J方还曾见过有人为了逃避工作压力而离家出走长达1年。就算从圣诞节至今已过去两周,一切仍在正常范围内,就是2个月亦不无可能。
          “如果一切都没问题,她心情压抑的原因只是因为夫妻吵架吗?”纱织准确地抓住了这段结论中的bug。
          “我们曾想过还有阿吉·巴勃罗的原因。”伯恩斯先生解释,“那是约瑟夫的妹妹,可能觉得哥哥被人抢走了吧,她曾对仙蒂拉露出过敌意。而约瑟夫非常疼爱这个据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当初他从拉脱维亚来加拿大求学,唯一带出来的就是手足就是阿吉,也是他结婚之前在加拿大唯一的亲人。仙蒂拉和他的争吵,一部分原因就是由阿吉而起的。”
          “那这个阿吉……”纱织仍思忖着措词,安德拉德太太直接说:“她也有不在场证明。”尽管J方认为姑嫂之间为博关注的小小矛盾不构成害人理由,约瑟夫也一再力证妹妹只是被惯坏了,不可能害自己爱的人,可自从仙蒂拉出事后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觉,反复思考了所有可能性。然而,当天阿吉·巴勃罗去了新交的男朋友家,还不顾有着保守信仰的男方父母脸色大咧咧要求在那里过夜,各种兴致勃勃的喝酒玩闹直到过了午夜——那个青年的家人不可能为她作伪证,她的不在场证明因此十分扎实,不容置疑。
          “这很怪啊。”米罗说,“10点09分是巴勃罗太太出现在影像里的最后时刻对吗?即便邮件里写的都是实情,她只是想出门旅游,至少电梯监控该有她下楼的记录,既然你在寻找证人的牌子上没有提到10点40分之后的时间段,安德拉德太太,那就是没有这部分记录了。J方对此怎么说?”
          “他们认为仙蒂拉走的是楼梯间,从地下通道离开的。因为不想碰到人,所以没有留下影像记录。而且她的车也一直停在车库里,也被认为是‘不想被找到’。”安德拉德太太语气中流露出深深无奈。
          “荒谬!”米罗眉一扬,简直感到不可思议,“这么明显的问题,哪怕是真的也得有实证支撑,就像这样自说自话敷衍过去了?”
          伯恩斯先生对此补充:“因为在那个环境下很难界定‘出事’。紫罗兰公寓的每一层均有8家住户,仙蒂拉家在1901,另外7个家庭有4家没人,还有3家是与亲友一道在家中开Party庆祝圣诞节——20层,18层,17层基本上是类似情况,所有家庭要么没人,要么人员满满,不在场证明皆已经证实了的。至于16层以下,虽然有那种独自在家的情况,可是电梯监控中没有人出入,就算想挟持一个成年人走楼梯间,还要走连续三层,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扛尸体就更不容易了),何况仙蒂拉家门锁完整,没有任何闯入痕迹。”
          正因为此,缺乏能够支持判断发生案件的证据,相反除了电梯监控这件事外其他方方面面都找不出疑点,所以J方即使重视也很难入手。就连楼内各层其他人家的相关情况,都是安德拉德太太自己出钱出力一户户敲开大门打听、验证得来的结果。所以即使富裕如安德拉德家,短时间内大量资金支出照样会吃不消,今天她才会到“胡椒”请求伯恩斯买下自己家所有的那一半工厂份额,以期兑换现金继续找人。
          纱织静静听着米罗与对面两人的交谈,忽然问:“安德拉德太太,你有巴勃罗太太的照片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看看你们一家人,我是指包括巴勃罗先生的照片。”
          这个问题简单,安德拉德太太的手机里就有。仙蒂拉·巴勃罗是一个有着活泼眼神的黑头发姑娘,虽然相貌平平,可是开朗笑着的样子十分讨喜。相形之下那张包括了安德拉德太太在内的全家福里的约瑟夫·巴勃罗相貌就出众得多,不难理解为什么仙蒂拉会爱他爱到失去理智。
          纱织请安德拉德太太将照片发到自己的手机上,问起约瑟夫·巴勃罗其人圣诞节当晚的不在场证明及最后一个见到巴勃罗太太的朋友的情况。
          因为城户小姐和斯考皮恩先生先前的救命之恩,安德拉德太太对他们很是信任,知无不言。巴勃罗在城里投资了多家酒吧,当天他约了两个合作伙伴提前吃晚餐,然后据说是与妹妹碰了面,叮嘱对方去男友家时注意礼节,于9点10分左右到了其中一家酒吧与一大群朋友狂欢,直到酩酊大醉趴在吧台上睡着,周围仍围着很多人。监控显示当时的时间已过了凌晨1点。
          至于那个朋友,是个名叫马尔基特·巴德沙的印度姑娘,与仙蒂拉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据说以前在故乡时就是个有名的才女,到魁北克后延续以前的事业当上剧作家,仙蒂拉很喜欢她笔下的故事。两个惺惺相惜的姑娘成为好朋友,不过因为离开的太早,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目前安德拉德太太掌握的全部情况就到此为止了,她有不祥的预感,然而什么也无法证明。
          听完整个经过,纱织与米罗对视一眼,两人均感到了怪异。怎么说呢?这个故事有太多巧合,太多顺理成章,太多看似平静无害的内容。然而恰恰因为所有这些东西太多,组合到一起便让人觉察不对,似乎少了些什么,又多出点什么。
          “安德拉德太太,请您稍安勿躁。”内心的责任感和对于安德拉德太太拳拳母爱之心的同情让纱织无法对近在眼前的怪异事件置之不理,“也许,我和米罗表哥能帮到您。不过在那之前您必须保重,因为假如巴勃罗太太真的遭遇,什么不测的话,我们的帮助只能在寻人和推理验证方面,真正能替她讨还公道的只有您。”
          米罗郑重点点头。


          IP属地:俄罗斯5楼2025-10-30 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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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蛛丝马迹
            凭借古拉杜集团的财势和专门从北美分部调来的律师,纱织和米罗顺利见到了魁北克地区J局里仙蒂拉·巴勃罗太太一案的负责人。那位托马斯·法隆先生是位有着超过30年丰富经验的老J官,和蔼可亲地接待了城户小姐与斯考皮恩先生,并坦然承认巴勃罗太太的事确实存在某些不好解释的点。然而J方有J方的难处,没有有效证据支持真的发生过X事案件,巴勃罗太太的行为有合理逻辑可依循,J局人手缺乏的困局不是魁北克独有的……
            除非出现新的线索,否则按照现有情形,即使巴勃罗太太从此不再现身,亦难以判断她是遭遇了意外还是厌倦给了现有生活想要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关于米罗问及的TP车辆冲撞安德拉德太太一事,法隆J官表示仍在追查当中。
            纱织逐提出希望看一下事件相关视频,巴勃罗太太与朋友吃饭及她在车库、电梯里的影像都算。
            法隆J官满口答应,特意找来了技术科的同事,并陪同一起走到资料室。
            之前过来时还不曾留心,经J官先生提及,纱织才注意到J局里果然人人行色匆匆,很多人手里还抱着大叠资料或不知证物还是什么东西,像是被做不完的事在追着跑。有个J官先生匆忙到跟法隆先生撞了个满怀,差点造成手中文件夹飞起“漫天花雨”的效果,还是亏得米罗帮他接住了资料。
            “嘿,伍尔夫,注意着点。”法隆J官跟老同事打招呼,“斯图里奇那件案子有眉目了吗,急成这个样子?”
            “哪有那么快,诊所内的监控视频全部被删除,电脑被砸,档案柜一类的地方全空了,目前只能沿着仇杀泄愤的方向追查。”伍尔夫J官苦着脸,“可唯一有效线索是护士提供的‘斯图里奇先生说过那天会有一名新客户’——为什么新客户的仇恨就愤怒到了杀人的地步?根据病人的评价斯图里奇的技术绝不至于此,事实上他的医术算是高超的那一档。古怪,很古怪。”抱怨了一通才想起来向米罗道谢,接着急急忙忙跑走去忙自己的事了。
            “请不要介意,城户小姐,斯考皮恩先生,这真是我们的日常。”法隆先生不着痕迹为自己和同事们开脱了一下。
            纱织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在资料室,纱织与米罗以第一视角研究了12月25日晚间巴勃罗太太的行动轨迹。
            餐厅里有监控视频,但不可能只照一个方向,所以巴勃罗太太与巴德沙女士仅出现在视频画面的角落中,技术员将画面放大,影像画质不可避免略微受到影响。不过对少年女神和她的黄金圣斗士来说属于可接受的范围。
            视频里的仙蒂拉·巴勃罗身穿得体的鹅黄色套装,身边的座位上放着LV铂金包和一顶带有羽毛装饰的同色系宽边软帽。相形之下,她对面的巴德沙女士虽然年龄、身形相仿,衣着就朴素了许多。当然这未妨碍两人的亲热交谈,直到7点31分时巴德沙女士对仙蒂拉点点头,起身离去。
            从视频看巴勃罗太太在朋友离开后又独自坐了大约半小时,离开的时候刚好8点。
            由于方位问题,加上餐厅里有乐队演出,两位女士的谈话基本上没有被收录。不过纱织和米罗都学过唇语,在能辨认的范畴里可以发现视频里的两个姑娘说的无非是一些年轻女士的日常话题,手包,美甲,新买的手机,诸如此类,彼此交换着分享跟欣赏,未见有何难言心事。
            车库的视频只有短短几十秒,记录的是仙蒂拉从常开的银色玛莎拉蒂下来走向通往公寓的地下通道的过程。公寓大堂的监控同样短暂,电梯里的记录虽略长一些,但一样看不出什么,仙蒂拉走入,按下楼层按钮,甚至还对着摄像头调整了一下帽子,到达19层后离开,就此结束。
            保证不会将证据外泄后,技术员同意了纱织用手机copy下四段视频的请求。法隆J官带她和米罗回到原本的接待室,正说着:“巴德沙女士出身印度那种最传统的Z教家庭,即使家族中只有她在魁北克,但凡遇到节日一类特殊的日子仍必须通过视频电话等方式家庭聚会,这个我们已经向她家族里参加聚会的亲戚证实过了。所以那天实际上她很匆忙——”
            有J员敲门进来报告:“法隆先生,约瑟夫·巴勃罗先生来了,希望见您,谈谈他太太的事。”
            法隆J官皱了皱眉:“我不记得他向我约过时间——”然而不便拒绝,转而看向纱织和米罗,“城户小姐,斯考皮恩先生,你们看……”
            米罗知道这是委婉的逐客令,心念一转,直接了当问:“J官,我们能看一下巴勃罗先生吗?不用你为难,暗中看就行,我们也不会做什么。”
            法隆J官脑子转得还算快,随即意识到这是那句老话“always husband”,虽不认为适用于这件事,却也不好推辞,想了想,让手下带城户小姐与斯考皮恩先生去监控室,可以通过监控观察隔壁接待室的情况。
            活生生的约瑟夫·巴勃罗比照片更能令人感到其本人的魅力,完美解释了最初不赞同仙蒂拉和他的婚姻的安德拉德太太为什么依然接受了他这个人,直到这次的事。他问过法隆J官寻找妻子一事的进展后,周身的低气压即使隔着摄像头都能让人感觉得到。他自责于没能处理好妻子和妹妹之间的关系,使深爱的妻子感受困扰,自责以往没更多体谅妻子一些……
            过去的半个月里,为妻子担忧的心情让巴勃罗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这点从他浓重的黑眼圈和眼角的皱纹看得出来。他盼着妻子早日回来,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但是又小心翼翼询问起发生在城市各个角落的事故情况——
            “给人的感觉是他在强撑,用‘希望’自我勉励,但内心其实也害怕,起码说有所预感,他的太太可能出事。”米罗总结。他和纱织正在一家紧挨着圣罗伦斯河的餐厅吃午饭,法隆J官送走巴勃罗后,他们也即刻告辞,沿着河岸简单散了下步,随意找了这家餐厅,主要在于整理思路。
            “如果他不是真情流露,就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演员。”纱织替米罗把话说完,“没有证据支持巴勃罗太太遭遇袭击或暗害,然而她离家出走的理由一样薄弱。——既然深爱丈夫,哪怕不说爱屋及乌,因为丈夫妹妹的缘故而抛弃对方也相当匪夷所思。”
            米罗接着道:“我查过了,仙蒂拉·巴勃罗虽然继承了父亲在‘胡椒’的产业的一半,不过她家财富的大头都在安德拉德太太名下。当然,安德拉德太太已经71岁了,又没有近亲,未来财产必将转回到巴勃罗太太手上。而且按照安德拉德太太提供的联系方式我也找过了她家的律师,巴勃罗夫妇婚前确定是做过财产公证的。”
            “其实这也说明不了什么。”纱织趴在餐桌上,手背垫着下颏,“如果巴勃罗夫妇分开的话,男方的确占不到便宜,假如巴勃罗太太发生意外情况(任何意外均包含在内)就不一样了。可是约瑟夫·巴勃罗的不在场证明无懈可击,而且像他那样精明的人,又得到了岳母的欢心,完全能再筹备一段时间从安德拉德太太手上骗到利益,才结婚就迫不及待不符合他那种人的特点。”
            菜陆续上来,米罗帮纱织舀了些海鲜浓汤,然后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纱织接过汤盘时仍不忘翻动手机,一边检查那些视频和照片一边说:“这里离巴勃罗太太当天去的那家餐厅不远,我想自己去看看。不,虽然可能也会到餐厅里,但我主要想看一下那里的停车场,然后我还想去见见那位巴德沙女士,最后见到当事人的人总是能引发人兴趣的。”
            从纱织说的餐厅到餐厅停车场步行大约是5分钟的路程。当班服务生对巴勃罗太太印象不错,她不算常客,但也光临过几次,而且总是付丰厚的小费,所以听闻巴勃罗太太“离家出走”很是惋惜了一阵子。幸运的是他对当天的路况记忆得很清楚,因为那天不少预约过的客人都迟到了——由于圣诞节的关系,不但道路拥挤,停车场的车位也相当紧张。
            “所以巴勃罗太太离开餐厅后,回到车上,或者说安顿下来后立即打了最后那通电话。”纱织满意地点点头。


            IP属地:俄罗斯6楼2025-11-02 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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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罗立即与和J官交流时得到的信息联系起来:“事后证实了她的手机信号在通话时处于移动当中,不过速度很慢,很可能就是她情绪激动的标志。使用耳机能确保在开车时通话,可如果情绪不对,她必然不敢开快车。”
              “所以假使真有导致后续事件发生的转折点,一定是那通电话。”纱织说。
              这边的调查结束后他们去拜访了马尔基特·巴德沙。巴德沙女士在电话里很直爽,听纱织阐明意图后同意了见面的请求,她的住处却颇不好找。
              巴德沙女士的家在城市边缘地带,属于新旧城区的交界处,还在住宅区的最里面,是一栋很有年代感的宽敞房子。这样的房屋自带低调华丽感,居住于内的人往往非富即贵,事实上,如果熟悉路线的话从市里过来至多需要20分钟。偏偏米罗和纱织是租了车自行开过来的,时间上的花费多了一倍。
              好在并未迟到。
              整体而言马尔基特·巴德沙女士非常热情,如果忽略掉她看向米罗的目光的话。米罗能够无视,纱织这半年多没少被战士们陪同外出,对此也早就习惯了,不过为了不致在这种情况下牵扯普通人着实花了点工夫。
              之后谈到巴勃罗太太和圣诞节那天的事,巴德沙女士表示她们是在半年前她的剧作以小说形式出版的发布会上认识的,那天来了很多人,但很多人只是基于商业利益或应酬,被人介绍来的巴勃罗太太却比多年老朋友更能读懂她藏在作品里的小伏笔,这让她十分感动。由于两人平时都忙,见面时候不多,多是以电话和邮件交流,所以才商量着圣诞节一起吃饭庆祝。
              至于说起朋友的“心事”,那纯粹是一种感觉,相熟朋友之间只可意会不好言传的东西,她很难形容得出来。
              纱织便问她是否知道巴勃罗太太其他的朋友,而且是那种很亲密的关系,能够直接影响到她的情绪。对此巴德沙女士就提供不了多少情况了,倒是被米罗问起那天她回家后是否再次外出也没生气,而是叫来贴身女仆,用一问一答的方式证明了圣诞节时她不到8点就回了家。
              “谢谢你,巴德沙小姐,很抱歉打扰你了。”眼见该说该看的都做得差不多了,纱织准备起身告辞,随意问道,“这么大的房子,还有花园,打理起来很费精神吧?”
              “还好,我喜欢园艺,就不觉得辛苦。”巴德沙女士跟着客套,“其他部分有3个佣人帮忙,他们都很能干。”说着话送纱织跟米罗出门,热情相邀两位客人有事尽管再来,不用预约也没关系,她要写作,整天都在家里。
              上车以后,看看米罗绷着的侧面,纱织终于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米罗无奈:“雅典娜,稳住啊,咱们过来是调查事发当天情形的。”
              纱织听到这个称呼就知道米罗额角上肯定满是蹦出来的大大小小“十字路口”,忍住了摸摸安慰的冲动,把话题拉回到当下案件:“我知道你辛苦了,就是真的做侦探查案子,像艾俄洛斯那样读刑侦学位,遇到这种情况也很囧啊,哈哈~~”总算适时绷住了笑,“这位巴德沙小姐不单撒谎,还隐瞒了一些东西,够咱们查的了。”
              “不错,”米罗点头道,“她否认认识巴勃罗太太的朋友,可是不经意中又透露了当初两人认识是因为巴勃罗太太被介绍到她的小说发布会,那至少她们该有一个共同认识的,嗯,熟人。还有,姑且不论贴身女仆对主人的维护程度,假如她都是亲自打理花园,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大门开关情况,特别以她家房子空间而言,我相信若是其他人集中到一侧,她在另一侧开枪也很难有人注意到,最多不过认为街上什么地方有车回火。”
              纱织很清楚巴德沙女士那样精明的人完全是被米罗迷住了,才在无意识中泄露了这么些内容,很想开开玩笑,不过时机不对,嗯,忍住。拿出手机来,开始搜索新锐剧作家马尔基特·巴德沙女士半年前小说发布会的新闻。她正在看与会者的那一长串名单,米罗突然踩了一脚刹车,车身猛地一震,如果不是有安全带差点就弹起来撞到前挡风玻璃上了。
              “怎么?”就算不怕纱织亦小小惊了一下,抬头看时,原来道旁跳出来一个20多岁的年轻女郎,又是挥手又是蹦高,像是想要搭车。而当米罗把车停到她面前询问时,果然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纱织让女郎上了车,那个姑娘千恩万谢:“谢谢,谢谢二位,你们要去新城区吗?不管哪里,有合适的地方放下我就行,再往前面三条街我就能乘公交车了,不用过多麻烦你们。”她上车的地方与巴德沙女士家也只隔着两个街区,富裕奢华与平民特色就在不同的街道之间泾渭分明,不方便自己开车的话看起来连搭车也不容易,所以看到米罗他们的车过来才那么着急。
              纱织示意不必客气,姑娘谢过她和米罗又急着打起了电话,声音不大,不过以同车两人的听力虽非有意也听得清清楚楚:“……罗杰斯先生,我是真的车抛锚了,不过我现在搭上了好心人的车,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拜托了……”应该是赶着去面试。
              “你要去的地方是哪儿?我们直接送你过去吧。”纱织想到接下来相当一部分内容都能通过网络和古拉杜财团的情报网查询,自己左右不着急,不如帮人帮到底,直接送这个满面焦急的姑娘去面试地点好了。
              “谢谢,太感谢了,小姐,你真是好人。”搭车的姑娘明明比纱织年长得多,性格上却还带了点儿少年人的天真鲁莽,“我要去新城第七大道206号,罗杰斯牙医诊所,你如果能送我直接过去真是太好了。谢谢,先生。”最后一句是她注意到开车的米罗打开GPS时加上去的。
              “你是要去诊所应聘吗?”纱织略感好奇,“你是牙医助手还是护士?”于是接下来的20分钟里,车内就全是感激和自我介绍的声音了。
              “我是乔普拉,简·乔普拉护士。”乔普拉小姐说话时自豪地挺了挺胸膛,随后才意识到没了过去的平台也就没了光环,“——其实我真的干得还不错,过去4年中得到过很多赞誉跟嘉奖的……但是没办法,我的前一个雇主被谋杀了,一切都必须重新开始,我需要新工作。”
              “谋杀?”纱织下意识重复了一句,连米罗的注意力也被牵动了。
              乔普拉小姐显然误会了,忙忙地解释:“那当然是一桩可怕事件,不过和我无关,当天我只工作了3小时,斯图里奇先生就让我出去送一份资料。要怪该怪那个接待员一贯偷懒耍滑,可是话说回来,谁想到会出那种事?”
              纱织看了一眼米罗,米罗的目光也朝向她,是巧合吗?居然一天之内接触到两起案件的相关者,且其中一起已经明确为谋杀。
              “……不过那天确实很怪,平时斯图里奇先生都是让快递员上门取资料的……”乔普拉小姐仍在滔滔不绝,纱织很有技巧地插进话去:“你说的斯图里奇医生是罗德尼·斯图里奇吗?我爷爷当初在魁北克做生意时就是找他检查牙齿的,这次我来玩,还被叮嘱如果糖吃多了长蛀牙,尽可以请他帮忙,一点都不像别的牙医那么可怕呢。”
              乔普拉小姐压根没想到时间线对不对得上的问题:“是吗?那一定是我去工作以前的事了,我毕业后去斯图里奇先生那里,不过才4年。他当然是个非常好的医生,看过的每个病人都记得,相关病情随时能脱口说出个一二三。虽然有点唐璜作风,可他是单身,这点事都不能称得上一个问题,而且他所有交往过的女性,哪怕分手了也会对他赞不绝口……”说着说着发现跑了题,赶紧又转回来,“……这城里一半以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斯图里奇先生的病人!就算是他们,哪怕是非常难伺候的老太太,也挑不出我的毛病。斯图里奇先生对我很满意,上个月我们才又续签了5年的合约,谁知道……”
              “网上有这件案子的消息,听说害死那位先生的是一个新客户,是吗?”米罗冷不丁插话问道。
              “这个说不好,但要我来说,即使世界上还剩最后一个不会被谋杀的人,那人一定是斯图里奇先生,哪怕是妒嫉他的前女友倾慕者也一样。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乔普拉小姐陷入了叹息“运气不好”的自怨自艾中,好在见缝插针回答了纱织“那是什么时候”的问题,“就是圣诞节后的第三天嘛,因为我是在节后第二天听斯图里奇先生说要来新病人的,结果隔天中午过后他打发我出去办事,还说下午可以放假,我就再没见过他,直到JC找上门。”
              说话间米罗已将车开进了第七大道,顺滑停在了206号斜前方。
              乔普拉小姐千恩万谢地下了车,边举着小镜子整理仪容边往里面跑。
              米罗在引起JC注意之前再次启动车辆:“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纱织指着手机上打开的网页,知道就算开车米罗也一样能看得清清楚楚:“咱们还是得面对面拜访一下巴勃罗先生了。”网页是方才抽空打开的小说发布会参加人员名单,她手指所指的名字则是“阿吉·巴勃罗”。
              巴勃罗先生在紫罗兰公寓的家里接待了城户小姐和斯考皮恩先生,并且坦率地表示了感谢——他不否认去“胡椒”办事的时候遇见伯恩斯先生,听对方说起了两人承诺岳母帮忙寻找妻子的事。
              “是吗?”米罗不带表情地反问。
              巴勃罗先生像是根本没觉察他的态度:“仙蒂拉那么好的人,我不认为有人真的忍心伤害她。不过这世上总存在许多让人无法预料的事故——如果能找回她,起码确认她的安全,我情愿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说起另一个问题,他承认,巴德沙小姐曾经与阿吉是闺蜜,着重强调了“曾经”一词。解释阿吉初到加拿大时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却被对方辜负,为让妹妹尽快忘掉伤心往事他曾安排她参加交友会,就是在那里与巴德沙小姐相识的。类似的感情经历让两个女生成为好友,但是因为阿吉对文字不那么敏感,走不进巴德沙小姐内心,后来巴德沙又和她不喜欢的仙蒂拉成了朋友,于是两个人渐行渐远。
              “阿吉的性情不喜欢稳定下来,工作基本上就是在不同的店里打工,我也给了她一些酒吧股份。”约瑟夫·巴勃罗先生这样评价自己妹妹和她的日常生活。


              IP属地:俄罗斯7楼2025-11-02 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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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似曾相识
                根据巴勃罗先生提供的地址,纱织和米罗又到新城区一栋颇具规模的公寓大楼拜访了他的妹妹。
                针对城户小姐与斯考皮恩先生的问题,阿吉·巴勃罗小姐不但坦然承认了和巴德沙小姐由浓到淡的关系,也不加掩饰表示了不喜欢仙蒂拉,哥哥的妻子应该是更信任并体谅他的女性,而不是做完财产公证就缠着他要求生小鬼头的人,“真那么喜欢小屁孩为什么不去做人工授精?”至于巴德沙小姐说的“不认识仙蒂拉别的朋友”——她毫无忌惮地吐出一个烟圈:“不光巴德沙这么说,我本来也不想承认认识她。”
                “她离家出走可能有我的关系,因为她同样不喜欢我。不过就算因此出了什么事也不该由我负责,她是成年人了,不是吗?”巴勃罗小姐用随性谈到仙蒂拉的方式结束了谈话,还把男朋友的地址给了纱织二人,让他们随时可以去问。
                这次拜访虽则收获不大,纱织依然十分明确:“她也在隐瞒。”
                “她说是与巴勃罗太太关系不好,却带对方参加了朋友的新作发布会,又在发布会之后开始与朋友疏远。”米罗摇头,“关键是巴勃罗太太居然也由着她,还与一个自己看不惯的人的朋友成为了好友。”
                ——这里面绕来绕去的关系明显不似说来那般简单。
                纱织在脑海里把绕成一团的各条线一点一点理顺,下车后自停车场步行到餐厅的那么一小段路程也没停歇。因为她和米罗预约的餐厅是在圣罗伦斯河与海湾交汇的海港处,游客、水手、商贩,不同人群汇聚在那里狂欢,喝得酩酊大醉的年轻人比比皆是,明明只是擦肩而过,依然遭到了醉鬼纠缠,被咬定:“你凭什么撞了我就走?”
                米罗动作奇快,揪住醉鬼衣领:“喝迷糊了的话用不用到港湾里去清醒一下?”
                那个醉鬼百般挣扎不脱,先软了三分,又抹不开面子还想撂几句狠话。和他一起的朋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打人吗?我们叫JC了!”
                “好啊,我表妹还没成年,JC来了我可以问一下骚扰她是什么罪名。”米罗半侧身子护住纱织,自然不可能这样被吓到。
                加拿大重视未成年人保护,涉及必无小事。醉鬼那一伙人倒是真的连酒都吓醒了几分,挣扎着想跑,莫说挣不开,没被禁锢住的那几个也走不了了——有路人发现情形不对打了报J电话。
                事有凑巧,巡逻车上下来的恰是新年那天处理安德拉德太太险些被撞的TP车辆Z事案的两名J员。
                米罗固然自有身为圣斗士的责任,纱织本心却无意与普通人较真,想的是让那些人道歉也就罢了。这下遇见熟人,两名J员知道她和米罗的身份(世俗身份),虽然在执勤当中不甚方便,依旧是不由自主带了尊敬重视之意。待到得知事情原委,少不得着重教育了那伙人,验明身份后将之一一登记在案,命令所有人第二天到J局报道,不得因任何理由延误。
                纱织仍然有意不去计较这等小事,J员则十分认真:“他们涉嫌欺诈和B凌未成年人,这是法律上明令禁止的。小姐心善,愿意接受道歉放人一马,然而必要的惩戒措施绝不能少。”
                “你可以不追究,纱织,但如果不加小惩大戒,就这么放任自流,若是有其他未成年倒霉撞上这些人,想也知道是什么状况。”米罗亦道。
                想起见过的诸多凶案,纱织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对的。
                这边事情了结,米罗顺口问起TPZ事车那件事是否有了线索。说起这个两名J员皆感无奈:事发街区只在一头一尾装有监控,车辆逃逸方向的街尾那边监控还出了故障,仅凭米罗跟纱织的证词,类似的车在魁北克有上千辆,别说排查起来堪比大海捞针,哪怕真找到了,已然时隔多日,当天留下的痕迹也恐怕早就清理干净,依然缺乏控诉证据。
                纱织思及安德拉德太太的话,正想问为什么不从有意针对的方向调查,J员们佩戴的通讯器响起:“7号巡逻员,9号巡逻员,诺曼街有人报J,请速前去。注意,举报人声称有人涉嫌谋杀,请注意安全。”
                J员立即收起本子及执法记录仪,整装出发。
                纱织想起法隆J官提到的J务人员匮乏问题,前一个问题便不再说出口,然而总归是惊讶:“又发生了谋杀事件?”
                7号J员边启动车子边匆匆回了一句:“不是新案子,听起来像与斯图里奇医生谋杀案相关的那起案件有线索了……”话音未落,车已去得远了。
                这天的晚餐纱织颇有食不知味之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转绕,好像马上能抓住了,偏偏又差了一点。
                米罗理解这种“黎明前的迷雾”最是折磨人,并未打扰女神。除了同样在心中整理了一遍案情相关信息外,只默默在小女神的餐盘里堆满各种食物。纱织专注思考未加察觉,仅觉得今天的东西怎么不管奋战多久都吃不完,最后只好放弃。米罗摸摸头,答应饭后陪她散步回去,顺便在酒店的健身房练几下以助消化。
                纱织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终于笑了出来。
                前几天纱织已和米罗换到了芳堤娜城堡饭店,外形上犹如童话城堡般的美轮美奂和内部设施的完备与奢华是这里的主要特色。不单健身房设置齐全,柔道场、搏击场、击剑场等等一应俱全,顶级套房另自带小型健身房。
                就算是米罗,也是到了此时方才见识到少年女神体术方面一日千里的进益。从大健身房到小健身房,从中国武术、柔道到近身搏击和擒拿,即便是在小健身房简单的卷腹和塑形运动,女神完全不落下风。他这些年除磨炼提升小宇宙外重点研究希腊搏击术,现在已经在考虑回圣域后一定要把老师教的中国武术拾起来,无论如何不能被“比下去”。
                运动让人流汗,体会到单纯的快乐,也能使人从乱麻似的迷雾中跳出来,更加清晰地放眼全局。
                一天奔波下来,收集线索与追查真相方面固然有所进益,原定的商务工作却也不得不因此而延迟。
                两人分别回房间清洁之后再次碰头,纱织先是通过电话及邮件补上了因白天的调查和拜访不同人士而耽搁的公务,全部完成后立即开启了古拉杜财团情报网。“中间肯定是有环节缺失的,”她说,“这件案子——没错,我确认仙蒂拉·巴勃罗太太遇上了案件,目前摆在台面上的全是环境证据,而环境证据缺乏有力指向性,可所有间接性线索汇聚在一处,隐匿其间的事实绝对不容小觑。”停了一下,又像是肯定自己想法一样点点头,“你有没有类似感觉,米罗,巴勃罗太太一案的时间线这么紧凑,简直就像,不是第一次出这种事,以前一定有类似的事件发生。”
                所有人均有能证明无辜的证据,每一个人却又皆有所隐瞒,这样的巧合让人心悸。如果不是小说或电影里那种被创作者有心的刻意安排,“掩藏”这个动作本身已然代表了很多东西。遑论看似完美无暇的表象底下潜藏着某种复刻式的经验。
                对此米罗表示:“圣域培养下一代确实设立了刑侦课,不过我们那时候时间很赶,学的基本上都是理论,没怎么看过实际案例。”看到小女神的脸皱起来,似乎要把“圣域课程改革”纳入日程的模样,忙又续道,“我同意你的想法,犯罪者通常有一个固定的模式,一次成功,下次即按照成功的模式进行,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安全的。有些高智商犯罪甚至还会在成功基础上对原有模型更新换代——”
                虽则这个时间点不好确定,但从这些年来监控摄像、社交网络等等的发展来看,应该不是很近的事。何况安德拉德太太调查过巴勃罗先生,如果真有谋杀那样的大事不会不说出来。


                IP属地:俄罗斯8楼2025-11-05 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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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2 13:4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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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织渐渐不说话了,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默念着:“约瑟夫·巴勃罗37岁,大学在加拿大就读,而且中间没有gap year,所以应该是16至19年前左右的事——他毕业后创业失败,不过很快东山再起还接来了妹妹,阿吉·巴勃罗到加拿大应该是14至15年前的事。如果前后再留出1至2年的富裕时间——”
                  “虽然不至于离得太近,不过时间点也不用卡得那么紧。”米罗提醒。
                  “有了。”纱织突然说,用鼠标指向一段内容,招呼他过来看。
                  米罗依她所指一目十行看完,与原本的假设有些不一样。
                  情报是关于阿吉·巴勃罗的。她15年前到加拿大,最早是在爱德华王子岛落脚,与当地一个富二代陷入热恋并闪电成婚。但年轻人盲目的激情来得快褪却也快,她的先生很快后悔并提出离婚,巴勃罗小姐不肯,对方搬出去与她分居且又有了新女友——一般情报不会将这种琐事记录的太细,外人也很难理清年轻男女之间的情爱纠葛,总之,记录上写的是约瑟夫·巴勃罗为妹妹出头,争执中失手错伤了妹夫,此人被送往医院后不治身亡。而巴勃罗先生则因此被捕。
                  但是因为巴勃罗先生主动送人去了医院,后来又前往J局自首,而且目击者证实了对方先动手,巴勃罗先生完全是出于自我防卫。所以他很快得到保释,除去缓刑实际入狱时间仅不到一年,之后便重获自由。
                  看来这就是安德拉德太太提过的巴勃罗入狱经历了。从字面内容看即使量刑较轻,但的确能够轻易得到满心爱情和同情心的女性的体谅。
                  纱织有点失望,她原本以为起码是与目前的事件类似的情况,怎知虽然同样是件刑案,二者却风马牛不相及。
                  米罗注意到女神的失望,提示她关注另外一点:“15年前,那时候约瑟夫·巴勃罗本人到加拿大也才最多4年,扣除2年学生生涯,他的初次创业又失败了,从后面看与合伙人的关系亦随之崩溃——所以保释他的是谁?无论值得谅解的理由多少,那都是明确涉及人命的案件,保释金额必然不会太低。能做到这些的必定是有些实力的人,与巴勃罗·约瑟夫的交情不会太一般。”
                  纱织眼睛一亮,继续在键盘上敲击,过了一阵子,更多内容逐渐浮现。
                  巴勃罗先生最初求学是在安大略省,辍学后与合伙人去了阿尔伯塔省的大草原城做木材生意,两人分道扬镳之后仍在那里留了一段时间。阿吉·巴勃罗就是在那时候拿到的签证,因为并非直系亲属担保,为求稳妥只能先以爱德华王子岛为落脚点。担保她的人是一个名叫史蒂薇·马祖尔的女性。这名女性在阿吉的丈夫身亡后又出面帮她保释了哥哥。
                  资料记载史蒂薇·马祖尔与巴勃罗同年,是阿尔伯塔省红鹿市的第四代移民,经过几代人积累,家中拥有一间超市和一间木材加工厂,当时她才毕业不久,正在学习打理家业。这倒是与约瑟夫·巴勃罗做木材生意有了联系,或许两人就相识于商业往来中。不过这位马祖尔小姐2年后就因意外而过世,由于她父母数年前即于车祸中身亡,家族生意随之转手他人。
                  米罗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吻合的节点太多了。
                  “那个马祖尔小姐是怎么死的?她的家族没人了吗?”他问。
                  纱织边继续追溯情报边说:“马祖尔小姐家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富豪,顶多是非常丰沛的中产吧。当然这对一个移民家庭来说已经算难得了,不过因为移民,家族以前的亲戚基本断联,当初医疗条件不好加上忙于事业又导致了这个家庭的孩子诸多夭折,从她母亲那一代起就是家里的独苗了。哦,对了,她父亲算是,穆他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就是她随了母亲姓那种——”
                  女神的声音突然低下来,直至静音。
                  米罗凑过去看,发现了原因。
                  资料显示马祖尔小姐其实该被称为太太,她结过婚,还和丈夫达成共识效仿父母,让将来的孩子继承“马祖尔”这一姓氏。然而就在婚后的第二年夏天,她和丈夫一道去某个风景独特的海湾山村度假,两人兴致勃勃环绕着海岸线不断尝试并挑战新的游泳线路及地点,结果在某次天气变化后被海浪冲倒摔在了岩石上。
                  根据“always husband”原则,J方不是没怀疑过马祖尔太太的丈夫,然则证据完全没有对他不利之处。记录显示,马祖尔夫妇曾经对入住的第一家小旅馆服务员提过他们希望“很快能有一个大家庭,所以这次度假就是为了尽兴,把没尝试过的挑战全部尝试了”,因为“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安全是做父母应尽的责任”。说起这个话题时马祖尔太太表示了认可,这也成为J方日后判定事故的依据之一。
                  服务员的证词表示,马祖尔先生在旅店里遇到了老朋友戈西亚小姐,三个人是一起去游泳的,后来马祖尔夫妇先回来,他们离开之后戈西亚小姐才回到旅馆。好像她有什么东西落在马祖尔先生那里了,所以问明那对夫妻的去向就急忙追了过去。
                  后来证实因为不熟悉道路,戈西亚小姐赶到第二家旅馆时已经很晚了,还参与了帮助寻找马祖尔太太的行动。
                  而包括第二家旅馆老板在内的多个人都能证明那对新来的夫妻曾在酒吧间吵架,丈夫拿着“快要变天了”的理由劝阻兴致勃勃出门游泳的妻子,遭到拒绝后独自怏怏留下来喝闷酒。因此这起不幸事件最终被归结为意外,那个丈夫继承了马祖尔家的财产,后来也是通过他脱手的。
                  不等米罗提醒,纱织已经开始用“马祖尔先生”和“约瑟夫·马祖尔”、“13年前的海滩事故”一类关键词在查了。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久,网上只有一张事故现场照片,还是特别模糊的侧脸,极难确定那位丈夫是否就是巴勃罗。然而旅馆老板及所有相关证人的证词均被详尽完整地记录下来了。
                  第一家旅馆的服务员非常笃定马祖尔先生和太太的恩爱,因为她从没见过那么“百依百顺的先生”,两个人不管说什么话题都非常合拍,“先生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太太”。太太还专门借了旅店的厨房亲手为先生熬他喜欢的可可。
                  至于第二家旅馆的老板与当时在吧台喝酒的客人,均对那个“看上去很弱势”的丈夫印象深刻,因为他是那么爱他的太太,意识到可能会起风浪后不顾劝说,直接就跑出了门到海边接她。他们这些旁观者正是被马祖尔先生的深情打动,所以主动帮忙一起找人,并亲眼见证了马祖尔先生的悲痛欲绝。
                  ……
                  “我敢肯定是他。”纱织的声音开始冷静下来。
                  米罗表示赞同:“现在监控及社交平台发展如此之快,过去发生过的情况可一不可再,所以后面的案子呈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状态。但这两件事情的内核是一样的。而且,当年他用什么手段逃脱了法网,完全可以作为如今这件案子的提示。”
                  纱织点点头:“我只是仍有两点想不明白。其一,马祖尔小姐为什么会赞同凶手对服务员的话;第二,为什么要让巴勃罗太太在官方层面‘离家出走’而不是明确出现某种意外事故。”
                  米罗顺手接过她的电脑,输入账号登陆圣域情报网。圣域的情报关系网虽然不像古拉杜财团那样内容繁杂且能根据总裁需求24小时不断更新,但胜在为了培养年轻人适应时代需求而囊括了海量案例,商业及法律方面的都有。他点击了几下翻出一个网页:“第一点的原因应该在这里。”
                  ——史蒂薇·马祖尔小姐的父亲有个私生子。因为许多产业都是婚后由丈夫扩大的,离婚必将伤筋动骨,丈夫又一再信誓旦旦悔过加保证那只是一次酒后意外,所以老马祖尔太太并未离婚。只是对于一直生活在父母和睦恩爱假象里的马祖尔小姐来说,发现真相后受到的震撼与打击可想而知。
                  “对于有类似情况的女性来说,多数人都急于抓住爱情以弥补原本家庭的缺憾,这种心理非常容易被人利用。”有圣域在文化素养方面采取的各类学科“狂轰滥炸”式积累,还有正在大学里用数学方式建立心理学模块实验的历练,米罗虽然实际上与普通人接触不多,可对不同类型人群的心理状况把握十分精准。
                  纱织经他点拨一下子就明白了:凶手的“目标”是经过精心选择的。
                  像马祖尔小姐这类女性,小有财富,可以满足金钱上的需求,但不会因为巨额财产和地位而过于引人瞩目;没有近亲,遇事难得找人商量,出现问题不会有人为她们出头;在原生家庭等方面受过伤害,把爱情视作救命稻草……几乎是别有用心者的“天然猎物”。她们往往轻易被人以“爱情”的名义PUA,特别是假如男人连“以后要有很多孩子”这类话都说出来了,会理解成“对未来有清晰的规划”,以为得到真爱,自然甘愿加以配合。
                  有一类女性看似强势,实际很容易被人不动声色施加影响力,她们自己还毫无知觉。马祖尔小姐无疑就是这类人。
                  至于第二点……
                  纱织与米罗目光相撞,两人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电光:他们忽略了早就应该想到的一件事,也许答案就在这里!
                  纱织打了几个电话,分别向法隆J官、安德拉德太太等人确认了一些事,邀请他们周四在紫罗兰公寓的巴勃罗太太家安排一次小型聚会,她有重要的事向大家说明。
                  米罗调出手机里白天在J局copy的视频,再次审视后递到纱织面前:“证据其实已经在这里面了。”
                  “还不够。”纱织说,“我把明天空出来,是因为咱们需要等一个消息,假若顺利的话就必须去两个不同的地方。”


                  IP属地:俄罗斯9楼2025-11-05 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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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终极审判
                    新年第11天的上午10点30分,法隆J官和下属在紫罗兰公寓见到了安德拉德太太、伯恩斯先生及秘书麦古金小姐、巴勃罗先生和巴勃罗小姐、巴德沙女士,当然还有城户小姐和斯考皮恩先生。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看着眼熟,好像是同事伍尔夫在办的案子里的证人,那个叫乔普拉的护士,那位男士就真的不知道身份了,城户小姐跟斯考皮恩先生也没有介绍的意思。
                    巴勃罗先生在妹妹的帮助下为满屋客人端上热茶,忍不住问:“J官,你说有我妻子的线索了,在哪儿?”
                    法隆J官虚握着拳咳了两声:“这个,线索是城户小姐提供的,我就是被她请来做个见证……”
                    纱织放下茶杯站起身,面向众人,微微一笑:“是我请大家来的。因为巴勃罗太太这件事牵扯到的不止她自己的家人,所以我希望能向所有相关者一并说明。”
                    阿吉·巴勃罗满脸不屑,巴德沙女士则又偷眼望向米罗,然而米罗身上散发出了强大气场,让在场所有人均情不自禁屏声静气。她们两个也不例外,唯有老老实实听唯一不受影响的城户小姐把话说下去。
                    “巴勃罗太太这件事,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论她性格上有无敏感因素以至于不能忍受丈夫袒护妹妹而离家出走,可是不想让家人找到,不开车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离开都要选择一种避开监控的悄无声息方式?健身不是这么个健法,而且既然要在冬夜离开,保持体力是起码的,步行下19楼,还要走地下通道,怎么想怎么都让人觉得奇怪。”纱织娓娓出心中疑惑。
                    麦古金小姐虽然知道详情,但认为自己纯粹是来凑数的,第一个开了口:“可是,不是证实了这里面没有涉及到罪案的情节吗?当天没有可疑人士进到过这里。”说着拍拍坐着的沙发,“也不可能有人在不惊动邻居的情况下挟持仙蒂拉。”
                    纱织朝她点点头:“你说得对,紫罗兰内部没有发生任何袭击或挟持事件,巴勃罗太太却悄无声息地失踪了——如果车库和电梯监控里出现的那个人真是巴勃罗太太本人的话。”
                    安德拉德太太失声道:“什么?”约瑟夫·巴勃罗脸上的肌肉不着痕迹地抽动了一下。法隆J官一行人亦现出惊诧神色。
                    “事发当晚,最后见到巴勃罗太太的人是她光顾的餐厅的服务生。事后,她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时间在离开餐厅不久,可以认为确是本人。但2小时之后的车库及电梯监控呢?车库监控视频里是一个穿着与巴勃罗太太同样衣服的人走下她的车,电梯部分的视频稍好一些,但摄像头安在电梯上方,照到的主要是衣服、手包、身材这些,谁能确定那就是巴勃罗太太?”
                    “可是,仙蒂拉对着摄像头调整过帽子……”巴勃罗先生突然说,他和安德拉德太太一样,对着那几段视频看过上百次,没人对他的判断有异议。
                    “如果那是凶手,或者说帮凶为了让看视频的人确信出现在电梯里的人是巴勃罗太太的一记妙招呢?”纱织淡淡地反问。
                    米罗打开手提电脑,调出电梯里的视频,直接快进到画中人调整帽子的那一帧,暂停,放大画面,将焦点集中在人物的眼睛上。一点细微的光映在影像中人的瞳孔上,与瞳仁本身的光芒稍有偏差,细看能判断出来是有反射的。
                    伯恩斯先生相当于看着仙蒂拉长大的,安德拉德太太眼睛不好,他就是巴勃罗太太亲人方面的一双眼睛:“那不是仙蒂拉本来的眼睛颜色,那是美瞳!”
                    “没错,”纱织说,“虽然假扮巴勃罗太太的是个好演员,但表情神态能够模仿,面容差异可以化妆,人眼睛的颜色却是天生的,也最容易露出破绽。”
                    说到这里,法隆J官若是仍无所觉才真的对不起干了半辈子的职业。他狐疑地扫视过巴勃罗兄妹,只是仍有疑窦未解,少不了开口问道:“那个扮演巴勃罗太太的是谁?还有,就算她是凶手,在巴勃罗太太家换过了衣服,可是当晚没有类似的人离开的视频,难道她也是走地下通道的?可是她开了巴勃罗太太的车来,那辆车此后一直停在车库,她是怎么走的?”
                    “J官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如果不是仙蒂拉·巴勃罗的手机信号早早消失,要排查她当晚的行动线路怎么可能难住你们,难道那只是凑巧遇上了手机没电?”米罗不带任何语气地提示。
                    纱织注意到J官又是疑惑又不便断言的神情,知道他不是专门的技术人员,在这个年纪难免对一些新技术有所不通,于是解释:“除了巴勃罗太太本人,还有谁碰过她的手机?餐厅服务生之外,谁是最后见到她的人?”
                    “你想说什么——”维持着平静脸孔的巴德沙女士到底按捺不住了,开口抗议,正在调另一段视频的米罗扭头一瞥,心脏像是突然间缩小了一样,莫名感到了恐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从头说起吧。”纱织说,“圣诞节那天,巴德沙女士用某种借口,也许是‘只有一个贴心好友”之类的,约了巴勃罗太太单独吃晚饭。席间借着女士之间讨论时尚的话题欣赏巴勃罗太太的手机,在上面安了耗电装置,很可能就是窃听器,然后借故提前离席。等到算着时机巴勃罗太太也离开了餐厅,便打电话过来,想必说了一些‘我和你丈夫才是真爱,他现在就在我这里’之类的话。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接电话时的巴勃罗太太情绪变得激动,而且最后那个电话打了10分钟之久。”
                    “除非巴德沙女士愿意据实交代,否则现在已无从了解当时谈话的详情了。然而巴勃罗太太深爱丈夫是事实,她的心理不难掌握,遑论被朋友和丈夫双重背叛,手机又适时没电导致诸多不方便,所以在某种感情驱动下亲身前往巴德沙女士家理论,岂料才到那里便遭到了毒手。”
                    “熟悉路径的话,从餐厅到巴德沙女士家最多不过20分钟。所以巴勃罗太太的遇害时间最早可以提前到8点40分。她死后,早有准备的巴勃罗先生和情人巴德沙女士立即开始行动。巴勃罗先生绕路把自己太太的尸体抛到城郊树林里,然后前往最近的酒吧喝酒狂欢,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巴德沙女士则假扮成巴勃罗太太的模样,依照预先计划好的时间点开了她的车返回紫罗兰,在车库及电梯的监控里留下影像,营造巴勃罗太太当时还活着的假象。”
                    纱织解释了巴德沙家房屋的特点及几处涉事地点之间的距离,接着补充道:“假的巴勃罗太太出现在监控中时,巴勃罗先生有不在场证明,巴勃罗小姐也有不在场证明,甚至巴勃罗先生晚餐后那一段空白时间的不在场证明还是他的妹妹做的。但是没人想过巴德沙女士的不在场证明吧?尤其这三个人故意制造出明面上的恩怨或者彼此不熟的样子,正常生活的人不会料到有人能做戏做到这种程度。”
                    “你胡说!我要告你诽谤——”刻意做出酷女孩姿态的阿吉·巴勃罗终于耐不住了,大叫出声。约瑟夫·巴勃罗拍一拍妹妹,现出被陷害后的悲愤神情:“城户小姐……城户小姐,虽然你是未成年人,可是这样说就太过分了,我决不能容忍这种侮辱。”
                    米罗鹰眸一瞠,纱织示意他不必在意,转而对着法隆J官等人解释:“至于凶手消失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巴德沙太太用朋友的钥匙进了她家,用她的电脑发完邮件(邮件是巴勃罗先生用太太的口吻写的),就换了衣服,从楼梯间直接下到18楼,在18楼的一个房间里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混在其他与朋友通宵狂欢之后告辞的客人中间,离开紫罗兰。”
                    巴勃罗小姐虽然害怕米罗,可事关重大,仍梗着颈子待要争辩,纱织先一步转向了她:“这栋大楼的1801室虽然空着,可是登记房主是一位莫斯库姆太太,对吗?”她就蓦然变了脸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伯恩斯先生和安德拉德太太均感到头疼,怎么又牵扯进来个莫斯库姆太太?


                    IP属地:俄罗斯10楼2025-11-08 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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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织静静地向在场各人讲了查到的15年前往事,带了几分嗤笑看着阿吉·巴勃罗:“巴勃罗小姐,你先生就姓莫斯库姆,不是吗?紫罗兰公寓1801室是他早年置下的产业,我查过这栋公寓建成后的交易记录,你否认也没用。”继而轻蔑地瞥了那个和她拥有同样血统的男人一眼,“就像当年刻意追求马祖尔小姐一样,仙蒂拉·安德拉德小姐也是你处心积虑选择的结果,连你们的婚房,都刻意选在了妹妹名下产业的楼上,又有心隐瞒了这件事——想必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目的的吧?”
                      巴勃罗先生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大家都知道,约瑟夫·巴勃罗先生相貌出众,言语讨喜,十分讨年轻女士喜欢。即便其中一些人并无绮丽念头,一样会下意识维护他。”纱织说着,麦古金小姐的脸红了,以为巴勃罗先生说的去“胡椒”办事,听伯恩斯先生说起城户小姐对安德拉德太太的承诺其实是自己因为不忍心他难过所以悄悄告知的这件事,城户小姐已看穿了。
                      法隆J官不解地道:“确实,这样很多地方就解释得通了。可巴勃罗先生为什么要杀他太太?钱当然是一个理由,但如果为了钱,直接制造一场事故让大家都明白巴勃罗太太的死讯不就好了?闹出‘离家出走’的障眼法,想从正规途径拿到钱就不那么顺理成章了。”
                      米罗冷笑一声:“他倒是想,就是怕‘妻子意外身亡’这种事一再出现于同一人身上,J方再怎么也会注意到,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纱织跟大家讲了马祖尔小姐的事及她和米罗就此做的心理分析,接着道,“从时间顺序看,马祖尔小姐案才是第一个发生的,巴勃罗太太一事是凶手吸纳了之前成功经验的升级版。不过从巴勃罗太太的案子往回推,不难推断出马祖尔小姐被害一事是怎么发生的。”
                      “首先,巴勃罗先生利用年轻女性,尤其像马祖尔小姐那样的姑娘向往爱情的心理,发挥自身优势赢得她的芳心。然后就开始施加各种影响了,比如想要一个大家庭,而在那之前希望能完成一些新的尝试和挑战。还比如他更喜欢鲜艳的颜色、喜欢女性化妆,潜移默化诱使新婚妻子投他所好。”
                      纱织详加解说:“我和米罗表哥昨天去查过了,当地J局的档案里记录了马祖尔小姐出事前穿着非常鲜艳的衣裙。所以事实其实是那个做丈夫的,即如今的巴勃罗先生,要求妻子穿了那样的裙子出门,以给服务员或其他遇见的证人留下深刻印象。再与巴德沙女士假作偶然相遇的老朋友,三人对外声称一起游泳,实则在无人的海岬用岩石杀害了马祖尔小姐。”
                      “之后由巴德沙女士换上马祖尔小姐的衣服,化装成她的模样与男人一道返回旅馆,给服务员留下‘那位太太当时好好的’印象。那对夫妻离开之后,巴德沙女士立即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到旅馆制造假象,自然不会有人想到其实她是去而复返,而并非在游泳的场所与朋友分开的。这一过程他们可能采用了某些带有篷子的小船之类的东西存放马祖尔小姐的尸体,并且算好水流方向一类的问题。接下来只要让那艘船飘向提前计划好的地点,而由巴德沙女士再度扮成马祖尔小姐,陪着她先生到下一家旅馆就行了。只要那位年轻的妻子不顾劝阻出去游泳,就有足够时间把尸体从船上挪下来,制造现场并处理小船。做丈夫的和他好心的晚到一步的老朋友则拥有了满屋子证实他们清白的证人。”
                      话已至此,满屋的人,包括法隆J官一行人,既感惊诧,又在城户小姐入情入理的分析与不怒自威之下不由自主信了七八分。唯有阿吉·巴勃罗拼命摇着头,反复嚷嚷:“污蔑,完全是污蔑!”
                      “没关系,只要有了调查方向,我相信加拿大J方有判断真伪的能力。”纱织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向大家介绍那位没有透露姓名的客人,“这位托马斯·舍费尔先生,还有一个名字摩西·马祖尔,是马祖尔小姐同父异母的弟弟,已经向他姐姐出事的当地J方提交了案件重申的诉求,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
                      费舍尔先生面向所有人鞠了一个躬:“姐姐比我大11岁,虽然后来妈妈告诉过我,她不喜欢我,因为我的存在是她完美家庭中的污点……但我永远忘不了小时候爸爸悄悄带她见我时的场景,她不知道我是谁,可她喜欢有个‘像我这样的弟弟’,那时候她真的对我很好——”
                      巴勃罗先生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了焦灼及令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另一位事件当事人巴德沙女士则始终维持着骄傲而安静的姿态,直到纱织补充“顺便说一句,大家都知道巴德沙女士的职业是剧作家,这一职业与她以前的工作是一种顺延。事实上她在家乡时虽然的确在剧院工作,但本职其实是演员,而且是得到过业内前辈称赞的天赋型演员”时,方才开始破功。
                      原来自以为的缜密计划,处心积虑的谎言和谋算,竟没有一样逃过城户小姐和斯考皮恩先生的洞察……
                      安德拉德太太万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巴勃罗害了仙蒂拉,又是愤怒又是懊恼,正待质问,乔普拉护士突然带了点怯意地开了口:“城户小姐……这件事真的很惊人,可是,为什么找我来?有什么我能帮到忙的吗?”
                      米罗淡淡接过话:“因为你是见证人之一。”
                      “见证人?”乔普拉护士犹有不解。
                      纱织向她笑了笑:“不要急,我这就说到了。”随即对法隆J官提出一个问题,“J官先生,周二时曾有人举报他人涉嫌谋杀,所指即是斯图里奇医生同一地点发现的那具女尸,结果如何?”
                      “乌龙一场,那个被认为死了的姑娘其实只是厌倦了不求上进的男朋友,又怕他继续纠缠,所以偷偷搬了家而已。”法隆J官大摇其头,突然了悟,“你是说……”
                      “不错,”纱织点头,“那个就是巴勃罗太太。毁掉的容貌和十指背后是凶手不欲让人确定她真实身份的目的。”
                      “这纯粹是乱猜,仙蒂拉明明还活着!”约瑟夫·巴勃罗一贯保持完美的面具在龟裂中,不知情者看到他的样子,说不定会以为这纯粹是一个爱妻心切的男人不愿承认妻子已死的现实。
                      纱织却知道这副善于表演深情的皮囊下藏着何等的卑劣,只管对法隆J官等人解释:“从马祖尔小姐案发生于13年前看,这些年迅速发展的互联网、自媒体等确实对巴勃罗兄妹及巴德沙女士产生了一定震慑作用。他们害怕同样的事情做多了引起J方注意,这也是刚刚米罗表哥解释过的,为什么苦心孤诣在明面上制造巴勃罗太太‘离家出走’假象的原因。”
                      “据我推测,巴勃罗先生的计划是通过表演担心妻子的痴情人设,希望打动本身已没什么亲人的安德拉德太太把遗产留给他吧。当然也有可能不会尽如他所愿,但是安德拉德太太上了年纪,只要抱着‘仙蒂拉不死,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希望,不论是因为精力不济而无法继续寻找女儿还是怀恨离世,寻找仙蒂拉·巴勃罗的担子必然落到她丈夫肩上,肯定要在经济方面支持他找人——这些不是设立什么信托基金能解决的。何况安德拉德太太思想传统,遗产必然是要留给继女的,只要解决了她对女婿的信任问题,后续情况基本将大差不差。”
                      “此计划唯一的缺点是尸体的藏匿问题。哪怕巴德沙女士家的房屋颇为空阔,然而藏一时可以,时间久了必会露出破绽,不说佣人会否说漏嘴,气味也隐瞒不住。虽然可以埋到城外森林,但如今天寒地冻,一个人挖坑殊为不易,带帮手的话一则容易引人瞩目,二则人多手杂,万一留下蛛丝马迹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几位犯罪的老手想到了这个毁掉可辨尸源的主意。”
                      纱织的语气渐渐冷冽:“巴勃罗太太的容貌和指纹是必须毁掉的首要元素。她可能留下DNA等生物信息的地方也不能留——所以约瑟夫·巴勃罗花言巧语骗安德拉德太太重新装潢了妻子在老宅的房间,把很多零碎的生活用品都换成了新的。我相信这里,紫罗兰的这间公寓,一样被悉心打扫过,清理掉了仙蒂拉可能留有的痕迹。而且我确认过,仙蒂拉·巴勃罗的母亲和丈夫曾去她公司里寻找是否留下笔记一类的东西,想必巴勃罗先生趁那时候对她的办公室也做了某些清理。”
                      “可是要确认尸体身份还有一个方向——”纱织朝乔普拉护士点了下头,“对,就是齿痕。安德拉德太太证实了仙蒂拉的牙医就是斯图里奇先生,而且斯图里奇先生的技术和记忆力均是出名得好。所以要彻底销毁痕迹,就必须毁掉斯图里奇先生那里的存档,包括纸质的、电脑里的,以及斯图里奇医生头脑里的,因此他必须死。”
                      “啊!”乔普拉护士惊得目瞪口呆。
                      纱织接着道:“你不是说过吗,斯图里奇医生人非常好,就是私生活方面有些唐璜作风。所以是巴德沙女士作为‘新病人’出面当那个诱饵吧!也许还使用了某些暧昧情调加强联系,因此斯图里奇医生在这位新病人第一次上门时特意把你支了出去,并给那个接待员放了假。他以为可以借机在初次见面时增加点粉红色调,却不曾料到等来的是死神。”
                      “还有,我认为对斯图里奇医生动手的应该是巴勃罗先生。砸毁电脑、清空档案柜,删除监控,并且为了拖延被发现时机而抛尸——就算斯图里奇医生说了乔普拉护士当天可以放假,这些也不是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完成的。”面对巴勃罗兄妹俩分别表现出的大叫大嚷和质疑狡辩,纱织淡淡一笑,“你们以为删除掉的监控真的不能完全恢复吗?米罗表哥是电脑高手,他很愿意出手协助J方。而且,假如出事那天当真是斯图里奇医生第一次真正见巴德沙女士,他们之前必然是通过电子邮件联系的,我们也可以帮忙破解医生的私人邮箱密码,那里面一定有证据。”
                      马尔基特·巴德沙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脸。巴勃罗小姐亦开始趋向崩溃边缘。
                      唯有约瑟夫·巴勃罗困兽犹斗,挣扎着嘴硬:“你说的无非全是臆测,凭什么证明那具尸体是仙蒂拉?我妻子明明没死!”
                      “这个简单,我找费舍尔先生的时候也尝试着搜寻了巴勃罗太太的血亲。你妹妹抱怨过她急着想生孩子,你就是怕胎儿会暴露DNA才如此着急对她下手的吧?安德拉德先生早已去世,第一任安德拉德太太是孤儿出身,仙蒂拉的哥哥亦遭到意外英年早逝——她简直是符合你目标的天选之人。所以你用TP车威吓安德拉德太太,却没有真对她下手,因为她与仙蒂拉没有血缘关系,让她死不符合你现时的利益。不过有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纱织冷冷看着这个人:“尼古拉斯·安德拉德,巴勃罗太太的哥哥,年轻时的女友怀过身孕,虽然因为搬家两人分了手,但那个女孩生下了孩子,仙蒂拉有一个血缘非常近的侄子。”
                      手机铃声响起,法隆J官接起电话,“嗯”“真的?”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宣布:“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个18岁的男孩确定和林中发现的女尸有血缘关系。”
                      “真的?”半天之内几经大起大落,安德拉德太太已经不知该喜该悲了。
                      “你们!你们!”随着最后的证据出炉,巴勃罗心知大势已去,蓦地跳起,大吼声中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伸手抓向距离最近的安德拉德太太。
                      米罗早防着他狗急跳墙,右手仍稳稳拿着手提电脑,左手骤出,飞快扣住此人腕子。约瑟夫·巴勃罗半边身子顿时一麻,别说挟持人质逃离了,动也不能再动一下。
                      法隆J官让手下给巴勃罗兄妹和巴德沙带上手铐,并向米罗和纱织道谢。另一边,伯恩斯先生和麦古金小姐围着安慰安德拉德太太,乔普拉护士神情恍惚,像是做了场离奇的梦,费舍尔先生面上表情亦是感慨万千。
                      纱织说:“如果电子文本方面的取证有需要,我和米罗表哥非常高兴帮忙。不过我们这次来加拿大的商务工作连着耽搁了几天,得尽快完成后回去,可能无法出庭作证了。”
                      (本篇完)


                      IP属地:俄罗斯11楼2025-11-08 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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